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像喜欢你（炸虫）
楼楚贤再次见到林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自从那天的电话，楼楚贤再也没找过林泽，林泽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楼楚贤，两个人似乎就此离开了对方的世界一般，再没了交集。
楼楚贤在公司照常混日子，没事的时候就和周劲一起去喝酒蒸桑拿，这样的日子过着实在没多大意思，楼楚贤以前觉得这种日子可以称之为潇洒，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觉着了。
林泽加入了学生会，成为文艺部的一名干事，成天和叶南溪在学生会出双入对，日子过得滋润又充实，整个人都洋溢着活力。
叶南溪是科协的副部，未来的部长，内定的主席，林泽还只是小干事一名，所以林泽觉着自己怎么着也得弄个副部当当，不能给他兄弟丢脸。
楼楚贤之前收到过林泽的短信，那时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当楼楚贤看到手机屏幕上林泽的名字，还真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期待和紧张，可是当他点开那条短信的时候，着实被短信内容弄得没当场吐血，屏幕上一串十九位数字，末了两个字一个标点符号：还钱！
楼楚贤自然不稀罕那几千块钱，但是那时他并不想把钱打到林泽账上，至于为什么，楼楚贤自己也没弄明白，最后他终于憋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他老爹跟他妈跑香港七日游去了，忘了给他的账户解冻，于是乎，楼楚贤徒有十几张沉甸甸的金卡，却没有一分现金，就连他和周劲一起出去喝酒玩乐的开销都是周劲掏的腰包，为此他还被周劲嗤笑了半天。
楼楚贤在短信之后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正在通话中，他等了三分钟，对方依旧在通话中，十分钟，回答还是如此，于是，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等不知道第几次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那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的时候，楼楚贤终于成功地拍飞了手机。
那之后，两人再没了联系。
这次两人相隔一个多月之后在马路上相遇，楼楚贤有种如隔三世的感觉，林泽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整个人远远看着跟个小姑娘似的，那眉那眼看着就让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楼楚贤心想，他怎么就觉着这小子越长越合他眼了呢？
不过，楼楚贤的好心情也就维持了那么两秒钟，当他的视线触及林泽所坐的那辆白色轿车上的时候，楼楚贤的青筋都快暴起了，操，这小子犯什么事儿了？
“看什么呢？”一旁有着低沉而性感嗓音的男人略显不悦地靠过来。
楼楚贤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路对面和自己隔着一段距离的白色警车内的男孩。
林泽根本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依旧嘻嘻哈哈地跟身旁的警察谈天，直到下一个红灯，一辆银色的轿车拦住他们的去路，有人拉开车门把他拽了下去，他才看到面色不善的楼楚贤。
楼楚贤二话不说拉出副驾驶座上的妖艳男人，把男孩塞进自己的轿车，然后驱车扬长而去，完全不理会摔车门出来指着他的车子叫嚣的警察。
“那警察干嘛的？”车子驶上高速的时候楼楚贤发话。
“七牌楼警署的。”
“你犯什么事儿了？”楼楚贤再问。
林泽翻翻眼，不太想搭理楼楚贤，“没。”
楼楚贤转头看了眼林泽，“那你跟警车上干嘛呢，警车比宝马酷？”
林泽这次倒挺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得出结论，“都挺酷的。”
楼楚贤伸手给了林泽一个毛栗子，“别岔开话题，老实交代，你没犯事儿，警察找你玩呢。”
“你还知道人家警察呢，敢在警察面前搞劫持，你够真牛啊。”林泽翻了楼楚贤一眼，他揉了揉脑门，把手臂搁在颈后枕着，“我二叔开棋牌室，里边摆了四台老虎机，被人举报，老虎机和钱都被没收了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楼楚贤有些无语。
