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是高兴坏了
6.1
没几天，叶冲就有了被鱼腩学长彻底缠上的感觉。不管早中晚，学府内商店外……没有哪里找不到余楠的身影。而那些花样繁多的试图说服他加入机甲队的理由，让叶冲对他丰富的想象力膜拜得五体投地。
转眼间又是一天。
商店这天事情多，忙得每个人都不可开交，下班的时间也被推迟许多，夜幕都已经降临下来，铺在天翔城的建筑物上。
叶冲刚出门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听到胖子和江远异口同声的挤兑：“哦哦哦，你家护草使者又来了，虫子你就从了他吧！”
“滚边去！”
叶冲不无头疼的走过去，余楠顺理成章的和他一起乘车回了学府。
刚拐到通向宿舍的那段路，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暗淡。叶冲发现余楠的脚步忽的顿住，紧接着，面前就跳出一帮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
“打劫！”
有古怪！
叶冲眼珠一转，憋住了因为这群人的装束差点喷出来的笑，很诚恳的问：“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
“……”领头的那个犹豫了一下，“都劫！”
叶冲差点连笑都憋不住，古怪的看他一眼：“虽然你们戴着墨镜和口罩，但我也看得出你们的姿色更好，互相劫色不是方便得多吗。”
“……”
墨镜男们面面相觑半晌，仿佛才意识到被嘲笑了，领头的大喝一声：“少废话！动作利索点！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叶冲继续请教他：“我都想要，怎么办？”
对方又是一愣，索性不理他的问题：“快把钱交出来！”
叶冲耸耸肩：“好吧，我拿……”
“不用！”
就在这时，余楠大义凛然地伸手将他拦住，对那群人很有王霸之气地吼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
说着他一按机甲徽章，唰的一下，一架高大威猛的机甲出现在他身边。
“哇——”
叶冲就听到了对面的惊叹。
然后，那些人纷纷拜倒在他的王霸之气下。
“原来是机甲队的高手！”
“啊，我认识他，那是机甲队的副队长！”
“队长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叶冲艰难地制止自己狂笑的冲动，看着余楠大手一挥很有将这些人放掉的豪爽行为，才及时插嘴：“学长，我们是不是该把他们交给学府的卫队？”
他敢保证，就在这一瞬间，这群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吓。
余楠盯他半晌，才道：“应该是应该，不过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也该给别人悔过自新的机会……”
像是生怕叶冲反驳，摆摆手飞快的让那些人散掉了。
然后他意味深长的道：“叶冲，看到了没有？加入机甲队就会产生这样的震慑作用！在学府里别人会怕你，不会欺负你……”
叶冲面上做倾听状，肚子里简直快要笑疯了。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其实这位鱼腩学长真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啊。
难道余楠真的以为这么漏洞百出的拙劣表演，会让他以为是货真价实的抢劫？心里这样想着，他嘴里却很无辜的回答：“可是学长，平时也没人欺负我啊……”
余楠立马露出被噎住的表情，眼珠子快要瞪得掉下来。
好半晌他总算恢复过来，假装没听到叶冲的话，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仅仅是这样，还有……更有……尤其有……特别有……”
这一次，他终于在叶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意动的痕迹，余楠赶紧趁热打铁，加大了吹嘘的力度。
“你看，机甲队是多么的……机甲队有多么的……”
叶冲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含义如此明确的话让余楠感激涕零……太不容易了，太他妈不容易了……哼哼，这回他就在叶冲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进机甲队的时候，再一脸遗憾的告诉他说，对不起，你不符合进入机甲队的条件……
哈哈哈哈！
余楠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忽而咬牙切齿，忽而兴高采烈……
回过神来他就对上叶冲望过来的视线，余楠满怀希望的说：“叶冲，你现在是要加入机甲队是吧，我马上……”
叶冲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是不加入了。”
“……就去把申请……”交给队长……“什、什么？”这瞬间，余楠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种眼看着就要高潮却早泄了的感觉。
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死也要死个明白：“为什么？”
叶冲思来想去，决定采取一个比较委婉的理由，毕竟直说要加入机甲队很可能被传染上疯病这种话实在太打击人了。
“余楠学长，你看我时间这么紧，真加入肯定连懒觉都没得睡了……”
十分钟后，队馆内的机甲队队员同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大门被一脚踹开，副队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正想上前询问他们的表演是否合格的众人，就留意到余楠一脸的山雨欲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去。
“啊！为什么是我……”
腿最慢的那个队员被一把抓住衣领向后拖去。
其余众人放下心来，毕竟每次余楠只会找一个人蹂躏。
果然，副队长的娃娃脸扭曲成一团，显得格外狰狞：“你！跟我进去练练！”
“副队，我们去虚拟空间练吧。”
“不！”
用短促的一个字驳回对方的哀求，余楠将他一路拖到了队馆的实战练习场。
下一秒，重新聚集起来的其他队员望着不断传出轰响和惨叫的场内，一脸请你自求多福的同情。
几分钟后，杰拉德跟在伊尔曼老师后面走过来了，见到这副情景，杰拉德问：“怎么回事？”
嘴快的队员赶紧告诉他：“副队长出师不利，没能把那个叶冲招进来……”
