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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籍名:《诗酒趁年华》    作者: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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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前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下一阵别扭,板着脸向萧悠汇报了刚才他安排的那些事的进展情况。

  常清见萧悠才安排下去的事这就办妥了,对天狼社的办事效率更是钦佩,笑道:「悠哥,你这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连这个小丁前都如此干练。」

  丁前吭声道:「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满十八了!」

  常清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反感?想他是少年气胜,不愿人家小瞧他,于是笑了一笑,也不生气。

  萧悠脸一沉,道:「小丁,你这是怎么了?快跟常公子道歉!」丁前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一缩,却愤愤地拧过了头去,抿紧嘴巴,就是不肯道歉。

  萧悠正待发作,常清忙道:「没什么,是我不对,呵呵,悠哥,你可别难为人家。」

  萧悠不肯拂他之意,没有再说什么,又交待了几句话,挥手让丁前下去,丁前临出门前,还愤愤地回头盯了常清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常清见他出了门,这才回头向萧悠笑道:「悠哥,这孩子好有趣,明明小孩子气,却不肯听人家说他小。」

  萧悠微微一笑,道:「是啊!不过他办事麻利,可也不能算小孩子了,一个人是不是小孩脾气,不能单从年龄看的。」

  常清知他又暗喻自己年纪虽然大一点,脾气却不成熟,吐了吐舌头,岔过话题,恼他轻视自己,便故意说些子曰诗云,满口之乎者也,听得天生头大不已,萧悠却处之泰然。

  过了些日子,萧悠带常清前往京西密山县的分堂马场小住,这里是几年前开辟的一处庄院,占地极广,差不多包括了一整个山头和大片的河谷,上百匹好马蓄养在这里,由一个西北来的养马好手负责照看。

  常清他们到的时候,正看到大群的马匹从山坡上狂奔下来,四蹄翻飞、鬃毛飘扬,急如奔雷的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天空地旷、众马奔腾的壮观景象,直看得人热血沸腾。

  伴着众马的嘶鸣,一个矫健的人影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中挥舞着长鞭,口中大声呼喝,控制着马群的方向,从萧悠等人马前折而向东,远远地去了。

  常清看得目眩神驰,从马上欠起身来,极目张望,赞叹不绝,好半晌待马群过尽,才重新坐回马鞍上,转头向萧悠笑道:「悠哥,好漂亮的马儿,竟然匹匹都是如此神骏,真不知你是怎么调养出来的?」

  萧悠笑道:「我懂什么,这都是蒙拓的本事好,这里多亏了他在打理马群,才使得这几年来咱们的密山马场声名大振。」

  常清笑道:「悠哥不必自谦,你未必很懂马,却懂得用人,用有才能的人来管马场,这才是上策啊!」

  丁前骑马随在一旁,闻言一撇嘴,小声道:「马屁精!」

  萧悠耳力灵敏,听得真切,用眼角微微瞟了他一下,见他圆圆的小脸上一副气鼓鼓的神情,心中有点纳闷,心想:小丁素来待人和善,如今为什么处处与清弟过不去?像清弟这般温文尔雅的人,一向很有人缘,为什么偏偏不得小丁的喜爱呢?

  微一思忖,心中一动,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由认真打量了丁前一会儿,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一行人纵骑奔驰,不多时来到半山腰的庄院,庄中许多人奔出来迎接,见到萧悠,都是欢喜呼叫,爱戴之情溢于言表,显见萧悠在这里也是很得人心,常清见了,也自高兴。

  人马声混乱之中,萧悠被众星捧月一般迎进庄去,他又向大家引见了常清,众人见常清玉树临风、飘逸俊雅,况且又是萧先生敬重的人,也都待他极是亲厚。

  说些闲话,萧悠安排人带常清去休息,自己便与庄中主事商议正事。

  常清换了衣服,小睡片刻,终是心中兴奋,静不下来,便又起身往前厅来,刚过里院的月洞门,抬头见萧悠从前面过来,他正要招呼,突然一道红火似的人影从一旁扑了过去,一个银铃似的清脆声音笑道:「悠哥,你可来了!这可想死我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已扑在萧悠怀里,又笑又叫,蹦蹦跳跳。

