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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

书籍名:《信有时》    作者:花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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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华佗的护航,接下来的路程曹昂安生了许多,待行到濮阳弃舟登岸时,曹昂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行走了。只是他的身上创伤数次复发,想要像之前那样迅速复原却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将养一年半载的,或能恢复之前的状况。
  弃船登岸后,曹昂并没有急着进濮阳。他知道,这一次奔波逃命,其间狼狈不可胜记;而自川中带来的三千百战之士,因为这一路屡遭追杀,至少折了七八百,这一切的一切,对自己手下素来习惯了料敌先机的军队是一个很大打击,现在军中定然一片沮丧。在这马上就要出兵草原的当口,这种沮丧惶然的气息,绝对不能带入本就因高览身亡而有些慌乱的冀州军中。
  命令自己的两千骑兵和徐庶带来接应的军士分别列出三个方阵坐下,曹昂慢慢走到阵前,偎在郭嘉怀里,慢慢扫视着眼前虽然沉静坚定依旧可是明显士气低迷的士兵,知道高览身亡的消息八成已经传开了。
  低低清了清喉咙,曹昂提起嗓门道:“诸位,柳城建城至今,吾等历经诸般艰辛,方能于此乱世得此安身之处。小人眼热,欲以鬼蜮伎俩阴谋我柳城,前番许都刺客,今日草原胡贼,皆是如此!然则西苑之险,并州之失,果真是我柳城军士不如人乎?非也!想我柳城,猛将如云,勇士如雨,战阵之上,何曾输过他人?阴谋刺客,又岂是谋国之道?如今天不绝我,来日两军对垒之时,我定要让那等阴谋之人知道,犯我柳城者,虽远必诛!”
  曹昂声音不高,他说一句,旁边的郭嘉徐庶便向周围的军士们重复一句,到得最后,徐庶带头振臂高呼:“犯我柳城者,虽远必诛!”
  三千军士齐声高呼,“犯我柳城者,虽远必诛!”一时间气势如虹。
  曹昂将思想工作做完,因着这一回话说的长了些,有些呼吸不畅,便偎在郭嘉怀里低低喘气,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在郭嘉徐庶两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行人这才往城里赶去。
  因为心急并州战况,再者冀州路况也不错,曹昂他们两日功夫便赶到了邺城。虽说事先并没有派人通报,但因为一直有飞鸽往来,所以知道冀州大小官吏对曹昂他们行程一直都很是了解,所以曹昂他们抵达那日早早便有人在邺城外长亭处候着了。
  “根矩,你怎的在此?”大老远的看见迎接他们的人,郭嘉不由一惊。邴原此人,素来崖岸高峻,不料他竟会来此迎接。
  邴原淡淡一笑,“近来冀州诸公忙于备战,我一个大闲人,横竖无事可做,便来此迎接诸公了。主上可好?”
  曹昂闻声掀起帘子,“根矩来了,不如上来一叙,可好?”
  邴原是真君子,行事并不拘礼,当下拱手作揖道:“遵主上命。”说话间邴原却不上车,只是侧身一让,让出身后一人来,“哥哥,我也来了。”
  曹昂看着眼前略显疲倦的弟弟,想是早早便在这里等着了,心头一阵暖流流过,曹昂伸出手来,“上来吧。”
  “嗯。”曹铄也不客气,跟师傅告了罪,便就着哥哥的手便上了马车,随即偎进哥哥怀里,“哥哥,铄儿好想你。”
  曹昂抱着弟弟,嗔道:“怎的穿这么少,不怕生病么?”
  曹铄将头拱进哥哥怀里,“不冷,铄儿不怕冷。”说着伸出小手摸着哥哥消瘦的脸庞,“听说哥哥受伤了,伤口疼不疼?”
