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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凤将军传》    作者:小妖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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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凤千翔的主意在片刻之间便已打定。当下装作被那豪勒话语刺伤的样子,黯然投去一记低凝,接着低头不语,默默进食。那豪勒话一出口便觉后悔,但是碍于面子,道歉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也只好对着饭食来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在那豪勒感觉中凝重的气氛下,两人解决完不知算早餐还是午饭的一顿,凤千翔唤来火头军收拾了碗筷,又命人抬了只盛满热水的大浴桶和一些药材进来。
  “领王爷去客帐歇息,小心伺候不得怠慢知道吗?”桃花眸子一挑,虽然温和,但是折射出的确是不容违逆的气势。
  为军中做些杂事的役兵赶忙点头称是,“王爷,请随小的来。”
  “你干什么?”那豪勒一头雾水。
  “末将全身湿透,如果不想染上风寒就必须要沐浴更衣。”凤千翔揉揉额际穴道,神情十足疲累已极,“王爷既然厌恶凤某,末将自然不敢再出现于您面前,故而请您去客帐歇息。”长叹一口气,芙蓉面上一副黯然之色。
  虽有些做戏,但倦惫之意却是真的。浑身上下的衣衫没有一处是干爽的,湿达达地黏在身上,再不换下可就真得风寒了,金雕那一掌打在背心处,须得即刻运气调息不能再拖延。
  那豪勒一眼瞟去,凤千翔的衣衫水色濡然,如同一张白纸浆湿了贴在身上一样,心里一痛。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心猛地被人拿尖刀或是细针之类的利刃戳了一下似的,疼痛感剧烈而急速划过脑海。
  他并不笨,这个汉人是为了他(或者说他们)才弄到如此境地的,至少这一点他还看得出来。得人一颗心,回人一颗心。扎里特勒说得对。
  那豪勒自觉理亏,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粗着嗓子极其不自然地道,“谁说老子不想见到你?老子今天就说今天待在你这里就不会反悔。你洗你的澡,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桃花眸子眨了眨,凤千翔挥手示意役兵退下。初步的试探已经达到目的,接下来的就是……
  其实凤千翔的本意,并不是在下一步色诱这个到目前为止一直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男人,而是想进一步确认他对自己的感觉里,好感和嫌恶感的成分各占多少。
  只是很久以后,当玩笑间凤千翔偶尔问及身边人是从什么时候起,发觉他对自己的爱意时,那豪勒先是面红耳赤,然后在他的再三逼迫下才透露出是今日。
  凤千翔扯开束发方巾,让自己如墨之黑的头发披洒下来。再按下腰间机括,解下当作腰带用的软剑,随手搁在一边的案几上。接着一双白如纯雪的纤长玉手就拉开自己衣襟。
  那秀致纤美的锁骨线条迷人,那白皙细腻的肌肤毫无瑕疵,映衬着细致如丝缎的黑发,说不出的迷人。
  发觉自己一双眼睛竟然也不眨地盯着汉人狐狸,那豪勒吓了一大跳,猛地扭过头将脸撇向一边,那力道大得扯痛了他自己脖子里的经脉。
  天杀的!这汉人狐狸是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我在搞什么!那豪勒一边听着衣衫窸窣、流水叮咚之声,一边暗骂自己肯定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一边为自己全身涌动的热流尴尬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仿佛全身流动着的不是沸沸热血,而是熊熊淌动的火焰,呼吸吐纳之间都带来灼心的热,焚人的燥。在听得那人感觉水温适中,舒服地长吁一口气的时候,这股热流汇集而下,冲向了下腹某个令他万分赧颜的地方。
  居然对个男人……难道是从没碰过女人的关系吗?那豪勒有点欲哭无泪地想着。
  他从十八岁被选为八部联盟的族长,五年前本来是该让克雷昂接任,但是七部长老们异口同声地把这个担子又丢回给自己。十年来光是费尽心思统领八部,对付西辽和天朝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又哪里有时间去谈清说爱?
