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来你带着CTRZCCR。”囚风露出嗜血的表情，他缓缓将眼罩摘下。“我们来玩玩吧，蝼蚁。”
眼罩被取下，露出的眼睛像是被掏空，安上了机械眼，无数细小的青筋与电线联为一体，让囚风原本英俊的脸显得狰狞恐怖。猩红的激光扫视着男人，轩啻看见空气中的那些力量开始聚集，对方所使用的是，重力。
轩啻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尚未熟悉地掌握控制那些力量。对方速度很快，他只来得及为自己加上个斥力勉强躲开。身为经百战的佣兵，囚风只用一次交手就知道了这一点。
“哈哈哈哈，真是婊子养的狗屁！废物！”
两人的身影模糊成飞影，飞快地在房间中闪动。轩啻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动作，他甚至可以分解囚风的行动。只是，眼睛捕捉了到了并不代表身体能跟上。轩啻现在所做的，就是引导着囚风攻击房间的一点。
“死心吧，垃圾。”囚风很快地注意到男人的意图，他残酷地笑着。“这是最新型的FCI层，没有人能打破，没有人。”
“所以，还不如用你那可怜的脑容量来想想你卑微的遗书吧，嗯？”
“唔……”
一个不留神，轩啻被对方的重力击中，立即被所施加的重力狠狠压在地上不得动弹。血从额角流下，将男人的视线映得通红。
囚风一脚踩在轩啻的手背上，轩啻皱了皱眉，他听到骨骼破碎的声音。囚风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踩在脚底的男人，笑得残暴。
“怎么，不行了吗？”
黑发的佣兵慢慢地辗转着鞋底，破裂的骨头碎片发出咔嚓声。囚风伸手扯住男人的发，将轩啻的上半身狠狠从地上扯起。
“这就不行了，怪不得那个女人不要你。”
“……”
轩啻的眼睛变得无机质，黑色将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连同对方的目光。
“不过，你的眼睛还真是勾人。”囚风的机械眼闪耀了一番，他将手缓缓伸向男人的眼睛。“既然如此，我的收藏又可以增加一份——对了，垃圾，叫什么名字？我好注明标……”
在囚风的手接触到轩啻的眼皮前一刻，改为迅速向后挥去。偷偷摸到后面的王泉思躲避不及，被囚风击中，狠狠摔在墙上，雪白的墙录下了血红的纹路。
“别心急，一个一个来，蠢货们。”
“混账……”
囚风微笑地将手插入轩啻的右眼，手指微勾。倒在墙角的王泉思发出一声悲鸣，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血淹没了轩啻的右半张脸，却无法动弹。即使被这样对待，轩啻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囚风。
“PEFECT～”
囚风吹了一声口哨，将手中的血色球体放在空中，准备对另一只下手。
“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蔡青瑶终于开口了，打断了囚风的动作。“快点将他们处理掉！”
“你心肠真好，宝贝。既然女王殿下开口了……”
囚风松开轩啻的头发，让男人狠狠地摔回地上,溅起血花。他就着踩着轩啻的手，冷笑着抬起另一只脚对准轩啻的头.
