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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只缘江山》    作者:wm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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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避无可避,戚少商突然放开缰绳,顺着马背滑下,两只箭恰好擦过他飞起的衣摆。然后,他又一拉缰绳,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趁势顺着马肚转过,从另一边又坐回了马背上。
“啪啪!”
清脆的拍手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戚少商抬起头,只见一个青衣少女正站在一棵大树枝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久闻九现神龙戚少商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轻柔的嗓音,让听的人不由得心中一暖,“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想那京城天桥下最有名气的杂耍,身手也不如戚大侠这般利落!”
这番话可谓是挖苦至极。明着赞美别人,其实却是暗示再好的身法,也只能跟那江湖卖艺的去比较。一时间,戚少商身后的同伴,无不怒目而视,有那听过九现神龙名号的,更是低声回骂起来。
“姑娘真是谦虚,”戚少商彬彬有礼地看着那少女,丝毫没有错过她眼底深藏的憎恨。奇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她呢?“像姑娘这样高的轻功,想必最负盛名的‘黑燕子’,也只能拜你为师了。”谁不知道,这鼎鼎大名的“黑燕子”,是臭名昭著的大盗,而且,将他擒拿归案的,正是戚少商!
“你!”青衣少女脸色微微一变,不复刚才的笑脸,“算了,不跟你罗嗦了。”她一挥手,一枚锦囊飞向戚少商。“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自己看吧!”说完,她身形一晃,以不见踪影。
戚少商不由得一叹。早知道她的耐性如此不济,他本该快一步动手留下她,好带队伍离开这里。
打开锦囊,里面精巧地折着一个小小的纸鹤;展开纸鹤,戚少商的手不由得一颤。
这张纸很普通,除了有一些褐色的点不规则地分布在四处外,和其他的纸没有什么分别;纸上写的字,很端正也很简单,只要上过几天学堂的人,都认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什么?他一愣。
这首诗本该是送给情人的,为什么会有人写来送给自己?如果是红泪……不,红泪绝写不出这么肉麻的字句,再者,刚才那留书的少女说得很明白了,这是她家公子给他的。既是公子,就不可能是女人。难道是这几句诗里另有玄机?
他叹了口气,正想将纸条收进怀里,待离开这里以后再慢慢思考,却惊讶地看到纸条上的字迹开始褪色,很快,字迹已全不见,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图。
他仔细一看,松了口气。这分明就是这树林所布阵法的破解图。
害怕这图也会跟着消失,戚少商急忙招呼所有同伴跟在自己身后,然后一马当先快速冲出林外。
离树林不远,有一座不太高的山。
站在山上,可以将这小树林一览无余,又不用担心被下面的人看到。
而那青衣少女,现在正站在山顶,看着戚少商带着车队离开。
她与这个号称“九现神龙”的人,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谁叫他是将自家公子害惨的元凶呢!
要不是公子有令,她今天一定会让这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晚儿。”
低低浅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让她不由得一惊。是公子!
她急忙转身,跪在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面前。“奴婢不知公子到来,请公子赎罪!”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公子!”良久,少女实在受不了了。
“晚儿,你可知罪?”男子淡淡地说,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奴婢知罪!”公子知道了!少女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颤。
“既然知罪,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了。”
“是!”少女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拔出来,对着自己的肩头就要斩下。
“铛!”也不见男子如何动作,少女手中的匕首已被击飞。
“公子!”少女惊讶地看着男子。
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精致而锋利的小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男子将小斧收进随身布袋内,挥挥手。
少女面带感激,识趣地躬身退下。
男子负手站直身体,出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中盘旋的鸟。
曾几何时,他也这般自由自在;曾几何时,他也如此桀骜不凡;曾几何时,他也那么壮志如山。可是,他失败了。失败得如此彻底,把自己一生的抱负、一生的爱恋通通葬送去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不甘。
既然江山如此多娇,那么,他不介意再以此为赌注,引所有人入局,再来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豪气万丈,仰天长啸。
既然他顾惜朝都已下定决心重新入局,那么,戚少商,就更不能少了你……
第三章
昏黄灯下,红泪点点。
息红泪坐在桌边,静静地翻着手中的书,一根红色的蜡烛支在一旁。
半响,她叹了口气,轻轻放下书,侧头看着窗外出神。
她已经回到这毁诺城多久了?半年,一年,还是五年?这有限的年华是否会全都耗在这无穷无尽的等待中?
