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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气他对自己的害怕，还是他那种无辜的表情，引来自己独自的叹息……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季羿将这种极少出现的情绪归类为折磨卫秋雨、折磨卫家的一分子而产生的与众不同的快感，所以他没有放在心上，在意的倒是卫秋雨微微颤抖的唇瓣。
「你在发抖，为什么？」
「你没有离开……吗？为……为什么……」 卫秋雨问出了他的疑惑。
「这里是后宫，我是皇上，想留在什么地方就留在什么地方，有必要听你的吗？」扳过他的小脸，季羿轻添了一下他的唇，汲取着卫秋雨的甜美，「不要反抗，我现在不想做，不过你想做的话可以另当别论。」
「我……」卫秋雨一时哑然。
「让我抱着你就好，你继续睡觉吧。」
难得一见的温柔，这是三个月以来，季羿说过的最温和的话，也是第一次，卫秋雨看见他这样温柔的表情。 是因为南成王吗？
卫秋雨还记得，昨天南成王季夜来到了这里。
「叩见南成王。」再一次见到这个人，卫秋雨还是会害怕。这是跟季羿给他带来的恐惧完全不同的压迫感，只要一面对那张与自己十分相像的笑脸，他就会心惊。季夜的笑中有太多的嘲讽、太多的鄙视，还有那张双精灵般的眸子，混合了青色和紫色，好象会渗透你的心里，让你顿时感觉无处可逃。 「不必多理了，雨妃娘娘。」
季夜在笑，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笑意，有着深深的妒意，甚至带着仇恨的色彩。
是因为嫉妒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还是恨自己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孔？
卫秋雨也回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管是什么理由，可是有一点很清楚，他今晚来此一定是为了什么目的。
那句「雨妃娘娘」瞬间让卫秋雨浑身一颤，玉足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幸好季羿及时接住了他。
「皇上……」
看到了季羿那张冰冷的脸，卫秋雨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对季夜的恐惧感也减了半分。
「哼……娘娘的身体真是虚弱啊，本王不过这么一站，就让娘娘吓得要跌到了吗？
」季夜的唇边挂着的是一朵似有似无的笑容，好似在嘲笑卫秋雨那副担心害怕的表情。
「……」
用力的咬着下唇，卫秋雨想挣扎起身，奈何季夜的手臂就象一张坚硬的大网一样，网住自己，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再他的怀中摇摆着。
冷眼看了怀中的人儿一眼，季羿才将目光转到了眼前的季夜身上。
半年不见，他好似又美了几分。 是卫家的老三让他变得更诱人的吗？
这就是所谓的「爱」？ 哼！ 冷哼一声，季羿钩住了卫秋雨纤细的腰身。
「你来干吗？」 我来干吗？ 季夜眼中露出这样的疑问，忽然间，他放声笑了起来。
「皇兄啊皇兄，你何必摆出那么冷淡的样子，你我又不是没有过亲密关系，不用这样子对我。呵呵……还是说，我们这位卫家的千金在寝宫里没有好好伺候你？嗯？需不需要我来教教他如何让男人欲死欲仙？哈哈哈哈哈……」
漠视卫秋雨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季夜走上前去，含笑着握住了他的下颚。
「我皇兄的技术好不好啊？呵呵，一定是让你这张小嘴巴忙不停的叫着『我要』、『我还要』，对不对？让我看看你的小脸……」说着，他真的凑上去，与卫秋雨的视线相对了。
「长得还真象我，怪不得会得到皇兄得『宠爱』，你那幅无辜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生气。」
握着下颚的手越收越紧了。
「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有这粉颊……娇颜欲滴的樱桃小嘴，让我也尝尝看你这张诱人犯罪的小口……」
下一秒，季夜的唇真的叠在了卫秋雨颤抖得唇瓣上，毫不客气的蹂虐起来。
直到卫秋雨得唇边流下红色的液体，疼痛使他不得不在季羿的怀中挣扎起来，这才让季羿有了些反应，推开了季夜。
离开卫秋雨流血的唇瓣，季夜微笑着擦拭着唇边的血迹，紫蓝色的瞳孔放射出更为嚣张的光芒。
「呵呵……果然是让人难以罢休啊，只要是男人，绝对会对你动心的，雨妃娘娘。」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羿有些恼了，从小开始就是这样，接触过的所有人当中，季夜总是那唯一一个有本事让自己莫名生气的人。
「皇兄恼怒了？呵，少见。看来这卫秋雨在你的心目中还真的有些分量呢！不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分量应该是从我身上转移过去的吧。」
「他是我的人，你没有权利动他。」