  常清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款式倒不像是中原的姑娘,非常简洁俐落,她长得眉目如画,脸蛋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编了一头的小辫子,辫梢上系着一个个的小银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萧悠伸手揽住了小姑娘,笑道:「那其格,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风风火火的!」

  那其格笑道:「人家是喜欢悠哥,别人想我这样欢迎他,还想不到哩!」伸手扯住萧悠的衣襟,将他拉得弯下了腰来,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吻。

  萧悠一笑,携住她手,一同向后院走来,一抬头,却见常清正站在月洞门前,不由觉得有点尴尬,轻轻松开了那其格的手,微笑道:「啊!清弟你起来了,也不多休息一下。」

  常清道:「此处这样有趣,我怎么能躺得住,好想四处去看看。」

  萧悠笑道:「好啊!我这便陪你去。」

  那其格不满萧悠放开了她手,固执地伸手又拉住了他手,萧悠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不好硬甩开她,只好由她拉着,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常清,常清却淡淡一笑,当先向外走去,萧悠急忙跟上,那其格吊在他手上,也跟了出来。

  天生拿着常清的狐皮围脖追了出来,埋怨道:「公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衣服也不穿严实了,小心着凉!」一边唠叨,一边动手给常清围上狐皮围脖,又给他拉好衣服,常清一言不发,由他给自己打理。

  那其格好奇地瞧着,笑道:「喂,赛钟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婆妈妈了,他自己没有手吗?还要你帮他做这做那!」

  常清脸一红,急忙挣脱天生的手,自己系紧围脖,他本来是一向习惯于受人服侍的,如今被这样的小姑娘轻视,好生难堪。

  天生回头一看,笑道:「哟!原来是那其格,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是这么利!」

  那其格不依,冲上来打他,天生大呼小叫,东躲西藏,故意逗着她玩,那其格银铃一般的笑声直传出老远,红红的衣裙迎风飘扬,像冬天里的一簇火焰。

  常清见天生被那其格打得抱头鼠窜,不禁笑出声来,侧头看见萧悠也嘴角含笑,望着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眼光非常柔和。

  见他如此,常清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点点不是滋味,暗想:这样亲切柔和的目光,悠哥向来是放在我身上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别的人露出来这样的眼光呢!如今却在看这个小姑娘……

  他转身走到自己马前,想要上马,却因穿得太多,身子不灵便,这一下居然没骑上去,萧悠忙过来扶他,轻轻托住他腰,微一使力,将他送上了鞍去。

  那其格哈哈大笑,叫道:「羞也不羞,那么大的人了,连马都不会上!」一边还用手指在自己的脸蛋儿上刮一刮,笑嘻嘻地。

  常清脸一红,越发羞怒,一带缰绳,便欲纵马而驰,萧悠忙拉住他马缰,道:「清弟不必生气,这小孩子不懂事,爱取笑别人,可别跟她一般见识,你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不可贸然纵马奔跑。」

  常清觉得有理,便停下来,等他和天生一同上马,却见那其格将两根手指放在嘴上,呼哨了一声,一匹枣红马飞一般从远处跑了过来,奔到近前,也不停步,只在那其格面前稍稍放慢步伐,那其格故意卖弄,一手在马背上一搭,飞身而起,跃上马背,也不坐下,双腿夹鞍,俏生生呼叱一声,一人一马,箭一般冲了出去,眨眼间已冲下山坡,远远望去,宛如红红的一团火焰从铺满白雪的山坡上急掠而过,带起一道雪花轻烟。

  常清惊得目瞪口呆,天生哈哈大笑,萧悠也笑道:「这小姑娘,还是这般火爆的脾气。」语气中不乏宠溺之意。

  常清看了他一眼,见萧悠面色平静,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自嘲地道:「就只我没用,连个马都上不俐落。」

  萧悠一笑,道:「清弟不必自艾,你不知道那其格是蒙古人,她们那里的孩子几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了,还不会走路倒先会骑马,她又是个男孩子般的脾气,自然在马术上比你强些,连我也比她不过呢!」

  天生上了马,也道:「是啊!记得我刚见她时瞧不起她是个小姑娘,跟她比赛马,结果连输了十场,那才叫一个惨呢!可怜我半年的工钱都送给她买糖吃了。」说罢连连摇头,悔不当初啊!

