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名侦探——追踪(5)
“是童生的管家吧？让我们多关照他家少爷。”从眼前发生的新鲜事中反应过来的男生，怪声地惊呼起来。
一直把童生当成“贫穷贵公子”的女生们纷纷不解地议论起来：“那么说，童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是……”可是童生平时怎么看都是小气抠门、贪小便宜的穷人啊。
前不久才亲眼目睹童生为了免费吃炸猪排盖浇饭，冒着违反校规的危险兼职打工的王梓、月妃、高明和芽衣更是难以相信。王梓甚至还以提供薪水和免费炸猪排盖浇饭作为交换条件，利诱童生加入了侦探俱乐部。
小娟的午饭便当之谜还没解开，又来一个童生身份之谜？正想着，教室后面传来小娟的尖叫声。
“你们看热闹的时候，我一直紧盯着储物柜的，可实在心急想知道里面的情况，结果又拿到了空荡荡的便当盒子。”小娟把打开着的便当盒子展示在王梓、月妃和高明他们面前。午间的丰盛便当，小娟一点儿也没碰里面的食物，装满食物的便当又一次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变成了空的。
童生翘了侦探俱乐部的活动，高明也因为答应了母亲放学后尽早回家，王梓只好宣布调查工作暂停。
其实心里有了新主意的王梓，是想到校外继续为第二天的调查工作做准备。欧阳冰在超市碰见选购铁锁的王梓，马上明白他的用意，因为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加上午间在化学实验室对肖寒话中意思的理解，欧阳冰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和王梓说不定意外地有相似之处。
“小冰难道也是来为小娟同学买锁的？”见欧阳冰沉着淡定地走到自己身边选锁，王梓满脸惊喜，夸张地嚷嚷起来。本来冷冷拒绝加入侦探俱乐部的欧阳冰，竟然也会主动思考如何解决事件，如何帮助其他同学。王梓看着身边的欧阳冰有些害羞又别扭的样子，心里莫名乐滋滋的。
“刚好家里的锁也坏了，老鼠经常半夜爬进去偷吃。我一起买了就是，王梓同学可以不必买了。”欧阳冰拿起两把小巧的锁，证明自己不是特意来为小娟买锁，只是顺便而已。这样看来，她确实没有说谎。自己有太多无法向别人倾诉的秘密，欧阳冰习惯将那些心事锁起来，害怕被发现，更怕被偷走。
“重要的东西就要好好锁起来，我也买一把回去锁起我的宝物吧。”王梓冲欧阳冰笑了笑，也拿起一把小锁。
欧阳冰发现，不把王梓视为让人穿公主裙的变态看待时，他笑起来挺迷人的，一下有些看得出神，忘记收回目光。
外表看来都是男生的两人，站在铁锁选购区对视的画面，被路过的女生看到，不禁笑着窃窃私语起来。欧阳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生”，这样入神地欣赏另一个男生的笑容是不正常的，说着“我去付账了”便匆匆转身离开。
“小冰身上似乎也有未解之谜呢，明明是男生，怎么会散发着一股百合花的淡香？”王梓望着欧阳冰快步离开的背影，依旧觉得自己第一感觉没错——小冰真的很适合穿公主裙反串！
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又要把那么热心社团工作的好成员吓跑了。王梓这么想着，露出满意的笑容，追上欧阳冰，商量第二天一早就把小锁交给小娟。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色暗淡下来，王梓笑着说：“小冰，你买了两把锁，会被人误会家里有重要的金库，被盯上就糟糕了。我送你回家吧？”王梓想着保障侦探俱乐部成员的安全，是身为社长应尽的责任。不料欧阳冰却吓了一跳，害怕地丢下一句“不用了我又不是女生”便逃得不见人影。
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欧阳冰不理会从厨房探出头询问“肚子饿了吗”的母亲，一头冲进房间，关好房门。她打开柜子最底层，取出那个触感冰凉的铁盒子，里面沉睡着欧阳冰的秘密。
“小冰，你怎么了？不舒服？不高兴？”母亲担心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传来。欧阳冰忙将一个小锁打开，锁好铁盒子放回原位。如果让这个秘密继续沉睡不醒，父母就会安心，那欧阳冰宁愿一辈子也不再打开那份让自己留恋的秘密。
