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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每个皇室差不多有四、五个位子，不过，你那个可是徐浩让我代为保管再转交给你的。”
那只死耗子！敢情弄了半天，设计自己的居然是他！只是……这个牡丹大会居然是今晚，这样说来时间倒是算得挺精准的，就算自己明天就走，到底还是应了那个承诺……
“怎么？”接到少年带有探究的目光，北堂轩淡淡道，“有问题？”
“没……”他敢说吗？被压迫着的小老百姓一个，落离左右环视，“那现在我们去哪？”
“等。”
“……”
不消片刻，就有两名身着半透明裙衫亭亭玉立的少女仪态万千走来，一颦一笑，尽带无限风情，引人无限遐想，哪怕身上逸散的那股清香，也如同果香般幽雅素净，叫人闻着舒坦，心旷神怡。
“两位公子，可否让奴家瞧一下令牌？”美人轻声细语，羞怯中带了份腼腆，煞是惹人怜爱，心动不已，只要是个男人，哪能拒绝得了？
接过令牌，少女又很快将它还给对方，微微欠身：“两位大人请随奴家来。”
……
熙熙攘攘的街市因为节日而笼罩上一层喜庆，欢天喜地的人们各提着一盏灯笼，有说有笑闲逛着，自然谈论最多的还是不久之后的牡丹大会。
“主子。”
一颗庞大的古树前，聚集着一层又一层的人，只不过，相对集市的拥挤嘈杂，这里倒是安静有序得多，甚至隐约可见不少人双手合并，神态虔诚，口中还念念有词。
“据当地人说，这是他们的一种习俗，每逢灯节，将灯笼挂在这颗树上，若天明不熄，那所祈祷的愿望就会达成，据说特别灵验。”
东方烬瞥了眼那几乎挂满灯笼的古树，不吭一声。
突然，不知东方翼窜出来，抹了抹虚无的汗，喘着气：“皇……咳咳，哥，总算找到你了！”
东方烬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直到对方乖乖地缩回去，才问道：“什么事？”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绷着张脸，不理你的人是落离，可不是我，搞得像我欠你……”不知不觉噤声，东方翼摇摇头，叹口气，“那个快要开始了，你就不去吗？”
“要去你自己去，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还担心迷路。”
“这样啊……”惋惜地摊手，东方翼转身，还故作遗憾叹息道，“刚才看到小落离与那个北堂世子出去了，不晓得等会……哎！皇……哥，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东方烬理也没理后面的叫喊，跨上马，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惊得路人阵阵抱怨。
“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哼！”眼珠转转，东方翼骤然想起了什么，“那可是我的马啊！”
……
100.劲敌
看台的位置，是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的布局安排着的。四座雍容典雅的小亭落落大方地坐落在水面中，波光粼粼的湖面荡漾着柔和的涟漪，萤火虫般点点光点漂浮在其上，点缀着夜晚的寂寞，宛如翱翔于星辰，徜徉于天际中。
那两名在前带路的少女在将他们引到玄武亭外，微微欠身，便飘然离去。
不同于皇族里其他的宴会，桌面上总会闲置着些瓜果糕点样，每个座位之前只有三朵颜色迥异的牡丹，分别为白色，红色，紫色，别具一格简单插在细长的白瓷花瓶里。虽说时候尚不晚，但每个亭内几乎都坐满了人，说是坐满，其实也不过三四人。
玄武亭内，北堂熙早就巴巴地等在那儿，这时，见久候不至的人总算出现，居然沉下脸来，劈头就是一番冷嘲热讽。
北堂轩居然也不恼，淡淡做了个辑，便坐到一侧去了，可怜落离左看看右瞧瞧，这两人都没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为难地看了看中间唯一空位，不禁有些头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就知道自己今晚过得不会很太平。
真是，这两个好好的又闹什么别扭，存心刺激他这个孤家寡人来着的！
坐下来，因为旁边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落离也懒得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索性好好打量前面被牡丹簇拥着的平台，小巧精致，四面薄薄的帘子垂地，风吹过，卷起一角，暧昧得让人燥热。
没有言语，只有喘——息，交替着压抑不住偶尔溢出来的呻——吟，魅惑得叫这里几乎都身经百战的皇族子弟都有些心痒难耐，不经意睁大眼瞧去，可是除了隐约可见的影子，连模样什么都看不分清。
落离心虚地用余光瞟了瞟左右，一个脸色黑得像块煤炭，一个神色泰然貌似正看得津津有味……翻着眼往上瞟，不知是否因为这具身体到底还是青涩得很，而且近些年来都被汤药喂着，别说近女——色，连出门都被人紧紧盯着，所以，才这么点小意思的调——情，就引得他情——动了？果然年轻气盛，受不了外面撩拨！
