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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吗？”惜言笑了笑，突然说：“荻哥哥，像我这种已然不洁的身子，是没有资格向你要求什麽的，如果……你心里有默公子，我是不会阻止你们──”
“言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按著惜言颤抖的手，古丞一字一句的说： “我永远──永远──只爱惜言！”
默……对不起……古丞荻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也许我永远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四月二十九，黄道吉日，宜嫁娶。
名震江南的第一商楼──念言楼的当家於今日成亲。新娘是他阔别多年的青梅竹马，是他寻找了十二年的挚爱，是──男人！
当日，整个念言楼一片喜庆，热闹非凡。不管是真心祝贺还是有心嘲讽，江湖上商场间的精英几乎全数到齐，连杭州官吏都前来观礼。
“一拜天地──”
听到司仪的高声呼喊，喜堂上一双新人跪下，向天地行礼。
惜言并没有盖红盖头，只是将头发斜绾在头上，插了根玉簪固定成一个简单但别致的发髻。
惜言微微侧过脸，看著与自己一同磕头的男人，心头一动。
古丞荻察觉了他的目光，也转过头去看他，露出愉悦的笑容。
惜言勾了勾嘴角，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垂下眼帘掩饰住外流的情绪。
默站在人群前，站在惜言的同侧，以便他能清楚的看到古丞荻的表情。
他守侯了八年的公子找到了自己一直追寻的爱，他是为他的快乐而幸福的；他爱恋了八年的男人从此再不会用怀抱温暖他，他是为自己的永远孤寂而伤心的。
当夫妻对拜时，古丞荻终於面向了默。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默禁不住微微颤抖，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跟著喜堂上的两人，低下头颅，虔诚的把自己深沈的爱恋倾注在这一拜中！
站在默深厚的於三娘见到这一幕，忿忿的说：“你还真能忍……我要是你，一定上前撕了那个笑得阴险的惜言的脸！”
默没有答话，在他眼中，除了古丞荻，已看不到任何人了。
“入洞房──”
古丞荻扯著三尺余长的红绸，将自己一脸红润的新娘往新房里带，就在他们要进入挂著大红灯笼的长廊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这个新娘以前是扬州姻月楼的相公，是个兔儿爷！”
一句高声叫嚷抛出，立刻让原本就热闹的喜堂炸开了锅！
看到观礼的人们指指点点鄙夷的表情，惜言惊恐的偎进古丞荻怀里。
搂住惜言，握紧他冰凉的小手，古丞荻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正要发作，却见风管家率先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你是喝醉了吧？” 风寅走到刚刚挑起事端的大汉面前，朗声说：“我们夫人是楼主的青梅竹马，前几年的确是在扬州，不过是在扬州的清风书院做私塾先生，这件事情清风书院院主可为证明，至於兄台在什麽姻月楼所见相公……呵呵，一定是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被纠出来的大汉丝毫不显慌张，继续大声说道：“就是他，小有名气的言官，我记得真真切切！”
“如果我没认错，您是汉江三霸的李当家吧？听闻您平时喜欢小酌几杯，这难保……在姻月楼卖醉时情迷意乱，看得不真切啊……”
“我……我没有去姻月楼……”被点出名号还被暗指沾染男色，大汉终於有些气短，但仍旧不依不饶的说：“堂堂念言楼楼主娶个万人骑的小官做妻子，真是笑话──啊──”
大汉话音未落，一阵旋风袭来，倾刻间壮硕如山的身体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他已是满嘴鲜血，仔细一看，牙齿竟然全部脱落。
立在大汉面前，默冷酷如冰的声音盖过一切声浪，传进众人耳中：“今日乃我家公子大喜之日，诸位光临鄙人代表公子万分感激，但要是有人敢造谣生事恶意中伤──定教他生不如死！”
十五
众人皆一抖。
默二爷武功深不可测，这李当家也是江湖上喊得出名号的人，居然被他如此轻易的撂倒，看来在座众人都不是其对手！
这时一直站在回廊深处的贺启纬慢慢度步上前，展露出绝色笑颜，对著爬在地上的狼狈大汉一抱拳，柔声说：“默二哥护主心切，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想来李当家也不是故意诋毁我家夫人，定是记错了吧……一年前西湖赏荷，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是有些交情的，李当家就不要见怪了──来人，扶李当家到偏厅休息！”
一年前此人在西湖上调戏良家妇女，被贺启纬撞个正著，後来得知此女乃杭州巡抚的侄女，仓皇逃走。现今被纠出过往的把柄，大汉终於不再纠缠，垂头丧气的跟著下人离去。
所谓江湖人士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人云亦云之辈，见挑衅之人败下阵来，立刻都停止议论，说著一些虚伪的客套话。
默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又瞄到几个平日无往来，但今天都盛装出席的江湖人在交头接耳，眼神充满算计。
他刚要上前，却被贺启纬拦住。
“这里的事情叫给我们，你和三娘送老大进新房，省得这些个不入流的人渣破坏了他们的好心情。”
默点点头，偕同於三娘，一起走到脸色阴沈的古丞荻面前。
“公子，吉时已到，入……”深吸一口气，默平静的说出那两字。“洞房！”
古丞荻拦紧怀中不停发抖的人儿，未发一言，转身向内厅走去。
默与於三娘也不语跟上，直到他们进了房，默才道：“三娘，你也累了，回房去吧！我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