  常清噗哧一笑,心中的一点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萧悠见他释怀,也是心下一松,翻身上马,三人纵马前行,四处游览。

  此后数日,常清与萧悠同在山中小住,这里的山高大险峻,一眼望去,山上树木不多,巨石嶙峋,衬着湛蓝的晴空,愈显高大。冬天整个山坡上铺满了皑皑白雪,只有向阳的地方才露出一些枯黄的草色。

  萧悠这几天被那其格缠得脱不开身,他办公,那其格便耐着性子在旁边等候,他一有空,刚想去陪常清,那其格便缠他出去骑马玩耍,如不答应,她便死缠烂打,不肯干休,更有时便使出小姑娘的当家法宝——眼泪,闹得萧悠好生头痛。

  三年多以前,那其格还是个小小姑娘,天真烂漫,活泼可爱,随着兄长蒙拓来此处帮天狼社养马,蒙拓是个不擅言词的木讷之人,爱马胜过一切,年近三十还没有娶妻,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恐怕他的下半辈子就要和马儿一同度过了。

  他的妹妹却是伶牙俐齿,学说汉话也快,不到半年已经可以跟赛钟馗对骂,再过半年,连赛钟馗也甘败下风。不过她天性纯直爽快,无甚心机,待人一片热诚,所以山庄上下,都非常喜爱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宝贝着。

  萧悠每年来此几次,那其格非常喜欢他,每次都粘他,萧悠好性子,自然也顺着她一些儿,有时还觉得有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在身边陪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只是这一次,因为有了常清,那其格的热情,竟变得让人不堪忍受了。

  常清数次想找萧悠说话或出行,都不得其便,心下不快,也不好多说,闷闷地待在自己房中,想起这一个月来还没有好好温书,平先生布置的十篇赋论还没着落呢!回去不好交待,便耐下心来,令天生找出携带的书册,攻读起来。

  只不过念书写文之余,每每想到萧悠,心中便有一些牵挂,虽然近在咫尺,竟是不便相见,这种感觉,这几个月来还是头一遭体会到呢!

  这天,山庄忽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却也都是熟人:萧同、莫离和五狼秦越,再有一个生面孔,却是萧同最小的养子小锁。这几个人一来,山庄里的清静顿时烟消云散,霎时间鸡飞狗跳,一片热闹。

  原来萧同和莫离渡假回来,得知萧悠带常清等人来了山庄巡察,他顿时想念起这里的骏马来,心痒难耐,立时动身赶来,小儿子小锁因为此次爹爹和叔叔出门竟然没有带他,哭闹个不休,非要跟来不可,便一同带来了。

  五狼秦越却是前往东北公干,回来时转了个小弯,来此与萧悠一会。明着是公务交接,私下里是好奇心作祟,想见一见萧悠的心上人,究竟是怎生一个人物?会有偌大法力,居然让天狼社里素以沉稳出名的萧悠情生意动,为他费尽心机。

  一见之下,秦越暗暗点头,心想:果然小悠好眼力,这般的人品相貌,真是万里无一。而且性情纯善,超尘脱俗,这样的人物,在这俗世之中,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怪不得萧悠为他动心,想要长相厮守了。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常清从小淫浸在书山文海之中,加之性情随和开朗,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书呆子,言谈举止,温文尔雅,颇有儒者之风,却又活泼随意,与人相处,总能令人轻松愉快。