“没事，妈妈今天又做了什么新奇的点心？”欧阳冰笑着为母亲打开房门，随着母亲到厨房里品尝新点心。母亲喜欢不断创新地烹制各种点心，奇怪的组合总是让点心味道怪异。欧阳冰却坚持吃下去，因为点心里包含着母亲的爱。
欧阳冰能够理解小娟的午饭便当被换走，却执着不肯吃那份更好的便当的心情，所以才想帮助她。当然，换成是以前，无论心里对别人的事情多么在意，也绝对不会用行动去帮助别人，也因此被大家在背后议论“人如其名冷冰冰”。
而现在，自己至少名义上已经是侦探俱乐部的成员，月妃、芽衣、高明和王梓都在为解决事件努力着，自然觉得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了。这时候的欧阳冰还不曾想过，这些伙伴正如慢慢融化冰块的温暖之源，会让冰封的秘密显露出来，而自己还一心只想着第二天用锁锁上储物柜后，事件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欧阳冰一到学校便往C班教室去，到了教室门口却踌躇起来，并不进去，只拿着锁往里面张望。直到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才回头对上月妃的笑容，紧张地张了张口，最终把锁塞到月妃手里：“把这个给小娟同学，锁上储物柜。”
月妃不解地往教室里探了探脑袋，把锁还给欧阳冰，故意装出不乐意的表情告诉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小娟送锁，也不知道这锁的用途。还是由送锁的小冰好人做到底，给小娟好好解说一下吧。”
欧阳冰还在皱眉犹豫不决，王梓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他伸手去拉欧阳冰的手臂，朝小娟走去。
“小娟，这是我和小冰一起给你选的锁。我们制定了新的作战方针，就是把储物柜锁上！我倒要看看那小偷是不是真的会魔术。”王梓一手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欧阳冰，一手将欧阳冰手里的锁抽走放到小娟桌上。
月妃和刚来到教室门口的高明、童生心里同时产生疑惑：把王梓当成变态的欧阳冰，还有说欧阳冰超低温难相处的王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还一起想办法解决事件，一起买锁？
早上还好奇地想八卦王梓和欧阳冰之间关系变好的事情，到了中午，小娟打开储物柜之后，月妃就毫无心思猜想他们两人的事情了。
月妃看着小娟手里打开的便当盒，早上看过的鸡蛋卷和白米饭又一次变成各种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
“锁坏掉了吗？怎么会这样？小娟，你确定锁好储物柜了？那家伙真的是魔术师吗？堪比大卫科波菲尔？还是魔术王子刘谦？”一种“又被耍了”的抓狂感，让月妃看起来像“暴走少女”一样，满教室转圈圈大喊大叫。
从A班赶来的王梓、欧阳冰和芽衣，知道小娟的便当在储物柜锁着、钥匙由小娟随身携带的情况下依旧被调换了，纷纷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没想到，这次的午间魔法便当事件，竟然是被《金田一事件簿》用得老掉牙的密室类型！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当成极限学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对于王梓趁机吐槽自己最喜欢的侦探漫画，月妃不满地朝他翻了翻白眼，提醒道：“但一百个密室都难不倒名侦探金田一，我们现在却被区区一个储物柜的迷你型密室难倒了啊。”
“名侦探？我们不是也有吗。”经月妃一说，王梓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高明。
被点名的高明慌慌张张地摇头摆手，话都说不出来。
月妃见不得滑头的王梓拿高明当挡箭牌：“高明是我们侦探俱乐部的王牌，该出手时才出手。我们不能只依赖他，作为侦探俱乐部的成员，都应该努力肩负起解决事件的责任。”
