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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凤将军传》    作者:小妖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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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耳旁一声轻响,凤千翔侧头一看,一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旁。
  凤千翔扬起桃花眸子一看之下,此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目如绿豆脸如柿饼,但是头颅两侧的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有余,足见内功精湛,眼神中却一点杀气也无。
  灵动的丹凤眸子一转,原来如此。
  “阁下可是泛舟山庄靳少庄主的眼线?”凤千翔没多事地去探问,泛舟山庄眼线遍布天下,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看来这次有劳寒姐姐了。”
  三年前无意中救了泛舟山庄少主靳千寒一命,虽是无意间为之也表明不需回报,但从那以后,这名外冷内热的奇女子便通令所有泛舟山庄的眼线保护自己。她也真是奇才,“泛舟山庄,天下之邦”的八字评语果然当之无愧。就连那西辽重兵把守的森严之所,也有暗钉,更别说探听到肯定是西辽最高机密的耶律铁威的意图——刺杀自己。
  “耶律铁威命他暗中训练的杀手——七色精锐中‘墨狼’和‘黑鹰’两人出发,准备于凤将军归国途中下手。”那人答道。“少主已经下令诛杀此二人。方才已经将之击毙于五里外,少主命在下前来告知凤将军不必等候。”
  “烦请阁下代凤某向寒姐姐道一声谢。”凤千翔想起一事,问道,“不知耶律铁威可否有下不利于党项八部的命令?”
  那人神情中钦佩无限,此人果然料事精准,才华不在少主之下。“据少主所说,耶律铁威派七色精锐中‘红豹’带其余四人出击,明日将诛杀党项一族全部头领。少主说此事凤将军足以应付,便没插手。”
  凤千翔知道靳千寒之所以只救自己不理他人,乃是为“泛舟山庄”着想,若是将西辽皇帝的计划破坏殆尽,耶律铁威一怒之下难保不倾举国之力与“泛舟山庄”为敌,泛舟山庄虽然不惧,但是也是一桩麻烦事。当下只淡淡一笑。
  “少主说那‘红豹’乃是党项族中一人,以凤将军您的智谋当可猜出是谁。”
  红豹?党项族人?桃花眸子一亮,“是否是那豪勒的弟弟,那烈灼?”语气仍是平时的冷静微带戏谑,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胸腔里那颗心,翻涌着多么不安的惊涛骇浪。
  那人道,“不错。”抱拳行礼之后,便使出轻功飘然而去。
  凤千翔神志清明,心绪却乱了起来。那豪勒和七部长老们对族人的信任简直可以用“深信不疑”来形容,若是族人对他们出手,那八人根本就是不加提防的。
  叹了口气,凤千翔翻身飞跃跳上马鞍,亲昵地拍拍马儿的鬃毛。“好马儿,辛苦你了。这几日你很累我也知道,但是这一次还是要麻烦你才行,好吗?”
  白马仰颈朝天嘶鸣一声,似是应允了凤千翔所求,便撒蹄狂奔。一时间凤千翔只觉山风飒飒,两旁景色不住往后退去。
  忽听“轰隆”一声,雷声响彻云霄。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直坠下来,砸得人隐隐生疼。
  “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出行呢。”喃喃自语了一句,凤千翔抹去从额上沁下眉际的雨滴,免得它滴进眼睛扰乱视线,速度却丝毫没有放缓。
  明明知道此举不智,却依然傻下去,好像只要涉及那个男人,那豪勒,自己就越来越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举动。
  
  “哥,从那个汉人走了以后你就没什么精神,成天光顾着射箭。”那烈灼带着弓箭走到那豪勒面前,“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很多动物都会出巢找吃的。不如叫上扎里他们一块去打猎怎么样?”
  那豪勒瞧了瞧已经打点好箭袋猎刀的弟弟,也就没拒绝。他牵来自己的战马跨坐上去,和那烈灼邀了七部长老一同出去打猎。
  那烈灼七转八绕,将党项八名首领带到一片僻静的林子里。八人都觉得不安,但一想那烈灼是自己族人,绝没可能对自己不利,也就没再多问。那豪勒则皱起眉头,野兽般的直觉本能令他感到自己似乎在踏进一个陷阱里。
  那豪勒问道:“阿烈……”
  不待他说完,那烈灼便拉弓射出一箭,随即策马前奔,“哥,我射中一只野兔!”蹄声沓沓,飞快地离了八人的视线范围。
  克雷昂莫名其妙地偏头问道,“扎里,阿烈有射到兔子吗?我怎么没看到?”
