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斗舞·1
“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将连坐之刑去除？诛连九族岂不更能威慑百姓么？”皇帝弹弹议卷的纸张，道。
甄灿正色回应：“刑，罚所犯之人，虽有养子不教父之过，然过与罪毕竟不可同日而言，以臣之见，人之罪牵连过广只会招惹民怨，酷刑固然必须，然只宜施于获罪之人，不应连累他人。”
皇帝冷笑：“方面对小罪施以重刑，方面对大罪却劝减其刑，以朕看来根本是本末倒置！”
甄灿心里颤，他现在相信所谓王者之气种东西也许是确实存在的，眼前的中年大叔两眼微瞪，竟瞪得他身上冷，真是够吓人的！可是脸面上，他仍是幅无惧无畏的样子，放胆直言：“陛下，偷盗强抢，奸淫贪赃之事祸害百姓，而百姓乃是国之根本，百姓尚不得安居乐业，国之安定何来？故此看似小罪实则是妨碍国家安定的大罪！而陛下所言之大罪，除谋反之外，俱是犯口舌，宗府之忌，冒犯先人，有违规置等等，此等罪过无非是坏皇家脸面之事，然，若连里子都没，皇家何来面子之？故此等罪过在臣看来不过是小罪。”
他番侃侃而谈，自己都觉得嚣张得过头，但是，萧兆诚就是样的性子，不是么？既然已经定下样的性格，就必须照着样的性格去行事！因此时甄灿只能冒着冷汗暗自安慰自己，不要紧，萧兆诚注定长寿的，不管怎么样，死是不可能的！
回头想想却又好笑，死对他来原本就不应该是什么可怕的事，却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惧怕着死亡，看来活着的意识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
殿内陷入阵微妙的沉默后，皇帝松开紧皱的眉头，淡淡句：“可以退下。”把甄灿弄得莫名其妙。
可以退下？那……那的议卷呢？的考试呢？到底算是过还是没过呀？甄灿没动，站在原地瞪着皇帝发呆。
皇帝想下，道：“往后老九那里，不必去伴读，专心在文德司修抄文库。”停下，又道，“仇卿那里朕会给他个法，下去吧。”
于是，萧兆诚短短三个月的伴读生涯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萧兆诚被皇帝御旨勒令在文德司继续修抄《通史文库》，样来他的身份在礼部的干官员眼中便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应该巴结好还是下脚踩好。
依然没有官阶，以个莫名的身份坐在文德司修抄《通史文库》的萧兆诚在某个领域里成为人们口中阴晦而又热衷于谈论的话题。
仇随青对于萧兆诚被撤去伴读的消息显得有些平淡，对于个反应，甄灿倒是并不意外，毕竟对于马上要娶公主进门的穆家来，萧兆诚做不做伴读意义都并不重要。穆家原本想借助皇后的势力，但如果娶公主那么成为皇亲国戚的穆家便直接受到皇室本身的庇荫，自然是再好不过，更何况七公主本身就是皇后的亲生儿。
当山庄的布置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八月中旬，秋高气爽的时节。
令甄灿意外的是，个世界的人们居然也过中秋节，他们的神话传中也有嫦娥奔月的故事，只是在他们的传中嫦娥并不是个自私的吞服不老药的人，而是因为看不惯因为射日的功劳而日渐骄傲蛮横的丈夫而离开人间，回到原本就属于的月宫。
传不同，自古流传下来的纪念方式也不同，世上的中秋人们不吃月饼，甚至压根没有月饼种东西。而中秋节正是舞师们斗舞晋级的日子！
八月十五，是皇家舞院唯对外开放的日子，全凤都的百姓都可以进入其中去欣赏年度的全国舞师斗舞大会。
件事甄灿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总会有人想要让他知道，比如红朝焕……
事实上倒也不是红朝焕想让甄灿知道斗舞大会的事，他只是递张帖子请穆英瑜去看自己的斗舞，穆英瑜便很捧场的决定带着萧兆诚块儿去替好友加油助阵。
提议让甄灿哭笑不得，看着穆英瑜脸兴奋的样子心道：只怕带去，他看见，生气发展失常，就输！
