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血色黄浦江 >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书籍名:《血色黄浦江》    作者:牧云岚卿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越靠近码头,越是拥挤,三辆黑色汽车徐徐在人群里穿行,午后炽热阳光被车身反射,明晃晃的耀人眼。
人群渐渐拥挤在一处,都是午后赶着乘船的人。正午灼人的阳光下,狭窄的街道上挤满贩夫走卒,人力车夫晃着铃铛,拉着黄包车挡在庞然大物的汽车前面,细小的缝隙里时不时有人穿过,惹得汽车司机烦恼的不停掀按喇叭。
而还在稍远的地方便是闸口,闸口外轮船鸣响汽笛,喷出阵阵白雾,汽笛声震耳欲聋,轮船烟囱喷出股股浓烟,蓝色海上的雾霭飘飘荡荡,与浓烟一同涌动。
行色匆匆的旅人携着行李箱笼从眼前鱼贯而过,与送别的亲朋在入闸铁栏外挥手道别,轮船喷出的阵阵白雾被风一吹,飘飘荡荡笼向岸上,与飞扬的尘土混在一起,传来隐隐呛鼻的气味。
汽车徐徐停在路边,随即有两个黑衣男子下车走向远处闸口的地方,有过了一会儿,中间那辆汽车的后座车窗缓缓摇下,有人微微探头,眯眼看向外面。
刺鼻气味与汽车带起的飞扬尘土不时扑进车中,黑色车帘顿时抖了一抖,今出川辉掩鼻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将车窗摇上去,又低头看了一眼表。
他抬起头,眉心微微蹙起,五点二十八分,算时间……已经是快要开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轮船鸣响第二遍汽笛再登船。
虽已车窗摇下一点空隙,有风透入,车内却依然烘得闷热,副驾的三浦一郎和前座司机都忍不住将领扣解开敞风,今出川辉汗湿鬓发,鼻尖也渐渐冒出汗珠,凝视窗外的目光却纹丝不动。
他看到那两人连连呼热,不悦哼了一声,这成何体统,哪里来的半点帝国军人的样子!
自小家教严格,在外不得随意敞开领扣,他眉头微皱唇角紧抿,只是拿出帕子不时揩拭额头的汗。
车内仍是闷闷热,更觉口干舌燥,今出川辉想了许久,叫三浦一郎下去买茶,车门开的那一瞬间,又有飞扬尘土飘进。
尘土飞扬的上海,真是令人厌恶,他眯眼望着车外乱七八糟的场景,只觉心烦意躁。
这个落后的地方,这些愚蠢土气的支那人……
今出川辉从未像现在一样心情急促,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恨不得立刻将后备箱里的人送上渡轮,一刻不停的向北,送到千里之外的旅顺。
街道对面有一家茶馆,稀稀落落只坐着几个人,两个伙计歪在柜台打瞌睡,三浦一郎走到柜台边,蛮横将他们叫醒。等待的期间,看到门边最靠墙的那桌只坐了一个人,桌上茶水早已冲的寡淡。三浦一郎看他背对着自己,一身穿戴平常,同样昏昏沉沉的好像快要睡着。
伙计冲好了茶交给他,三浦一郎经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又多看了一眼,仿佛觉察到他的窥探,那人目光微抬,冷冷扫向他脸上。
烈日胜火,喝罢了水,热意才褪去一些,今出川辉又摇下车窗,注视着窗外。
车边行人提了行李携着家人匆匆而过,码头那端依旧人来人往,有其他的船只的汽笛一声一声,陆陆续续离港,有人挥泪,有人不舍,更多人木然走过并不停留。船舷边影影绰绰挤满了人,争先恐后向岸边送别的亲朋挥手。船徐徐驶离岸边,码头上送行的人也渐渐散了,汇入人流。
今出川辉看着远处送别的场面,不由得有些出神。送别本就是一时的情切,再难舍的离别也一样会过去,转身又是新的笑脸。
不过,那人身边,从此就只会有他的陪伴,不会再有新的笑脸。
午后阳光白晃晃,灼得人睁不开眼,地面仿佛都在发烫。
先前离去的两个黑衣男子走回,在车边停下。
他们低了头,压低声音,“先生,没有异状。”
“没有发现中国军方的影子?”
“我们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军方的痕迹。”
“警察呢?”
