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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好……对这，东方烬能说什么，害他至此的，自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在眼皮底下被下药谋害，害他失魂落魄晕倒雪地，还有那赤|裸裸的强|暴……虽然多次试探，都被对方简单地敷衍过去，不懂医术但最起码的看脸色还是懂的，心一阵一阵揪痛：“你可知道回归之术？”
所谓回归之术，正是昔日拜托国师研究那本古老的书本所得到最为有用的一点信息，也因那时对方已经离去，心灰意冷之中自然没有多加询问，而且据国师所言，那书信息缺失得厉害。
“回归之术？”依依讶异，倒不是她没有听说过，而正是因为前几日她才听过这个，正是北堂轩特意拜访向她索要传国玉玺之用。因为事关重大而又不甚清楚此事，但又攸关那人性命，自己才没敢随便答复，所以再听，也就难免这惊讶，依依沉思，莫非这竟是真的可行，但依照她的直觉，北堂轩并非仅仅因为这才出口想借。传国玉玺并非普通的玉玺，那相当于国家的龙脉一般，自古流传下来，攸关国家的兴盛，而偏偏凑巧的是，在这个时候传出玄武国龙门变迁的事，所以由不得她不得不谨慎以待，“陛下可知回归之术所依仗的灵器是什么？关于这回归之术，可记载着具体的咒术？”
“世间果然有这回归之术？”毕竟算得上是尘封已久的往事难辨真伪，一听这问话，东方烬便意识到，至少眼前这女子曾听闻过，可见并非空穴来风，不由多了几分希望。
依依迟疑片刻，便将北堂轩相借传国玉玺之事说了出去：“若论灵器，世间的确没有什么比得上传国玉玺，灵魂之事本就奥妙万分，我所闻也不多，但若没有咒法恐怕也是……”只不过，北堂轩既然插手，他应该多少了解，可这人，又有谁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不是不信任，只是有关那人，只怕没事自己也会担心三分，情，原本就是这样费心费力的东西。
“传国玉玺……”东方烬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戏言，却没料到之后有这么一回事。是不是早就让对方失望，哪怕攸关自己的性命，自己为了国家是怎么也不肯相让半步？
到底为何会这样……
又是探讨了几句，依依微微一笑：“那剩下的就劳烦陛下了，依依还有些琐事先告退。”
“这本就是我的事。”不肯松口地回答。
“……那告辞。”笑容僵了僵，依依扯了扯唇角勉强应道，转了身走出去，慢悠悠地，似乎用尽了气力。
如果落离知道自己这样小气的话，会生气的吧……还是已经不在乎了呢……想到这，便甩了甩头，不能示弱，任何人都可以倒下，但作为帝王的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做错了，弥补挽回便是，但不能自暴自弃，否则谈何支撑起这个国家？
写了些东西折叠起来，放入看起来像是信封一般的东西里，东方烬唤出暗卫交给他：“尽快交给国师，朕要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计手段！”
“是！”那暗卫得令，将信收好，很快消失了踪影。
还没多久，有消息传来，说那人已经醒来。
120.隐秘
怎么会睡着呢，居然浪费如此美味！
东方烬走进来，正巧碰到少年一脸惋惜地望着满桌的斋饭，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直至看到对方拿起搁在一旁的筷子伸出去夹菜的时候，忙开口打断：“落离！”
落离闻声转头，眨了眨眼，才亮出笑容：“吃过了没？”
“还没有。”若是旁人问起，定是敷衍地回答吃过了，无论真假，此时不论是心中另有所想亦或是不愿再欺骗他，东方烬老老实实回答。
落离明显一怔，显然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呵，真是对不住，可惜这里没有酒楼，不然我就可以赔礼道歉了。”一本正经的话语，用以嬉戏打趣的语调，听起来宛如朋友的玩闹，一切从未变过。
“也不是没有酒楼就不可以赔礼道歉的。”斋饭做的再美味，那也没什么油水的，对于想要将某人养得好好的这雄心壮志而言，这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明显，东方烬动起了旁的主意。
可对于听的人而言，不知怎么回事，完全会错了意，落离脸色变了变，垂眸问道：“你想怎么样？”
东方烬一听对方心灰意冷的语气，便知不好，但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只是有那么些困惑，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又说错了什么。只得回想自己刚说了什么，触碰了对方可能的隐伤，突地明了其中因由。走过去靠近少年，每一步都越发清晰感受到少年压制的僵硬乃至崩溃的绝望，每一步不知道折磨的是他还是自己，可又不得不走近，明明这么短的距离，却怎么也靠不近，附在少年耳边，故作不知佯装神秘兮兮道：“我昨日过来的时候，发现林子里有不少野味，不如……”
