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
村上气哼哼地拿着拍子上场，听着身后那些队员隐隐的嬉笑声，他再侧过头看向身旁一脸沉静分明在神游的泷，觉得自己真是背透了背透了，好不容易上场，却是双打，双打也就罢了，还偏就和这么个不在状态的家伙双打！
不敢去和迹部抱怨的村上只有在心里憋着这股火，等着一会儿好发泄到那些可恶的北条中的人身上去。
“喂我说你，能不能行啊？”村上终究忍不住开口唤那个双眼毫无焦距的家伙，没想到自己突然出声还吓了那孩子一跳。
泷瞪大一双杏眼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总算有了丝神采，“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能不能行！你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了？”村上皱起眉，口气恶劣。
泷摇摇头，轻叹口气，“猜球了，走吧。”
泷的不对劲，迹部在他刚一上场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他相信泷可以很好的处理他自己的问题，不会影响到比赛，可惜，迹部忘了泷也只是个11岁的少年，也有他不能处理的事情。
所以当村上气得跳脚地冲泷喊的时候迹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这帮家伙真是没一刻消停的，好不容易这帮人里唯一幼稚些任性些的向日被他调教的听话了很多，泷这家伙又出问题。
“暂停。”
迹部站在座位前看着泷一步步向这里走来，村上气嘟嘟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侧头去看北条那边，果然发现那些家伙不怀好意地窃笑。
迹部看着泷有些阴郁的脸，他开口道，“泷荻之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泷低着头没有回答。
迹部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回答。”
“……赛场上。”
“哦？你也知道是在赛场上，本大爷还以为你觉得自己在家里马上就要上床休息了呢。”
泷撇过头，紧抿着唇不吭声，但那双大眼睛里却流露出了歉意，他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这是决赛，他知道自己非赢不可，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回想起慈郎说的话，他真的在逃避？他居然对迹部产生了逃避的心理？
棕发孩子缓缓抬起头看向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少年，大大的杏眼里逐渐浮出了水色，满是愧疚和不安，握着拍子的手轻轻地抖动着。
他这个表情吓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和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人。
迹部蹙起眉，很奇怪地看着如此表情的泷，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哭出来，前一秒不还像是别人欠他钱一样么。
泷使劲眨了眨眼，免得眼泪丢人的掉下来，心里直忏悔自己那个时候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一直培养他信任他的迹部，于是狠狠用手揉了揉脸，再使劲拍了拍，抬头一下子盯进迹部眼里，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迹部！我绝对不会再出现状况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在结束之后听我的忏悔吧！”说完，对着迹部一鞠躬，转身走向场内。
村上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地想泷做错了什么事要向助教忏悔啊？
可惜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非常敏锐地发现他们伟大的助教正盯着他不放，于是村上很狗腿地点头哈腰一阵后跑上了场。
迹部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为泷恢复正常而松了口气，这种莫名其妙地感觉让他的眉头一直没松下来。
比赛继续进行，泷和村上这次上场虽然是头一次搭档，但两人都属于心思细密的，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他们内心里很清楚这一局非赢不可，如果不赢，以单打著称的北条中很有可能就会打败他们非正选的单打三，而那时候，迹部就会作为单打一出场，然而那结果，可不是他们想承受的，绝对会训练到死，一想到那些外表华丽内里和魔鬼一样的机器两人就直打冷战，这也是一开始村上就非常恼火泷不在状态的原因。