感受到怀中的躯体不住的颤抖，季羿竟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哦……原来如此。」季夜还给他一个「我明白了」的笑容。
「我懂了——他是皇兄的东西是吧？！」说的轻描淡写，却象一把尖刀刺进了卫秋雨的心中。
东西…… 我是皇上的东西…… 痛，心好痛…… 呼吸好困难……
不敢看眼前的一切，耳旁依旧传来季夜嘲讽的声音，却包含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既然他是皇兄得东西，我又怎么有胆子动呢？不过容我多说一句，既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不该让这东西心里面还存在别的事物。你说是不是这样啊，雨妃娘娘？啊？哈哈哈哈哈……」
07
「你很怕我。」 这不是疑问也不是怀疑，是肯定！
不是第一次了，季羿这样问着卫秋雨。这些日子下来，他看到的都是他的泪水、他的忧郁、他的沉默以及他望着自己时露出的深深的恐惧。
季羿冷血，这一点谁都知道，所以没有人敢违逆他，可是却有人会漠视他。季夜，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季羿残忍，这，众所周知，凡是得罪他、违抗他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季夜却是个例外；季羿喜欢美丽的事物，天下最美的都已经属于了他，但是却没有得到最想要的季夜。
卫秋雨是第二个例外。他不能违抗季羿，可是却能忽视他。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已经没有缝隙能容下其它人了；他怕自己，可是依旧敢直视他，虽然眼中露出的是深远的几乎吞噬自己的幽暗；卫秋雨很美，所以「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才会落在他的身上，这也是他和季夜最不一样的地方——无论怎样反抗，他都是属于季羿一个人的，谁都无法夺走！
想到这里，季羿的唇边就扬起了一抹微笑，不是轻视也不是得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的心情却有些了微的变化。
「回答我，卫、秋、雨。」
伏身压在颤抖的卫秋雨身上，轻轻的拭舔着他的耳垂，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心情油然而生了。
「皇、皇上……」
这是种什么感觉？！不是怕，不是惧，更不是恨。只觉得心跳在慢慢的加速变快，似乎都能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不，我……」
他有点迟疑。换来了对面人的哼声。
「嗯？」季羿眯起了眼睛。
深吸口气，卫秋雨鼓起了勇气，直视着季羿的眼眸：「我并不怕您，皇上。」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胆大的告诉季羿自己的想法，也是第一次，他从季羿的眼中读出了他的情绪——他的眼睛在笑。
「哦……」不知怎么搞得，听到他说这句话，季羿的心情没由来的就好了起来，过去看见那张与季夜一模一样的脸，他就会有那种想捏碎、想破坏的想法。现在，居然有了疼惜的念头，甚至想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是被迫，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我一直以为你很怕我。」
「那是过去。」
「现在就不怕了？」
季羿笑了，他越发觉的卫秋雨可爱的紧，与季夜完全不一样的卫秋雨。
「……」不语，只是看着他。
「回答我。」
「……是的，现在不怕了。」说出了这句话，卫秋雨沉重的心情似乎卸下了什么重负，竟然有种舒畅的感觉。脑海中有的只是季羿从未出现，现在却表现出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夏侯炎，这个名字正被他逐渐的淡忘……
「因为我最近没有抱你？没有侮辱你？亦或者你根本没有在意过我？」
呵，这是原因吗？是的话，他…… 他一定会怒不可竭的压倒他，侵犯他，直到他开口求饶。
然后堵住这张怎么也尝不尽的诱人红唇，让他再也不能说出会让自己失控的话……
「不是……」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望着季羿的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了，原本深邃的黑眸现在呈现出的是一片宁静的深蓝。好象深夜天空的？色，让他怎么也不能忽视这双眸子中射出的讯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最近的您，真的很好，让我……让我……」
「让你？」
他发觉逗他越来越好玩了，或许该换个方式报复他们……
「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有把想到的说出来了。
奇怪？季羿皱眉。
