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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累，你才是最累的！这婚礼的事项，不都是你操办打理的？真不明白你怎能如此豁达！”於三娘撇了撇嘴说：“还是我守著吧，你去歇息……不然一会儿传出什麽声音，你听了也心烦。”见默犹豫，她便伸手去推。“放心，我虽然武功不济，但自有应急的手段，惊扰不了你的公子──”
闻言，默抬头看了看题字为惜言阁的牌匾，垂眼点头，快步离去。
他也的确不想留在门外，不想那样近距离的感受古丞荻和惜言的幸福，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品尝悲伤。
一进房，惜言就挣脱古丞荻的怀抱，向喜床跑去，然後一头扎进红色幔帐中，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叹了口气，古丞荻将门锁好，大步走过去，轻轻抚摸著他颤抖的肩头。
“言儿，是荻哥哥不好……我不该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别生我的气，你要怎麽惩罚那些人，你说，都听你的……”
“我没怪荻哥哥……”惜言依旧趴在床上，哽咽的声音传出来。“是我……是我连累你被人取笑……那个男人说的没错，我……我……的确在姻月楼……我……我是万人骑的兔儿……”
“不准这样说！”古丞荻轻声呵斥，见趴著的人抖得更厉害，心头一阵抽痛。“言儿……来，到我这来……”
“我没脸见荻哥哥……”
硬是将人儿拉起。搂进怀中，古丞荻低下头亲吻著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唇间尝到咸涩的泪珠，更另他怜惜不已。“言儿，你一定要记住，以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命运不公，是荻哥哥无能，你是最无辜，也是最纯洁的！”
“不是──你莫再哄我！”将脸埋进古丞荻厚实的胸膛，惜言泪掉得更凶。“就算我这样想，别人呢？我一辈子都要烙上屈辱的印记，我一辈子都只是个让人玩弄的小官──”
“如果你自己都不肯解放自己，不肯放下那段过去，又怎麽能让别人放下？”大力摇著怀中瘦弱的男子，古丞荻也有了落泪的冲动。“而且……别人是如何想的，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难道，有荻哥哥爱你，珍惜你还不够？言儿，我是如此爱你，就算为了我，振作一点，好麽？！”
“荻哥哥──我真的只有你了──”嚎啕著扑进他怀中，惜言企求般的说：“答应我，不要嫌弃我……不要讨厌我……不然，我会崩溃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紧拥著男子，古丞荻真心的说：“我怎麽可能会嫌弃你？你是我的妻子！言儿，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会保护你，我会爱你一辈子！”
闻言，惜言终於不在颤抖，他轻推开古丞荻，缓缓的说：“我要你发誓……不论我做错了什麽，你都会原谅我，爱我……”
举起手，古丞荻依言道：“不论你做了什麽，我都爱你──”
“会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哪怕错的是我！”
古丞荻一愣，撞进惜言湿润复杂的眼眸，顷刻意识到，坎坷的命运的惜言的伤害，比他想象中更深！
“我──我会保护惜言！哪怕犯天下之不韪──如违此誓……烈火焚身！”
见他立誓，惜言终於展露笑颜。轻轻拭去腮边泪，他甜美的笑著，仿佛刚才从未声嘶力竭的哭泣。转变之快，连古丞荻都有些措手不及，更让他心中一颤！
“荻哥哥，我们……我们真的成亲了，我是你妻子了！真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梦……我终於找回了你──圆了十二年的冀望！”亲亲他的脸庞，古丞荻起身到喜桌上端来交杯酒，递给惜言。
当两臂双交，共饮交杯时，古丞荻第一次下决心，彻底忘记自己对默的爱恋！
在红烛的映照下，惜言的容颜格外娇豔……
十六
惜言缓缓阖上眼，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如两把蒲扇。他放软身体，柔柔的靠著古丞荻，无尽的诱惑，尽在不言中。
古丞荻捧起那张牵挂了十二年的脸庞，柔情的一吻印上他饱满的唇。
耳鬓斯磨间，两人一同倒向床铺，红色的身影纠缠进红色的幔帐中，暧昧的喘息声开始蔓延飘过透明的薄纱，穿过厚实的房门，似乎……传到了默的耳中。
默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看著覆盖住整个念言楼的红色，听著宾客的喧哗，闻著空气中浓重的酒香，恍惚醉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玉笛，放到嘴边，吹奏起来。然而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优美的常常在夜里驱散古丞荻梦魇的天籁之音，而是破碎的令人心痛的单音。
那断断续续的音符如泣如诉，居然也划破隔阻，传回古丞荻的耳畔。
他亲吻惜言胸口的动作一僵。
压下心头的负罪感，他抬起头，对惜言安抚的一笑，却意外撞见，小人儿痛苦的神情，这才发现，他的颤抖似乎不止是害羞而已。
“言儿……你……”古丞荻将不停战栗的人儿紧紧拥住，贴在他耳边说：“你若你愿意……那荻哥哥绝不会勉强你……”
“不、不是……”紧抓著古丞荻的肩膀，惜言艰难的说：“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心底叹息著，古丞荻合上惜言的衣襟，拉高喜被，将两人盖住，然後在惜言的脸颊上轻轻烙下一吻，柔声说：“睡吧……明天荻哥哥带你去看新做好的衣服……有十几件，都是你喜欢的样式……”
“不，荻哥哥，我、我不能……”惜言咬著下唇，呐呐的说：“我不能什麽也不付出，就霸占著你──这样的话，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