“也没有。”
今出川辉略一颔首,“好,准备出发。”
他说罢摇上车窗,不由得微笑着,心里涌起一股得意的感觉,不由微微回头瞟一眼车后,一想到那人现在沉睡酣眠的模样,又令他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意。
一只手不经意地垂落下来,抚过西服口袋,似乎想攫取什么东西。
那里装着一支药剂,那是失能性毒剂的解毒剂,他想要醒来,唯有如此。
另一辆车里的白水医生曾告诉他,超过两个钟点,解毒剂有可能失效,昏迷之后就有可能再也不会苏醒。
捏着那支药剂,仿佛就如同捏着他的性命。
今出川辉翘起嘴角无声而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快意。
开往旅顺的轮船鸣响了第一遍汽笛,搭乘轮船的人们纷纷朝着入闸铁栏走去,响起此起彼伏的道别安慰声,小贩们抓紧时间,端着香烟匣子挤在人丛里,兜售劣质的便宜香烟,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汽车缓缓发动。
忽然的,有个娃娃脸的小贩挤在车窗前,使劲的敲着,兜售自己的货物,司机骂了一声赶紧停下车,今出川辉没有理睬,心知街头兜售的只是假货,只是摇下车窗冷冷威胁一声,叫他快滚。
小贩却不依不饶,开始哭穷:“先生,行行好,您就买一盒,不然我会被师傅骂的。”
话音未落,车前不远处就骤然起了一阵刺耳的吵闹喧哗,有踢打叫骂声传了过来,随即又变成惊骇叫声,响成一片。一个人尖声叫喊:“出人命啦!”码头上顷刻间乱成一团,路上行人纷纷侧身躲闪,仓惶着快步朝入闸铁栏走去,个别好事者却围上去开始看热闹,顿时围得水泄不通。
仿佛听得有人毙命,面前围得密不透风,汽车根本无法通过。三浦一郎下车快走几步,看到人群正当中有十几人正在纠缠厮打,神情异常凶狠,仿佛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围观的人发出啧啧的声音,大声猜测着已原因。听起来像是谁的老婆跟谁家汉子勾搭上了,丈夫戴了绿帽子气愤不过,将老婆狠狠揍了一顿,老婆和情夫相约私奔,又被丈夫抓了个现行,带了兄弟几人一气之下要动手废了这对狗男女。
有人已经仰面躺在地上,鼻孔流血,几个人扭打撕缠在一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乏味无趣的日子里,出了这么一桩算不上风流艳事的事儿,对整日麻木奔波生计的贫苦人家来说,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刺激。围观的人仿佛也被感染了一样,竟然开始叫起好来,声音此起彼伏,几个袒胸露背的脚夫露出黄牙哈哈大笑,听起来颇为滑稽。
三浦一郎惊觉不妙,疾步返回将变故告知今出川辉,今出川辉怔了片刻,蓦然握紧了拳,掌心渗出汗水。
“倒车!换一条路!”他果断出声。
小贩慌慌张张抓起一包烟,胳膊一下子伸进去,“先生,买包烟!”
今出川辉眼神一冷,抓了他手腕狠狠一拧,又发力一推,看他摔倒,匣子摔在地上香烟散落一地。
他出声呵斥,“滚!”
小贩吃疼摔在地上,好像疼的钻心的爬也爬不起来,索性睡在车前大声嚎叫:“有人买烟不给钱呀!”
话音刚落,又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有个黄包车夫啐了一口,“什么狗世道,买东西不给钱还打人!”
这句话仿佛一块通红的热铁浸入冷水,嗤剌剌激起大片水汽,锃亮的汽车,打扮入时的人,蛮横不讲理的行为,统统激起了这些贫苦劳作者的愤怒,他们将几辆汽车团团围住,对着车里的人怒目而视,仿佛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让开。
变故横生,今出川辉心中一下突突而跳。
开往旅顺的轮船鸣又鸣响第二遍汽笛。笛响三遍船就开了,入闸口的船员不住催促旅客搬运行李,排在后头的人开始焦急挤向前去。今出川辉心知不妙,眼见不能多做纠缠,索性掏出几张钞票,冷冷仍在小贩面前。
小贩却看也不看,犹自撒泼,挡在汽车前面不肯走开,一边撒泼一边还呜呜的哭:“我的烟,我的烟,都被压碎了,这下怎么卖。”
说着哭的更大声:“这下连本都没了,我可怎么活,呜呜……”
忽然的,有人徐步走到车前,黑色皮鞋灰色西裤,还戴了个礼帽,只是压低了看不清眉眼。他停了那么一瞬,弯下腰来捡起一盒,修长指尖弹了弹烟盒上的灰尘,抽出一根,也不嫌是劣质香烟就含在了嘴里。
他走近汽车车窗,手肘搭在车窗上微微一笑:“兄弟,做人可是要厚道一点呐,小本生意,你把人家摊子都掀了,还怎么让人过活。”
今出川辉正在气头上,又掺杂了一丝焦急,懒得用正眼看他,随手又摸出一叠钞票,扬手扔出去,恶狠狠道:“够了吧!够了就让他快滚,老子还有事!”