突然，一声清越的琴声划破夜色的静谧，平缓如潺潺流水，盖过那声声令人遐思的呻——吟，渐渐高亢，如海浪抨击礁石，激起千层浪花。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振，落离更是大大松口气，不然等会自己可就糗大了，哪知，他这边才刚放松，那平台上，犹如掩住绝色美人倾城容貌的可恶面纱般的帘幕缓缓拉起，跃入众人眼中的不啻是极为香——艳的一幕。
“咳……”尴尬地别开视线，落离瞧着北堂轩居然看得面不改色，完全无视旁边快火山爆发的某人，再一次对这个好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就不会有反应吗？
感受到旁边的视线，北堂轩挑挑眉：“这么快就受不了？”
“……”事关男人面子，就是关系再怎么铁，在这方面，哪个男人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
“落离。”瞧见少年被激得回头赴死般英勇悲壮，唇角不由弯了弯，北堂轩含笑唤道。
“嗯？”完全没有防备，本能地转过头询问道，下一刻，落离彻底明白，“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好好看吧。”拍拍少年僵硬的肩，北堂轩坐直了身，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气定神闲瞧着台上越来越淫——靡的场面。
“唔——”虽然他很想说这个办法确实很有用，而且，的确，他现在可再也没什么精力去管台上上演着什么，但这如坐针毡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尤其光旁边杀人般的怒火就够把他烧个熟透了……莫非，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戏，依旧在上演着。却是逐渐退去情——欲的色彩，先是寻常消遣的歌舞，再到后面，舞刀弄枪，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不过，唯一不变的是，出来的女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出众，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甚至穿插其中的，还有不少或是妖艳或是文弱的少年，由此可见，这些无疑是为了满足皇族里某些人特殊嗜好的。
“怎样？有合口味的吗？”漫不经心的语气，宛如讨论佳肴般。
“唔。”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瞧着刚跳完热舞的红衣少女翩然离去，落离支吾着，他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去观赏，旁边一个北堂熙本来就够他受的了，结果他还来那么一下，明显妒忌自己比他轻松！真是交友不慎啊，“你呢？”这人真确定要从这里挑一两人人作为自己的妃子？
“虽然前面有几个难以取舍……”略一沉吟，北堂轩显得有些举棋不定，突地，雨过天晴，神秘一笑，“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知道问肯定也白问，落离干脆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台上，极力忽视因这一对话亭子里弥漫的诡异的气氛。
一身素衣的女子席地而坐，飘逸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松松垮垮用根白绸缎子束住，此时她低垂着头，看不清样貌，正摆弄着怀里的琵琶，轻拢慢捻，带出一分幽怨，三分愁思，真是这一个剪影，却是叫人不由心中一动。
真的很像……眼神不由微微恍惚，落离胸口一滞，有些东西无关情爱，却是一辈子烙在你心头的，除非湮灭，否则任是时光飞逝，也终究挥之不去。
“若是看中了谁，就拿出牡丹，放在桌上，轻叩一下即可。”
“要是有几人同时看中呢？”
“那好办，便是看花的颜色，再者，则是花的数量。”北堂轩出神地盯着那几支牡丹，突地，一笑，绚烂至极，“不过，必须挑一名这里的人过夜，否则……”
“否则？”顺着他的话问道，落离不信，这里的哪个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他们岂会听人要挟？
“否则就由你自己陪他们玩。”扫了一眼亭子里的权贵，北堂轩笑得嘲讽，轻蔑之至。
想来，这规矩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迄今，倒也没谁再想去更改，本来，既然打定主意来参加，又怎会放弃这么个机会**一——番？
“……”下意识皱眉，心思微动，落离一手抓起那三朵牡丹放到桌上，依言敲了敲，果然，结实的桌面突然蹦出了个小洞吞噬花朵后又合上，快速得如同青蛙捕食。
“呵……看来，你可有劲敌了。”瞧少年架势，胸中滞留的闷气慢慢消散，北堂轩打趣道。
废话不用多说，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对方指的是谁！