“我当时在我二叔那儿玩斗地主呢，所以我和老虎机以及钱一起被带走了呗。”林泽不耐地撇撇嘴。
“嘿，你小子可真够能耐的啊。”楼楚贤伸手拍了林泽的后脑勺一下，颇有些教训人的意思，他接着问，“我看你和那警察聊得挺欢的啊，敢情是在套近乎呢。”
“什么套近乎，人家张大哥多好的人啊，没罚款不说，开警车带我兜了两圈就把老虎机和钱全还回来了，一有个风吹草动人家还打电话给我二叔提个醒儿报个信什么的。”林泽说这话的时候翻眼瞥了眼楼楚贤，似乎很不满意楼楚贤刚才那两下看似很亲昵的举动。
“张大哥张大哥，哼。”楼楚贤挺反感林泽管谁都叫哥，故而语气不太好，“你今天跟他车上干嘛？”
“他出任务，带我溜达溜达，顺便一起吃个饭。”林泽扒拉着头发，语气有些不耐烦。
楼楚贤又怎会听不出来林泽对他的疏远和不耐，他把车停在路旁，转身对着林泽，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你小子有没有脑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林泽无所谓地耸耸肩，伸手把玩着额上垂下来的头发，“我知道，他说了喜欢我。”
楼楚贤气得没把方向盘拔下来砸了，“你知道他对你有想法还跟他乱溜达什么呀，你就不怕他和那什么姓顾的一样玩你呢。”
林泽瞥了他一眼直接摔了车门下了车，楼楚贤捶了一下方向盘，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去的男孩，最后操了一声，发动车子追上去，两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中间隔着一条绿化带，楼楚贤坐在轿车内只能看到林泽腰腹以下，根本看不着脸，楼楚贤干脆锁了车，下车跨过绿化带一把拽住林泽的衣袖，“你又闹什么脾气？”
林泽斜着眼望他，“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怎么的？”
“我……”楼楚贤一下子噎住了。
林泽没理睬他，甩手走人。
其实林泽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他就是很不爽楼楚贤，他也说不出个原因，也许真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楼楚贤车上之前那个长相魅惑的男人。
林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要喜欢上的好。”
林泽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对楼楚贤的异样心思了，如果要追溯的话，恐怕是两个月前他和楼楚贤打闹间被他压在身下一个深吻之后。
林泽在感情方面有时候敏感得厉害，有时候偏又比谁都迟钝，就像那个吻，林泽之前一直觉得没什么，虽然那是他第一次经历舌吻，但他也没把那个吻看得有多重，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一个吻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问题就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林泽一发呆就会想到那个吻。
这事一直持续到某天晚上他做的那个迷乱无边的梦，梦醒后，面对内裤上的粘腻东西，林泽二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楼楚贤这几天日子过得不太舒坦，他觉得这得怪林泽，楼楚贤没事的时候喜欢开车到处跑，可是五次有三次都碰到林泽和那个小警察，他觉着邪门了，怎么他到哪儿都能碰到那阴魂不散的臭警察？
操，下次再让他碰到那警察他不去告他拐卖儿童他就不姓楼。
终于在又一次碰到两人的时候，楼楚贤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他摔了车门跟上去，看着两人走进路旁的小公园，然后在一个长满藤条的亭子里坐下，楼楚贤寸步不离的跟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在捉奸。
这座木质的亭子其实挺隐蔽，四周都铺满了长长的藤蔓，绝对是个的幽会和偷情的好场所，楼楚贤公寓楼下就有个类似的小亭子，每天傍晚他都能瞧见里面纠缠成一团的年轻情侣，想到这里，楼楚贤的整张脸都抽搐了。
楼楚贤像模像样地从一旁的石阶上捡起一张不知道谁丢在那儿的旧报纸，拿在手中挡着脸，其实即便他不这么做，林泽那边也看不到他，毕竟他们中间隔了那么一层密密麻麻的藤条。