杰拉德和伊尔曼老师相视而笑。
“老师，我都没想到原来余楠这么希望把叶冲招进来。”
“是啊，我们还担心他会不会只是做做样子不出力，可这些天他确实是尽心尽力了。看来余楠成熟了，懂得为队里着想了。”
6.2
两天后的早晨，余楠刚踏进队馆，就感到有哪里不对。视线匆匆在大厅内扫过，他立刻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他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也走进来的杰拉德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笑：“怎么，高兴的傻了？来，我给你们正式的介绍一下。”他拉着余楠走到叶冲身旁，“这是队里的副队长余楠，这是新来的助理叶冲。”
叶冲朝余楠微微一笑：“余楠学长，又见面了。”
“……”
余楠猛地掉头奔向了训练室。
边奔他边掐着自己的手，会疼，这不是梦……
杰拉德抱歉的说：“对不起，余楠他是高兴坏了所以这么失礼。”
叶冲好脾气的回答：“没关系。”然后问，“队长，我现在该做什么？”
“你的工作不难，但比较烦琐。”杰拉德告诉他，“而且在队里是必不可少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仪器上显示出来的，我们全队的每个队员训练时记录身体变化等等的数据，收集整理好再转到队里的总控光脑上。以便我和老师将这些作为依据，更好的完善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之前这项工作一直由我或者伊尔曼老师完成，但随着未来训练任务的加重，所以我们才想专门找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我明白了。”
“刚开始可能比较难上手，速度慢点也没关系。”杰拉德虽然这样说，倒是很期待看到那次在活动中心见到的情景。
但他也没想到，在当天晚上，就见到了自己盼望的画面。
“……”
“看到了吗，伊尔曼老师。”
隔了一扇玻璃窗，杰拉德用指头点了点另一边的叶冲。
正坐在仪器操纵台边的叶冲浑然未觉，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信息，手指飞快地在操纵面板上来来回回。
伊尔曼露出和杰拉德第一次在活动中心时相似的惊讶表情：“杰拉德，我之前对你跟我说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找到了一棵好苗子。”
“嘿嘿，老师，我还没看走眼过呢。”
在余楠失败而回后，伊尔曼在杰拉德的坚持下，同意了他的建议。
先不明说让叶冲加入机甲队，而是让他过来兼职。毕竟，叶冲需要赔偿那笔罚金，杰拉德也看的出来对方不会接受太过于直接的捐助。更何况，贺航曾说过要他帮忙。虽然劝叶冲进队很难，但让他来兼职，就轻而易举得多了。
伊尔曼点点头，“虽然现在联盟中对于该怎样训练机械式机甲的方法都没怎么关注，甚至系统流传下来的都很稀缺。但在我们天翔，却保存着一份200多年前联盟中最受推崇的训练方法和详细数据，还有不计其数的投影资料。”他将目光再次转到叶冲的身上，眼里的惊叹丝毫未加掩饰，“而且这孩子的手，真的……太快了……”
在这方面，他比杰拉德了解的还要多而且深入。
伊尔曼研究过学府内关于机甲的各种资料，得出一个说出去很少有人会相信的结论。那就是机械式机甲和思感机甲，其实各有千秋。
所以在大宇宙联盟的一些更高层次的外星文明中，机械式机甲也常常被作为高水平的机甲使用。
只是对现阶段的地球人类而言，思感机甲更加先进一些。
不过，思感机甲与人体的联系实在太密切，于是在有的时候，也就更容易出现问题。至于机械式机甲，与思感机甲相比，更像是工具而不是人体单纯的延展，在同样的情况下，未必会出现那些问题。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伊尔曼看着叶冲操作仪器的样子，忍不住深深吸口气。
少年就像是能够了解到机器的内在一般，甚至用不着杰拉德去教他，就炉火纯青的使用起来，而且数据转入和处理的速度还在稳固的不断加快！
“是啊。”杰拉德摸摸后脑勺，很高兴伊尔曼老师在这方面的认同，“接下来，就要看我们对他的潜移默化了。”
伊尔曼肯定了他的思路：“你是对的，在我们的训练和对决中感受到激情，让他习惯机甲的存在。年轻的男孩子嘛，不向往血和火才怪。”
然而……
一周后，伊尔曼对自己的判断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疑虑：“杰拉德，你说叶冲难道就这么沉得住气？”
都已经不知在叶冲面前展现多少次的机甲对决了，也充分的表现出了机甲的乐趣，甚至还将学府里的一架机械式机甲给摆到了队馆的一角。
杰拉德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啊，他昨天还和我说，原来机甲还挺有趣的。”
“那……”
“继续吧。”
他们自以为做的周密不露痕迹，却不知叶冲早就一点一滴的看在了眼里。
前一世作为扒手，本来就是在人堆里打滚的角色。如果行事不谨慎，不会察言观色，他当年也不能因为行窃的成功率在同龄人中高而被看重。
对杰拉德和伊尔曼老师的所作所为，叶冲并不说破，心里其实很感激他们。
这份工作的薪水在他看来很充足，对时间又要求不高，不会耽误其他兼职。只需要早晚各来一次机甲队，而且由于数据会被自动记载，他也不用一直待在这里。
只是对于他们的期望……他虽然有所动摇，却更明白自己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赚钱……也只能先忽略掉了。
朝伊尔曼老师笑笑，叶冲看着杰拉德和余楠同时进入实战场地，今天早上是难得一见的两位队长的实战对决。
两人几乎同时放出各自的机甲，银灰和淡蓝遥遥相对。
叶冲定睛看去，却咦了一声。
伊尔曼问：“怎么了？”
“队长不是用他之前那架机甲？”
“你看出来了啊。”伊尔曼为他解释，“那架机甲杰拉德也不常用，上次受损就被送到维修所了。”
“修理机甲要这么久？”
伊尔曼很高兴叶冲表现出兴趣来：“那倒不是，但是机甲也需要维护。在维修所有天翔最好的技师，同时还要给那架机甲进行改装。”
“就像盖亚那样？”
“对。”
叶冲没有再问下去，看着场内已经开始的战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要说余楠在机甲的操作上确实不赖，那银灰色机甲如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单是旁观就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
可是……
他忽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