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的野林(2)
野林恢复了宁静，除了风刮过树梢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河鼠勇敢地往前走，穿过黑乎乎的密林，仔细地搜索着鼹鼠的身影，“鼹鼠，鼹鼠，你在哪里？我来啦，你的朋友河鼠来找你了！”
河鼠在冰冷、黑暗的树林里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见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河鼠振奋极了，它循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鼹鼠藏身的那个老树洞。里面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河鼠，亲爱的朋友，是你吗？真的是你？”
河鼠在树洞的角落里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鼹鼠，它动情地走过去抱住它，可怜的鼹鼠，肯定被冻坏了也被吓坏了吧。
“河鼠。”鼹鼠声音都颤抖了，“我真的被吓坏了，这里真的好恐怖。”
河鼠安抚着鼹鼠说，“亲爱的，我完全明白，你真不应该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之前是怎么说来着，我们河边的动物从来就不单独来这里。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如果一定要来，至少也得跟朋友一起来，而且还得全副武装！明白各种口令、暗号、口诀、衣兜里要装些逃生用的东西，自己还得清楚逃避的方法和技巧。如果你什么都学会了，那么来这个恐怖的地方就没问题了。但是如果你没学会，单独一个人来肯定会遇到麻烦的，除非你是水獭或者是獾。”
鼹鼠怯生生地问，“如果是蟾蜍呢，它那么勇敢，应该是不会害怕一个人来野林的吧？”
河鼠哈哈大笑，“蟾蜍？你说它啊，说真的，你就算给它一袋子的金币，它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这里可是野林啊。”
河鼠的笑声还有它腰间的手枪以及大棒都给了鼹鼠无限勇气，鼹鼠的心慢慢镇定下来，胆子也不像刚才那样小了。
“咱们必须打起精神，趁着还有一丝天光的时候赶回家。在野林过夜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应该清楚的，这里有多冷。”河鼠对鼹鼠说。
可怜的鼹鼠两只脚怎么也站不起来，它惨兮兮地说，“河鼠，对不起，我实在走不动。要不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让我恢复点体力。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回家去。”
河鼠体贴地说，“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在旁边守着，等一下月亮也该出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再走也是可以的。”
鼹鼠钻进了枯树叶里，它实在是太累了，神经绷得紧紧的，直到见到河鼠才放松下来，可它现在真是支撑不住啦。鼹鼠一下子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在梦中也是惊悸惶恐的样子。河鼠将身体捂得严严实实，一只爪子握着枪，靠在树洞的墙壁上静静地等待着。
等鼹鼠醒过来，精神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河鼠站起来说，“行啦，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如果太平无事，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河鼠来到洞口，警惕地往外张望，鼹鼠听它口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声响，“啊哦，啊哦，糟糕啦！”
“怎么了，河鼠？”鼹鼠紧张地问。
河鼠神情严肃地说，“下雪啦，外面下起了大雪。更糟糕的是雪大风也大！”
鼹鼠钻出了树洞，它靠在河鼠身边，只见那座幽暗恐怖的树林完全变了个样。洞穴、陷阱，还有数不清楚的树桩树枝，全部被一层白雪覆盖住了。雪下得非常大，飘飘洒洒，像是无数天鹅羽毛从天空中飘了下来，落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凉凉的，痒痒的。在一大片晶莹剔透的白雪之中，黑黝黝的树干显得格外醒目。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河鼠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说，“我的看法是，我们还是得尽快出发。碰碰运气吧，呆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这里实在是太冷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雪一下，到处都是白色的一片，把原来的路径都掩盖住了，我可能辨别不了方向。”
事实也正是如此，没一会儿，鼹鼠就完全认不出这是刚才的那座树林了。只是在寒冷的催促下，河鼠和鼹鼠还是勇敢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它们选择了一条看上去最熟悉的路径，相互搀扶着，给对方打气。
每一次遇到一株沉默的新树，它们脸上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见到没有识别度的皑皑白雪和没有任何特色的黑色树干，它们都硬是装作看到了熟悉的空地或者是通道。
在树林了乱转了大约两个小时，河鼠和鼹鼠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它们又累又冷，只好停了下来。它们既沮丧又困倦，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坐下来以后，喘了口气，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此时的鼹鼠和河鼠已经是遍体鳞伤，它们有好几次掉进了雪坑，弄得浑身狼狈。更糟糕的是，雪越下越厚，它们短短的腿迈进雪地里几乎就要拔不出来了。
树林越来越暗越来越密，根本辨别不了方向。而它们已经完全迷失在树林里，找不到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河鼠强打起精神，说，“这里风大，我们可不能在这里久坐。天太冷了，雪又没有要停的迹象，我们可能回不去了。”河鼠张望了下四周，想了想说，“我现在想到了办法，咱们去找一块隐蔽的地方，一个干燥的树洞什么的，先避避风雪。前面有个谷地，应该会有些小山包、丘岗什么的，找洞穴会比较简单些。咱们就先在那里休息休息，现在你跟我都已经累坏了，到时候再看什么情形吧，也许雪停了呢，咱们见机行事。”
于是鼹鼠和河鼠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谷地走。希望能找到一个山洞或者是角落作为容身之所，暂时地抵挡凛冽的寒风和飞雪。
可就在它们查看一个小山包时，鼹鼠忽然尖锐地惨叫了一声，整个身子摔了出去。
“哎呦，疼死人啦。”它痛苦地呻吟着，“我可怜的腿。”鼹鼠一脸痛苦地抱着腿，在雪地里哀嚎着。
“可怜的鼹鼠。”河鼠满脸关心地蹲了下来，说，“真是太倒霉啦，我亲爱的朋友。把脚抬起来让我看看。”
