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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乖……”惜言的泪和孩子的泪融在一起，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古丞荻，面对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但是他又怎麽舍得这个孩子！“我不会再怨恨荻哥哥，他已经为我付出所有了……但是，我要怎样对他说……而且，要是给他知道你……你帮我出卖念言楼……”惜言摇著头说：“他会怪你的……”
“不会……”默笑了笑，下意识向屋顶看了一眼。“只要你肯永远陪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怪我！”
“那麽，你也会陪在身边吗？”
“会！”
“你会陪在他身边就好，有你他就够了……”孩子还在不停的哭，哭声搅得惜言脑中一片混沌，他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只是，我的孩子，我不敢带他离开，我怕……我保护不了他……”
“不要讲！”
“什麽？不讲？”抬起头，惜言疑惑的问：“一辈子瞒著他？”
默点头。
“不……我不能一错再错了！现在坦白一切，也许还有补救的机会──”语毕他急匆匆的走出柴房。“我这就去跟他请罪，如果、如果荻哥哥还能接受我，那麽我……我又该怎麽办？”
“留下来！”
“那你怎麽办？我留下……”惜言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你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做他的朋友？”
“我无怨无悔！”
默又笑了，这笑容里有释然，但隐藏在深处的，是情感的无奈。
古丞荻坐在屋顶上，听著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著，惜言最终也会回到自己身边，默也会跟著自己，可是……心底那深沈的不安又是为何？！他在两人出门後也飞身下房，绕小路先一步回到惜言阁。
与默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著四周的庭院，惜言意外的发现：“怎麽如此安静？现在……还没到就寝的时候，怎麽连个丫鬟都没有……”
“大部分的丫鬟在这几天都被遣散了……”
“为什麽？”问出口後，惜言才恍然明白。“因为……念言楼已经出现了危机？要倒了？”
“念言楼大势已去……”默偏头凝视著惜言道：“你多说无益！”
“大势……已去……”惜言轻声重复著，脑中顿时一片昏白，摇摇欲坠。
默见状连忙抱起惜言跟孩子，快步赶回惜言阁。
待惜言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候。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古丞荻的怀抱里，而古丞荻的另一边便是小宝。他屏息爬起，将睡得香甜的孩子抱进怀中，抚摩著孩子柔嫩的小脸，居然还有南柯一梦的错觉。
他真的救出了孩子吗？
“在想什麽……”古丞荻的手臂缠上惜言的腰，将一大一小两人拉回怀中。“休息够了吗？孩子可还没有睡醒，别吵醒他……”
“荻哥哥……我……”靠在古丞荻坚实的胸膛上，惜言脑子里一片混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为什麽古丞荻对小宝的出现丝毫不惊讶，为什麽他……还对他如此温柔？他应该责骂他的不是吗？
在惜言的额头上亲了亲，古丞荻笑著道：“饿了吗 ？咱们就去吃东西……默在饭厅等咱们……”
“好……”惜言点头，於是古丞荻起身帮他穿好衣服，然後拍醒小宝。
“古叔叔──”孩子和古丞荻似乎很亲昵，搂住他的脖子撒著娇。
“真漂亮的孩子……像足了言儿！”古丞荻将孩子放在肩上，让他骑著自己，然後另一手搂著惜言出门。
还是那样安静……惜言环视庭院，悲哀的发现，即使在白天，念言楼里也没有什麽人走动了……
饭厅里，默和风管家正在摆碗筷，见到他们，默笑了笑。
这顿饭是惜言来到念言楼以後，吃得最平和的一次。古丞荻一如既往的为他夹菜，帮他挑鱼刺，还主动喂小宝喝汤。默坐在古丞荻的另一侧，沈默的吃著饭，偶尔与惜言目光交汇，他都会笑一笑。就连风管家也没有再对他冷嘲热讽，反倒是对孩子很热情，甚至还做鬼脸逗孩子笑。
惜言低著头默默扒饭，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在米里。他不知道默是怎麽跟众人解释这一切，但可以预见，默定是隐瞒了他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勇气问，更没有勇气坦白。
三十二
接下来的日子，惜言度日如年，不过半月，他竟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每一夜他都在睡梦中惊醒，梦里有古丞荻失望的眼……
难道我已经不怨恨他了？惜言一次次的问自己，却无答案。
这半月，念言楼越来越萧条，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他们三人，连风管家也不知所踪。这半月，念言楼没有做一笔生意，古丞荻和默每天陪著他与小宝，湖面泛舟、野外踏青……这半月，是默下厨，他意外的发现，原来默还有一套不逊於其剑法的厨艺。
十月里，念言楼正式宣布结束，这时惜言才知道，念言楼的布庄珠宝行茶楼等全部出兑，连庭院也变卖了。
打点好行装，古丞荻架著马车，三个大人加一个孩子离开了杭州。
马车一路北上，惜言坐立不安，他悄声问一旁的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北方。”
“北方……北方哪里？！”
“无须担心！”默的手压上惜言的手，沈稳的声音安抚了他紧绷的情绪。
天刚有些暗下来，古丞荻便停下马车，在路旁一家单独的客栈投宿。
“荻哥哥……” 订房时惜言拉了拉古丞荻的手悄声道：“我们还是赶去前面的镇上吧……你看这儿都没什麽人，很可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