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印象”及“决心”的遗忘
若有谁敢于高估我们对人类心灵的了解，只要请他多想想有关“记忆”的解释，便能使他陡然谦虚起来。到现在仍旧没有一种心理学理论，’可以完善地解释“记r,} S}和“忘记”的根本现象，其实，便是让我们得以实际观察的尧整分析，迄今还不曾有过。“遗忘”可能比“记忆”更加令人迷惑，特别是在我们研究了梦和精神病态之后，发觉许多我们认为早己不复记得的，会忽然又回到意识来。
实则，我们已有某些观点，正期望能得一般的赏识。比如我们认为遗忘乃循一突发过程的一时遗置。我们很想强调:记忆，以及一切印象或经验，皆有着选择性存在。某些记忆历久弥新，某些早经遗忘者会陡然觉醒，关于此中奥秘，我们已颇有了解。然而，面对日常生活的无数状况，我们的知识尚嫌不完善，不可靠。举例来说，一有两个人结伴旅行，事后我们来听他们的所见所闻，你将惊异不置，何以一个人记得如此深刻的东西，另一个几乎毫无印象。而经常你找不出造成此种重大差别的心理因素存在。显然有许多决定记忆与否的因索，仍在我们的所知之夕凡个人一想增加一点对“遗忘”这事的知识，我很情愿拿我“遇忘”的经验米作点心理分析的工作产当然，我于肠些针对的是那些令人惊讶的遗忘，那些在我看来根本不该发生的遗忘。我还想再说明的是，我是很把长记忆的(对于所经历的，而非所学的)，在少年时代我常常表演超人的记忆力。做学生时，复诵我所读过的书，实在轻而易举。大学入学以前，有一次我曾在听过一次科学通俗讲演后，遂字默了出来。医学院毕业考前那段紧张的日子里，我这秉赋有了尽情发挥的机会，许多题我都毫不思索地答了出来，就像教科书的愁版一般，而其实那些东西我只不过用最快速度看过一次而已。
那些日子以后，我的记忆力就渐走下坡了，然而至今，我仍相信，使用一点小小的计谋，我便不难回忆起许多自以为不夏记忆的事。例如当我应诊时，如果病人说我曾看过他，而我对此事的时间地点和内容一无记忆，我就放任自己好好地猜一阵子一一从最近开始，一直往前追溯，让它们很快地在心里打转。这种猜调，其精确的程度常很令人惊奇，比如说病rif所记褥的正确年份是十年前，我的误差很少超过六个月以上。同样地，当我遇到一位生琉的朋友，礼貌上我常间间他小孩的近况，他一面说着小孩的进展，我便在那里想象其年眠一旦我心里有了个数目，再间起小孩的确实年龄，便发现巷种估计的误差通常只有一个月，大点的孩子也不过差上个两三个月而已。为什么会猜得这么准?我的确没有什么祖传偏方可说。最近我变得更为大胆了，经常突然就说出我的估计，却仍不至予暴露我胜他的孩子的不关心而使他难过。如此我引导了广大的潜意识记忆来增强意识的记忆。
关于遗忘，我准备报告一些有趣的实例，其中大部份是我
的亲身体验。首先我想将遗忘粗分为两类:一种是印象和经验
的遗忘，也就是知识的遗忘。另一种是决心或意向的遗忘，这一种遗忘便我们忽略某些预定要做的事情。所有的观察合起
来，提纲攀领地说，我有如下一个公式:任何一个“遗忘”
都有动机可寻，而这个动机通常是一种不愉快的经历。“印象，与“知识，，i攀事
例一今年夏天有一次，为丁件芝麻小事，内人惹得我十分生气。我们当时正在一象喂馆吃饭，有两个不识相的人竟坐到我们对面来。其中有一个是维也纳人，从前曾和我颇有交往。而我们的绝裂，剧有如管宁之割席。内人对他的狼藉名声奄无所闻，反而很欣贫他的谈话，不时间我;些何题，内容总是接上他们话题的思绪.我被通得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几星绷后我偶然同一位亲戚抱怨内人的不怪事，谈起这件事来，却再也想不起半句那两个人所谈的话来。我原是个常陷于自我烦恼的人，不轻易忘记那些令我困惑的经历，所以这次健忘症的表现，无疑是尊重我妻不愿失她面子的结果‘
不久前我还有一次相似的经验:内人刚说了一句可笑的话，几小时后，有位通家之好来访，畅谈甚欢易我想量递她那句话让他乐一乐，不料竟连一个字也不记得了。到是内人大方，不在乎自己再讲一次，才解了我的瓤我们平常总是不愿批评臼己最亲近的人，事事曲相维护。上两件事很显然地，就是这种心情下的产物。
