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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不喜欢待在医院可以回去。我叫田美丽在公司给你准备了个位置，下周开始你就去上班吧。”
“我能做什么？连大学都没念满一年。”朱飞飞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
朱博年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只要你肯学就好。”
“我对于你的生意完全没有兴趣。”朱飞飞伸了个懒腰：“你就让我去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吧。别逼我了。”
“难道当同性恋很好玩？”朱博年将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页。
“我没有在玩。”朱飞飞直视朱博年。
“你真喜欢那警察？”朱博年不屑。
“是的。”朱飞飞毫不讳言。
“他有什么优点？”
“很多。”朱飞飞耸耸眉：“做饭很好吃，很有责任感。很正直，善良。喜欢帮助人……”
“评价很高。这个社会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朱博笑谑笑。
“有啊。”朱飞飞靠着窗户：“虽然很稀有，不过被我碰到了。”
“想过以后没有，住一起，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歧视你们？”
“嗯。”朱飞飞点头。
朱博年轻轻的笑起来：“真幼稚。你对这个社会了解多少，你对人性又了解多少？他说过他喜欢你吗？他敢把你带出去大大方方的介绍给他的同事他的领导吗？他现在知道你是我朱博年的儿子或许另眼相看。有一天你不是我朱博年的儿子，你以为他还会像你说的那么好吗？”
“请不要用你的那一套来解释所有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有人不像你所见到的那些人那样功利市侩。”
“我倒是很想见见这样的珍稀物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把他叫过来给我看看。”
“不行。”朱飞飞皱着脸：“你会吓到他。”
朱博年拧着眉看着朱飞飞，良久：“不要说，其实是你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朱飞飞缄口不承认也不否认。
朱博年哑然失笑，扔下手里的报纸：“你在气我。从我跟你母亲离婚开始，我指东就你就往西。我叫你做好一件事，你就偏偏搞砸他。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如果你还有百分之一的当我是你父亲，麻烦你替我想一想。”
“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爸，百分之百。”朱飞飞看着朱博年：“但不能因为你是我父亲，我就得什么都听你的。我有我的自由，我不是为你而存在的。”
“你……”朱博年脸色涨得通红，捂着胃，额头上渗出汗珠。
“你怎么样？”朱飞飞惊了惊，叫来医生和护士。
一翻检查下来，没什么大的问题。医生只是又叮嘱了几句，不能操劳，不能动气，心态要平和。朱飞飞耸耸眉。
秦志安的电话终是来了。朱飞飞看着手机里跳动的秦志安的名字，心脏突突的跳了出来。他看了朱博年一眼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秦志安诧异的看着空空的屋子：“小朱，你搬走了？”
“嗯。”朱飞飞应了一声：“是不是觉得很轻松，你家又回到原样了。”
“呃，是不是你爸病得挺严重？”秦志安关心的问。
“不是。”朱飞飞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回到家了就喜欢对我指手划脚。”
“没事儿就好。”秦志安点点头：“长辈对你指手划脚也是关心你。他现在身体不好，你多顺着他。”
“你真啰嗦。”朱飞飞瘪瘪嘴。
秦志安“呃”了一声，沉默。
“小黑还在你家呢，你可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不管它了。你答应过我收养它的，回头我有空过去突击检查，要是没养好，唯你是问。”
“放心吧，我会好好养它的。”秦志安笑起来。
“那就好。”朱飞飞咬着嘴唇：“没我骚扰你，你好好享受你的轻松日子吧。有空想想我的好处听到没。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我随时随地会过去蹭饭吃，你家的大门要永远对我敞开。”
“嗯。”秦志安老实的点头。
“就这么说了，挂了。”朱飞飞大剌剌的命令。秦志安挂断电话，朱飞飞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轻轻吻了吻手机。
田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敲了敲病房的门，提醒朱飞飞她在后边。朱飞飞吃惊的转回身瞪着她。
“你爸爸让我带你去吃饭，顺便送你回家。”田美丽说。
“哦。”朱飞飞回到病房跟朱博年说了声再见。朱博年没有理会他，漫不经心的喝着田美丽带过来的粥。
田美丽带朱飞飞去了家别致的家常菜馆，田美丽把菜单递给朱飞飞：“这家的味道不错，及不及得上秦警官的手艺就不知道。”