  扎里特勒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只有我没看见呢。”
  索尔扈性子最急,勒马追了上去。“阿烈是不是眼花了?我去叫他回来,免得我们走散了,单独碰上什么猛兽他会有危险的。”
  那豪勒突然大喝一声:“索尔,趴下!”索尔扈不假思索依言俯身下去。只听登、登、登三声,三枚飞镖直射而来,深深扎进索尔扈背后的树干。
  八人赶紧回合,围成一个圆圈向外戒备。
  加纳道:“索尔,如果不是你躲得快,那三只镖就正好打在你心口上,那可就神仙也难救了。”话里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豪勒眉头紧锁,环视四周:“有胆子就出来!别想只老鼠似的不敢见光!”
  一直都静静立在扎里特勒肩头的追风忽然“吱咕”一声飞起,展翅翱翔而去。见此情景,八人心下一阵宽慰,追风素有灵性,肯定是去搬救兵了。
  党项八部首领明白这个道理,那烈灼自然也知道。红豹使了个眼色,另四名杀手和他同时使出暗器,打在八人的战马腿上。战马吃痛,屈腿倒了下来,八人只得下马。党项人善骑,马上功夫精熟无比,可一旦离了坐骑,就和普通壮汉无异。
  五名杀手提气纵跃过去,八人抽刀迎战,战况一时胶着难分。以常理论,那豪勒一行人只会打猎骑射,并不是武功精纯的五名杀手的对手,但是党项人那种豁出性命不要的打法,却恰恰是任何一种武功都避忌的。
  比如,克雷昂拼着左肩被一剑贯穿,双臂前伸合围,牢牢抱住“青蟒”不肯放开,加纳则趁机一刀横劈而过,结果了他的性命。
  一番激战,已有三名杀手尸横当地,只剩红豹、金雕二人。人数上那豪勒一行占优势,但是八名首领人人皆负重伤,断无可能再战下去。而红豹之智,金雕之武功均是七色精锐中之魁首,现下的情势,可以说是对党项八人极为不利。
  那豪勒咬着牙硬是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满是血迹斑斑。“想杀他们,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红豹回了个嗤之以鼻的冷哼,金雕则屈臂出招,凉寒剑光如同毒蛇引信,笔直向前,径取那豪勒胸膛。
  那豪勒情知无幸,索性不再闪躲,只以如山之姿昂首阔立,虎死威不堕,这是党项人的尊严!
  只是,为什么这个关头,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张总是气得他跳脚的、汉人狐狸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呢?
  危急时刻,银光一闪,金雕的剑尖即将触及那豪勒衣衫之时,斜旁里杀出一剑将之挑开。那柄救了那豪勒一命的长剑不住上下抖动,却原来是把软剑,剑尾坠饰着长长的红穗丝结流苏,其色艳赤如血,持剑之人白衣胜雪,一双丹凤桃花眸狂狷无限,正是彻夜未眠飞驰赶来的汉人狐狸——凤千翔。
  “七色精锐不过如此。”凤千翔剑走龙蛇,抢进几步逼退金雕。他在那豪勒身边站定,艳红丹唇微微冷笑,“西辽陛下可称当世枭雄,可惜麾下诸人皆是庸才!”
  狂狷的笑容,张扬的桃花眸子,没错,是那个狐狸一样的汉人,他所熟悉的凤千翔。那豪勒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金雕武功虽高,个性却不够沉稳,当即破口反驳。“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大话?!主上岂是你这种娘娘腔可以轻慢的!”
  “在下凤千翔。是贵国七色精锐中两人——‘墨狼’和‘黑鹰’的目标。”凤千翔眼波流转,“原来当真是耶律陛下派来的刺客,凤某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阁下倒不打自招了。”
  丹凤眸子四下扫视一圈,包括已死的三名刺客在内,其他人都未蒙面。既是如此,那名蒙面的红衣人,就应当是那烈灼了。
  “七色精锐,红豹、黑鹰、墨狼、金雕、紫骏、白鹫、青蟒,如果凤某没猜错的话,两位应该是‘红豹’和‘金雕’,是吗?”凤千翔从袖袋里掏出伤药递给那豪勒,后者看看负伤的同伴,也就没抗拒。
  金雕足尖一点,退回那烈灼身边。依照红豹传音入密的话重复道:“凤千翔?就算‘黑鹰’和‘墨狼’失手,你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到这里。看来你一定是昨晚彻夜赶路。既然这样,我们二人以逸待劳,要杀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豪勒想起方才接过凤千翔手里的伤药时,感觉那纤长玉手又湿又冷,视线下移,雪白软靴上沾满泥沙,惟有勒在马镫里的一小处依旧干净。昨夜下的可是倾盆大雨呢,这个汉人就这样在这种天气里赶了一夜的路?