北条中的双打，说强不强说弱不弱，在各个名校里排不上名号，但他们有一个特点，却令北条中能够成为每一年关东大赛的常客。那就是北条中的双打，非常会拖，直拖到对手筋疲力尽。可能是北条中的第二双打太弱，也或许是向日和桦地太强，总之第二双打是根本没给北条中拖人的机会。这第一双打，由于泷的失误，就使他们两人陷入了这样的陷阱。
北条中的特色泷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村上却不知道，因为迹部故意地没有告诉他，说起来，这位冰帝的助教，总是会抓住任何机会训练他手下的这帮队员。
所以当村上开始渐渐觉得自己额头满是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的时候比赛才进行到3-2，还是北条中领先，很不解也很生气的村上气哼哼地回到休息区站在迹部面前大口喝着水。
泷擦着脸，看了看迹部还是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于是也很聪明保持沉默。
村上将空了的瓶子扔到一旁，接过泷递上来的毛巾，口气很冲地说道，“北条中的那些家伙，搞什么鬼？怎么总感觉打起来这么不爽？！”
泷抬头看了看场内的计时牌，说道，“马上就要一个小时了。”
村上惊愕地抬头也看了过去，“都这么久了？难怪我感觉这么累。”说着他看向了迹部，皱眉问道，“助教，北条那些家伙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他们打算拖垮我们？哎，不对，”说着说着他觉得不对，看向丝毫不见疲累的泷诧异地说道，“怎么你不累就我累的样子，他们针对我？！”
迹部哼一声，“你终于发现了。”
“啊？”村上跳起来，“他们真的是针对我的？可恶！那帮家伙！”
泷好笑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劝道，“村上学长，你要是再不冷静下来的话，可就真要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圈套？”村上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泷和毫不在意的迹部，瞪了瞪眼，怒道，“你们早就知道！”
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躲到也眼露笑意的迹部身后探出头，“不要生气啊学长，北条中的双打就是这样的嘛，这是常识。”
“常识？！”村上差点没把拍子扔过去，顾忌着迹部，他压低声音怒道，“你不早些告诉我？还敢在旁边看我笑话？恩？”
泷撇撇嘴，看了看毫无动作的迹部，心里嘟囔，还不是因为迹部不让自己说，否则他早就说了，也不用打这么长时间才让那个神经有时纤细有时大条的学长发现。
“好了，村上，”迹部终于开口，点着泪痣脸上露出笑容，“难道你还需要一个晚辈去提醒你才能赢？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不觉得热？”
村上被迹部说得脸涨红，但也闭着嘴不敢还口。
泷嬉笑着从迹部身后走回来，“呐，村上学长，我想这回是给北条中一个教训的时候了。”
村上瞪他一眼，“还用你说？！”
泷摆摆手，“当然当然，学长自己决定自己决定，想继续和他们拖下去我倒觉得更好，这样一个测试自己极限的机会很难得啊，虽然我怀疑北条中的那两个人能不能起到这个作用。”
就在村上想还口的时候，场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听声音就知道是慈郎。
只听宫本喊道，“啊！部长！你怎么来了啊？！”
村上立刻神情激动地看过去，就发现后藤一身冰帝校服站在正选中间，被那帮人围住问这问那，后藤看过来见村上也在盯着他看立刻就微红了脸扭过头，村上却依旧盯着人家不放。
泷晃晃头，“这下子只有速战速决了。”
迹部轻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村上的肩一下，让人回了神，睨着他说道，“村上，可别因为有人观看就乱了步调，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
村上紧张地摇了摇头，“不会不会。”
迹部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泷，“你也是，给本大爷集中精神，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那些家伙不行，本大爷会找别人。安心比赛吧。”
泷笑着点头，拉着村上上场了。
可惜，北条中根本不打算配合村上这种急于争功要邀宠的行为，很是尽心尽力地为村上和泷使着绊子，依旧奉行拖人政策。
唯一不同的，就是村上现在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战略，非常不厚道地每一次回球都狠力无比不留后路，以至于北条中的双打很郁闷地发现拖人也拖不了多久。
村上迅速地向右场后侧跑去，眼看着就要到达落点的时候右腿却突然抽筋似的痛了起来，村上动作一顿，那球就从他眼前飞了过去。
“Game,4-3.”
