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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一年以后===============
从宠物医院出来，手上多了一道伤。小黑打疫苗的时候相当不配合，虽然带了脖圈，牙齿没派上用场，爪子却没让秦志安好受。秦志安背着猫包，看着自己涂了安多福的手，唏嘘了一声：“回去晚上不许吃猫粮。”
小黑卧在猫包里幽幽的看着外边。
虽然是傍晚，天光黯淡，天气依旧炎热。秦志安走到公交站台擦了把汗，看着慢吞吞开过来的公交车。车门打开，一股清凉的空气飘出来。秦志安赶紧跳到车里，抓着扶手站好，面朝车窗。宠物医院到家也就五六个站，秦志安一手摸了摸猫包，小黑还算淡定。
“你好……”有人跟他打招呼。秦志安回过头，怔了怔，看到站在他旁边的李鸥。一年多没见，李鸥跟从前没多大变化。身上飘着的香水味，让秦志安有点受不了。他点了一下头：“你好。”
“好久不见。”李鸥笑了笑。
“嗯，是啊。”秦志安也客套的笑了笑。
“刚下班吗？”
“不是，昨天加了夜班，今天休息，刚才带猫去医院打针。”
“你也，养猫？”李鸥有些意外的看着秦志安。
“嗯。”秦志安笑了笑：“养一年了。”
“现在怎么样？”李鸥继续寒喧。秦志安笑了笑，正想回答，蓦然看到车窗外有个小个头的人一晃而过。他怔怔的盯着那个身影，简单式样的发型，穿的是印着LOGO的黑T恤和有窟窿的牛仔裤。身型和走路的样子都有熟悉的感觉。他怔怔的盯着，往车子后边走了几步，车子拐了个弯，那人影便从视线里消失。
“怎么了？”李鸥不解的问。
秦志安怔怔的低头冥思，李鸥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看着李鸥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熟人了？”李鸥浅笑着问。
“啊，好像是的……但想想又没多少可能。也许只是背影看起来像吧……”秦志安微微怅然。
“女孩子？”李鸥故作戏谑的问。
秦志安笑了笑未置是否。李鸥挑挑眉，也不再多说什么。
转眼到了站台，秦志安跟李鸥告了个别自顾下车了。李鸥看着车下秦志安的身影轻叹了一声。
回到家放出小黑，小黑急吼吼的去砂盆里撒了泡尿。秦志安往猫碗里添完了猫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真快，又到八月了，朱飞飞消失了整整一年。方才路上那个身影虽然看起来像，但恐怕没可能是他。他在海的那头，坐飞机一趟都得十小时左右。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那边正是冬天，天寒地冻的。
秦志安回过神，走到厨房去动手做饭。
刚把菜洗好，手机响起来。秦志安一看，又是潘海。
“做什么呢？没做饭吧，没做饭来我家吃饭。”潘海大大咧咧的喊着。
“说晚了，我做了。”秦志安微微蹙眉。自打潘海跟他坦白了媳妇的身份后，时不时的叫他过去吃饭。说是吃饭，最后总是成了他们两口子的幸福秀。时不时上演一些让秦志安颇为尴尬的段子。
“别啊，叔叔做了麻辣小龙虾，好大一盆，过来吃嘛，一起喝点小酒。”
“下回吧，我正准备吃呢。”秦志安笑着说。
“真的假的？”潘海不信。
“不信你过来看看。”秦志安笑。
潘海无奈：“好吧。”
挂了电话，秦志安又继续做饭。突然不想做那么繁琐的饭菜，反正都是自己一个人吃。他拿了点青菜、鸡蛋和火腿肠煮面吃。面条煮好，上面撒了点葱花，香喷喷的，不知道被朱飞飞当初赞过多少遍。
又想到朱飞飞了，秦志安轻轻皱眉。过了整整一年，心里没有把朱飞飞淡忘掉，反而有种越来越强烈的思念。时常想着，某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这又有几分可能？就算是出现了，他只怕也不再是当时的朱飞飞。被秦志安狠狠的伤害过，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回到从前？
秦志安吸吸索索的吃着面前。小黑啃了两口猫粮，看了秦志安一眼，跳到餐桌上馋肉吃。秦志安夹了一片火腿肠给它。它看了一眼，鄙夷的走开。
“黄田路2004号的黄田商场，有人在商场偷了手机，正好是你的辖区，过去看一看吧……”秦志安骑着自行车在外头巡逻，接到警务中心的呼叫。
“好，马上。”秦志安骑着自行车往黄田路那头去。走到商场的保案科，两个保案立即起身：“民警同志。”
“你们好。”秦志安亮了证件打量坐在保安科的另外三位。一位是穿着防辐射孕妇装的女人，旁边可能是她的保姆。另外一位则是个人高马大的满脸横肉的年青男人，面相有点凶。
“发生什么事？”秦志安看他们。
“秦警官。”孕妇喊秦志安。秦志安微微吃惊，细看，竟然是田美丽。大约是因为怀孕发胖，他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田小姐……”秦志安笑了笑看她的肚子。