  心里好像涌起了什么,那豪勒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是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想把那两个叫什么豹什么雕的家伙先砍了劈了再剁烂了,然后再揪着那汉人狐狸的耳朵好好地吼上他一嗓子——
  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还会做整夜冒雨赶路这种蠢事,那根本就不是你这个狡猾奸诈家伙的作风,怎么着,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
  “是吗?”凤千翔微眯起眼睛,丹凤眸光诡谲莫测。“凤某人头颅在此,若是两位有本事,尽管过来取走便是。”
  那烈灼和金雕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便一左一右夹击凤千翔,上中下三路严谨,左中右三路狠辣,这两人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也正如那烈灼所料,凤千翔彻夜策马,身子本就疲累,加上先前身在西辽时刻心思操劳,精神也不佳,此刻也只是强凝神智,硬撑而已。
  凤千翔的优势只有一点,就是他心思灵活,剑招多变无端,往往一招剑势如环的“黄河落日圆”却被他接了一招其直如矢的“大漠孤烟直”,首尾相扣快到极点,那柄软剑忽屈忽伸,更具轻灵翔动之妙,矫健如龙游四海。甚至两种意境截然不同的剑式他混合使用,竟也相当挥洒自如,时而重拙时而轻灵,柔如春风拂面,重若泰山压顶,收发随心,无不如意。
  初时红豹金雕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但是时间一久,凤千翔渐渐左支右拙,在两名高手的合击之下显得力不从心起来。
  不知道当他知晓自己的弟弟竟然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手之一之时,会是何等震惊?但是未免此种陷阱重现,也只有挑明事态。心下略微泛起苦涩,若是那豪勒真信自己,提防弟弟,又何至于今日不得不为之?
  情势不利,凤千翔倒是不慌,时间差不多了,救兵该来了。当下一咬牙,错开肩头一处空门,趁红豹来攻之际反手一挑,以中金雕一掌的代价扯下那烈灼的蒙面布巾。
  毫不意外地听到八声怒喝——“阿烈!”凤千翔却独独注意到那豪勒声音里的痛楚,心头不由自主地一颤。
  过招之际最忌分心,凤千翔才暗叫一声不好,便只觉颈边两侧一凉,红豹与金雕左刀右剑,已成合围之势制住他。
  那豪勒怒火猛涨,身体倒是先于脑子地自发自动冲了过去,可惜伤重无力,金雕飞起一脚踢在他腰间,将他踢出六尺开外。
  便在此时,忽听战鼓咚咚之声四起,越来越近。凤千翔悠闲一笑,丝毫不似个命悬于他人手中的人,“阁下若是想取凤某性命,现下只怕办不到了。”
  说话之间,战鼓声已是近在耳边,一队兵士兵士,约摸百余人,身着虎头铠甲,执弓箭盾牌,已经围住三人。凤千翔沉着地下令,“抽二十人护送党项各部首领回部落养伤,其余人等原地挽弓待命。”
  便有人领命,扶了那豪勒一干人等起身,其余人等便抽箭架在弓上。
  七部长劳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先行离开。扎里特勒忧虑重重,“凤老弟,老哥哥们不放心你……”
  凤千翔微笑道,“不妨事。各位兄长尽管放心离开。”
  那豪勒却道,“这里还有我。汉人,我先说一声,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走。扎里,你们先回去休息。”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扎里特勒一行人说的,虎目含威,端的是不容违拗。
  七部长老对看一眼,看看那烈灼,再看看那豪勒,叹口气,还是让二十名士卒护送而去。
  那豪勒挥手示意兵士不用扶他,自己捂住被金雕踢中的腹部硬是站了起来,视线直视着弟弟,“阿烈,你……”
  “没错。我就是西辽七色精锐之首,红豹。”那烈灼的脸容有些扭曲,充斥着某些欲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就全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当自己是你弟弟。先皇派娘来党项当细作,后来娘去世,我就接替了娘的职责。你不是一直怀疑这几年和西辽打仗的时候乌鲁、齐纳……”他一口气说了数个人名,都是党项一些颇为有名的勇士。
  “他们都是我杀的!”最后一句话正正地击在那豪勒心底。
  “你!”
  “如果在下所料不错,贵主上还曾许诺,如果诛杀了党项各位首领,阁下就能成为党项下任之主,是吗?”凤千翔想起当时从他眼里捕捉到的权力欲望。
  那烈灼侧过头略为惊异地看着凤千翔,“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主上下令要‘墨狼’和‘黑鹰’杀你了。”言下之意,自是承认确有其事。
  “不过在下已经说过,现在阁下想取凤某性命,已经不可能了。”凤千翔冷笑一声,“众将士听令,放箭!”