王梓眉头皱成“八”字形，耸耸肩摊摊手，朝童生空荡荡的座位望去：“这些正义凛然的话，麻烦月妃同学稍后代我一字不漏地转告童生。那家伙是不是吃腻炸猪排盖浇饭了，想脱离我们的组织啊，偷溜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一码事归一码事，童生总是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不见人影，一点儿团队精神也没有。这个等事件解决后，确实要开个批判大会，大家一起好好教育他。”其实对于童生最近奇怪的行动，加上昨天放学后突然来到学校找他唤他“少爷”的人，月妃也挺在意，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谈谈。
“这就是我们的极限了，蒋月妃。想破解这个魔术，要彻底解决这次事件，只能靠拥有超直感侦探力的高明。”王梓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月妃无法反驳，她担心王梓的要求让高明为难，目光小心翼翼地游走到高明身上。
“没……问题。放学后，会努力……查出……真相。”高明被平光镜遮挡的目光闪动着坚定的神采。月妃不自觉地展露出安心的笑容。虽然此时的高明还是脑子不灵活的笨笨呆呆的那个高明，但看着他眼里的光彩，月妃却觉得现在的高明已经是让人很安心的可靠伙伴。
确定放学后由高明发挥名侦探能力调查这件事，王梓、欧阳冰和芽衣便先回A班。月妃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饭，视线一直在童生的座位和教室门口之间巡逻。
“我们……出去……找找……童生？”事实上，高明也觉得童生最近的举动很奇怪，尤其是昨天下午那名管家模样的人来到学校后，今天各种流言猜测，似乎让童生很烦恼。整个上午上课的时间，和童生座位并排的高明，发现童生都是紧蹙着眉头，一个劲儿地用笔往白纸上涂画，看起来十分烦躁。
月妃和高明趁着午间休息的时间，四处寻找童生，想以同班同学和同社团成员的双重身份，关心了解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两人抱着担心和希望，却哪里都找不到童生，这让月妃和高明都感到很失落。
两人一路来到小卖部，走得有些疲惫，索性买了饮料在校道上边喝边休息。
“对不起，课间时，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高明喝了一口饮料，突然自责起来，“其实，我也很想……问清楚……母亲，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月妃喝着冰冻的饮料，并没有看高明，只是笑着告诉他：“每次高明受我的‘事故体质’连累后变成名侦探，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是我太笨了，觉得自己跟名侦探高明差距很大。而像现在这样的高明，虽然没办法发挥厉害的侦探力解决事件，可对我来说，却更亲切更像并肩同行的伙伴。”
“因为，都是……废柴？”高明一点儿也不婉转地点破月妃话中的意思。
月妃嘴角不自然地抽动几下，勉强笑着提议道：“我觉得可以换个说法，我们都是‘容易亲近，没有架子的人’。因为没有能让我们高傲起来的事情，但也不能因此而自卑。总是自称‘废柴’的话，感觉太没自信了。”
“面瘫，结巴，笨，也可以……自信？”高明不敢相信，却又期待地向月妃确认。
月妃使劲儿点点头，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真心觉得此时有些期待地向自己确认的高明，实在是萌翻了，不得不承认王梓对选择有萌点的成员，还是挺有眼光的。
而且，月妃很想告诉高明，此时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面瘫，微微噘着嘴巴半信半疑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当然，高明的这种萌点，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也不错。月妃一边用余光偷看高明得到自己回答后有趣的样子，一边小口小口喝着饮料，觉得这罐饮料要是一直都喝不完也挺好。