朱飞飞睨了田美丽一眼，点了两个菜。
田美丽笑：“吃这么少，再点几个。”
“不用，我不饿。点多也是浪费。”
田美丽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菜上来，朱飞飞提着筷子一样尝了一点。味道或许是不错，只不过少了些感觉。对付过去了这一顿饭，他又跟着田美丽一起出来。
“我们会路过碧海花园吧。”坐在车子里，朱飞飞突然问田美丽。
田美丽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车子绕了个大圈，比碧海花园门前路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旧的小区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朱飞飞朝外张望着，找到秦志安家的窗户，秦志安的身影在窗户前晃过，接上窗帘。
朱飞飞呆呆的看了好一晌。
“我说话在你面前向来也没什么份量，所以许多话我一般不会去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你，你喜欢的是一种轻松没有负担的生活，如果你要去喜欢秦警官，你以后的生活就不可能再轻松。不说世人的眼光如何看你，以秦警官的工资也根本无法供养你。这跟你的生活态度是想违背的。”田美丽踩着油门，将车子慢慢开离碧海花园。
“不用你操心。”
“这些天，你也去试过找工作。那些工作对于一个不缺钱花的朱少爷你来说就像无聊时的消遣，所以你可以玩玩打打，高兴做就做不高兴做就不做。等到你不再是朱少爷的时候，劳动强度又高、薪水又微薄的工作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朱飞飞皱着脸不想听，田美丽还在漫不经心的说：“你现在以为很美好的感情，在那时会成为你的负担。而且一旦你们两个人的事闹到人尽皆知的时候，他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看待你也是个问题。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在你现在还没有深陷下去的时候嘎然而止。对你对秦警官都是好事。至少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很美。”
“是你的心得吗？”朱飞飞讥诮的看着田美丽。
田美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独立
二十四、
秦志安从梦里惊醒，拿起桌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四点……
他搓了搓脸再躺下去，明明还觉得疲倦，睡意却似乎已经远去了。回想着刚才自己做的那个梦，有点惊悚。竟然梦到跟朱飞飞KISS的场景，像恋人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秦志安打了个寒噤，抚着自己的额头，真是疯狂，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第一次是在公车上，因为车子的急刹嘴唇碰了一下。第二次，朱飞飞说教他打啵；第三次，他喝醉了……
每一次都是有外在的因素，但是，却没来由的叫人心悸。秦志安起身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环视着这间屋子。一直以来屋子里的摆放都是这样，只是中间叫人打了个茬，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冷清，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回音。回到床上坐下，小黑被他吵醒，打了个哈欠，目光幽冷的看着他。秦志安伸手揉了揉小黑的脑袋，小黑从床上跳下去，厨房那边传来它咀嚼猫粮的声音。这样子，有些像朱飞飞半夜起来翻东西吃的感觉。
物似主人形，就这样的吧。
秦志安轻轻的笑了笑，朱少爷的样子又自然而然的在脑子里浮现。朱飞飞虽然有时很任性，会搞点小恶作剧，有时却也很乖巧。住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觉得他有点麻烦，但好像大部分时间都乐在其中。他的本性也不那么差劲，不像一般传言的那些富二代，他只是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有个人对他好一点就粘着不放手。
秦志安放下茶杯回到床上，辗转了几个来回。
早上起床，秦志安疲惫的关掉闹钟。虽然后来好像是睡着了，却又是杂七杂八的影像在脑子里乱飞。睡了跟没睡差不多。刚换好衣服听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秦志安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拿到手里翻看。竟然是朱飞飞发来的短信，半个小时前发送的，只有三个字“早上好！”
秦志安惊了惊，手指飞快的按着键盘回了一句：“早上好，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一晚上没睡。”朱飞飞的短信又很快回过来。