真是，别人是看美女，那人倒好，一直都没消停下，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多么地用情之深呢！呵……
落离眼皮一跳，随即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幸灾乐祸！”
“是啊。”双唇一抿，荡出一圈笑意，看得人心慌气短。
“……”
101.一两白银
正是无言以对的时候，突然先前那对引路的少女裸足走来，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惹人无限遐想：“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余光正好瞥见另有两人走向白虎那一方，大体也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落离拍了拍北堂轩的肩，一脸沉重：“兄弟，祝我好运吧。”
“好。”点点头，北堂轩配合道，“我会记得帮你收尸的。”
“你就不能……”冷不防收到一计杀人的眼光，落离小心肝颤颤哆嗦着收回手，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保不定某人再也憋不住了，到时自己必定首当其冲，呜呼哀哉。
走廊上，两拨人不期然碰到，带路的少女略一停顿，点头示意一番，便又继续前行。
走廊说宽敞也不见得有多宽敞，但容纳两拨人却是绰绰有余的。并排走了一段路程，东方烬有点心虚瞟了少年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一股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反而萦绕盘踞心头，七上八下的，复杂难耐，一时，他竟希望对方出口讽刺挖苦几句，至少，最起码这样他还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人，至少，自己在他心中断不是无关紧要的陌路人这样简单！
手，探出去，勾住有些微凉的同伴，轻轻地扣住。眼神，紧紧缠绕着少年，生恐错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既庆幸又失落的是，对方压根没什么反应，宛如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一般。
“两位，这边请。”前面引路的少女并肩后退，敛眉垂眸，“蝶衣小姐就在里面。”
她竟是叫蝶衣？落离微微一怔，不动声色抽回手，不带一分迟疑地迈步上前。
手心那一点温度的缺失，竟仿佛抽走了全部的暖意，直到那些少女出声提醒，东方烬才如初梦醒般，垂头看着空空的掌心，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怨，而是已经根本无法再原谅了……
落离，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你知道我的歉意，只是，对不起，终究是最无用的，连一分伤害都难以弥补一分。
进了屋，环视四周，这是间再普通不过大家闺秀模样的香闺，屋内的摆设古朴精致，隐约弥漫着处——子般的幽香，不染一分那些风——尘女子挥之不去的胭脂水粉的俗气。
整个房间看下来，空荡荡的，不见一人，仅是这样，恐慌就深深攫取心脏，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落离……”无意识地低喃着对方的名字，有些慌不择路地疾走，不堪负荷屏气掀起通往内室千斤重的帷幕，一刹那，他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不由觉得自己刚才举措有些可笑，这刚放松下来，才觉得整个人宛如大病初愈一般虚软……呵，这才刚离开自己视线一会，以后就算死缠烂打也得把他捆在身边，再不放手了……
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烟雾缭绕中，看到那人脚步虚浮走过来，整个脸色病态般的惨白，额头上似乎也出现可疑的汗滴……心思微动，将茶杯搁在一旁，中暑了么，真奇怪，天气有这么热吗？
双唇微启，又是抿了抿，到底没发出一言，落离错开了视线，不再将心思逗留在其上，明天去哪儿好呢？
玄武暂时不想回去了，而且药这次带得很充足，够用上一阵子了，加之天气还不错，不出去玩玩实在太可惜了……尤其那只死耗子不在！成了亲居然快骑到我头上了，真不把我这个少爷放在眼里！那去哪里呢……嗯，对了，还是先找座庙去去这身晦气好了，最近有够倒霉的，免得再祸害自己几年……还有，朱雀那里……
“两位公子。”这时一名妙龄少女款款走来，不卑不亢地替他们铺好一张白纸，又有几人捧来笔墨，“请两位公子开价。”
“开价？”
“是，因为两位公子都掷了三朵牡丹，因此必须重新再决一胜负。”
价高者得？
真够公平的！
不知在牡丹大会有多少油水可赚呢！
落离皱眉，看对方胸有成竹洋洋洒洒写下一堆东西来，心中不由泛出闷气，无意识侧头咬了咬笔杆，拿什么价位才能与一国之尊较量呢？真是个问题啊……
心思一动，不由挑了挑眉，落离立马低头挥笔，随后就拿起纸张递给身后的少女，笑得那叫一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