  不行,十月就是该换任的日子,到时候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担子交出去--当然,前提是如果局势真的安定的话。
  汉人狐狸的声音好死不死地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王爷,您在烦恼些什么?有事忧心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末将能为您出谋划策也未可知呢。”
  只有凤千翔自己知道,他的话语里是掩不住的笑意。那豪勒大概没留意到,他自己咯咯地咬牙切齿的声音可明显了,简直不输给他的雷霆魔音,让凤千翔想装成没听见都不行。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嘛!”那豪勒深吸一口气,瞪眼看过去,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实在是很不客气的语气。
  “多谢王爷谬赞,末将实乃是凡人一名,并非无所不能。比如王爷您此刻在忧心何事,末将就真的一无所知了。”哎呀呀,看来八部族长恼羞成怒了呢,凤千翔微微一笑答道。
  “我在想,你究竟有几岁?”那豪勒随便找了个借口,难道要把实话说出来?绝对办不到,杀了他也不行。
  言不由衷呢。桃花眸子转了转,凤千翔倒是很合作地没揭穿他。“末将十五岁丧父,之后在父亲的墓边守了三年孝,守孝期满之后出任边将。算起来,末将明年就应是弱冠之龄了。”
  这汉人才十九岁?那豪勒心下颇为惊奇。平时他看起来总是圆滑老成的样子,没想到他却足足比自己小了八九岁,但是他肩头上的负担,可比自己重得多呢。
  说不清的感觉一丝一缕绕上心头,那豪勒下腹的热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情愫,悠远绵长,比起方才的狂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反而更加接近隽永和天长地久。同时,有些迷乱的神志也慢慢回复到平时野兽一般的敏锐,引导他真正冷静下来思考。
  “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的援军会这么快就赶过来?如果是在你们天朝的疆域里还说得过去,但是那片林子一直很少有人去,而且那是党项的范围?”
  这才像原来那个所向披靡的那豪勒,不过刚才他到底在心虚些什么?凤千翔挑挑眉,算了,只要自己想问,以后多的是机会。“我在赶去党项的路上碰上了追风,当时末将怀里有地图,让追风确认了地点,末将就先行赶过来了。不过之后末将写了封信让追风带去虎翼军营,命弓弩队急速赶来。”
  “信?依你的个性,随身带着地图倒是不假,但是恐怕没有人会成天怀里揣着纸笔。我看你肯定是从衣服上撕了块布下来,咬破指头写的血书才对吧?”那豪勒看看地板上的一袭白衫,“你左边袖子短了一截,以为我没看见吗?”
  “王爷英明,果然好眼力。”凤千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您当真是明察秋毫。”
  那豪勒眼尖,一瞥之下已经瞄到凤千翔纤白如玉的右手中指处的血痕,眼底像揉进了沙砾,涩涩糙糙地疼。等等,那是--
  “你背上那个红印子是怎么回事?”那豪勒跳了起来。
  “这个红掌印么,是金雕打伤的。”凤千翔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神情微笑道,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自己而紧张得鼻翼贲张眼光冒火,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那个叫什么雕的,他的手又不是炭火,怎么会烙下这么一个印子?”那豪勒简直有些暴跳如雷。“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告诉我你对自己的伤一点都不在意!”
  “没事。这只是经脉淤塞的淤血而已。浴桶里泡了些理气通化的药材,我只要配合药效运气调息就会没事了。”凤千翔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过他心里倒是觉得温暖很多。
  从八部族长那副的活像要吃人的表情看,他紧张自己的程度比原来预料的多得多呢。凤千翔抿嘴一乐,心情一片大好。
  那豪勒一双虬眉像被人拧了一把似的皱在一起,“你那是什么意思?”这汉人狐狸怎么回事?当自己的命不是一回事似的。
  凤千翔笑笑,没说话。正在这时,却听得帐外有人道:“启禀将军,那两名贼人已在猛虎林中寻得。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把阿烈怎么样了?!”那豪勒一听暴跳了起来,瞪了凤千翔一眼,几个箭步冲到帐边掀了门帘起来,恶狠狠地揪起那名传令兵的领子就往上提。
  “松漠郡王,请您放下末将的传令兵好吗?”凤千翔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您已经把他举到离地面三四寸高了。”
  那豪勒瞟了凤千翔一眼,依言放下传令兵。
  不愧是凤千翔训练出来的精兵,传令兵只愣了片刻就稳住原本的大惊失色,声音和平常无异,“那两名贼人……”
  那豪勒目光一凛,那传令兵甚是机灵,当即便改口道,“只见那两人的尸骸在猛虎林中,是将之入殓还是抬回查验,请将军示下。”
  凤千翔不语,将视线移向那豪勒。后者知他在体贴自己,心头一热,勉强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去看看。”
  凤千翔示意传令兵照办,同时又补上一句,“一切听从松漠郡王吩咐,不得有违。”
  那豪勒回头看了他一眼,凤千翔则微笑以对。
  谢谢你,汉人。那豪勒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你们把那个穿黄衣服的人抬回去检查,搜到什么都交给你们那只汉人狐狸将军。”那豪勒看看两具呈扑杀之状相互扼住对方咽喉的尸体,拳头握得紧紧地,“另外一个就不用管了。”
  虎翼军素来军令严明,是故众人应了一声便开始忙活——将金雕掐在那烈灼脖子上的手掌挪开,抬起他的尸身放在预备好的板车上等等,都做得井井有条。
  那豪勒一直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的遗骸,待得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时候,他俯下身叹着气抚掌下去,合上了那烈灼犹不瞑目的双眼。
  用猎刀砍了些树枝堆砌起来,那豪勒从怀里掏出火石——他一直不肯用汉人的火折子,为那烈灼行党项的火葬。
  盘膝坐下,闭起眼,诧异、惊愕、心痛、苦涩,种种情绪如同河川里的暗流,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心。
  那烈灼,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平时人缘也很好和每个人都有说有笑的弟弟。但是又有谁能想到,他总是纵声开怀大笑的弟弟,竟然就是西辽人安插在族人身边的一条毒蛇?
