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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书籍名:《地狱一季之新生》    作者:连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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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行啊,他就该偿命,你这样做对不起凌西!”我正义感陡然爆发。
  “那时凌西还小,我在他开始学魔法那天答应过他,只要凌西成为六星法师能够去一狱守卫前线,我就把杀他母亲的凶手交给他。”
  “所以你才说……凌西要参加魔法竞赛?”
  梅因点点头。
  我转了转眼珠子开始消化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
  “原来凌西说的是对的……”梅因若有所思:“你果然爱听那些老掉牙的事情。”
  我见过梵高的向日葵,又见到了思岸的彼岸花。
  缺乏光线的漫长走廊,每隔几米就有相对的两幅画作,全部是殷红如血滴的记忆之花,绽放的,枯萎的,飞舞的,腐败的,漫天的一群,或者孤独的一朵,视觉冲击的同时,心底象是有什么呼之欲出,沉沉的也是饱满的,全无杂念,只记得那人尽皆知的花语,悲伤。
  悲伤,不仅仅为爱情悲伤,是有关生命的缠绕灵魂的感触。人,不一定爱过,但是,人,全都悲伤过。
  度假的心情已然全无,梅因推开走廊尽头画室的门,我不由自主的走向巨大房间的对这我们的那面墙。
  战争壁画,全部是暗色系的,太大了,一时说不清楚也看不清楚。法师,骷髅,野兽,幽灵,华丽的魔法光,滑翔的龙翼,燃烧的野草,照的绚烂而又乌云侵压的天空……我从东面走到西面,一百七十七步,所看到的每一个人物都独特生动,给人很大的紧张感和压迫感,画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站着一身戎装镇定自若的……梅因。
  我仰视着,不自觉的淌下一滴泪来,刚才彼岸花所带来的感触也一扫而空,说不清原因,就是突然间被触及到某种东西,就像第一次聆听仲夏前夜。
  一双手温柔的扶住了我的双肩,回首,现实中的梅因朝我笑的优雅。
  “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我摇摇头,心底的惆怅就像是隔了一层纱账,明明触手可及,却什么也看不到。
  梅因的白手套触摸着庞大壁画的一角,叹道:“雪路就是在这场战争中消失的,我救不了他。”话必,手忽然握成拳,重重的锤到了画上。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向我提起雪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思绪就被背后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你来就是为了破坏我的东西吗?”
  梅因笑着回答:“还不是你画的太好了,感同身受。”
  “哼。”夏尔不以为然:“还是多想想你的肖像问题吧。”
  被他一提,我才意识到这间大的离谱的画室两端,挂满了肖像。
  有小部分我认识的,但内容实在诡异。
  硬朗性感的芙灵,竟然穿着碎花长裙坐在阳光充裕的草原,笑颜明媚,耀眼虚幻的苏伊,一身素白衣服,背后是简单的农舍,竟然很有中国风……还有一张空荡荡的画,里面除了偶尔闪动光芒,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奇地看向姓名栏,呆滞片刻,立刻回头看看若无其事的魔王。
  梅因指指夏尔对面的长塌,说:“亲爱的,到这来,他要给你画肖像了。”
  本来没什么,可看了成品不知道为什么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磨磨蹭蹭的走到夏尔前面,刚要坐,他又语不惊人死不休:“脱衣服!”
  “啊?”
  梅因点点头。
  “我不画了。”气愤地站起来,不知为什么他的要求让我分外反感。
  没想到夏尔两步并作三步冲上来,修长的青白的手卡住我的脖颈,丹凤眼眯起,有些恶狠狠:“你真的以为梅因带你来玩吗?别浪费我的时间。”
  梅因站在不远处轻声笑:“不要这么凶嘛,米莱不听话,要用对方法。”
  话毕白手套在空中划了个弧线。
  片刻之后,老子赤身裸体的趴在软塌上,只剩下无比怨恨的眼神能够表达意识。
  夏尔回到画板前,仰头喝下一小瓶蓝色的液体,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而后又紧紧盯着我,孩子似的专著。
  一滴血红的颜料滴到地板上。
  极度安静。
  我象是中了昏睡咒,控制不住强要闭合的眼皮,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命运这个东西存不存在,谁也不知道。
  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但看到夏尔的画,还是被大大震动了一把。
  那日在画室醒来,不知过了多久,但看着所剩无几的颜料,大约是进入了尾声。
  因为梅因的魔法的力量已经在我身上消逝。
  肢体僵硬的爬起来拿着旁边的睡袍套在身上,还没等我抱怨,斑驳的画架上忽然金光熠熠。
  夏尔呆呆的看着,又不敢相信的看看我,油画棒啪嗒掉在了地上。
  我莫名其妙的瞅向若有所思地梅因,难道老子以后变身为大怪兽哥斯拉?