  曹昂低头用脸颊摩挲着弟弟的胖胖的小手掌,轻声笑道:“看见铄儿,哥哥就不疼了。”
  兄弟俩笑闹了一阵,曹昂又一一问候前来迎接的诸位官员,邀请了邴原几人上了马车,这才往邺城出发。
  一路上,曹昂细细问了曹铄的学习情况。邴原既然接受了曹铄做弟子,对于曹铄的教育也是极为上心,再加上曹铄自己也争气,是以曹铄这一年来进步甚大,便是比起范阳书院中最优秀的学子来也不遑多让。曹昂听见邴原这般夸奖,当下便出了几个题目,数理时势皆有,曹铄果然答得有模有样,曹昂想着后继有人,顿觉得心中被曹操逼相亲,被异母弟弟暗算的憋屈攸然而去,高兴得哈哈大笑。
  如此一路进了邺城,曹昂自然还是下榻在徐庶的州牧府,郭嘉本着一客不烦二主的原则本想赖在徐庶府上——曹昂居住的小院子的厢房被曹铄占了,不然他更想赖到曹昂的院子里去。
  只是他交接完军队还来不及赶到徐庶府上,便被人缠住了,“少爷,少爷!”
  郭嘉初始不以为意,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方才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然后,“杨安?你怎么在此地?”
  杨安——郭嘉汉中王府上的侍卫之一,愣愣的道:“不是少爷传令让我们带着小少爷汉中来邺城的么?”
  郭嘉一愣,随即明了定是曹昂搞的鬼,微微苦笑一下,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杨安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州牧大人在银安街为我们买了一套宅子,很大很漂亮,两位小少爷也在那里!”
  银安街在城西,新近发展的商业区便在其不远处,近年来世家豪门多在其近处购置产业,价钱不菲不说,便是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难为元直了!
  郭嘉想了片刻,到底对那两个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儿子放心不下,便道:“你且先回去,我去看看主公再回来。”
  杨安应声离开,郭嘉揉着皱起了的眉心,苦笑着向徐府走去。
  **********
  “哥哥,”曹铄眼看着兄长神情萎靡歪在软榻上,想起师傅说的哥哥受了重伤,有些担心又有些献宝的拉着哥哥的衣袖,道:“我得了一种很好的丹药,对治病很有好处,哥哥要不要我拿来看看?”
  曹昂看着弟弟一脸小狗讨好的样子,本已阖上的眼睛又微微睁开,道:“什么丹药?”突然心头一动,想起这个时空好像炼丹很流行,只是自己柳城因为一直以来比较务实,再加上自己一贯毫不掩饰对炼丹算命之类行为的厌恶,上行下效之下柳城才比较少见炼丹求道的方士,这会儿曹铄提起丹药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想,曹昂脸色顿时一变,“铄儿的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曹铄何等伶俐,虽然不知道怎么方才还好声好气的哥哥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但也约莫感觉得到是自己提到了丹药的缘故,当下诺诺的道:“哥哥怎么了?丹药是书院里的同学给的,他们得了伤寒,吃了这个丹药就好了,很好用的。”
  “治伤寒的?这倒是个好东西。”这个时代伤寒是大病,动不动就能引起疫情,若真有丹药能治伤寒,当然再好不过,想十数年前长沙因为伤寒十室九空的惨状,若是有了弟弟提到的丹药……曹昂突然脸色一变,治伤寒的丹药!当年便是因为伤寒疫情,张仲景竭力研究出了一种治疗伤寒的丹药,名曰“五石散”!曹昂眼光霍然犀利,直直盯着低头弄衣带的曹铄,沉声喝道,“铄儿,你那丹药是不是叫五石散?”
  曹铄抬头,既惊且惧:“哥哥?”
  无需回答,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曹昂恨恨站起来,几步走到曹铄面前,“五石散是谁给你的?”
  曹铄呐呐的看着哥哥,“有一日裴熙患了伤寒没来上学,何晏便给了他一些五石散,两日后他便好了。然后……”
  曹昂眯起眼睛,“然后你们便开始服用五石散了,是不是?”
