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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几个人射红了眼，偏偏不信邪地叫嚣着再来的模样，落离也觉得有些手痒了，只是这具身体是怎样的情况，他自个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虽然有点惋惜缺憾，也只得抿抿嘴无奈放弃。
“我也来玩一局。”说着松开牵着少年的手，东方烬走上前，拿起弓箭，拉弓，瞄准，射出，之快，之准，引起围观者阵阵叫好，震耳欲聋。
落离左右环视，想出去，可正兴奋的人群都恨不得再往前挤上三分，反倒是差点被推倒，不由皱了一下眉，只得转过身去，愤愤然瞧着别人射箭。
一局共十箭，全中自然有丰厚的奖励，不过，也有规定中了几箭，给个什么小物件的。这边，东方烬刚射完五箭，不顾周围人叫好期待的吆喝，放下了弓箭，走回少年身边：“走吧。”
“不继续？”挑挑眉，指了指起哄的周遭人，问道。
东方烬笑了两声，耸肩，摇头，直叫那一群人连连叹息，也让一边小摊贩总算松了口气，这见他们要走，忙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兔子模样的灯笼：“这位爷，请留步，这是奖品。”
两个大男人逛街还拿着个灯笼成什么样子，这不，东方烬连看都没看一眼，打算直接走人。
倒是落离念及一路逛来那些繁多的灯笼，不禁好奇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两位有所不知，今天是咱们西镇一年一度的灯市。”摊贩还想再说些，可惜那边又有几人不服气叫嚣着再来一局，忙将灯笼又递上前些许。
落离点点头，接过灯笼递给东方烬，笑得无辜：“凑凑热闹也好，这好歹也是你的胜利品。”
瞧着那傻乎乎模样的白兔，东方烬有苦说不出，早知道就该把那十箭给射完，哪怕什么都不拿也比拿这个强啊，可看到少年那一脸促狭的笑意，随即扬扬唇角，接了过来：“累了吗？”
“还好。”止住笑，落离转身，看了下拥挤的人群二话不说就要往外挤。
一手下意识拉住对方，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毫无波澜地注视着自己，不由讪讪解释道：“人多，会走散。”说完，将他带入怀里，故作没察觉到对方的绷紧，护着他挤出人群。
人天**凑热闹，而且还是那种越看不着偏偏越要看的那种，好不容易走出来，两人都有些气息不定，不说别的，就说刚拿到的那个胜利品，居然只剩下破破烂烂的纸挂在竹竿子上，愣是连灯笼的影都瞧不出来。
“噗嗤”一声，落离没能忍住，笑得别人摸不着头脑，这不，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渐渐转变，忙别过视线，轻咳一声：“你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东方烬一听，也意识到不对，顾不得其他，低头一瞧矮，果然，衣服皱皱巴巴的，比得那些乞丐装除了少了缝缝补补的破洞外，那是好不了哪里去，而且不知道是哪个人吃的什么东西还是其他的，可疑的黑乎乎的汁水黏在衣服上，还真够……恶心的。
“一起去吧。”说着，便伸出手想要牵住对方的手。
落离退后几步，望着尴尬搁在半空的手，没好气道：“没空。”
迟疑一会，收了手，东方烬厚着脸皮道：“落离，你也要想想，我弄成这样，你可脱不了干系。”
“……”缓缓扯出个笑容，没心没肺似的，落离收了最后一丝笑意，冷冷道，“那是你自找的，我可没求着你这么做！”
“……”脸色不自觉沉了沉，东方烬低声道：“你说什么？”
“说你……活该！”手，紧紧攥住，呼吸，不知不觉屏住，他只是一字一顿说道，咬得分外精准。
“是吗，这可是你逼我的。”
“哼。”冷冷哼了一声，落离不屑瞥了一眼，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可值得他威胁的？
转身，无力再去理会，哪料，才不过迈出一步，身体就被一人重重拥抱住，温暖熟悉的气息一下子重新包围住自己。
“现在，你可得陪我一起去了。”耳边，是胜利得意的笑声。
“东方烬！你个混蛋！”
98.狼狈逃脱
不开心，是的，落离很不开心，所以连晚上的灯会都没兴致参加换了身衣就回来了。而相对的一路上另一人差点没乐弯了眼，一瞧便知，心情是极好的。
所以看到那个样子，落离更加不爽，对象自然是自己，明明知道那是对方的设计，自己却还是呆头呆脑地钻进去，简直笨得无药可救了！
“落离。”刚下了马，正将马缰递交给旁人的北堂轩叫住刚要迈进门的少年，见他转过身停住，走过去，“等会一起吃饭？”
“好。”不管身边那人的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落离问道，“晚上有空吗？”
“嗯？”
“不如咱俩一起去逛灯市吧。”
北堂轩挑挑眉，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你确定你要找我一起？”