河鼠把鼹鼠的脚小心地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你的小腿受了伤，得包扎一下，等等啊，忍着点疼。”
鼹鼠可怜兮兮地说，“我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也许是树枝，也许是树桩，野林里这些东西最多了。哎呦，真是疼啊！”
河鼠细心检查了它的伤口，摇头说，“看样子不太对，伤口很整齐，不像是树枝划破的，反倒看起来像被什么金属划伤的。真是奇怪！”
河鼠想了想，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包和坡地。
鼹鼠痛得直惨叫，恨恨地说，“管它是什么东西划伤的呢，反正我是痛死了。这可恶的坏东西。”
河鼠用手帕将鼹鼠的腿包好以后，没再管它，反而转身在雪地里挖了起来。它手足并用，四肢忙个不停。鼹鼠在一旁干巴巴地坐着，它完全不明白河鼠想干什么，“老兄，你在干什么呢？”
忽然河鼠发出一声长长的欢呼声，“啊哈，太好了！”它看上去高兴极了，快乐地在雪地里跳了起来。
“河鼠，你怎么了，找到什么东西了吗？”鼹鼠捧着伤腿问。
“是的，没错，鼹鼠，你快过来看，看我挖到了什么？”河鼠兴高采烈地朝鼹鼠招招手，示意它过来。
鼹鼠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盯着河鼠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它漫不经心地说，“我看清楚了，这种东西到处都是，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一只大门口的刮泥器么？我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高兴？”
河鼠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真是个笨蛋，连这个意味着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鼹鼠有些不服气地说，“我自然是明白的。这只刮泥器不过说明有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把自家的刮泥器随便乱扔，扔在了野林里，害得路过的人不小心绊倒了。要我说，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啊，等我回到家，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好好地教训它一顿才行。”
河鼠被鼹鼠的这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它忍不住大声说，“算了，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你还是赶紧过来跟我刨雪吧。”说着，河鼠又干了起来，将积雪刨得到处都是。
过了一会儿，它的辛苦果然得到了回报，一块破旧的擦脚垫出现在眼前。
河鼠欢呼雀跃，开心地蹦了起来，“果然，我说的没错吧。”
鼹鼠摇摇头，“这能意味着什么呢？这又说明了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块擦脚垫，还是破破烂烂的擦脚垫，谁说不是有人乱扔在这里的呢？难道你又想要围着这块破烂跳舞不成，要跳舞也行，我的朋友，你早跳完早了事，咱们还得要赶路呢。现在时间已经不多啦，我们可不能再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烂浪费时间了。一块破擦脚垫，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拿来当被子盖，我们有什么理由要为它浪费时间呢？你真是只叫人火大的啮齿动物！”
河鼠兴奋地喊，“你真的不明白这块擦脚垫说明了什么吗？”
鼹鼠有些抓狂了，“河鼠，你听好了，我觉得，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一丁点都不好玩，简直是见鬼！一块破烂擦脚垫能说明什么？它可不会说话，就算是会说话好了，它也就是破烂！”
河鼠见鼹鼠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火大了，生气地说，“你这个笨蛋，你现在一个字也别说了！不准你再说话，给我刨雪，使劲地刨，认真给我找，尤其是这座小山包附近，如果你今天晚上还想有个干净暖和的地方睡觉，就按我说的去做！”
河鼠不再管鼹鼠，它冲进一处雪坡里，猛地撒开四肢，疯也似地乱挖起来。鼹鼠被河鼠吓到了，也跟着刨了起来，它可不想刺激河鼠，鼹鼠现在有些确信，河鼠的脑子出现了点问题，八成是疯了。
两只动物埋头苦干了大约十分钟，河鼠的大棒似乎敲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空洞洞的声响，河鼠心里为之一振，在那里又刨了刨，伸进去一只爪子摸了摸。它想了想把鼹鼠叫了过来。两只动物一起努力，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果实。鼹鼠被惊得目瞪口呆。在雪坡的旁边，有一扇墨绿的的小门，门上有一个黑乎乎的铁环，铁环上系着一根铃绳，铃绳的下边是一块黄铜做成的小牌子，牌子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字，在月光和雪光下，字迹清晰可辨。
獾的家鼹鼠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闹得激动不已，它大声地叫着，倒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
“河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真的就是天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才好！从我摔伤的那一刻起，你就动用你那天才的大脑，细心犹如侦探，不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看到我腿上的伤口，你就推测是什么金属刮伤的，果然就找到了那只刮泥器。看到了刮泥器，你心里就有了信心，根据推测的方向继续找，果然找到了擦脚垫。找到了擦脚垫，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河鼠，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放在大门口的刮泥器和擦脚垫，意味着什么呢？没错，就是门啊。有了门，那离住所还远吗？亲爱的河鼠，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你的头脑怎么就可以那么灵活呢，我原本以为这样的聪明人只会在书里出现，没有想到你就是现实中的一个。上帝啊，河鼠你真应该去那种能显露你的才华的地方去，呆在乡下实在是太埋没你的天赋了！亲爱的河鼠，你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大脑该多好啊。”
河鼠可没被鼹鼠的夸奖冲昏头，它不客气地打断它的话，“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准备要在雪地里唠叨上一整夜呢？快点起来，去拉那根铃绳！使劲地拉！我去砸门。”
河鼠举起棒子用力地敲门，而鼹鼠则跃了起来，一把抓住铃绳，整个身子吊在上面，几乎是同时，它们隔着门板听见一阵低沉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