“这里景色还不错吧。”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楼楚贤一听就知道是那个臭警察，他没好气地翻翻眼，不错你姥姥的，几棵枯树，几块破石头，一滩死水沟，这也叫不错？
“嗯，是挺漂亮的。”男孩似乎心情不错。
“你喜欢就好，呵呵……”
楼楚贤透过藤蔓的缝隙瞧见男人的手偷偷往林泽那边移，一看就知道想占便宜，果然，下一刻，男人就抓住了男孩的手。看着林泽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楼楚贤在心里揪着男孩的耳朵喊，操，他在吃你豆腐你看不见啊。
男人握着林泽白皙修长的手，面上有些激动，“小林，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对你都是真的，跟着我不会叫你吃了亏，以后咱俩在一块儿了，我工资卡什么的全搁你那儿。”
“张大哥，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成不？”林泽仰头，特乖巧地看着男人。
男人有些急了，伸手揽过林泽，“小林，你这都考虑快一个月了，跟我一块儿不好么？”
林泽低下头，满脸委屈，“我都没跟哪个男人真正在一起过，我考虑时间长一点都不成了？现在都这样了，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好好好。”男人搂着林泽哄，“你再考虑考虑，我等你总可以了吧，不过最多一个礼拜好么，给我个答复，也好让我安心了不是？”
“嗯。”林泽点点头，有些难耐地动了动，“那什么，张大哥，你别搂这么紧行么，我难受。”
男人把林泽搂得更紧，笑道，“你靠我身上就不难受了。”
“咱们两不还没开始呢么，这样不好。”林泽瞧了瞧周围。
男人有些不乐意，“小林，咱俩到现在了，你还只让我拉拉手，抱一下亲一下都不行，你是不是耍我玩儿呢，嗯？”
男人故作生气地捏捏林泽光滑的脸颊，然后把嘴凑过去，“来，亲我一口，否则我可生气了。”
林泽伸手在自己嘴上印了一下，然后再印到男人嘴上，噘着嘴一脸被欺负了的表情，“这样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别的事儿等以后我们开始了再说，成么？”
男人见林泽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会忤了林泽的意，只拉着林泽讲东讲西，过了没多久，林泽就借着尿遁逃了。
站在公园的公厕里，林泽对着镜子一边洗手一边发呆，洗好手转身，冷不防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林泽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呢，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楼楚贤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林泽斜了他一眼，“出去吧，还是说你觉得这里气氛比较好？”
林泽其实一直都知道楼楚贤刚才就在他们旁边儿，不然他也不会让那男人拉他的手，这里边多少有点想看看楼楚贤反应的意思，不过看归看，不代表他就得牺牲色相去给那男人亲，林泽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洁癖的。
这个公园不算很大，两人没找着坐的地方，林泽瞅着一个秋千架，立刻就跑过去荡起秋千来了，没一会儿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楼楚贤被那清澈见底的笑声感染了一般，走过去在林泽身边坐下。
这个秋千架也算年代久远了，荡的时候，吱呀吱呀地发出不和谐的声响，甚至底座都有些松动的感觉，好似下一刻他们就会荡飞出去一般，两人不敢再肆无忌惮地荡那么高，只小幅度地前后荡漾。
楼楚贤觉着心情好了许多，他转头看了眼一旁的男孩，林泽正眯着眼睛把他的手臂当秋千座椅的靠背枕了，睡得一脸惬意，嘴角还带着笑。
这副情景让楼楚贤不再想问林泽和那警察的事儿，他觉得现在提谁都会破坏这样静谧安详的气氛，所以楼楚贤只是笑着问林泽想什么呢。
“想你。”林泽闭着眼睛，很自然地回答，脸上带着安静的笑容。
楼楚贤心中荡起一层涟漪，让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局促，“想我什么？”
林泽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不告诉你。”