“那么就永别了,垃圾。”
狠狠踩下。
“呼——”
囚风的脚顿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风从正在消失的墙壁中吹进来，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翻腾。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FCI层，没有人能打破，没有人！
既然没有人能打破，那就只有……神。
轩啻有些吃力地抬起头，他的视线越过呆愣的囚风和带着惊慌的蔡青瑶，落在了站在缺口处的那个身影。外面的阳光照射那人的身後，银色的光线围绕勾勒轮廓如此令人膜拜。银色的长发在风中弥散，噬人的压力从那人身上蔓延。车里从那人后面小心翼翼地探望着，见到轩啻后，一副这下完蛋了的表情。
“呜啊——！！！”
囚风发出惊恐的叫喊，他恐惧地看着自己悬在男人头上的脚从足尖开始变得如同橡皮一般软成一团，蚀骨的痛楚从脚根开始弥漫。
“我的骨头——我的骨头——！！”
他惊恐地想要逃离那个纤细的身影，原本天神一般的身影此时在囚风眼里比恶魔还要恐怖。但是他无法动弹，仅仅是对方的施加的无形的压力，就令他根本没有移动一根骨头的力气——如果骨头还在的话。
很快，囚风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的下颚骨也没有了，身体像烂泥一般软在地上。没有骨头的支持，他的大脑和内脏相互挤压的滋味令他生不如死。再加上他的机械眼，囚风觉得自己的脑髓都要被挤出来了。囚风恐惧地转动着眼球，看着那个恐怖的身影逐渐走近。
轩然像踢一块破布一样将软成一团的囚风踢到一边，囚风被这一踢，内脏器官更加纠结在一起。他感到呼吸困难，因为他的肺和小肠缠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让我死！他想这样呐喊，却无力在发出一点声音。
“你不会死。”
绯红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那一堆“破布”。
“因为我不会让你死。”
神是这样说。
轩啻感到有阴影覆了下来，那人似乎蹲在身边。他有些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抬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做错事的后果。
男人被强硬不失温柔地抱起，缺了一半的视线对上那人精致面无表情的脸。即使是面无表情，所有生物都能感受到那低得可怕的气压。在看到轩啻的脸后，更是压抑得连呼吸都困难。
轩啻回避了轩然的目光，他看向王泉思，发现车离已经在帮他处理伤势。
王泉思傻傻地看了看轩啻，又看了看几乎快形成真空的气压地带。被突然加重的力度所带来的痛觉惊醒。
“哎，哎！轻点，BOSS！”龇牙咧嘴中。
“终于舍得收回目光啦，恩？”车离嘴没动，牙齿也没动，就是舌头动了。“小孩子看什么看，殿在捉偷食的……”
“……”
“我什么也没说，所以请您能不能转移您那尊贵的目光，啻大人。”
“……”
“那个，能不能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泉思眼巴巴地看着轩啻。“我完全糊了。”
“很简单。”
脸色惨白的蔡青瑶突然爆发，声音尖锐得近乎尖叫，带着斯底里。“我来告诉你，他是谁！”
蔡青瑶狠狠地指着被轩然抱在怀里的轩啻。
“他叫轩啻！轩辕姓氏！帝王之名！”她对着惊呆的王泉思大笑。“没错，就是你们伟大得不得了的神的父亲！”
轩啻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看着有些疯狂的蔡青瑶。他叹了口气，扭头对上方的那人说。
“放开我。”
“喀嚓。”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轩啻无视不远处突然压扁的钢柱，对上那人执拗和愤怒的血色眼瞳，再次开口。
“让我去，……然。”
对方愣住了，欣喜点燃了那片鲜红的璀璨。轩啻对着那片璀璨笑了笑，离开了轩然松开的臂膀。
他抬起头，对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很抱歉，刚刚的故事还没有说完。”轩啻缓缓地向蔡青瑶走去。
“后来我被女人抛弃了，开始我很不解，难道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么？”
蔡青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苍白的脸上唯一的颜色是那鲜红得不正常的口红。
“后来我明白了。”轩啻站在女人面前，漆黑的眸子默默地看着她。“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它只是让原本隐藏的事物浮现在表面。”
“神纪并不是一个好玩具吧。”
蔡青瑶脸色猛地刷白，轩啻看着她紧握的拳头，鲜红的指甲插入肉里。
“说起来,全部的事情都可以用两个字来解释。”轩啻垂下了目光。“人性。”
“当初我离开后，她肯定妄想趁机操控——不，是掌控神纪。”轩啻的微笑带上了讽刺。“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当上统治者。”
“然后就很简单了，她应该被压垮了。无尽的压力，质疑，嘲讽和藐视让她感到不甘、委屈和疲惫。所以，人的根性就体现出来了。”
“只要把一切不满和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不就轻松了么？所以，一个现成的……”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蔡青瑶终于忍不住地开始尖叫，她似乎想冲上来狠狠撕裂男人的嘴。“你懂什么！懂什么！！！”