  画室一时间静得出奇。
  夏尔果然是艺术家神经质,双膝一软,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流淌下去,竟然朝着我跪得虔诚无比。
  我背后一阵发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推开夏尔望向那张很神秘的肖像。
  竟然没有认出是自己。
  白色锦绣制的法师礼服,上面银色花纹复杂而古老,浅褐色的柔软头发很长很长,与礼服的垂摆一同拖到了大殿的地毯之上,在阳光下明媚耀眼。
  像是长大了,成熟了,舒展的眉眼间全是疏离,修长指骨扣着沉重的权杖,上面璀璨的魔石流光溢彩。
  多么完美又多么冷酷的形象。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未来的我所在的地点还是很清晰明白的。
  那是苏伊曾带我去过的祭台。
  那是原动天。
  画室静得有些恐怖,许久,夏尔抬起头来,过目难忘的美丽的脸对上我再也不是鄙夷和蔑视,而带了……一种我也说不清的东西——大家只会留给梅因的东西。
  “权杖上面的就是上古水晶,只有主神才可以掌控它,米莱殿下,你是未来的神。”夏尔轻声说道。
  主神……主神是什么概念……也许神族可以换很多很多的统治者,但曾经称得上主神的,却寥寥无几。
  夏尔是间谍,至死效忠神族,不跪才怪。
  没有丝毫兴奋,我听了反而更加恐惧与忐忑,相信脸色一定漂亮。
  又沉默了片刻,梅因淡淡的说:“夏尔,你先出去吧。”
  随着大门重重关上,我故意笑:“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谁都知道米莱脾气坏,贪财惜命,还是魔法白痴。”
  梅因从后面忽而抱住我,也笑:“谁知道?”
  说着,有力地手环住了我的脖颈。
  一动也不敢动,听着梅因清雅的声音越来越低:“真是不公平,我注定要死,而你却可以成为主神,你说,会不会是你把我杀掉的呢?这些年我总是想不明白究竟还有谁杀得了我。”
  随着他越来越用力,我喉咙痛得几乎断掉,虽然很想忍住,最后却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嘶哑呻吟。
  白手套就是在那一刻离开的。
  梅因反而抱得更紧,轻声说:“不过,我的米莱真的会越变越动人。”
  我重获自由,情不自禁的用力呼吸,跟着勉强陪笑。
  他猛地把我转过来,倾身吻上来。
  如同暴风雨般情绪复杂的亲吻,梅因像是打定了伤害的主意,狠狠的在我的唇间吸吮啃咬,血腥味弥漫了我们的口腔,但微眯的紫色眼眸为什么又会那么温柔的凝视呢?我被弄得糊涂了,心跳紊乱,呼吸急促,双手扣住他的背如同抓着救命稻草,相拥之间跌跌撞撞的倒退着,摔到了软塌上。
  仰面躺着,看着梅因缓缓离开,半卧在旁边,面带调笑的拉开了我的睡袍衣袋。
  “不要,我不想。”不受控制的打开他的手。
  梅因愣了下,又笑:“好,你不愿意我就不碰你,但我那晚就想问,你这样忍着不会难受吗?”
  我闻言脸颊有点发热,一时无言。
  他缓缓的摘下洁白的手套,钢琴家似的指尖落在了我最脆弱的地方。
  虽然隔着睡袍,但还是像有电流经过,我差一点出了声,却在刹那间又被梅因压着身吻住。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摩擦声,紊乱的呼吸和我被他一只优美的手折磨出来的呜咽。
  明明就这么近,几乎肌肤相触。
  我喜欢他,也讨厌他,但我绝对不可能痛恨到杀死他。
  不明白清醒如梅因为什么会放我一命,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如同钻石耀眼,我平凡无奇,却能有那样的结局。
  几个月以后,巨大肖像因为夏尔的事故而被送回哥特亚斯。
  仔细看,没想到他竟然把我画得那么美丽。
  就像是神话里所有美好事物凑成的冷酷拼图。
  后来,肖像中的我开始端坐平视,衣着雍容高贵,脸上平静的,除了威信,就是权力。
  它挂在了第一狱府雅安教堂的极深处。
  最无情的笔触。
  却留下了最深情的抚摸。
  那天夜里,梅因在大厅看书,我懒散的坐在窗台上听着走私而来的月光曲,突然闻听哽噎,是夏尔坐在门外,哭得像一个小动物,梅因蹲下抱住他,他哭出声来,一发不可收拾,原来男人也能这么无助。
  第二天还是走了,回头看到阴暗的庄园,长剑和彼岸花后绰约的黑色身影,水绿的天空压下来,那个情景一直烙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夏尔这个人,没说过几次话,也没见过几次面,可是,记住了,忘不了,有些神经质,有些糊里糊涂,会画最美丽的景物,瘦瘦的,穿黑衣,丹凤眼很勾人。