  曹铄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长长地睫毛落了出来,“是的,哥哥,哥哥,哥哥——哇——”曹铄毕竟是个年方六岁的孩子,许久未见的慈爱的哥哥突然变脸,终于使得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曹昂叹了口气,将曹铄轻轻抱紧怀里,“铄儿,你啊,让哥哥怎么说你好呢?”伸出衣袖擦了擦曹铄小脸蛋上了泪水,严肃道,“铄儿,记住哥哥的话,那五石散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不准再碰了,知道么?”
  曹铄睁着红通通小兔子般的眼睛,“知道了,哥哥可不可以别再凶我,哥哥?”
  曹昂伸出大拇指仔细揩了揩弟弟眼角的泪水,看着弟弟委委屈屈的样子,想起他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你也要听话才好。”语罢又谆谆道:“五石散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东西对身体有毒,以后别再服用,知道么?”
  曹铄吸了吸鼻子,“知道了。”抬头怯怯看着曹昂,“我听哥哥的话,哥哥别不要我,好不好?”
  一阵悲怆涌上心头,曹昂将曹铄用力按进怀里,喃喃低语:“我怎么会不要铄儿呢?就只剩我们兄弟了,就只有铄儿了,哥哥怎么会不要铄儿呢?”
  郭嘉走进徐府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小队传令兵驰马而出,带起的尘土扬了郭嘉一身。
  郭嘉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快步走进曹昂暂居的东跨院,迎面遇上一脸苦相的徐庶,不由心中一惊,“元直,可是边境有变?”
  徐庶摇头,“战事倒是僵持着,只是主公因二公子服用五石散一事心绪不好。”何止是心绪不好,怒发冲冠还差不多。
  郭嘉诧异的挑眉,五石散是新近在士子中流行起来的丹药,他平素虽然忙于俗事,于丹药却也略知一二,此药乃养生名剂,在世家子弟中颇为盛行。若不是他平日过于忙碌,且慕青对丹药的厌恶溢于言表,倒也想试服一二。“方才我见一队传令兵急急驰出,却是为何?”
  徐庶叹气,无奈道:“主上因范阳书院中五石散传自何晏,便着人前去逮捕。”
  郭嘉失声道:“因丹药而抓人,岂不是要引起士林大乱?元直你怎的不阻止?”
  徐庶也是无奈,他阻止的了么,也不看看主公那个样子?“奉孝,你去看看吧。尽量让主公先平静下来。”说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主公对五石散那般忌惮,不就是一丹药么,天下炼丹的何曾少了去了。不过主公说五石散有毒,对身体损害极大,估计主上是心疼自己弟弟吧。徐庶不解的摇摇头,径自去了。
  郭嘉大步走进曹昂的房间,便看见曹昂怒容未消的曲腿坐在榻上,在他的身旁,曹铄老老实实跪坐在绒毯上习字。
  看见郭嘉进来,曹昂抬起眼来,“奉孝啊,见过小六小九了么?”小六小九是郭嘉那一对双生子的小名,曹昂取的。
  郭嘉看了眼曹铄,缓步走到曹昂身侧敛袍坐下,“还未曾得见,只是我听说你着人逮捕何晏,可有此事?”
  曹铄闻言执笔的手抖了一下,而后依旧老老实实的写字。
  曹昂脸上眼中闪现出一抹厌恶之色,“算不上逮捕,只是着人将他遣送回兖州罢了。”
  “那何晏也颇有才名,何至于此?”
  曹昂在榻上站起来,昂首拂袖道:“奉孝也以为我是在无事找事么?”