“呼……”原来并非自己所想，落离不由自主松口气，紧绷的紧张叫他虚弱的身体出了层薄汗，他也不在意，只是哑口无言，对对方那不言而喻的意图，仿佛回到了以前，他们也曾受不了寺庙的清规戒律，偷偷溜出去打野食，不过那时年少肆无忌惮，东方烬那时还是个皇子，被发现后免不了被狠狠责罚了一遍，自然无权无势的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本该杖责的，也因为他极力护佑，甚至为此挨了几下便不了了之，“都这么大了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话先说好，有什么事你担待着。”反正他现在是帝王，也不会有人再责罚他了吧。
“好好好！”听到对方同意，东方烬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哪还有推辞的道理，“你就放心，只要吃好就行，天塌下来有我撑着呢。”
落离想笑，但笑不出来。即使同样的事，也都找不回以前的感觉，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不忙，现在大白天的不方便……”主要他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自己专程前来那可是为了去去这身晦气的，若是在之前光天化日之下在寺庙附近偷食再虔诚恐怕也济不了事，那不是弄巧成拙嘛，弄不好还更加倒霉，这剩下一个月不求坦坦荡荡舒舒服服，但求别再时不时弄个小灾，否则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
大白天……不期然想到夜晚，想到夜晚自然免不了有些不光明的臆想……咳咳，东方烬清了清嗓音，对上少年困惑的目光，自然不会把自己刚才见不得人的想法主动坦白，忙扯开话题：“来人，把这饭菜端下去热一热。”在寺庙，不比皇家，一切得将就着来，好在，现在他们吃了那几天的苦，倒也不觉的怎么委屈：“落离，你可有什么打算？”
落离瞧着人走进来利索收拾好饭菜走出去，还在思考那人怎么能一下子把这些全端走，听到这问话，下意识皱了下眉沉吟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东方烬其实很想开口当初他开口要传国玉玺的缘由，却又顾忌一旦摊开了对方可能一走了之，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不清楚对方突然不计较还有跟随回去的原因，但肯定这与他原谅自己无关，甚至他并没有真正原谅自己，不过若他的目的正在于传国玉玺，那也没有什么，相比较他的性命而言：“明日。”
“这么早……”落离嘀咕一声，有些取舍不定，尽管已经下定决定，但多年以来的习惯叫他在真要做这事时还是很为难，暗暗叹口气，点了点头：“也好。”不是有句话叫做早死早超生嘛，大不了到时候……
“落离，你真的原谅我了？”也不知道这么问究竟出于什么意图，只是在看到少年阴晴不定的神色时，这话已经脱口而出。
“……嗯。”
“那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慌乱地补充，“只是单纯地……”
“可以。”落离很是痛快地给了答案，甚至主动上前抱住他。在这一刻，他知道，如果没有父亲的死亡，即便他给自己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自己终究还是会选择原谅他的。即使是现在，也没那么强烈去记恨他。
永远爱一个人很难，而永远恨一个人更难，而这人如若是你最重要的人，那真的很……绝望。
他绝望了三年，已经不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再绝望地结束。
所以，无论为他还是自己，这一步还是要跨出去，哪怕只是个虚景。
三年后失而复得，这具身体长高了许多，但越发单薄瘦弱，眼角涩涩的，想不到男人汉大丈夫的自己也有如此女儿态的时候，东方烬紧了紧怀抱，又不敢用力，可更舍不得放开，也许现在，他才用不着自欺欺人骗自己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对不起。”尽管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弥补不了什么，却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如若可以回到从前，他依旧会不计手段留下他，但能够的话，再也不会选择这种激烈的手段弄得他遍体鳞伤。
落离身体一颤，咬了咬唇，推开了怀抱：“奇怪，那人怎么还不回来，都快饿死了。”
真怀疑，到时候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