秦志安走到卫生间挤好牙膏，一只手刷牙，一只手回短信：“为什么？玩了一个通宵？”
“没有，只是在想你。”朱飞飞说。
一口牙膏沫喷了出来。秦志安红着脸，把洗脸池周围的牙膏沫擦掉。朱飞飞的短信又跟过来一条：“你相信了？”
“当然不信。”秦志安皱着脸耳根发烧的回过去。
“其实是相信了吧。”朱飞飞的语气里明显的戏谑。
秦志安想了想，手指飞快的按着键盘：“是不是肚子饿了？”
“让你猜出来了。”朱飞飞发了个笑脸。
秦志安叼着牙刷：“家里没有吃的吗？”
“我想吃油条和豆浆。秦志安，帮我送一份早餐过来吧。”
秦志安怔了怔，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了，马上就得出门去上班。给他送份早餐就肯定要迟到。他想了想：“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外卖的电话。”
“你又上当了。”短信跟着就过来，还有个兴灾乐祸的笑脸。
秦志安轻叹了一声，瘪着嘴：“你不要一大清早就这么无聊，去锻炼锻炼身体，或者找点别的事做。”
“生气了？”朱飞飞问。
“有一点。”
“真小气。”
“我有个同事的朋友开了间24小时的便利店，缺一个营业员，要不要试一试？”秦志安想到之前拜托吴胜去帮朱飞飞留意一下工作，吴胜昨天给了个一个消息。
“在哪里？”
“就在荣贵路上吧。”秦志安放水洗脸。
“你巡逻的时候会经过吗？”
“会。”
“好吧，我去试试看。”朱飞飞爽快的回复。
“那个……如果人家要用你，你千万不要跟顾客吵架。顾客有时候会烦一点，那也是很正常的。”秦志安不放心给他回短信：“是同事的朋友开的，你可千万别给人家惹麻烦。”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那好吧，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在荣华路口碰个头，我带你过去。”
朱飞飞回了一声好，秦志安在表情里打了个笑脸给他回过去。
朱飞飞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呆头呆脑的笑脸，怎么能跟秦志安一模一样呢？那个木头人，吻他的时候明明就有反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他叹了口气，回想着昨天朱博年和田美丽跟他说的话，挠了挠头皮，起床刷牙洗脸。钟点工阿姨很吃惊的看着他：“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嗯，早睡早起身体好。”朱飞飞笑了笑：“是不是帮我爸熬了粥，一会儿我送过去吧。”
“好。”阿姨笑了笑，给他盛了一碗粥，煎了火腿肠和鸡蛋。
朱飞飞一边吃一边看手机，才不到八点，等到下午六点有十个小时那么久。这个木头机械得不得了，非要等到下班了才办私事。不过，这样的秦志安才是秦志安。他勾起唇角，不停的翻看着早上的来回短信。
朱博年在看报纸，朱飞飞走进病房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这么早。”
“嗯。”朱飞飞放下阿姨煲的粥给朱博年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
朱博年挑起眉接过：“二十多年，头一回觉得你像我儿子。”
朱飞飞不语。
朱博年喝了口粥放下碗：“说吧，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有什么要求？如果跟那个警察有关就免谈。”
“我下周不会去你的公司上班。我会自己去找份工作的，我想试着自己养活自己。”
朱博年顿了顿，抬头看着朱飞飞。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做了二十几年父子，头一回看他严肃到这个地步。朱博年勾起的唇角的笑浮起一抹讥笑。良久他点点头：“好，不如用一种你喜欢的方式，我跟你做个交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只要你能够不换工作，不被解雇，你做什么我都随你。”
“谢谢爸。”朱飞飞欣喜的看着朱博年。
朱博年清冷的笑了笑：“带上两件衣服搬出去住，我先借给你一千块钱的生活费。用这些钱租房吃饭，发了工资记得还给我。”
朱飞飞微怔。
“怕了？”朱博年戏谑。
“没有。”朱飞飞吁了口气：“成交。”
“不要赖在那个小警察家里住，如果事事都靠他帮你，这就没意思了。”
朱飞飞皱着脸看着朱博年。朱博年喝完粥把空碗递还给他。
平民生活
二十五、
田美丽敲了敲病房的门，朱博年放下手里的报纸。
“公司里这些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都好，那这场病换来的这个项目也很顺利。”田美丽把那些探病的人送过来的花篮果篮放到一边，给朱博年盛粥。朱博年看着连续吃了一周的粥摇了摇头。
田美丽笑了笑：“坚持坚持吧，等医生说OK了，再换别的。”
朱博年无奈的点头。
喝了口粥，他轻轻的搅着粥里熬得靡烂的鸡肉：“那个不孝子有没有找你？”
“他一般不会主动来找我的。”田美丽看着朱博年：“倔劲还是有一些。”
“找到工作和住的地方了吗？”
“嗯。”田美丽点点头：“工作是在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当营业员，住在西华区的民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