  火势渐熄,那豪勒起身去收拾弟弟的骨灰。这时他身后响起轻浅柔和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有着那豪勒极其熟悉的气息。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对凤千翔的一切感知度十分敏锐,也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是那一瞬间本能般的认知反应,确实不是虚妄的。
  凤千翔老友似的拍拍他的肩,从怀里取出一方白布,上前帮他收拾那烈灼的骨灰。
  “我以为你会拿坛酒给我。”
  凤千翔定定地看着他,“这一关你能自己走过,不需要籍酒逃避。”他一身如雪白衣和烧成焦炭的树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抢眼,却不突兀。
  “我必须渡过,十六万族人的性命都在我手里。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害了他们。”那豪勒淡淡接口,“但是如果没有你,今天我就真的走错了。”
  凤千翔微微一笑,“人谁无过?偶尔错一两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去想太多。”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收检完那烈灼的骨灰,那豪勒将之收进怀里,静默着不再开口,转身走到林子里坐下。
  “如果王爷想一个人静一静,凤某自会回避。”凤千翔温和地说道,但是丹凤眸子里却满是狡黠之色。
  才怪!那豪勒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真的留他一个人下来,自己也不放心。这么说只是逗逗他,想听他亲口说挽留自己的话而已。
  果然,那豪勒的声音传来,“能……陪我聊一会儿吗?”语声迟疑,显然是经过好一番挣扎。
  凤千翔在他身畔坐下,纤长玉手掠了掠头发,“当然可以。”
  “你下次最好记得先擦干头发再出来吹风,否则容易头痛。平时什么都知道的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那豪勒看着凤千翔尚未干透的头发,皱眉道。
  他这副别扭的样子的确是很有情趣没错,可表示对自己的关心就不能直说么,非得要讽刺两句作掩饰。唉,真别说,这个样子的那豪勒,是最可爱的。
  凤千翔耸耸肩,隐起唇边的笑意。桃花眸子眨了眨,万分无辜地道,“末将只是没时间弄干头发而已。多谢王爷关心。”
  没时间弄干头发?那豪勒不笨,思索片刻便已猜知缘由,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会有什么事?”这汉人,他是担心自己才这么着急地赶过来的。
  “王爷肢体康健,确实没事。但是这里受伤了。”凤千翔郑重其事地指指心口,幽深犀利的视线牢牢地锁着他。
  那豪勒苦笑一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所以王爷无论想说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用避忌,因为即使您不说,末将也能猜得到的。不是吗?”凤千翔笑道。
  那豪勒愣了愣,到了这个地步,这汉人还是在为他开脱。叹了口气,那豪勒抬起头看看满天的摇曳生姿的云彩,云彩后湛蓝如洗的碧空,缓缓开口——
  “阿烈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我小七岁。从小,我们兄弟俩和扎里、加纳他们一起长大,不管打架、打猎、打仗都在一起……”
  凤千翔静静地停着,一直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不曾改变。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却让那豪勒感觉到平静、安心,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
  “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阿烈会是西辽的奸细!就算他娘是西辽人又怎么样?我们一直都没有怀着这个疙瘩去对她和阿烈。难道阿烈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他和我们一起笑一起喝酒一起打猎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除掉我们?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乌鲁、齐纳都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族人!他居然下得了手……”
  那豪勒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到头来,我的弟弟,竟然就是要害死党项全族的凶手……对了,你第一次见他,就提醒我要小心他,我还以为你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原来,还是你最聪明呵,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傻瓜!”
  凤千翔微微叹了口气,“王爷你究竟在意的是什么?是那烈灼的背叛,还是我先行看出他将不利于党项八部?”