  郭嘉缓缓站起身,苦笑道:“非也,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此事眼下实在不宜动手。”
  “我又何尝愿意在这多事之秋再添一事。”曹昂步下软榻,也不顾足上仅着白袜寒浸脚底,“只是奉孝当真以为五石散只是一剂养生方子么?且不提其间所含毒物能致人死命,单看那些服食了五石散之人的行径,可是君子所为?五石散乱人心智,毁人气魄,数万华夏子弟耗尽心血以身御敌,方能于此乱世得一安身之处,这些所谓饱读诗书的士人才子,不知体恤前辈们心血倒也罢了,却还要服食毒品,乱我民风,毁我柳城根基!其心可诛!”恨恨的看了一眼埋头写字极力想要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曹铄,曹昂袍袖一挥,怒声道,“何晏此人,略有小智,便恃才傲物,当此乱世不知济世保民,却只是敷粉清谈,他自以为名士风流,我看不过是一废物点心罢了!蠹虫!”
  曹昂越说越怒,俊脸涨的通红,气喘不止,郭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帮忙抚胸顺气,“慕青莫急,莫急。”真如曹昂所说,那么五石散确实得禁了,“且养好身子再说,成么?”说着淡淡瞥了曹铄一眼。
  曹铄急忙放下笔,行到曹昂身侧,抱着曹昂的大腿仰头道:“哥哥,如今战事紧急,哥哥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好么?五石散价格不菲,除却少数世家子弟,范阳书院中真正服食五石散的学子并不多,还请哥哥以自己身子为重。”
  曹昂无力的顺着郭嘉曹铄坐回软榻,低声叹道:“你们可知道,何晏之害远甚于轲比能之害,轲比能不过依仗长弓快马陷我一城一地,何晏却以五石散为器,清谈为名,欲害我范阳书院数百学子上进之心,毒我华夏上万士人刚健之骨!使华夏子弟耽于淫乐,此后只能任人鱼肉!其害岂是区区一个轲比能可以相比!”五胡乱华,自是有司马家的原因,然而若非整个晋朝上流社会耽于行乐,不思进取,有事则只知道依仗雇佣来的胡人,胡人又岂能那么容易打入赫赫中原?
  原本他还想着何晏好歹有些才气,年纪也还小,若经过锤炼未尝不能成为一个有用之人,只是这五石散出世,他却是再也不能容他了!
  曹铄跪在曹昂身侧,语气坚决的道:“哥哥放心,铄儿这便去杀了那心怀叵测的何晏!”
  曹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何晏固然可恶,可若是你心志足够坚定,岂会为五石散所祸!不修己身,却怪他人!你还有脸坐在这?”
  曹铄讪讪的垂下头,慢慢的退回小方几前,继续他的写字大业。
  郭嘉看着曹昂教训曹铄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反而放下来,对于何晏,他原本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于是便转而谈起自己心中的事来,“慕青,此次援军并州,由我去吧。”
  曹昂面色严肃起来,转头吩咐曹铄道:“铄儿,你往西厢小书房去写字。”曹铄应声退下后,“奉孝,你可知道,此次轲比能背盟入侵,固然是陷我柳城于大险境之中,却也予我大机会。我欲借此机会扫荡草原,将长城以北贺兰以东皆尽纳入柳城囊中。是以此次出兵所费时间、所行路程将为我柳城前所未有。草原苦寒胜柳城数倍,奉孝的身体,禁得起么?”对于郭嘉的提议,他不是不心动的,毕竟孤军远征,率军之人除却信任外还必须权威并重,机敏无双,柳城中有此能者除却郭嘉不作第二人想。只是历史上郭嘉便是因伤寒死于北伐,而他所订的计划较之当年曹操的北伐更胜一筹,郭嘉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且一个读书人,能受得起这般苦么?若真有个什么,不论自己事业上的损失,单是想到这样的情景,曹昂便觉得全身发寒。
  郭嘉笑笑,不答反问,“慕青可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曹昂以手扶额,低低道:“元直如何?”孔明他是不想了,虽说三国演义里罗贯中把他吹上天了,可是深知诸葛亮的他知道,孔明的长处在于经济民生,若真论军事谋略,没有人能比得过郭嘉。徐庶勉强还不错,只是于大局不甚明了,而且狠不下心,在草原上这点要吃大亏。
  郭嘉浅浅一笑,倾身上前在他唇角偷得一吻,“我有的不得不去的理由,慕青放心,我答应了与你白头,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曹昂脸上一红,只是他毕竟不是情窦初开不识世事少年,当下低声道:“我命樊阿与你们一道,如何?”
