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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籍名:《诗酒趁年华》    作者: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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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常清都有点心神不定,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逛青楼,以前在家时,大嫂管教极严,小时候连出家门都不许,如有必须出门的事由,也有四、五个家丁、小厮、老妈子相随,看护甚紧。

  自从他满十八岁以后,大嫂通情达理,总算放他一点自由,可以跟朋友们结伴出门游玩,一群少年子弟,有时便去看青楼妓馆游戏,但他总是跟自己从小的玩伴甄湃在一起,两人喝酒玩耍到差不多时,便借故偷偷溜走,从来不敢在妓院中过夜,害怕回家被大嫂整治。

  而且常清本人对女人也向来是兴趣不大、敬而远之的,所以活到二十来岁,竟然还是童子之身,这在他这样身世的贵介公子之中,那是绝无仅有的了。

  现在他一时兴起,跑去妓院玩耍,却又怕萧悠误解,以为他是无行浪子,萧悠在常清的心目中,已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两人之间的亲密情谊,是他目前最重视的友谊,实在不愿破坏。

  然而萧悠面色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想甚么,常清几次欲言又止,既想解释,又怕越描越黑,心中懊恼不已。

  傍晚,萧悠忙完公务,回到院中陪常清用晚餐,两人温言相对,都故意不提昨晚的事,然而不知不觉中,却仿佛有一层隔阂似的,让常清好生不快。

  饭后两人喝茶,常清终于忍不住抱怨道:「悠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轻薄无行?要骂便骂我好了,可别这么藏着掖着的,让人好生着恼!」

  萧悠一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清弟的行为很正常啊,何来轻薄无行之说?」

  常清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枉他白担了一天的心事,人家竟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他话中的意思……

  「悠哥,难道你也常去?」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是难免的。」萧悠淡淡地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给他来个模棱两可。

  「那你……」常清心里一股酸气上冲,好生不满,这个萧悠,他……他居然……

  哼!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墙,那里正挂着一幅画,是他所画的萧悠山间舞剑图,画中人风姿俨然,可不正是世间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吗,怎会不引起女人的注意呢?哼!想来他在青楼之中,那是非常受欢迎的了。

  咦!他本来就是这样出众的人物,却关我什么事?常清猛然觉得自己的这种介意非常可笑,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再说人家讨女人欢心有甚么不对,即便是亲兄弟,也是各有各的生活,不好互相打扰,成年男子喜欢温柔美丽的女子陪伴,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常清在心底里给自己疏导一下,转回头来,笑嘻嘻地道:「悠哥,那你在此地三年,想来已结识了不少红颜知己,不如介绍给兄弟认识一下,也好帮你品评品评。」

  萧悠一笑,道:「红颜知己吗?倒也有几个,不过我想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行香阁的花魁,你看可好?」

  「哦?」常清顿时来了兴趣,忙问:「行香阁还有花魁?在哪里?」

  「行香阁分为东西两院,东院就是咱们所在的这里了,西院却是封闭的,只供女宾出入,这你是知道的了?」

  「是啊。」常清点头,关于这行香阁的西院,他可是久闻其名,知道那里叫做众香园,男子止步,园墙高耸,外人休想见到园内的丝毫动静,着实神秘得紧,但唯其神秘,才引起了众人更大的兴趣。

  「众香园是专做女客生意的,里面全部的管事、仆佣,甚至厨子,也都由女子承当,总管全园的,便是那里的花魁,叫做悦然。」

  「哦?」常清的好奇心吊得更高了,能称得上「花魁」这两个字的,必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出色美女了,却不知是怎生一个尤物?

  萧悠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今晚无事,我便引你去见见这位悦然姑娘如何?」

  「好啊!」常清一口答应,好生快活,能与聪明美丽的女子相对,是文人雅士最爱的怡情之事了,况且可以进入那从来没有男宾进入的众香园,揭开其神秘的面纱,真是有莫大的诱惑力。

  萧悠淡淡一笑,起身引他穿过行香阁的重重院落,经由一道小门,进了隔壁的众香园。

  众香园隶属于行香阁,却另成格局,专门接待女宾,连园内的管事、仆佣乃至厨子等等,都由女子担任,由内而外,没有一个男子,客人们带来的车夫小厮杂役等人也都要在园外的茶舍休息,不得入内。

  园中除了像行香阁一样经营各种精致的茶点,还兼卖各种高档的胭脂香粉、珠宝首饰、精美衣物等等,广集各地精品,常领一时之先。

  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能挡得住这种琳琅满目的珠宝华服的诱惑?正因如此,众香园这两年成了城中高官富室的夫人、小姐们品茶、聚会、游玩的首选场所,连附近几大州府的名家贵妇也纷纷慕名而来,有的甚至在本城小住下来,玩够了、买够了才走。所以众香园的收益,是行香阁全部收益中最大的一块。