  他知识广博,擅长清谈,态度诚恳,很容易博人好感,加之多年勤习书法,通身的书卷气,配着一股灵气,使他的美貌不流于凡俗,却有一种隽永的气质。

  秦越忙着跟常清套近乎,萧同却忙着跟小儿子玩闹,一大一小两个顽童,把偌大个院子搅得一片混乱。

  萧悠轻轻摇头,心想:小同这样胡闹,那里像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最近忙着讨小儿子的欢心,倒把自己身为天狼社堂主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少时萧同抓了个机会,偷偷拖着莫离跑到后宅去亲热了,只留下小锁跟那其格玩耍,那其格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同小锁玩了个不亦乐乎,倒让萧悠松了一口气,得以伴在常清身边,陪秦越说说话。

  三人谈谈讲讲,颇为融洽,萧悠又说起萧同爱孩子爱得没边儿,一点不知道收敛,都有了二十三个孩子了,竟然还想再收,真不知他究竟想要收到多少才肯罢手?

  秦越笑眯眯地听着,看了看正在院中玩耍的小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起身踱到院中,看那两个孩子玩闹。那其格是直性子,小锁却也执拗,两人正在抢一个木头小老虎玩具,各不相让。

  秦越细看小锁,见这孩子生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皮肤细白,两只大大的眼睛晶光闪亮,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红红的小嘴棱角分明,粉团团的非常可爱,看得出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而且脾气暴躁,单从这一点上看,倒与萧同像是亲爷儿俩一般。

  秦越心中暗赞,心想:难怪萧同宠这孩子宠得没边。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

  他观察了片刻,看得出小锁是个独占欲很强的孩子,于是笑嘻嘻地抱起他,顺手在那其格手腕上轻轻拂了一下,那其格手上一麻,小老虎脱手而出,被秦越轻而易举地拿了过去,递给小锁,小锁笑逐颜开,那其格正欲发作,秦越笑道:「哎哟!还是那其格好,毕竟是做姐姐的,主动就把小老虎让给小弟弟了,小锁乖,还不快谢谢姐姐。」

  小锁不明就里,反正拿到了小老虎,便听话谢了那其格。

  那其格被秦越一说,才想起自己比小锁大得多了,怎么好抢小孩子的玩具,又见小锁谢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连忙谦让起来,连自己手里的另一个玩具也一并给了小锁,拍了拍手,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秦越笑眯眯地逗小锁玩了一会儿,又问:「小锁,你爹爹最疼谁呀?」

  小锁想也不想答道:「叔叔!」

  秦越一笑,又问:「那除了叔叔呢?」

  小锁一点自己的小鼻子,得意道:「小锁。」

  秦越呵呵笑道:「小锁最小,所以爹爹才最疼小锁是不是啊?」小锁点头,又低下头去玩小老虎。

  秦越抱着他坐在石凳上晒太阳,笑嘻嘻地道:「可是小锁知不知道啊,将来爹爹和叔叔又会领养别的小孩子,那么就会有比小锁还小、还可爱的小弟弟来到你们家,小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爹爹宠了呢。」

  此言一出,立竿见影,小锁立即停住了手,抬起头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秦越,惊道:「小弟弟?」

  「是啊!你想想看,如果另外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是不是爹爹和叔叔会去关心他们呢?分给小锁的关心就少了,而且你的小老虎啊、小马啊这些玩具,都得送给比你小的孩子玩儿,你没看见刚才那其格姐姐不好意思跟你抢玩具吗?家里的其他哥哥姐姐们,是不是也都让着你呢?」

  小锁偏着小脑袋,认真想了一想,果然如此。想到自己的好玩具都得让给别人,不由生起气来,小嘴一扁欲哭。

  秦越忙道:「不过呢,办法也是有的。」

  小锁忙止住了想哭的趋势,看着秦越。

  秦越笑瞇瞇地道:「五叔帮小锁出个主意好不好?」

  「好!」

  「你看,爹爹和叔叔已经有了你们二十三个孩子,实在是很多了。你有哥哥姐姐疼你,就不必再要小弟弟或妹妹了,干脆想个法子,让爹爹不能再收别的小孩了好不好?」

  小锁一听,觉得果然是个好主意,拍手叫好,秦越又凑近他的小耳朵,小声地指点一下,小锁跳下地来,一溜小跑奔后院去了。

  秦越打发走了小锁,优哉游哉地踱着方步,走回厅里来,一脸得意。

  萧悠一边跟常清闲谈,一边留心着院中动静,见秦越回转,问道:「五哥,你给小锁出了什么主意?瞧他跑得飞快。」

  秦越笑道:「这孩子精乖伶俐,点头知尾,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头脑,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呵呵,不可限量。」他老奸巨滑,却不肯直说自己出了什么坏主意。