“呃……”田美丽扶着肚子：“我跟飞飞他爸结婚了。”
“哦。”秦志安点点头，那就是朱飞飞名正言顺的后母了。他突然很想问问朱飞飞的情况，但是在这里又不好开口。他清了清嗓子：“怎么回事。”
“这个人偷我的手机，当时就被我们逮着了，还想动粗。”田美丽义正辞严的看着旁边那人。
那人翻了个白眼：“认识警察就有了不起啊，我也认识。”
“有录像吗？”秦志安问保安。
“拍得不清楚，我们也搜了一下，手机没在他身上。”保案有点无奈的把刚才那一段放给秦志安看，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秦志安还是看清了那个人动手的过程，动作很隐秘很快，得手之后就转给了另一个同伙，所以田美丽虽然抓到他了，但是手机已经没了。秦志安指着录像里那个同伙：“手机现在在这个人这儿，估计已经离开商场了。”
大个人额头微汗，还强作镇定：“胡扯，我压根没偷，那什么人，我认都不认得。”
“去警察局慢慢说吧。”秦志安给他戴上手铐，转向田美丽：“田小……朱太，麻烦跟我回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好吧。”
“嗯……”田美丽微微蹙眉，不太愿意。又看了看秦志安：“好吧。”
秦志安带着几个人回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又到了下班时间。田美丽揉着肚子，不太舒服。保姆立即拿了些零食给她。她看着秦志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人，所以饿得快。”
秦志安笑了笑：“可以了，您先回去吧。我们会把这个人扣留追问手机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
“好。”田美丽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飞飞……”
秦志安周身一凛，全身紧绷绷的怔怔然看着田美丽。
“你知道飞飞现在在哪儿吗？”田美丽问。
秦志安吃了一惊：“他……不在澳州？”
“他没联系过你？”田美丽也有吃惊。
秦志安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急忙忙摇头：“从来没有……”
“他大概半年前就回国了。说服了他妈妈，自己一个人回国了。他爸很生气，跟他断了父子关系。”田美丽摸着肚子。
秦志安脑子一轰，满耳都是嘲杂的声音，那些杂音瞬间盖住了所有的声音。他愣愣的看着田美丽的口型，听不到她的说什么。
冤大头路过
三十六、
田美丽走了，秦志安坐在位置上发呆。陈冰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哦……”秦志安好半天才抬起头：“不是。”
“下班了，回去吧。”
“哦。”秦志安失魂落魄的往公交车站台去，蓦得想起来，自己那天在公交车上时看到的那个人，说不定真的就是朱飞飞。他回来了，而且一个人生活了半年。秦志安浑身颤栗起来，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给潘海打电话：“小朱……回来了……半年前了……一个人……”
“小朱？”潘海没反应过来。
“朱飞飞，小朱……回来半年了……”秦志安语无伦次。
“他联系你了？”潘海也精神一振。
“没有……没有……”秦志安磕磕巴巴：“我是，听他……后妈说的……我可能看见过他了……当时我在公交车上，他在路边……”
“回来半年都不联系你，我了个去，人家恨你恨得厉害啊。”
“我……”
“得，你先打他以前的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不能那他就是故意躲着你的，你基本也就不要考虑什么了。”
“啊？”秦志安心里一个咯噔，怔怔的听着电话，全身发凉。
“喂……喂……”潘海喂了好几声，秦志安才回过神：“哦，我在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潘海嘿笑了一声：“逗你呢。他回来证明他放不下你，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梧桐路那一带……”
“我草，离你家不远嘛。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你，就跟我家叔叔当年似的。”
“胡扯。”电话里传来耿明的声音，潘海得意的笑。秦志安额头微汗。
潘海清了清嗓子：“你先打他以前电话吧。联系不上那就地毯式搜索。就凭你我两大警界精英，还能找不出一个毛孩子。”