回想当年,自己与那无情的人也曾海誓山盟,何曾想到,待一切阻碍都已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会以“情义”二字反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
想着想着,手中的书已被揉成一团。
这恨,不知恨谁;这怨,更不知怨谁。
突然,一丝微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谁?”
这不会是毁诺城内的人发出的声音。这脚步声若有似无,可见来者功力之高,至少与自己不相伯仲,而在这毁诺城里,还找不到能够和她并驾齐驱之人。
“故人。”
说话间,门已被一阵掌风击开,发出“哐镗”巨响。
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黄金鳞!
“是你!”息红泪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当日傅宗书一党尽皆被擒,流放的流放,伏诛的伏诛,她还以为这黄金鳞作为其手下大员,理应早被问斩了。
“怎么,难得看到故人,也不招呼一下,未免太失礼了吧?”黄金鳞皮笑肉不笑地负手走进屋内,走到桌边坐下。
“你我算不得故人,”息红泪冷冷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是趁早将来意说清,然后给我滚吧!”
“说到来意,”黄金鳞也不正眼看她,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这段时日,那戚少商可曾来找过你?”
息红泪闻言一愣,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
“怎么?”黄金鳞表情惊讶地看着她,“你们俩可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鸳鸯侠侣,那戚少商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而不过问呢?”
“……你废话完没有?”息红泪咬牙,瞪着他,“说完就快点给我滚出城去,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放心,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想来管你们家的闲事,”黄金鳞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桌上,“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看看吧!”
说完,他笑着转身走出门外。
息红泪跟着冲到门口,却早已不见对方踪迹。
“来人!”
“属下在!”几名侍卫闻声匆匆而来。
“立刻将今夜负责守卫的人换下,给我送到总管那里领罚!”竟然让外人自由进出,也太疏忽了!
走回圆桌,息红泪拿起黄金鳞留下的锦囊。
打开后,是一只小小的纸鹤。
托起纸鹤,她仔细看了看,这纸上分明有字。
小心展开,她不由得一愣。
纸上有些许褐色斑点,不如一般纸张雪白。上面的字迹非常端正,也很容易认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是什么意思?!”除了这几句,再无片言只句,息红泪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往事知多少……往事……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戚少商来。
“难道……”她一惊。
难道是戚少商有事?!
坐在苏州城里最大的酒楼绦尘阁,喝着江南有名的竹叶青,戚少商看似轻松,心里却越发不解了。
不是说京城往江南的路上有事情吗?不然,这往来客商又怎会视如末路?可是,这一路下来,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在城外小树林那莫明的偷袭,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遇到。还让那罗同将自己视为大恩人,认为一路上的通畅都是因为沾了这九现神龙的光,因此,在知道自己嗜酒后,派人知会全苏州的酒楼,只要是他戚少商光临,所有费用均由罗家包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无心插柳呢……”又喝下一杯竹叶青。那绵软爽口的酒味,不知为何令他有些不爽起来。又想起了那让人无比畅快的炮打灯来,说来,他也有很久没有尝到那最为纯正的酒味了,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说实话,这做捕快的,最自由的就是时间,而是因为那个让他又恨又怜的人。只要一去到棋亭酒肆,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想起那张气宇不凡的脸,想起那个傲视群雄的笑。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叹,从腰间解下酒壶,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口。果然,还是这京城的金步窑,最为接近那炮打灯的滋味。
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来展开,他一边喝酒一边仔细观察着那纸,思索着。
“……这位兄台,小生有礼了。”
戚少商抬头,看着满脸堆笑着站在自己桌前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解。
“小生想与兄台临时拼桌,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拼桌?戚少商抬眼看看四周。
不知不觉,这酒楼的座位都被围坐一空了,看来,还真只剩下他这里,勉强可以让人拼桌了,看来这酒楼还真是受欢迎哪!