  萧悠知他脾气,也不再问,一笑了之。

  不多时小锁又跑了回来,萧同风风火火地追在后面,叫道:「小锁,你给我站住!混账的小家伙,你刚才说什么?」

  小锁年纪虽小,跑得却也不慢,一溜烟冲进了厅里,直扑入常清怀中,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闷声叫道:「我说不要你当爹爹了,我要悠叔当爹爹,要清叔叔当我叔叔!」

  常清头一次抱着这样小的孩子,一时手足无措,听他这样说,猛地省起他管萧同叫爹爹,管莫离叫叔叔,那如今孩子这样称呼自己和悠哥,他的意思是……瞬时之间,一张脸红得便如煮熟的虾子也似。

  萧悠也是一怔,面上微红,笑道:「小锁,快别乱说,你爹爹这样疼你,怎么舍得?」

  萧同追了进来,便要从常清怀中夺出小锁,小锁紧紧抱住了常清,不肯撒手,乱哭乱叫道:「爹爹坏,爹爹不要小锁了!」

  萧同用力将他抱了过来,怒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小锁用力挣扎,对他乱踢乱打,哭道:「爹爹还会再要其他的小孩,就不疼小锁了!」

  萧同哈哈一笑,道:「小家伙就爱胡思乱想,爹爹怎么会不要你,便再有十个、二十个弟弟妹妹,爹爹也会疼小锁的啊!」

  小锁不依,叫道:「才不会,爹爹你就会爱其他的儿子了,给小锁的东西就越来越少,都是人家不要的,我才不要捡人家剩的东西呢!我要做悠叔叔的孩子!」说罢又哭,乱挣乱闹,弄得萧同没做手脚处。

  大家见火爆脾气的萧同被一个小娃娃闹得手忙脚乱,都是哈哈大笑。

  莫离也追了过来,笑过一回,瞧了瞧秦越,心想:可能又是五哥的鬼主意,挑拨小锁来制萧同。不过这样倒也正好,萧同这人脾气大得很,等闲不肯听人劝的,如今换由小锁出面,不讲理的对上不讲理的,针尖对麦芒,看看谁能拗得过谁。

  萧同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使小锁停止哭闹,最后只好认输,叹道:「好好好,小锁,爹爹再不收别的孩子了,小锁永远都是爹爹最爱的孩子,好不好?」

  小锁这才破涕为笑,抱住他大力亲了一口。萧同也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转过眼来,又垂头丧气地对大家道:「这是什么世道!做儿子的,居然敢管起老子的事来了,到底是谁在当家作主啊!?」

  众人拚命忍住了笑,个个表情尴尬,生怕大家哄笑出来,越发惹得萧同恼火。

  小锁听萧同埋怨,又不依起来,伸出胖胖的两只小手,用力拍打他的脸颊,萧同忙道:「啊!小锁乖,爹爹是自愿的,呵呵,已经有二十三个孩子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小锁,够了够了,真的不再收了。」

  秦越笑道:「小同啊,你想想看,隋唐英雄里面,那个靠山王杨林,也不过才有十三太保而已,你已经有了十六个儿子,便是十六太保,比杨林威风得多了,还有七个女儿,那可不正是七仙女吗?儿女成群,羡慕死别人了,你还不知足!」

  萧同一想也对,这才转怒为喜,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呵呵,很好,很好,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一面说,一面把小锁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肩上,转身往外面去了,笑嘻嘻地道:「咦!小锁,这可不是一把小锁头吗?把我的子孙路给锁住了呢。」

  待他出了门,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哄堂大笑,几乎把屋瓦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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