  郭嘉眸光一闪,“好,只是小六小九便托付给你了。”
  曹昂点头,“正好我要亲自带铄儿,不如将小六小九一道放我身边,铄儿也有个伴,如何?”
  郭嘉极缓慢的勾起一抹笑,“大善。”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调动粮草,各路大军。
  曹昂本待调用幽州驻军,毕竟那里的军队经常与胡人交手,颇有经验。只是郭嘉却坚持用冀州军。高览在冀州军中极有威望,前番遇害的消息传来,冀州军中群情激奋,不少将领包括张欱在内纷纷上书请求出兵,若不是徐庶极力弹压,哪里会等到现在才出兵。
  听得他如此说话,曹昂便也同意了,只是冀州军由来只是驻扎在内地,近两年来基本不经战事,战力较之幽州军低了不止一筹,到底从柳城调用了一批最新的器械甲衣来,因此将出兵的日子拖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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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柳城军械到达的三日之前,何晏被押送到了邺城。
  依曹昂所言,本是想直接将何晏扔到兖州地面了事的,只是何晏一张利嘴将那前去擒拿他的军士说的灰头土脸,不得不将他送来邺城见曹昂。
  只是曹昂正自忙碌,便是好不容易有点时间都挪出来陪郭嘉了,哪里理他。
  曹铄自从被发现服食五石散后,便被曹昂拘在身边了。偏偏这阵子曹昂没空管他,他便到处乱跑,然后看到了被软禁在后院里自生自灭的何晏,想起都是因为他害自己被哥哥责骂,怒上心头,将何晏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样还不解气,想起何晏素来以自己的五石散为傲,便将那日曹昂说的话如数说出,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只将个心高气傲的何晏打击的面无人色。
  何晏素来聪慧,且看他小小年纪便将原本只是做药用的五石散搞成毒品即知,而且他极富辩才,范阳书院几乎没有谁能说得过他——当然曹铄除外,他受教于曹昂的阴险无耻,总是在辩不过时动手,久而久之何晏便不敢辩赢他了。
  总之,何晏一直以未来的国之栋梁自诩,万不料曹昂竟是这般评价他,心中又是意冷,又是不忿,他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不是曹昂口中的祸害,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要这就么回兖州受人白眼,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想起几日后大军即将开拔并州,心中一横,不如参军混军功去。
  想做就做,何晏抓了个仆人问清曹昂所在,便急急冲了过去。
  徐府护卫素来外紧内松,当然这种安排是出于某人的私心,眼下便给了何晏机会。一路无碍的冲进曹昂的东跨院——
  “曹大哥——”所有的话在看到院中胡床上的情景后戛然而止。
  曹昂冷静的松开环在郭嘉脖子上的双手,侧首看向何晏,然后道:“有什么事么?”
  何晏尴尬的站在院门口,维持着将要冲进院门的姿势,吃吃的道:“我想参军。”
  郭嘉拉了拉曹昂松开的衣襟,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了,你出去吧。”
  “哦。”何晏听话的转身,同手同脚的向外走去。
  “走错了!”曹昂好心的提醒一句。
  何晏顿了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继续同手同脚的走。
  郭嘉曹昂两人对视一眼,正待继续,却听得院子外面传来“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啪嗒”一声,郭嘉怒,放下曹昂正待出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却见院门外人影一闪,正是那何晏捂着头急急从院门外跑过。
  十日后,邺城校场旌旗飞扬,郭嘉登台祭过天以后,便率领五万大军出发。
  同一日,大名为郭奕郭清小名为小六小九的郭家双生子入驻曹昂的卧榻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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