在地上打滚的小贩的小贩与车前男子眼神交汇,而后赶紧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蹲在车边急吼吼的捡着钞票,只听周围一片啧啧声,含义不明。小贩站起来,手指沾着唾沫清点钞票,脸上多出几分谄媚,今出川辉冷冷一挥手,要他赶紧滚开。
不料那男子却不离开,反而微笑着俯身,唇角半扬,“兄弟,借个火。”
说着嘴中香烟翘了翘,仿佛为了证明一般。
今出川辉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愤然,但又不便将事态扩大,只想将这不识好歹的人快点打发走,于是抬眸,递过个打火机。那男子欣然接受,将嘴中香烟点燃了,然后递还过去,“谢谢。”
一来一回之间,这声音听着异常熟悉,今出川辉抬眼朝礼帽下看去。
然而男子的动作比他更快,下一刻,一把冰冷枪管就抵在了他的额头。
现场气氛忽的僵住。
三浦一郎抬眼看去,那男子正是先前坐在茶馆一角的人,他飞快掏出枪怒喝一声,举枪便射!
砰地一声。
小贩已经直直举起手枪,枪管犹自发烫。
三浦一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子弹穿过血肉之躯,当街里爆开血花,他手腕一松双腿一软,直挺挺的倒在马路边,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鲜红的血争先恐后从心窝处涌出,淌下马路牙子,将灰色路面浸染。
今出川辉抬起头,似是不敢置信,“是你?!”
方振皓手指向上一抬礼帽,含着烟微笑,“今出川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今出川辉揣在西服兜里的手在微微发抖,细汗湿透掌心,威胁性的呵斥,“我是日本参赞!你们袭击日本领馆的人,可是会被判刑的。”他说着眼珠一转,转向那个方才还撒泼打滚的小贩,“中国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句话我还是送还给你吧。”
方振皓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再和他客套,单刀直入道,“人呢?”
“什么人。”
“不要装傻,否则我会打爆你的头。”
方振皓面色平静,眉梢却威胁性的一挑,手上陡然加力,枪管戳的今出川辉不由后仰。
又是砰砰几声,后面坐车上的人看似不妙,刚刚下车,茶馆里那两个打瞌睡的“伙计”就一跃而起,对着汽车连开数枪!猝不及防之下,保镖当场身中数弹,滚着跌下马路台阶。
连贯的枪声终于惊醒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汽车周围顷刻间乱成一团,人群惊叫奔走,鲜血迸溅的场面来得太过突然,文质彬彬的男子凶狠持枪,看热闹的人再也来不及说着什么艳闻,慌乱钻入小巷子逃命,街上惊骇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最后一辆车的门重重打开,顷刻间枪弹齐发,仓促之下方振皓不得不举枪对着那边还击,随即飞快转身,今出川辉却瞅着这个时机,猛然拔出佩枪。
两人手枪直直抵在了对方额头,瞬间僵持。
呼吸声都骤然急促。
忽然的,今出川辉露齿一笑,“方先生,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方振皓却拿出嘴中香烟,神态从容,“当然,在下哥伦比亚大学医学科毕业,真真正正外科医生一个,如假包换。”
“在下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今出川辉眼睛一眨,怡然微笑,“拿手术刀你比我在行,但请相信,打枪我比你在行。就算你拿枪对着我的头,但我开枪绝对要比你早上几秒。”
说着他露出阴冷笑容,“几秒的时间,足以你死我活。”
方振皓微微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以我们做手术抢救病人来讲,如果动脉大出血,几秒的时间也是非常重要,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杀气。
只要现在拖住了今出川辉一行人,就有极大的可能救出他。他不会允许他被劫持到满洲,绝不允许!
车里车外,马路两侧,早已逃的一个人影都不见,整条街上转眼间逃得空荡荡,只余一地凌乱,半个人影都不见,唯有数个人影持枪相对,进退不得。
今出川辉似笑非笑的讥诮,“医生也和乱党纠缠在一起了么?冲击我们日本领馆,煽动仇日情绪,现在又想对付我这个日本参赞?”
他忽的大喝一声:“中日亲善,难道你想掀起战争?!”
方振皓幽深眉眼间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开口,“哼,中日亲善,做你的美梦去吧。”
他手上用力,直直指向他:“把人交出来!”
今出川辉瞪眼,森然之色从眼底一掠而过,“不要胡乱攀咬!我不过有事要回大连一趟,你们这群乱党,到底想怎么样!”
方振皓缓缓笑了,迎着他阴沉目光,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送你一句老话,不到黄河不死心!”