却在一瞬间被无尽的压力押回床上。轩然看着蔡青瑶的眼神里充满着警告，女人看着轩然的眼神打了个寒战，然后又怨毒地回瞪着轩啻。
“为什么！为什么！！”蔡青瑶不顾一切地大叫。“他的眼里只有你！从来没有我这个生下他的母亲！就连‘祖血’也是迫不及待地换给你！！！是你，是你这样逼我的！！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肮脏的一切！！”
轩啻的脸猛地变得刷白，蔡青瑶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大笑。
“殿，要我告诉你。你亲爱的父亲是怎么被一个男人压在胯下狠狠呻……”
女人的声音像是被掐脖子的鸡一样突然中断，轩啻的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你知道？”男人的声音有些空洞。“那时候你醒着？”
蔡青瑶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所谓了。”轩啻低低地笑了。“对了，刚刚你又提醒了我一点。”
“后来嘛，女人终于达成了她的梦想，身居高位。然后又体现了人性的第二点，当一个人获得了无上的财富和权力的时候，他所追求的就只有一个。”轩啻嘲讽的笑容越发扩大。“那就是永生。给我无尽的生命去享用折一切吧，历代的帝皇都这样祈祷。”
“然后，我在这时候回来了。于是她开始惊恐了，因为不管我在哪，都会毁灭她的一切。”
“在这里，我会毁灭她的地位。”轩啻在空中画了条线，微笑。“而在过去，我会毁灭她未来的权力。”
“所以，先下手为强。”
男人偏头看了看那个人头，一瞬间，蔡青瑶清晰地感受到从这个世界的神那里传来的毁灭一切的暴戾和恐怖，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故事到此完了。作为回报……”
房间里安静下来，蔡青瑶看向轩啻的目光中开始带上惊恐。男人向前走了一步，蔡青瑶惊慌地想要后退。却见轩啻弯下了腰，将地上的一样东西捡起来。
是囚风的眼罩。
男人动作利落地将眼罩带上，遮住了受伤的那只眼，微微整理好一下仪表。然后，他对蔡青瑶绅士地笑了，就像许多年前的那样。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蔡青瑶没有拒绝的权力，她只能与轩啻开始在残缺了一半的房间里旋舞。
就像是迷恋上红舞鞋一般的痴迷。男人和女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唯美地令人心碎，没有伴奏，但微弱的铃声却是最好的背景音乐。
王泉思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被那绝望的舞步刺痛了双目。他有些不忍心地错开了视线，看到了他们的神，银色的人影默默地站在一边，绯色的双眸注视着房间里旋舞的两人。王泉思想知道，那位大人是用怎样的心态看着这一切的？
轩啻专注于这个最后的舞蹈，他仿佛回到了那次宴会。他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肌肤的每一寸纹理。
所以，女人眼中的一抹厉色也印在了眼底。
“！”
蔡青瑶惊恐地看见她的手穿过轩啻的身体，不敢置信地又试了一次，结果依然如此。不仅是手，她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人抱着她的触感没有了。轩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你发现了。”
维持着舞步，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的耳语。
“弱力子的辐射。”（不懂的童鞋去看番外1==）
“不……！不不不不——！！！不——！！”蔡青瑶惊恐地大叫。“你不能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轩啻沉默地看着她，依旧保持着舞步。
“不要——！我不想死！！！殿！我是你的母亲啊！！救救我！救我——”
“……”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的一切！！”蔡青瑶发了狂地大叫。“你不会得意很久！！！我诅咒你永远没法得到安稳！你很快就会下地狱！！！”
“……”
“……呜，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蔡青瑶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开始虚化，变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轩啻放下了空无一物的手。
“你不是喜欢永恒么？”
男人抬着头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声音沙哑。
“所以，我给你永恒。”
永恒的死亡。
一切都结束了。
轩啻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空寂的一切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转身，他走向那个由始至终在等待他的人。
“我累了。”轩啻将头靠在那人肩上，闭上眼睛。“走吧，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