冰帝暂时领先，可这分数怎么看怎么危险。
泷从左边跑过来，皱眉看着一脸懊恼地村上问道，“学长，你怎么了？”
村上冷着脸不吭声，却又站在原地不动。
“哎，村上怎么了？”宫本全身都趴在了铁丝网上，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场内。
“刚刚，他的动作好像一瞬间停滞了。”穴户皱着眉回答道。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向日指着自己那双红色的大眼睛，“村上会不会受伤了啊？”
“受伤？”宫本惊讶地转过头，“他没磕没碰的哪里伤到了啊。”
向日歪着头看着场内，“不，他突然停下来除了身体出了问题之外没有别的理由了啊。”
“也对。”宫本点点头，担忧地看过去。
泷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那里不动却脸色开始苍白的村上，又转过头看向正窃笑不已朝着这里窃窃私语的北条双打。
“你到底怎么了？”泷加重语气问道，伸手拉过村上的胳膊，却惊讶地看着村上被自己拉得一个趔趄。
“学长？！”泷大惊，立刻扶住他，惊慌地看到村上满脸冷汗，嘴唇都开始白了起来，，腿也抖得厉害，他急急地向迹部看过去，就见迹部已经走到裁判那里。
“暂停！”
场外冲进来几个人将村上抬到教练椅上坐下，迹部皱着眉站在旁边问他，“怎么回事？”
村上痛苦地呻吟了下，“右腿……”
“啊恩？”迹部看了看他的右腿，示意泷上前看，泷刚要上前却被后面冲上来的人给推了开。
“村上？你怎么了？腿疼吗？”后藤一脸紧张地蹲在村上面前，手颤抖着摸上村上正抖个不停的右腿，听到村上的呻吟后更加的紧张。
迹部看了村上一眼，“这场比赛弃权，单打三，你去热身。”
“是！”
“不要！”
两个声音立刻同时响起。
迹部早就知道村上会反抗，他递了个眼色给后藤，后藤咬着唇点头，他对村上说道，“村上，你的脚不能再上场了，抽筋可大可小，我们去医院吧。”
村上这次却没有听后藤的，即使后藤如此明显地表现出了对他的关心，村上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好多人一起拦住。
“你们放开我，放开……”村上红了眼睛，他心里念着那个誓言，念着那个与某个人约定要去全国的誓言，他时刻都记得，这是他的最后一年了，最后一年了。
“村上！”后藤大叫，上前将他按回椅子上，“不能再比赛了，不行！”
村上还欲挣扎，一个冷到底的声音就瞬间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想比赛？腿废了也没有关系？残废了也行？”
村上抬头，就见迹部仿佛又是第一天见到的那个样子，笑容里丝毫没了温度，眼里全是冷意，当时，也是这样的表情，他嘲讽着自己，却将自己留在了网球部。
迹部看着村上渐渐平静下来，才又说道，“你的腿又不是废了，下场自然可以再上，如果你现在逞能，本大爷就让你再也无法上场，你想挑战一下本大爷忍耐的极限吗？”
村上无言地低下头，不再开口。
迹部一摆手，就让周围的人散开了，有人将医药箱拿上来，后藤立刻上前将它拿了过来。
迹部回身吩咐泷给医院打电话，又安排了些事就离开这里去通知裁判。
冰帝的人陷入了一种既失落又亢奋的情绪中。
失落的，是他们不能三比零打人家完胜了。
亢奋的，是这回他们的王终于有可能下场比赛了。
要知道，他们一直以为这一天到关东大赛才会来临，要让其他人瞻仰他们冰帝之王的完美，这是所有冰帝人的愿望，关在家门里的算什么厉害，要让所有人认可，要让所有人臣服。
单打三的比赛过了十五分钟之后开始，非正选的二年级队员一上场就十分英勇，打得很是顽强，与北条的单打三纠缠到了抢七局，最终却还是败了。
但是冰帝一方却开始欢呼呐喊，这证明他们北条引以为傲的单打，却和他们的非正选是一个水平。
于是，穴户就在这一片欢呼声中，走下了场地。
两场接连失利让穴户憋了一肚子的火，一上场就对北条的单打二一顿冷嘲热讽，甚至嘲笑起了人家的头发颜色太难看。
北条的单打二脸色涨红却还不了口，因为穴户根本没给他还口的机会，径自说完就转身走人，独留那少年在那跳脚大喊。
穴户发球，他一点都没打算留余地，直接一个快球过去，对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听裁判的一声，“love fifteen.”
穴户哼一声，用拍子指着对面，“你以为冰帝的单打是什么水平？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也许你这辈子就只能和冰帝对上这么一次了。”
北条的单打二睁大眼睛被穴户气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才吼道，“你少瞎吼！你们冰帝才会是最后一次呢！冰帝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穴户嘿嘿一笑，不答话地准备开球，更快速的球打过去，北条的那位就直接愣在了当场。
场外一片欢呼声，冰帝的，不是冰帝的，所有人都为这个小小的一年级居然能打出如此漂亮的发球而喝彩，当然，除了北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