“没有关系,你坐。”戚少商伸手将自己的酒菜移到一边。
那书生立刻满面堆笑着坐下,然后叫来小二点菜。
戚少商并没有理会他,仍旧思考着桌上纸条的玄机。
书生的酒菜很快端了上来。
也许是小二上菜的手脚太过麻利,就在他将手中的酒端上桌时,不小心滑了一下,酒洒了出来,凑巧落在了桌上的纸条上。
只见接触到酒的纸条非常快速地溶解、消失,戚少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不见。
“你!”
戚少商一怒,瞪向小二。
小二害怕地连声道歉,一旁的书生也急忙帮他求情。
半响,戚少商叹了口气,挥手让小二离开。这也不能只怪别人,也是自己不好,明知道这里人多事杂,还要拿出来看!不过,他想着,那纸一定被处理过,不然,不可能被酒一沾就融解掉了。
看看窗外的天色,也不早了。
戚少商付了钱,也没理会同桌书生的招呼,拿起酒壶,起身走出了酒楼。
戚少商来苏州,当然是为了那三件连环案。
兵部尚书指控的兵响亏空案,正是发生在两江管辖内,而两江最高官员两江总督恰好是户部尚书的门生,且不说亏空金额大小,也难怪兵部会为此事纠缠不休了。
他此次前来的主要任务,并不仅仅是查清这件案子,而是希望能够以此为线索,找出幕后隐藏之人来。他相信,这三件连环案的操纵者根本就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组织!
走到瘦西湖畔,戚少商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从怀里摸出那本《七略》,翻看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解决这三件案子和这一路怪事的关键,就在这本书里。
翻着翻着,他不由得苦笑。
往事一幕幕。当初得到此书时,他是如何盛赞他;后来遭受背叛时,他是如何憎恨他。想不到今时今日,他竟要靠他的书来破案,真是讽刺啊!
他伸手拿出酒壶,打开塞子,猛灌……噗!
这是什么!?
他惊怒地吐了出来,将壶中的酒尽数倒在地上。一闻,这分明是马尿!
可是刚才在酒楼里,他还喝过,那时还是酒……一定是那书生捣的鬼!只有他才能够借自己与小二纠缠时,将这酒壶掉包!
他努力想着那书生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
对方一定是易容高手,否则不会懂得将自己的相貌化装成平凡得没有丝毫特征、令人过目即忘的样子!
此人会是跟在小树林出现的少女来自同一处吗?
想着想着,那书生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却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顾惜朝。
真的,是你吗?
戚少商没有回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远处的湖面上,一艘画舫正缓缓划过。船头,一个身着青衫、发丝微卷的青年正靠坐在桅杆上,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戚少商被掉包的酒壶。
他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壶里的酒,一边看着戚少商的背影。
戚少商还是戚少商,连喝酒的品味也没有改变,还是如此中意这烧刀子似的烈酒。
虽然自己也曾喝过炮打灯,可是这酒初入喉,还是让他不由得呛了一呛。
没有人陪在身旁,再好的酒,也不过是马尿一泡。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笑。
想必此时,戚少商已发现那被掉包的酒壶了吧!呵呵,说不定,还不小心喝下那么一口了。
“掉头上岸吧!”心情愉快地下令。
顾惜朝将剩下的酒尽数倒入湖中。
什么时候,再去棋亭酒肆一次吧!
还是那炮打灯最对胃口!
说不定,到时候,戚少商,你已经被我握在手中……
第四章
戚少商只在苏州呆了七天,便等到了铁手和追命二人。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啊?”
苏州城内,罗同别院里,戚少商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我……”
“我们正从边关返回京城,结果在半路上就收到飞鸽传书,便马不停蹄地转往这里了!”
铁手正要开口,追命立刻抢先说了开来,一边说还一边猛灌冷茶,一不小心就岔了气,在那里咳个不停。
“你看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要喝水嘛,老是这样急性子,什么都巴不得一下子干完!”铁手急忙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低声埋怨。
“呵呵,你们师兄弟的感情,怎么才去了一次边关,就变得更加亲密了?”戚少商好笑地看着他们。
“别插话!”追命一顺过气来,立刻挥开铁手的手,又活蹦乱跳起来,“我们这次专程前来支援你,你就不觉得应该回报回报?”
“大家都是公门中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这样说会不会太见外了?”戚少商明知他想说什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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