  战争壁画挂在万魔殿,丹雅认得笔法,一见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男人之间的爱情倒底是怎么样的,我问梅因。
  他说这世间只有爱情,没有条件。
  我想,也许像梅因和我这般现实于条件的人,其实是没有爱情的。
  魔法竞赛,换言之巫师等级考试,是每年每位法师都要忙的重要事项。
  七星等级是梅因到这里才划分的锥形巫师素质标准,通过等级考试,你可以证明你是一位强者以及究竟有多强,特别是在青藤,最优秀的法师之间展开的血色竞赛俨然成了一场盛事。
  但有句名言说得好,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作为青藤建校以来最垃圾的学生,作为一个哥特亚斯顶级投机倒把者,扔掉报名单做一把生意很显然是我最好的选择。
  在城区内徘徊了三四天,最后我搞齐所有原料雇了一群漂亮姑娘包下了整个赛事的饮料和便利餐,要知道,贩血证可是老子在魔食署拼尽老命办下来的,据说近日气候闷热,这回不赚钱才怪。
  莉莉小姐穿着贩卖小姐的制服尝了尝血,拍拍我的肩膀夸赞道:“米莱真有你的,这回我们连入场券都省得买了。”
  我心想我是谁啊,小公主你虽然笨手笨脚,但兰博大人若是闻言你要赚钱给他买生日礼物,不得屁颠屁颠的前来包场?
  啊哈~
  准备好了场地物资,我就开始翘着二郎腿看大家都在如火如荼的参加着考试,弱弱的法师们报名笔试的居多,因为实战就是真的实战,要死要活你只能自己负责,危险性极大,每年的参赛者也就有限了。
  不过,今年正赶上十年一度的创校日,实战是最后一天最引人注目的项目,当然原因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实战法师名单上,有着闪闪亮的两个字,凌西。
  作为“天才魔法师”“最后的王子”“法师日报年度最红人物”等等,他很有权利以及责任去把这次赛事推向前所未有的高潮。
  凌西从未与人格斗过,舆论认为,他将以自己的处女秀来摘得魔域第六顶六星法师桂冠,自此仕途发达,如日中天。
  自深渊后我还没有见过他,昨天新闻上还在报道梅因陛下对凌西亲临指导,以示鼓励。
  看来他们是官官相护何时了啊。
  比赛当天,青藤校园里热闹得有些不像样子,不仅学生们穿了便装五彩缤纷,来来了不少外面的成年观众,各大种族一个不缺,偶尔政府来车,一会一戒严,会飞的彩带漫天飘,我嫌吵躲在赛场角落的遮阳伞下不睡半醒,眯着眼睛看着莉莉她们帮我财源广进。
  生活的乐趣也不过于此。
  眼看着大家都入席坐好,空中忽然凌跃起巨大的魔法星,原本午后光源充足的哥特亚斯顷刻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大家都晓得这是程序,只有端着奶茶的莉莉大小姐吓得惊声尖叫,大布偶似的闪着红眼睛扑通一下跳到我的身上。
  ……这斯是不是在青藤吃胖了,再说你以吸血鬼你怕什么黑呀。
  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场馆四周渐渐燃起了七彩火焰,火焰越冲越高,如同彩虹,最后一圈明亮的萤火都冲到高空,串连成了逼真的校徽图样,彼岸花和长剑闪闪发光。
  场边的白色探照灯唰的全亮,把酒红色大理石地面照得雪亮,紧接着座位后面出现了豪华的魔法平镜,同步转播精彩赛况。
  我又往里躺椅里错了错身,推推看得已然星星眼的傻妞。
  莉莉不耐烦,打了我一下:“别吵。”
  ……靠,谁是老板,我拎开她无奈起身,自己戴上运动帽当起了贩卖小弟,现在正是向导小姐们补水的最佳机会,错过了她们的小费我可就白来了。
  军乐响起,领导入座,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梅因,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虽然遥远,却还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心里一阵恍然。
  据说他上一次参加已经是好几百年以前了,所以这回更是惹得观众异常热烈,尖叫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
  熟悉却好像千年万年都没听到的清冽声音在场内响起,他不变的悠然的语调,好像就是天生具有这种魔力,让人不住的想听下去。
  喧闹与激动过后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我听到梅因说到过去,说到前途,说到为君的责任与做事的准则,头头是道,冠冕堂皇,都是让人毋庸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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