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自己，而且还是这个弱的风一吹就会生病，走路只要不小心，平地也会跌到，在自己的怀中发出那样诱人呻吟的卫秋雨……他……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之间，季羿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大笑了起来，让卫秋雨吓了一大跳。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卫秋雨，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狂笑。
直到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卫秋雨果然是吸引自己的！和季夜完全不同的吸引力！或许应该对他敞开心扉了……
而在一旁的卫秋雨则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讲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惹的他笑得如此开心，一点都没有过去那种残忍的样子。而自己呢，明明知道这也许是季羿另一个凌辱的方法，可因为看见了他的笑容，自己的心跳居然愈来愈快了，就像是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火，莫明的火就这样在心口里燃烧了起来……久久不能熄灭……
「雨儿乖，雨儿最可爱了。雨儿是娘的好女儿，乖宝贝……」
烟雾中，朦朦胧胧浮现的是一张妇人的脸孔，表情是那么的和善、那么的慈祥，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的小女孩。
女孩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问着：「娘，小雨是女孩子吗？」
「是啊，雨儿是卫家的小姐哦。瞧，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娘亲手缝制的呢。」妇人微微笑，她的手拂过女儿的脸蛋，亲亲的摩擦着。
「可是，哥哥他们说小雨是男孩子耶！而且爹爹也不准我和小莞她们一起洗澡，说什么男女授受的……」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巴掌便落了下来，妇人慈祥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声音也是可怕的吓人：「不要乱说话！」
看到了因惊讶而泪流满面的那张小脸，妇人这才缓和了语气，心疼的抚摸着刚刚被打红的的脸颊。
「雨儿乖，娘刚刚不是故意的。娘等下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好吗？」
「嗯……」抹着眼角的泪水，女孩胆怯的点了点头。
「可是雨儿要答应娘一件事情哦。」
「嗯……」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卫家的小姐了，你是我和你爹爹的乖女儿，是哥哥们的乖妹妹，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要记住自己是女孩子就可以了，知道吗？」
「……」想说「可是」却望见了母亲眼中可怕的光芒，女孩只能点头答应：「是的，娘。今天开始我就是卫家的小姐，您和爹爹的乖女儿，哥哥们的乖妹妹……」
「嗯，真乖……」 妇人的笑容再一次绽开。
忽然之间，妇人的表情变的恐怖万分，云雾中开始出现混乱的景象。
妇人在叫，女孩在哭。
「娘、娘，我痛，我的脚好痛！不要，我不要这样……呜呜呜呜……」
「雨儿乖，雨儿不哭。娘等一下给雨儿做你最喜欢的莲子汤给雨儿。」
「呜呜……娘，雨儿、雨儿疼……雨儿的脚好疼……雨儿不要缠这些布……」
「好雨儿听话，这个是裹脚，女子到了这个年龄都要裹脚的，要不以后就没有婆家要你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裹脚！不要嘛……」
「哭什么哭？！女孩家就是要这样才行！哪有不缠足的姑娘的？！」
「不是……娘……我不是……」
「不许胡说！你是卫家的三小姐！记住，你这辈子只能是卫秋雨！」
雾消失了，剩下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那张模糊的小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发疯似的狂叫起来，鲜血、泪水，然后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那张脸就那样子，在自己的眼前被撕裂了。
不…… 不！ 原谅我……原谅我…… 原谅……我……
张开眼，意识却还没有完全恢复，脑海中回荡的是梦中的一切。
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当时的他只有七岁，可是为什么记忆会这样明显？好象昨天发生的一样，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