  “不是。正好相反,我要谢谢你这次救了党项。我只是在想,阿烈他……”
  “王爷你不必在意。当时末将只是察觉到那烈灼看您和兄长们的眼神里有杀气。他的神情掩藏得很是完美,您一时失察是很正常的。”凤千翔挑挑眉,目光温和熨慰。“不管怎么说,这次有惊无险,已经很不错了,对吗?”
  那豪勒长叹一口气,表示默认。
  “比起那烈灼,王爷更应该在意的,是今后如何力保党项八部十六万人的身家性命,对吗?”凤千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这些道理那豪勒不会不明白,只是他为人太重感情,需要有一个人来点拨。
  那豪勒默然半晌。凤千翔也不逼他。
  一时间两人都寂静无声,偌大一片林子,仿佛就只剩下掠过树梢的风声,鸟儿轻微的鸣叫,夏虫的低吟,以及,二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汉人,这次真的很感激你。”那豪勒站起身来,神色虽略带低潮,但大致已经无碍,和先前黯然惨淡的神情已经判若两人了。“以后叫我那勒就行。”
  灵动如琉璃珠的眸子转了转,凤千翔已经明白他的含义——党项八部族长此举旨在表示他愿意接纳汉人。“多谢。以后也请您直呼凤某的名字好吗?”
  “凤、千、翔。”那豪勒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很庆幸,你不是党项的敌人。”
  “汉人和党项人,应该是敌人么?”凤千翔幽然一笑。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能说,如果你是我们的敌人,党项恐怕早就断送在你手里了。”那豪勒跨上战马,“我回去了。”
  凤千翔颀长纤细的身形立在原地,静静含笑目送那豪勒飞驰而去。时近日暮,那豪勒身形魁梧,从后背看,那马上的骑姿英姿勃发,金红色的夕阳映衬着他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该不该提醒他一句,现在八部族长的姿态,可是将后背空门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这个所谓“敌人”的面前呢?丹凤眸子因为主人的笑意微微眯起来,风情无限,如盛满着琼浆玉液的夜光杯,令人心醉。
  
  炎夏漫长,但日子也是一天天地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令人炙热难耐的夏天也渐渐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天高气爽的秋天。
  虽然有时念及此事还是觉得痛心,但总的来讲那豪勒的确慢慢从亲弟弟背叛族人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细细回想,不得不承认,如果那天没有凤千翔在他身边聆听劝导,自己绝没有这么快重新振作,只怕还要低落好一阵子。
  这数月算得上是相当宁静祥和的。凤千翔和原先一样,照样一边处理驻地事务一边时常出入党项各部,和七部长老们谈天说地、喝酒聊天。八部族长虽然还是一副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但是也没对他冷嘲热讽兼不给好脸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豪勒其实很高兴凤千翔来党项。只是他嘴硬,打死都不肯承认而已。
  七部长老们一次私下的酒肉聚宴上,扎里特勒就曾经这么说道:“你以为那勒真的讨厌凤老弟?假的!那是他拉不下脸,装出来做样子的!我告诉你,别看平时那勒不怎么和凤老弟说话,可他一听凤老弟要来的消息,眼睛都是发亮的!每次都这样。”
  听众之一的加纳撇了撇嘴角,“扎里,你才发现呀?打猎的时候你的眼神可没这么差呢。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还等你说。”
  克雷昂好奇心起,倒了一满杯酒给笑盈盈地听他们说话的凤千翔,“凤老弟,老哥哥有件事一直很想知道。可以问你吗?”
  凤千翔点头示意但问无妨。克雷昂便笑嘻嘻地问道,“你觉得那勒怎么样?”
  话一出口,一旁打闹的六人当即静了下来,每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只差没把一双耳朵竖起来。
  凤千翔狡黠的眸光在党项兄长们脸上扫过来扫过去,欣赏够了他们好奇不已的神情才开口,“我觉得那勒他很可爱呢。”
  郑重其事的语气,半开玩笑的表情,让人分不出是真是假。七部长老受惊过度,个个瞪大眼睛,张大的嘴巴足够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站在帐篷外面的那豪勒也听到了这一句,当即也呆愣住了。直到帐篷里面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真中邪了!就是当年听到西辽八万大军打过来的时候,老子也没吓成这样!
  该死的凤千翔,一定是在笑我。可爱?开什么玩笑?!那豪勒气急败坏地回去自己部落,一路上怒气冲冲。
  七部长老的夫人们见状,都在一边抿嘴偷笑。又看见凤老弟把那勒气得直跳脚了,好玩,好玩。
  当晚那豪勒入睡之时,却在不停想象着凤千翔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表情。他是认真的、敷衍的、玩笑的还是一本正经的?这样翻来覆去的,竟折腾了大半夜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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