  这边的花园与行香阁那边并无太大区别,同样有山水假山、亭台楼阁,只是格局更精致小巧,充满女性的温柔。

  一直来到一处小湖之畔,只见明镜似的一汪清水,分外清爽开阔,水面的正中,一座二层小楼在明月下悄然而立。

  湖边附近,只一片芳草青青,远处才有花树相衬,湖面水平如镜,清风徐来,泛起微微的涟波。小楼仿唐时风格,简约朴素,气韵天成,与寻常女子的楼阁大不相同。楼中淡淡几点灯光,有人正在鼓筝,乐声不疾不徐,雅致端庄。

  常清一见之下,先赞声好,心中对这个还未谋面的悦然姑娘,已是大为倾倒,心想:有这样的居处与行事,必不是凡俗人物。

  楼前闪出一个身影,一个小侍女恭恭敬敬地道:「见过萧先生。」

  萧悠微一点头,道:「请问悦然姑娘可有空闲?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想请姑娘赐予一见。」侍女应了一声,入门通报,不多时回转出来,笑道:「姑娘有请二位上楼一叙。」

  萧悠谢了,抬脚便往湖水中走去,吓了常清一跳,正要喊他,却见萧悠已平平稳稳地从水面上走了过去,不过十来步,已经站在楼前石阶上。

  啊!?常清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难道真有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之人,可以凌波微步吗?

  萧悠回身冲他一笑,道:「清弟想不想学那洛神在水中翩跹?」

  常清莫名其妙,却又心痒难搔,忙道:「想啊,悠哥,你快说说怎么过去?」

  萧悠微笑道:「无他,唯悦然姑娘巧思而已。」

  于是指点他细看水中,原来水中有数个石桩,恰好布成一道连接岸边和小楼的通道,每个石桩相距一步的距离,称为步桥,然而石桩没入水下,离水面还有一寸多高,如不细看,不易发觉,在石桩的顶端,另有一块三寸左右的透明水晶,与水混成一色,绝对看不出来,人踏上去,却可安然通过。

  常清依着萧悠的指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过了水面,大呼有趣,兴致勃勃地又走了一个来回,觉得这悦然姑娘天纵奇才,居然想出这等巧夺天工的步桥来,真是太了不起了,对她的好奇,更进了一步,急忙整理衣裳,端正容貌,准备与佳人会面。

  萧悠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微微一笑,头前领路,两人鱼贯上楼,来到一间客厅之中。

  厅中掌着几盏灯火,罩着半透明的刻花琉璃罩子,淡淡的光亮照得一室温馨,没有过多的摆设,倚墙一个多宝格,置有几样古玩玉器,窗明几净,一个金兽香炉,正袅袅地飘出一缕轻烟,屋子里浮着淡淡的瑞脑香气。

  常清出官宦世家,对这等名贵的香料自然熟悉,单看这客厅的布置,便知此女出身不凡,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势。

  迎面有紫檀木的雕花隔扇,当中的月洞门上悬着细细的珍珠帘幕,人影一闪,一只如玉的柔荑轻轻拨开珠帘,一人缓步而出,随即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说道:「今日甚么好风,吹来二位嘉宾?」

  常清定睛看时,只见一位清雅的佳人迎面而立,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身段苗条,体态风流,鬓发如云,眉目如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神态娴雅,落落大方,当真如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好一位名门淑媛。

  常清细细看罢,心下赞叹,脱口吟咏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丽人嫣然一笑,福了一福,应声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他二人所念,皆为《诗经?卫风》中的名句,常清所吟的句子是夸赞一位美女,而悦然所念的则是赞美一位君子,两人前呼后应,相得益彰。

  三人相视一笑,常清上前行礼,道:「这位必是悦然姐姐了,悠哥曾经对你多有赞美,现在看来,他的话倒不属实。」

  悦然一怔,问道:「如何不实?」

  常清叹道:「他这人太俗,竟然说你是『花魁』,却不知姐姐这等神仙人品,怎能用那些庸俗字眼形容?要我说,那得是『瑶台丹凤、琅苑奇葩』,方可比拟姐姐的风姿于一二。」

  悦然一笑,见他一脸诚恳,知他对自己真心爱慕,心下也是感激,当即延请二人进入内间琴室坐下,亲自烹茶待客。

  三人都是文采风流,人品出众,相聚一室,谈笑甚欢。悦然虽是女子,但绝无一般女子的羞怯做作,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而且学识丰富,见解精辟,令常清好生讶异。