时光像树叶缝隙间照下来的阳光一样，悄悄钻过去；如冰冻饮料罐上淌下的凉水，从指缝之间流逝。上课铃声的突然响起，把月妃和高明吓得条件反射地从校道长椅上跳起来。
“上课了呢，我们回去吧。童生应该早回教室去了。看来只能等今天放学后解决了小娟午饭便当的事件后，再找时间和童生好好聊聊。”月妃边走边说。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侦探俱乐部全员碰了头，王梓让大家放学后先到侦探俱乐部活动室集合，让高明在那里“变身”。王梓说到“全员”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盯着童生，童生却神游装傻。
月妃觉得除了童生，侦探俱乐部的其他人都紧张地等待着放学铃声响起。
到了放学的时候，月妃叮嘱小娟守在储物柜旁边，想喊上高明和童生一起去活动室，却发现童生又不见踪影了。
无奈之下，月妃只好和高明一起赶到侦探俱乐部，并将童生开溜的事情如实告诉王梓。
“把正经事解决了再找他算账。”王梓恨恨地压低声音嘀咕着，转向高明催促道，“高明，你快取下眼镜吧。现在已经是放学后的时间，就像学生们不必受到大部分校规束缚一样，你的超直感侦探力也不必再被这副眼镜抑制住了。”
高明从月妃、芽衣和欧阳冰的眼中都看到了鼓励的神色，他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摘下眼镜变成名侦探。
对高明来说，从笨蛋变成名侦探，是一场魔法；摘下眼镜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神圣的仪式。
在大家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高明慢慢摘下了眼镜。然而，得理不饶人的精英侦探没有出现。
高明抱头喊痛！
“现在是放学后没错吧？”王梓不解地看看欧阳冰又看看芽衣，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答。
“且慢，该不会是高明自己把眼镜拿下来无效吧？”王梓猛然想起高明之前提过，晚上回家后试过摘下眼镜，也会头痛。那时候，大家还以为高明的名侦探能力，一天只能在放学后的时段里使用一次，所以回家后才不能发生第二次“变身”。
“这么说起来，前几次高明能顺利变成名侦探，似乎都是被月妃撞倒之后发生的。”芽衣一说完，大家的目光就在高明和月妃身上来回流转，意思分明是“你们俩看着办吧”。
月妃惊恐地睁圆眼睛，使劲儿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我可是‘事故体质’，万一‘刹不住车’，把高明撞坏了怎么办？不如你们三个试试看？就轻轻把高明撞倒，说不定也能让他变成名侦探。”
对月妃的提议，王梓、欧阳冰和芽衣像是早就串通一气似的，默契十足地同时摇头。他们都见识过变成名侦探后伶牙俐齿、计较起来谁都说不过的高明，于是都不想负起撞高明的责任。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肯定是月妃非一般人的‘事故体质’才能引起高明非一般人的‘变身’。”王梓说得头头是道。
欧阳冰和芽衣连连点头附和。
午间休息和高明一起出去找童生的时候，月妃还暗自庆幸自己的“事故体质”没有发作，没有害高明受伤，若是不会为高明带来伤害和危险的话，自己也可以离他更近吧？而现在，居然说只有自己撞倒高明，才能让他变成名侦探？
见月妃犹豫不决，高明索性闭上眼睛，俨然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站直身子，任由月妃撞过来：“月妃，撞……撞吧。”
月妃边摇头边往门口退去，突然半掩着的活动室大门被迟到的童生一推，月妃身体向前倾倒，便准确无误地扑倒在高明身上。
“蒋月妃同学，你的体重似乎比前两天有所增长，注意控制饮食，或者下次不要选择压在我身上的摔倒方式。”高明一边伸手摸索掉在身边的眼镜，收进口袋里，一边皱着眉头催促还愣着的月妃起来。
“童生，你这家伙，最近不喜欢吃炸猪排盖浇饭，喜欢放鸽子了，是吧？”王梓一见到童生露脸，马上冷冷嘲讽起来，以示自己作为侦探俱乐部社长的威严。
童生假装听不见，将话题转移到月妃和高明身上：“看来，月妃的‘事故体质’引起的撞击，就是唤醒名侦探高明的钥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