随他话音落地,竟有一种声音由远而近传来,隐隐震地有声,仿佛有什么逐渐逼近。震地靴声已至,有人心知不妙,顿时转枪对着远处。藏匿多时的军警已然而至,枪弹齐发,将反抗逃逸者分头截住,日方保镖心知被捕也是死路一条,豁出去各自作困兽之斗,军警受命格杀勿论,当场将一个个反抗者击毙。
码头上惊慌奔走的人群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着军警四出,枪声大作,仿佛听得有人毙命,又见着有人奔逃……不过片刻工夫,方才还进退拥挤的街上鲜血狼藉,顿时只余横七竖八的尸体。
今出川辉没有料到情势突然急转直下,他脸色煞白,握着枪的手不住颤抖。
军警将码头封锁的严严实实,远处船只被勒令停航,各处通道皆被封锁。硝烟还未散尽,白水医生在两名军警挟制下,毫无反抗之力被拽下车。
许珩带着几个军警,将三辆车翻了个遍,终于在后备箱里找到蜷成一团昏睡不醒的邵瑞泽。许珩和另一人将他扶在怀中,唤着他名字,他却似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是毫无知觉,身体沉沉滑下,令两人都扶持不住。
小贩啪的拉开车门,将今出川辉拽下来,一把夺过他的手枪。
要来一杯凉水扑在面上,邵瑞泽却毫无反应,只是沉沉的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闭,呼吸轻缓。许珩急火攻心,恶狠狠对着今出川辉吼出声,“你把他怎么了?!”
今出川辉反倒镇定了,他站在人群当中手插进裤兜,鼻子里轻蔑哼了一声,扭头并不回答。
方振皓恨得牙痒,枪口顶上他太阳穴,“说!”
今出川辉冷冷瞥一眼,扬起下颚,“我有外交豁免权,更没有义务回答你们毫无意义的问话。”
他说完眼睛一斜看向方振皓,冷冷笑出声:“敢拿枪指着日本参赞,这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不敬!记住,你会有苦头吃的!”
说完再不屑提及,眼睛却不住瞟向许珩怀中的邵瑞泽,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方振皓知道再说多余,冷冷横去一眼,收起枪走到许珩身侧,细细检视了一番,眉头顿时拧起。
“许副官。”他眼里神色一变,斟酌着开口,似有一瞬迟疑,“像是被注射了镇静剂一类的药物,导致毫无知觉昏睡不醒。”
许珩脸色一变,将身体瘫软的邵瑞泽交给旁人,上前一步揪起今出川辉的衣领,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落下。
他紧咬着牙,字句似是一个一个从牙缝中迸出,“说,你把他怎么了!”
今出川辉傲然微笑,“无可奉告。”
“信不信我打死你!”
今出川辉笑得意味深长,“想掀起战争,那就请便。”
许珩闻言语塞,紧紧揪住他的衣领,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而后挫骨扬灰。
身后一名军警将畏畏缩缩的白水推上前,“许副官!我们发现个医生!”
不待许珩出声,方振皓满面阴沉的走到白水身边,握紧了手枪唇角抿起,“说。”
白水肩头微颤,“邵先生被注射了失能性毒剂,所以才昏睡不醒没有知觉。”
“失能性毒剂”五个字一出,仿佛刀刃划下,令方振皓心中猛然疾跳,他一把揪住白水,手中捏了他的衣服,眼睛里放射出寒针似的的光芒。他一动不动,直捏得自己指节泛白,手背肌肤下现出青色血脉。
“只需要注射解毒剂,邵先生就会醒来。如果两个小时没有注射解毒剂,它就有可能失效,时间一过就算注射了,可能再也不会苏醒!”白水说着浑身抖如筛糠,瑟瑟求饶。
“住嘴!”今出川辉咬牙,忽然怒喝出声打断他的话,“大日本帝国没有你这种臣民!”
方振皓缓缓侧脸,盯了今出川辉,铁青的脸色毫不客气透出杀机。他深吸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回白水脸上,“解毒剂呢?”
白水抬起手瑟瑟指向今出川辉,“在他……哪里。”
今出川辉脸色剧变,阴沉的吓人,忽然的,他又笑了,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掏出那支针剂,像是邀功一般握在手中高举。
“不许动!”
他仿若未闻,目光掠过邵瑞泽苍白的脸,手上却快如闪电般的,将药剂狠狠摔在地下,顿时咣的一声,他又一脚踩上去,直直用力一碾。
军警大惊失色将他拉开,却已经晚了,玻璃药剂瓶摔得粉碎,透明的液体在地上缓缓淌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今出川辉仍旧一瞬不瞬望着他苍白的脸,连两把枪顶上左右太阳穴都毫不在意,他眼神中隐透出怨恨,笑容更是恶毒。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