  直到夜深人静,常清随萧悠回转行香阁,一路之上,还在回想与悦然的会面,想她温柔娴雅的面貌、袅娜风流的体态、清雅隽永的谈吐,念兹在兹,俱是佳人倩影。

  走到三省斋的门口,萧悠轻轻扶住常清,不让他撞到柱子上去,又携他踏上台阶,以免绊倒,强忍着笑意,带他进入屋中,放在椅中坐下。

  常清心神不属,顺手接过天生倒来的茶,喝了一口,随即「噗」的一声吐出来,喷了天生一脸,叫道:「这是什么茶!非^凡 凝^香 整^理」

  天生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茫然道:「是公子常喝的铁观音啊,有什么不对吗?」

  常清摇了摇头,放下茶盏,叹道:「云泥之别啊!」想想悦然煮的茶,那才叫人间极品哩!喝过了那样的茶,再喝天生沏的茶,嘿嘿,真是不堪入口啊。

  天生莫名其妙,正待发问,萧悠便打发他下去给常清铺床了,又对常清笑道:「怎么样,这悦然姑娘,可合你心意吗?」

  常清赞不绝口,笑道:「悠哥,想不到你还金屋藏娇呢!这么久了,才肯让我见识,真是不够朋友!」

  萧悠道:「什么金屋藏娇,她也是我的朋友,彼此只是欣赏罢了。」

  「咦?」常清奇道:「这样的美貌佳人,难道你没有据为己有吗?」

  萧悠淡淡一笑,道:「世间佳人,所在多有,哪能都据为己有,能够倾心相交的,才值得珍视啊!」

  常清点头称是,又想想悦然的人品才气,好生赞叹。

  萧悠察言观色,问道:「怎么,莫非贤弟爱慕悦然?要不要我帮你说合说合?」

  常清连忙摆手道:「不必了,我敬她爱她,只为她人品脱俗,没有一般女子的脂粉庸俗,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萧悠奇道:「怎么,难道她这样的品貌,还入不了清弟的法眼么?」

  常清道:「不是,悦然姐姐当然是非常出众的了,只是我粗俗愚鲁,配不上她的。」

  萧悠心下大奇,也不便深问,只好换过话题,两人又闲聊两句,各自安歇。

  此后每到晚间,常清便央萧悠带他探访悦然,以前的两人对谈,变成了三人,吟诗论句、说古道今,颇不寂寞。如是者再三,萧悠有时便借口事务繁忙,没时间陪他去,常清便自己去拜访悦然。

  其实常清如此喜欢悦然,除了她美貌温柔、才气甚高外,还有一个内情,原来这悦然姑娘,长得有三分像常清的表姐。

  常清是家中幼子,与长兄相差了整整十八岁,他出生时,大哥都已经娶妻了。他五岁丧母,七岁丧父,从小由大嫂扶养长大,除了大嫂的娘家幼弟甄湃有时来玩以外,家中并没有其他年龄相近的男孩一同玩耍,只有一个表姐,大他五岁,因为父母双亡,便被常家接来抚养,姐弟二人感情非常亲密。

  表姐十六岁出嫁,常清抱着她哭到昏死过去,舍不得分离,表姐也是泪水涟涟,然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姐弟二人洒泪而别。

  表姐这一嫁出去,家中又只剩常清一个孩子,好不孤独,每常暗自垂泪。最可怕的是,表姐嫁过去未满一年,便因小产去世了,这一打击令常清大为伤痛,年年祭拜表姐时,都要痛哭一场。

  如今机缘巧合,悦然姑娘恰有三分像他表姐,而那种端庄温柔的气质,更是像了八分,使他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口口声声唤悦然「姐姐」,叫得又甜又亲热,倒让悦然也有几分诧异。

  悦然主持众香园的事务,比萧悠的繁忙也不遑多让,每每到夜间都要灯下工作,常清也不打扰,自在一旁相陪,只等悦然有空时回过头来向他嫣然一笑,抑或温言几句,他便非常欢喜满足了,这种爱恋,与其说是男人对女人的迷恋,倒不如说是弟弟对姐姐的依恋更加恰当。

  常清对悦然的迷恋,萧悠当然不知内情,只道他已爱上悦然,爱到几乎寸步不离,他表面上含笑不语,暗地里却怅然若失,不知为什么,竟不愿常清离开自己身边。

  夜深人静之时,他一人闲坐屋中,形单影只,看着桌对面空空的位置,想起从前二人每晚在此高谈阔论,意气相投,那时两人相处多么融洽啊……

  可是现在……常清那俊美明朗的笑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样清秀、那样可爱,像阳光下的美玉一样,引人欢喜……