“自然！”要是以往，落离肯定会对此掂量个三分，寻思是不是忽视了哪里以致冒犯了对方，只不过，现在，他却把这归结于那人的在场，“不可以么？”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落离恐怕不知道，西镇的习俗里邀请他人一同赏灯会代表着向他表明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
“……”落离被呛住，愣愣看了他一眼，神色变幻，枉费游历那么多地方，他……他怎么没听说过，不过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略微扬起声音，“那就是说，也是可以的了。”
“是。”
“不行！”一声暴喝让两人的目光不自主地投入到自己身上，对上那双掠过嘲讽的眼神，东方烬心里说不出滋味，干咳一声，“你身体不好，晚上还是好些休息。”
“不劳关心，我的身体我自个清楚得很。”犹如不甘一般，落离冷笑一声，自虐似的补充道，“哼，若真是吃消不住，也不过正好称了某些人的心意，只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落离！”东方烬既痛又悔，几乎扭曲了脸，可是再多弥补的话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面前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面对再多棘手的国家大事依旧能应付自如的帝王对如何才能挽回这被他一手葬送的感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无力。
落离只是笑得风轻云淡：“呵，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你做这表情做什么，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关系多好呢。”
“好了。”北堂轩微微蹙眉，出声制止，“先进屋再说。”
吩咐人去熬了药，北堂轩难得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落离灰败着一张脸跌坐在软椅上，双手无力搭在腿上，垂头，好久，才有气无力道：“轩，我想走。”
三年，到底还是不够……
无论是遗忘那一年的伤害，还是尘封那么多年的信任……始终是远远不够……
再继续停留在这里，他都不晓得自己会失控成什么样子……所以哪怕狼狈到不堪，他也只能逃跑。
“好。”深深看了他一眼，北堂轩没有勉强，“晚上，我帮你践行好了。”
“轩……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所以以后别说出去，你是我的朋友。”北堂轩一脸认同，郑重劝告道。
“……”半响，落离痞痞一笑，哀怨道，“要是我爱上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现在也为时不晚。”面不改色接下，两人目光碰触，不由均是莞尔一笑。
“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都快饿死了。”说着，落离就要绕过他推门出去。
“落离——”拖长了的音调，让听的那人眼皮一跳。
“你偶尔忘记一次会死啊！”哀号着，看着仆从端着药进来不由垮下脸，他就知道，今天的药量又翻倍了。
“会死的。”不知道这话是针对的那句问话，还是指对方的身体状态，北堂轩眼神微微迷离，却越发清澈得炫目。
懊悔得闭了口，落离乖乖捧起药碗，甚是豪爽得一饮而尽。
默契性地在对方搁下药碗的瞬间递给他甜食，北堂轩开口截了对方的道歉：“不是说饿了吗，带你去个地方。”
“今儿个你做东？”了解对方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落离便顺着对方打趣道。
“你什么吝啬得在乎这么点钱了？”
“那可不一样。”边走边说，落离还一边做了个夸张的痴心模样，“那可是轩你一番心意，寻常人那是求都求不来的。”
“呵……”
既然对方做东，换而言之那便是什么事都由对方操劳了，而自己只需乖乖上车，然后再乖乖下车，什么都不需要过问。如此，也便是意味着，若是那个人存心设计你，或者另有主意，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最后即便悔清了肠子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所以，当下了车，看清了前面是什么地方，落离就是这样的状况：“轩，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犹不放弃的做垂死挣扎。
仿佛为了给自己的回答增加几分可信度，北堂轩特意瞧了一眼，斩钉截铁：“没错。”
“可……不是吃饭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到最后，满满怀疑的语气里竟染上层颤音。
北堂轩轻笑道：“怎么，莫非怕她们吃了你不成？再说你以前不也是经常来吗，现在倒守身如玉了？”
守身如玉？这是男人该用的词吗？落离嘴角抽抽，咬牙道：“我怕什么？只是担心你而已！”