“哦哦……”秦志安被提醒，忙不迭从手机里翻到朱飞飞以前用的那个号码，手指颤颤的按了拨号键。电话里响起机械的电脑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秦志安失望的挂断电话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心绪还是平静不下来。从派出所里出去，往公交站台走去。那天看到像是朱飞飞的人在梧桐路上，那里距离家垂直距离不到两千米，他肯定就住在这两千米以内的某个地方。也许，也许真的是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太伤人心了，所以他心有郁结，不想理他。
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人就好。见到朱飞飞的时候，只要能够让他原谅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的。秦志安不可遏制的兴奋着，坐车到宠物医院，再从宠物医院步行往家走。现在这个时间跟那天的时间差不太多，也许能够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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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吴胜推着自行车跟秦志安一起走出派出所：“你最近是不是在减肥啊。”
“没啊。”秦志安不解的看着吴胜。
“我这两天去我丈母家，已经看到你两三回了，在路边走路。看你这下巴明显尖了嘛。”吴胜谑笑：“身材够好了，别减了，我老婆天天拿我跟你比，你叫我情何以堪？”
秦志安扯着嘴唇挤了点笑。每天一下班，他就坐车到宠物医院然后步行回家，都走了一个礼拜，那个像朱飞飞的人影再也没有遇见过。难不成是朱飞飞远远的看到他了，躲了；又或者，他不是住这附近，那天只是碰巧在附近路过。秦志安跟吴胜分头之后，露出沮丧的表情。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不过，就算再不容易也要找，朱飞飞都可以跟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他秦志安还能再犹豫什么？秦志安打定主意，这样子找不到，那就按潘海说的地毯式搜索。每从辖区里的便利店开始。
“小安子。”
秦志安骑上自行车出派出所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中等个头的人站在树荫底下朝他招手。是潘海家的那口子，耿明。秦志安踩着车到他跟前：“耿哥。”
耿明拎着一盒荔枝递给他：“我老板给了两盒。我草，傻子那丫自己整天开了个车到处逛，叫我给你送过来。这么热的天就会折腾我。”
“这么热的天，何必跑这一趟，你们自己留着吃吧。”秦志安有点不好意思。
“这玩意不能留，而且吃多上火。赶紧拿着，我还赶着去上班呢。”耿明把荔枝盒子塞给秦志安。
秦志安拎在手里：“谢谢耿哥。”
“客气个毛啊，回头上我家吃饭去。”耿明一转身，一脚绊到块突起的地砖，身子重心不稳，单膝跪地。
“怎么样？”秦志安连忙停车扶耿明起来。耿明穿着短裤刚好没遮到膝盖。大夏天，焦热的地砖把膝盖蹭了几道血口子。他哀怨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派出所的大门：“草，这TM就是我的邪地，我得赶紧闪人。”
“你膝盖蹭破了，我送你诊所包扎一下。”
“没啥大不了的。”耿明要走，秦志安拉住他：“你在厨房做事呢，那里头热，当心伤口感染，回头潘海还不骂死我。我载你去附近诊所。”
耿明看了看膝盖，看着不大的伤口，渗出不少血，还火辣辣的疼。无奈坐到秦志安自行车后边，跟秦志安去了附近的诊所清洗了一下伤口，贴了两个创可贴。
送走耿明，秦志安看了一眼荔枝，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慢悠悠的骑着车巡逻。天气炎热，附近都没什么状况。一天下来，除了教育了一下两个在路边涂鸦的中学生，没什么别的状况。翻看以前朱飞飞给他发的短信，叫他大太阳天找个阴凉的地方。那些短信，如果当时都回了，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或许至少，可以帮他分担掉一些从朱爸那里来的压力，不用一个人独自在外头过着不知道怎样的日子。秦志安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子。
下了班，秦志安预备按计划查找他辖区里的便利店，潘海的电话急吼吼的打过来：“秦志安，赶紧给我来安宁医院。立即，马上！！！！”
“怎……怎么了？”秦志安把电话拿得远离了耳朵十公分，才能听到正常的音量。
“我草，你家狼崽子莫名其妙的把我家叔叔头给砸了，你TMD赶紧滚过来。”潘海怒吼。
“什么狼崽子？”秦志安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