楼楚贤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暖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让林泽细碎的发丝泛着盈泽而柔和的光，亮晶晶的，楼楚贤忍不住伸手抚上林泽的发丝，“前些日子干嘛老躲着我？”
“因为怕。”林泽吸了一口暖洋洋的空气，把脑袋凑近楼楚贤，像一只享受主人爱抚的猫。
楼楚贤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怕什么？”
林泽睁开眼睛，离开楼楚贤的怀抱，起身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他转头对楼楚贤笑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楼楚贤愣了一下，林泽看似玩笑却掩不住地认真的神情让他的脑子在那一刻忽然短路。
林泽看着他的反应，垂眼失落而自嘲地一笑，再抬头已经是一脸的狡黠，他调皮地吐吐舌头，“跟你开玩笑呢，我走了啊，记得把钱打到我账上，我等着交驾校的报名费呢。”
林泽正要走，冷不防被楼楚贤一扯，整个人就那么栽坐进楼楚贤怀里。楼楚贤没给林泽起身的机会，伸手箍住林泽的腰往怀里带，他戏谑地开口，“怎么，我还没回答呢，就想走？”
“听你屁回答啊，都说了是玩笑。”林泽气势汹汹地回答，耳朵根子却红了一片。
楼楚贤很享受林泽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的感觉，虽然他的腿被林泽压得很疼，他拨了拨林泽的红耳朵，笑道，“我也觉着奇怪了，你明明就不是我喜欢的型儿，可是听到你说喜欢，我就想把你留我身边，你说这怎么回事儿呢？嗯？”
楼楚贤最后一个上扬的音调很有磁性，不知为何，听在耳边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觉，林泽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他挥舞着细胳膊着挣脱楼楚贤紧箍着他的手臂，“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回事儿，你就一神经病，快放手。”
林泽啪啪啪地拍打楼楚贤的手背，楼楚贤吃痛，冷脸压低声音，“别乱动，再动我把你丢出去。”
林泽动作一顿，还真一动不动了，楼楚贤很是满意林泽的乖巧，他知道，林泽就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儿，不发发威，这小子一准儿能骑他脖子上去。楼楚贤这边正得瑟，怀里老实待着的林泽忽而就乱扑腾起来，楼楚贤险些制他不住，林泽挥着爪子一扑，楼楚贤身体往后一仰，两人只觉天旋地转，然后四脚朝天地翻秋千底下去了。
楼楚贤的肠子没被林泽压出来，顶着一头草屑的林泽得意地哼哼，伸手戳着楼楚贤的脸，“现在就敢凶我，以后日子还怎么过？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能爬我头顶上去了。”
楼楚贤哭笑不得，拍拍林泽头上的草屑，“怎么着了，是不是想讨论以后咱俩谁当家？”
林泽得意地趴楼楚贤身上，“我大当家，你二当家。”
楼楚贤也不急着起来了，直接躺草地上由着林泽把他当床，以前楼楚贤就挺喜欢看林泽闹腾，林泽不闹腾他就浑身不对劲，闹就闹吧，只要不出什么大事，随林泽闹个天翻地覆。
枕着手臂，楼楚贤闭上眼睛，看着倒像是要睡觉的意思了，林泽老实地趴楼楚贤身上，脸贴着楼楚贤的胸膛，右手揪着一旁的草，偷偷往楼楚贤脑袋上撒，等玩够了，他轻轻地问楼楚贤，“咱俩这就算在一块儿了？”
“嗯。”楼楚贤哼哼，把要滑下去的小孩儿往身上揽揽，“只要别太调皮，我就先养着你。”
“嘿嘿，这么说以后就有你罩着我了？”林泽凑过去又往楼楚贤头上插了几根草。
“算是吧。”楼楚贤动了动眉毛，睁开眼睛，“你刚才干嘛呢？”
“没啊。”林泽纯真地望着楼楚贤，伸出两只白白的手给楼楚贤看。
“最好没有，不然我抽你。”楼楚贤伸手摸着林泽的后腰，又满意地闭上眼睛，他昨晚跟周劲那儿通宵没睡，刚才又经那么一通折腾，眼皮早打架了，林泽躺他身上老实得跟条薄被似的，让他更犯困了。
“嗯嗯，你睡，我不吵你，我自个儿玩。”林泽很认真地点头。
“嗯，乖，自个儿玩去，别跑远了。”楼楚贤迷迷糊糊地拍拍林泽的后腰，“先给我亲一口。”
“哎。”林泽很自然地凑过去把脸颊贴到楼楚贤嘴上，然后乖巧地趴回去。听着楼楚贤心脏跳动的声音，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林泽也觉着困了。
这天的阳光很好，风里边儿也带着暖融融的味道，这座路边的小公园的老秋千架下，就这么躺着两个人，上边的一脸香甜，下边的一脸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