  于是,萧悠常常独自静坐有屋中,默默等待,一直要等到听得常清回房安寝,他才自去休息。

  天生默默地观察二人的举动,忧心忡忡,却也想不出什么妥善的办法来解决。

  这一晚,难得悦然有空,常清与她相谈甚欢,不觉时间之过,待得想起,已是三更过半了,想想两园之间的小门可能早已落锁,便央悦然留他一宿,悦然微微一笑,泰然应允,命侍女收拾自己卧室旁边的暖阁给常清休息。

  次日清晨,悦然按习惯早早起来,推开窗户,却见到萧悠伫立在小湖之畔,黎明的清光之中,长身玉立,似在观看日出,却显得形容落寞。

  悦然一惊,忙唤他上楼,见他的衣裳已被露水打湿,脸色有点苍白,竟似一夜没有休息,不由心中一动,暗暗惊讶。她本是一个玲珑心肝的聪敏女子,略一思忖,竟已猜透了其中关窍,有几分震惊,又有几分伤感,一时之间,思绪混乱。

  萧悠自己却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昨晚一直等不到常清回来,想到他可能已与悦然两情相悦,共效于飞了。不由心中难过,也不愿去休息,便在院中踱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悦然的小楼之下,围着湖畔转了无数个圈子,偶尔看上面一眼,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却是无从得知半点端倪,只在心中猜测,不能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身在局中而不自觉,悦然却比他敏锐多了。萧悠与常清之间的种种情状,她从前并未深思,所以不觉有异,此时灵机一动,便即心下恍然,又是惊讶,又是难过。

  当日萧悠曾对常清称悦然为「花魁」,却也并不是乱说,这悦然姑娘,在来到行香阁之前,本是京城中的名妓,当之无愧的花中魁首。

  她原是大家闺秀,因父兄在朝中为官获罪,举家抄没,她被没入官中充妓,因琴棋书画俱佳,又能做诗填词,在青楼中独树一帜,颇得文人墨客的敬仰。

  萧悠适逢其会,见过悦然一面,心中赞美,两人诗词往来,互相敬慕。

  等萧悠奉天狼社之命到洞庭湖畔创建行香阁时,便想到了悦然,专程去替悦然赎身,改了名字,请她主持众香园的事务,这里绝无男宾出入,无人可知她曾为京中名妓,自可重新做人,再树声誉。

  果然悦然不负众望,把众香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见多识广,在京中风月场中历练过几年,应付各色夫人、小姐们得心应手,经她挑选打理的各种精致茶点,使众人赞不绝口,由她网罗来的各种精美的首饰、衣裳、胭脂香粉,以至于一应仕女常用之物,尽皆美不胜收,让前来众香园游玩的女眷们爱不释手。

  这生意嘛,当然越做越红火,众香园的收益,比行香阁毫不逊色,有时甚至犹有过之。非 凡 论 坛

  悦然的聪明才智比一般男子高出甚多,自然不把寻常男子看在眼中,唯独对萧悠情有独钟,又感激他替自己赎身,得以脱离苦海,重新做人,所以想要以身相许,温柔还报,只是又自怜身世,怕被他轻贱,不肯放下身段前去示好,只是暗暗盼望萧悠能够主动,两人情爱和谐。

  然而萧悠却并不像悦然想的那样对她倾心。他的心目中,向来是希望将来能娶得一个像自己的主母(萧同的妈妈)那样的温柔才女,悦然虽然聪慧出色,可她手段高明,行事圆滑,做为生意上的助手那是极好的了,但却不是他所喜爱的宜室宜家的女子类型。

  三年来两人相处融洽,萧悠因为公务繁忙,没有另外结交女友,虽然有时因为生意上的事去青楼妓馆转转,却也是逢场作戏,从来未动真情。

  悦然时时留心,见他才气过人,儒雅端庄,从容不迫地处理着行香阁的事务,谈笑间便可定夺,将行香阁的事业越做越大,自是芳心可可,越发钟情了。

  如今突然间多了一个常清夹在二人中间,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今日一见萧悠竟为他彻夜不眠,风露中霄,一时间又惊又妒,既感且佩,又是自伤自怜,不由怔怔地流下泪来。

  萧悠见她落泪,不明所以,温言劝慰,悦然却越发哭得伤心,一转身,自入内室去了。萧悠莫名其妙,沉思了一下,不得要领,只好在客厅中坐下,想等常清起身,一起回行香阁去。

  常清起身后来到前厅,看到萧悠在座,也是吃了一惊,萧悠却含笑叫他宽心,说自己只不过有事来与悦然相商,听说他在此安歇,便等他一同回行香阁去,常清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跟他一起回行香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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