  数十支箭脱缰野马般直朝三人飞去,当真密密麻麻如同蝗虫。红豹和金雕方才发现士卒手持乃是可七箭同射的机巧连弩,四面八方俱是箭矢,根本无可躲避。
  那烈灼另一只没握剑的手一扯,欲将凤千翔拽到自己面前作盾牌之用,谁料金雕也有相同心思,两人于拉扯之间被凤千翔一个借力用力连消带打,反而险些成为误伤对方的小人。
  二人原本以为挟人质在手,便可高枕无忧,却没料到凤千翔居然罔顾自身生死下令,不得已,只好松开刀剑去格挡羽箭。但此种四方出击、满天花雨一般的“箭网”,和平常的暗器过招大有不同。
  不多时,红豹双臂和小腿已经中箭,金雕武功较高,只有右大腿上添了一个血窟窿。凤千翔则怡然自得地立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傲然冷笑。
  那烈灼和金雕见此情形,只好放弃使命,狼狈地夺路而逃。那豪勒一双虎目盯着弟弟离去的方向,面上神情错综难测。
  “将军,要追吗?”士卒长问道。
  凤千翔毫发无伤,仅衣衫被箭头勾破几处。他看了一眼那豪勒,微一沉吟便道:“回营再说。收队。”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了。
  凤千翔重新跨上白马正准备回营之际,却听得那豪勒艰难地说道:“喂,汉人,我……今天可不可以待在你那里?”
  心念一转,凤千翔已经猜到他是因为那烈灼感到愧疚,觉得无颜面对族人故而想暂时回避他们。这个男人倒真不愧是党项八部的族长呢,当下他淡淡一笑,“王爷光临寒舍,自是欢迎之至。”调了一人去告知七部长老后,凤千翔、那豪勒一行人便启程回去凤千翔营地。
  精神一松,凤千翔才感到倦意上涌,奔驰一夜全身无处不痛,被金雕一掌打中处内息紊乱。虽然勉强维持微笑,但也没精神再说说笑笑。那豪勒情绪低落,一路上都不发一言。
  士卒长觉得气氛沉闷,想说些什么来调剂一下,灵机一动,“将军,我们的‘井字箭阵’这次才算是实战上阵,您就不怕属下误伤您吗?”
  凤千翔豪洒一笑,此刻阴雨已过日正当中,亮亮阳光衬得他极为璀璨夺目。“若是不能信任自己的下属,那还叫什么将军?”话语里是毫不保留的信任。
  “哈哈……”一众士卒也随他哄然大笑。
  方才士卒射箭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这乃是凤千翔精心设计的“井字箭阵”,专为对付挟持人质之敌,箭流呈井字形穿错,被挟持的人质则正好就是井字中间的那一“口”,杀敌而不伤友。但这对放箭兵士的位置、力道皆有严格要求。凤千翔半年前到任时重整驻军——虎翼军,选百名箭法精熟的士兵日夜演练,到今日才算第一次实战。
  那豪勒捏紧缰绳——他的战马已经缓过疼劲。他冷笑一声。你这汉人狐狸早就算计好了,亏老子刚才还想跳起来揪你的领子吼一声“你真不要命了!”的,原来我倒白担心了。
  不觉间已经到了凤千翔营房。他大半时间都和士兵一道住在这里,只有要翻阅文书案牍时才去府邸。凤千翔命人去唤军医,先领那豪勒去帅帐裹伤,他自己所中乃是内伤,军医派不上用场。
  招来虎翼军另一队兵士,凤千翔吩咐一番之后便派他们去追缉红豹金雕。早先已令弓队在箭头上涂了党项人特制的“迷倒老虎”。此药专为党项人猎捕虎、狮等大型猛兽所用,使其行动迟缓乃至昏迷,药性较缓但是效力极强,算算时间,现在才是发作的时候。
  交待一些事项,安排妥贴之后凤千翔才进了自己的帅帐,命人端了些饭食上来。“折腾了这么久,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心了。”他笑道,桃花眸子勾勒风情无限,“王爷,您也吃一些如何?”
  那豪勒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裹伤白布。他接过凤千翔递给他的木筷,夹了几大块肥羊肉入口。
  默然半晌,那豪勒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吗?”
  凤千翔侧头望去,那豪勒一张刚毅有型的脸可以说是棱角分明的,两道虬眉刚毅不凡,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颈间的兽牙项链,更显出狂野不羁的潇洒豪迈。这样一个人,别扭地表示对自己——他素来厌恶的汉人的关心的时候,真是有种别样的情致呢。
  “有劳王爷挂念。”掩藏起桃花眸子里的兴味,凤千翔以最为恭谨有礼的姿态答道。“末将的伤势并无大碍。只需……”
  “谁挂念你这个汉人?”那豪勒虬眉一紧扭过头去,冷哼一声。“老子只是不想你今天伤重死挺。倒害得我被当成凶手。”
  真是摆明了言不由衷呢,凤千翔坏坏一笑,墨色珠玉般的丹凤眸子一转,打定了主意。如果真如扎里老哥所说,这个素来从骨子里厌恶汉人的男人那时也在思念自己的话,是不是可以抱一点希望?
  今天可是天赐良机,只有自己和他二人独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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