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来皇帝借公主的名义向穆府全家发观舞帖，请他们去看八月十五的斗舞大会，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将是七公主红贞华最后次公开演舞，旦嫁做人妇，便再也不能在外抛头露面。
皇家舞院座落在皇宫外围，里原本是前朝的皇宫，后来被改建成舞院，同苍开国之际，太祖将此处划入皇宫的范畴，亦从此将舞师个职业提升到皇家御艺的地位。
经历千七百多年，座舞院几经翻修扩建，如今甄灿所看到的规模已经是当初的二十倍，其中分有五个舞场，按五行排位分隔。
在甄灿看来，舞场给他的感觉更象是体育馆，四围的梯型观众席，当中的舞台是两个同心圆，外围是丝竹乐队，内圈则是舞师演舞的区域。
因为有皇帝的邀请函，穆家人被安排在贵宾席列，离舞台近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上演舞的表演者，他们的举动，甚至面部表情。
由于参加斗舞的舞师太多，所以是五个舞场同时开放，两个舞场晋选雷酒，两个舞场晋选云裳，当中个舞场则是已经成为雷酒和云裳的舞师自由竞技的赛场。
红贞华已经是云裳，因此便在自由竞技赛场中演舞，穆家人也就在个叫“风鸾”的舞场中观看红贞华的斗舞。
与斗舞的舞者是个翼羽人，也是甄灿第次看到翼羽人，虽然在萧兆诚的记忆中和看过的书籍中都提到过种少数民族，他们是人类与羽族的后嗣，肩生双翼，但由于遗传得人类的血统，多数人的骨骼过沉，不能象他们的羽族祖先那样在空中长时间飞翔，少数遗传得羽族血统的翼羽人则能象鸟儿样飞翔，些人会被从小便征入翼羽军，培养成为同苍国的空军力量。
当然对于大多数翼羽族人，生在双肩上的羽翼只是装饰，充其量也只能令他们的跳跃更轻盈些，想要飞起来却是不容易。
不管怎样，甄灿还是被震撼到，那个翼羽人双肩的羽翼让他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传中的使，只不过，个使的羽翼并非白色，而是带着微微的蓝。
穆英瑜看着惊讶的萧兆诚，微微笑：“翼羽人的翼色是不同的，有蓝、白、赤、黑四种颜色，通常是家族遗传所得，位是蓝家的姑娘蓝盈，在舞师圈子里颇有名声。”
萧兆诚看看他：“对个倒是挺熟。”
穆英瑜笑道：“朝焕醉心于此，时常拉看演舞，想不熟都不行呐。”他得随意，甄灿心里却忽然没来由的酸下。
“他如今倒不怎么找玩耍嘛。”甄灿道。
穆英瑜还是笑：“是啊，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忽然要念书，听瑾王府的家仆，他段日子帝学司的课居然堂也没落，还主动写政解去给御师批阅，把瑾王爷都吓着，当他生什么毛病呢！”
甄灿听话，咧着嘴打两个哈哈，心想莫不是自己竟然将不务正业的未来皇帝陛下给激出上进心来？
舞台上，两个云裳同时起舞，蓝盈展动双翼，利用羽翼的飘逸和扇动的力量将舞姿跳得轻盈若仙，而在同样的乐声中，红贞华则以几乎静止的舞姿表演着出“静舞”。
所谓“静舞”是种动作极度缓慢的舞蹈，它的特是舞姿有相当难度，要跳好种舞，舞者的身体必须非常柔软，在甄灿看来，不象舞，倒象跳瑜珈……
两名舞者在曲终之前极力展现着各自风格迥异的舞姿，最终以观众投向舞台的花色多少来决定胜负，代表红贞华的是红花，而代表蓝盈的自然便是种蓝色的小花，结果自然是身为公主的红贞华得到的支持最多，地的红花明，穆家的人也都将红花掷出去，只是地的红花，有多少是出于自愿，有多少是为献媚，只有掷花之人自己知道。
甄灿看着站在舞台上，身边只有寥寥数朵蓝色花朵的蓝盈，见脸的不屑和愤然，笑笑，潜规则嘛，哪里没有？若是想不通也只是为难自己罢。
突然觉得无趣，低声凑到穆英瑜耳边道：“不是还要去看瑾王世子殿下的晋级斗舞吗？知道他在哪个舞场么？”
穆英瑜拿出红朝焕塞给自己的请帖，看眼道：“他在‘瑞申’场，此时去的话他大概还没排到。”
甄灿道：“边胜负已定，下边也无甚看头，不如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穆英瑜头道声，“好！”扭头跟父亲重父打个招呼，拉着萧兆诚出“风鸾”场，往“瑞申”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