为什么对待曾经背叛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转身甚至报仇，但偏偏对这人，只能是一味地简直毫无原则地退让……果然欠他太多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明知道见好就收，不该过分强求，东方烬还是免不了失落，怔怔望着空落落的怀抱，挤出丝笑容，“不如我们去吃午饭？”
“也好。”极力忽略对方的黯然，落离额角作痛，怎么口中说了原谅他，心中当真一点也不记恨了？居然只是这样，就差点又让自己退让！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更改自己的决定……即使是背叛他，也不能……
121.占卦
用过膳之后自不会忘记过来的目的，落离特意求了符，想了想又顺道占了下卦，一边走一边想着卦上的内容，一不留神，很容易的撞到了人。
口中道歉，抬眼一瞧对方是谁，傻了。
被撞到的那人虽然没怎么样，却一副痞子模样骂骂咧咧的，两人目光对视，也傻了。
“啧啧，咱们可真是有缘啊，侯爷，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安心，没有你，我会弄成那副田地吗？落离撇嘴，不置一词。
“唉，”那人忽地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你见到依依姐姐了吧……没告诉她我欺负你吧。”说着，还做出害怕的模样缩了缩脖子。
难道，国师都是有些不正常？落离想了想四国里头自己见到的三位国师，那自幼存在心中高大的形象有九分幻灭。
他，真的是国师吗？
“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平安符？你要这做什么？不然我送你个礼物，就当作赔礼，只要你一口咬定没见过我就好。”怎么听怎么像诱|拐无知小孩子的把戏。
而且，自己看上去是那种烂嚼舌根的人吗？落离不置可否，又想起那副卦，以及解卦那和尚欲言又止连连说不可能，不由问道：“你懂解卦吗？”
“卦？还行吧……以前我家非吾可给我讲了不少。”
落离自然不会好奇到对别人提及的人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将自己刚抽到的卦递出去，注意着对方的神情。
“嗯，不错，是上上签啊。”一开始，恋的表情还是很自然，满意点头，但往下看去，面色就古怪起来，扭曲得厉害，不知是憋着笑难受呢，还是咋的，他张大嘴，连声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怎么又是这样？落离不由好奇了，这卦上究竟讲的是什么？既然是上上签，那就该是好的，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莫非是自己要得道成仙了……的确不太可能……
好半天，恋才平了神情，仔仔细细将少年瞧了个透，咂咂嘴道：“这签呢……”说着，将签上讲的东西用极其专业的术语讲了遍，还不时引证哪本经书里的语句，听得落离云里雾里，叫旁边路过的和尚一脸讶异停下，特崇拜地望着他。
等到讲得差不多了，其实是有点口干舌燥了，这才停下来，恋喘口气道：“所以呢，简而言之呢……”
你就别再卖关子就成了……落离有种耐心告罄的觉悟，他可指不定这人要再叽里呱啦讲下去，自己会不会爆发。
“这签要是女子抽上，那就是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荣华富贵，当皇后的命了。”
“……”头皮发麻的滋味可不好受啊，落离见那人耐人寻味揶揄的目光，虽然很想揍一顿，可偏偏没这本事，不由牙痒痒的，“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恋说得漫不经心，不痛不痒的，“所以才说奇怪嘛……老实说，翠峰寺卦很灵验的，这卦就算被抽出也都是女子，事实也验明她们后来的确是母仪天下，你倒是巧了……”
说到前面半句时，围绕的和尚还不住点头附和，到最后，个个都目光古怪落在少年身上，大有想**了看看这人是不是女扮男装的意图。
落离压制了半天才没破口大骂，灵验个屁，要真灵验，他才不会这么倒霉抽到这个签呢！否则自己就和这家伙犯冲！
“唉，非吾……”恋张口还想再挖苦两句，视线却瞟到人群里的一个身影，忙冲出去追了上去。
和尚见自己崇拜的对象走了，虽然对卦的真实还是很好奇，但也知道这样围绕打量一个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便纷纷分散开，偶尔议论一两句，但多数听上去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相信这回事的。虽然灵验，那也不是没有不成真的时候不是么。后来，有人就扯到“非吾”身上去了，毕竟他们可不记得寺庙里谁叫这个的，后来不知是谁说了句，非吾，那好像是方丈的以前的名讳云云，这不是落离关心的事，不在话下。
没好气地将卦折断，扔到丛中依旧不解气，所以见到一直等着自己的某人时，也没了好脸色，更别提之前因让对方久候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