“哦？”北堂轩好奇地停下脚步，好以整暇望着他，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那个……”支吾了半天，落离掂量着，宁可得罪那个人也不要得罪眼前这个人，至少那人让你死也会让你死得明白的，硬着头皮，“没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说罢，轻轻推了对方一把，正好落入迎上来的莺莺燕燕包围中。
于是，很不幸的，惊天的“啊嚏——”响彻云霄，最最郁闷的是，闹半天，他居然忘记了这个身体的特殊性……也不知道这个喷嚏有没有很好地提醒他忘了这么个好借口？
99.牡丹大会
不过，若只是凭借个小小的对胭脂过敏就妄想让北堂轩改变既定的主意，那只能说这个人明显对他的能耐依旧缺乏一定的了解。
反正不知道最后他用的什么手段，总之，最后是把这个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过敏给彻底搞定了，于是，也就彻底打破了某人最后一丝侥幸。
果然，不能把他当做寻常人来看待。心底悄悄加了个这么个定论，落离使劲嗅了嗅混杂着胭脂水粉的空气，不错，蛮香的，就是浓了那么点。
不着痕迹避开了莺莺燕燕拂过来的香巾，进了大厅，富丽堂皇的色彩晕染着暧昧的气息，交织着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时隔多年再进来，落离居然超级没胆地干咳一声，羞红了脸，只觉得无限尴尬，倒有点像土里土气傻愣愣的小伙子第一次被拐进这里，手足无措的，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一边狼狈应付着周边上**的女子，一边愤愤然瞧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又易了容结果乐得轻松自在的好友，心中更是觉得窝火难堪。
自然而然，不待那两人站定，就又有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殷勤备至招呼着。拒绝了他们介绍的姑娘，北堂轩慢条斯理掏出个牌子在那两人面前晃了晃，就见他们神色一变，谄媚里多了分讨好，毕恭毕敬道：“原来是贵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两位这边请。”
这一举措也叫正卖力勾——引的姑娘柔顺地退后，再不放肆地粘上来，倒叫落离好奇不已：“那是什么？”
北堂轩注视少年好一会儿，待觉得差不多了，才神秘一笑：“秘密。”
“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落离故作不在意，心中反而越发好奇得要死，难道这个青——楼其实也是北堂轩布下的暗桩之一？
不过，等到那两个人将他们带到一个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小隔间里，落离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猜错了。
也不知那个管事什么时候碰了哪里的机关，刹那间，悠远深长的阶梯就出现在面前，昏黄的灯光摇曳，看上出有股邪魅的阴森……几乎同时，管事的就拿起一旁的灯笼走上前，北堂轩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瞧这架势，就算打退堂鼓也没那个余地，落离索性什么也不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自然其中，占绝对重要成分的，还是他对北堂轩的信任。一如当初，在自己莫名其妙重生后，尽管拥有那么多朋友最后也只选择了向他求助，实力固然是考虑的因素之一，但对他的信任那才是决定性的。
一路走来，鬼魅般的安静，除了几人的脚步声，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喘息声，以致心跳的声响，“扑通，扑通”平缓而有律。
就在几乎错觉得以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光线渐渐明亮起来，视野也慢慢开阔，靡靡之音也在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缠绵悱恻。
与刚才青楼淫——靡的气息不同，这里交织着洗涤心灵，令人焕然一新的清新，遍地的牡丹延展，红墙绿瓦，小桥流水，宛如人间仙境般怡人。
管事的在得到打赏后，默不作声转身退回去。而那道进来的阶梯也在瞬间合上，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里，莫非才是真正的牡丹大会？”
众所周知，牡丹大会差不多半月后才举行，但那也只是对外宣称的那样，真实的内幕怎样，估计也只有所谓的皇胄一类的人才知晓。这天下，哪来的真正平等呢？所以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也无怪那多人会为了它抛弃诸多，铲除阻碍了。
“拿好了。”随手丢过去一个令牌，北堂轩嗤笑一声，“环境倒是不错。”
令牌上正面雕刻着玄武模样，背面则是持有人的名字，落离心中掠过不详：“轩，北堂熙该不会也有吧？”若真是这样，他现在叫来隐者应该还是有保命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