例二有位远道而来的女客人托我买一个存储文件与金钱的小保险箱。我马上想到市中心区的一幢建筑物，里面满是大小不一的保险箱，到那里去一定不会失望。奇怪的是，我总想不起那条街的名字，只觉得从前自己曾一天到晚路过那一家店，觉得不管怎祥到街上逛逛，总是可以碰到的。然而，踏遍了市区，那家保险箱行竞然无影无踪。想到要再从
头走一遭，我就气馁，差点想交代个貌客去做算了。后来，
随手翻阅着备忘录的许多地址，料想不到却认出了忘记的
那一个。我的确走过那店铺的橱窗，不计其数，每次都是去M君的家拜访，他们棍密友谊转变为绝wr !}0- r_住本移一.且妹翰奚。亩从我们的亲选瀚，、级一宜不假思索，远那埠房子积那一带地方。.也获盈月为斌样，我才会远地躲开在忙着找保除箱效时侯，走迫大街小备举二摊了该斑的那一条，畏之如禁地冬...，_
由此碗也可了娜，炸次‘姚路，，月禅抓予不愉快的动机。.但是其遗惠机转则不像贫例那么草纯一疵的反感原非针对卖保险箱者，礴燕另一位扭悄皿水选志怀的人，但是情感却依附了这点外在牵连而转移，通成了盆次遗忘。
r." . i.在这个例子里，最引人注阿的扭东两·的失浦复得。二位槽翅人如是叙趁:“几尽前我和内人祠常阔翻粗。早解我布良喜欢她性愉价挽等，却更讨厌她的冷撰，·我们‘相敬如彝名，一不曾有序少扭梁体贴的表示。意外地，有一天她举步风李，..带了一本书给礼认为它很对我的胃口。我.殷勤致谢，译i一定好好地读，但是”经放下，那本书‘就消失得无影无路。其后几个月易偶然.我想越这*央麟的冬:一觉砰祖对不料九人，也.纽城俄植，但是一切均妇悄然。
一:“舞不多六个月后，:我所敬续的母杂在通通的者家病倒，内人回去照顾她。、母亲的病脚渐沉重，这时我才有机会体会太太的贤慧淑贞，某夜，想着她幼孝思和劳苦扒又是懊悔，·又是磷激，、怜爱的心情便演然而生。一有如一个梦游者，我走近了书桌，不由自主地拉开某一个抽展，上面赫然是那本消声匿迹已达六足月的书生”
例四.下面这个“误置”的例子，每个精神分析家都很熟悉。我想强调的是，把东西放错地方的病人，后来又为自己找到了解决的方案。 这位病人，因为他的分析正陷于“阻抗现象”之中，而且健康情形也不太好.不褥不中断精神分析去度假避暑。出发的前一晚，他将钥匙放在经常旅的地方。(至少他自以为这样做过。)后来他想要拿一些放在抽屁里的东西，却找不到钥匙了。同时钱也被锁在里两。那些钱有一部分是第二天旅行要用的，另一都分则是在最后一次接受心理治疗时要付的医疗费。
他马上在自己厉里作“地毯式沙的搜查。越找趁急，越急越找不到。想起“放错位置”是一种症袄性行为—意即，有意子如此做一一便叫配仆人来搜索，因为仆人不会像他这样被情感蒙蔽，以致“视而不见，。又过了一小时，他只好放弃搜索，自认倒娜。第二天清早他赶到那家桌子工厂订购钥匙，叮嘱他们千万快点送来。回程到了4下车的时侯，与他同车的两位朋友都听到了明显的金属落地声。钥匙居然从他口袋里掉出来t原来它们夹在一本厚书解卜‘本小册子间，那本小册子是我一个学生的作品，他借了去耍在旅途中当作消遣。它们被安放得如此巧妙，历经搜查，竟没有人看得出来。我们后来请他再试一次，他却再也投有办法做到了。这种潜意识的技巧，源自秘密而强烈的情绪意向，能把东西藏得如此周密，就像梦游者能履险如夷，做出一些他清醒时所不敢做的事，却不致于发生意外，其理相同。回过头来说明这次事件的动机，它当然是对两件事的不满:其神，治疗的横被中断，其二，自己越病越重，医生竟还忍心索取那么高的医疗费。
例五布列尔谈到过:“有某男士被他太太强迫去参加夏会。受不了太太的恳求，他正打开衣箱想拿外出服，忽然想起还没有刮脸。刮脸后回来，却发现衣箱已经锁了。他拚命地找了许久，钥匙始终不知去向，星期天晚上又请不到锁匠，“万般无奈”，只得道出谢柬。第二天锁匠打开衣箱，钥匙就放在里面。显然这是那做文夫的人去刮脸前的
“无心”之过吧!他立下重誉，保证这完全是不自觉的，不是故意的，’但我们早知道他很不情愿参加盒会，一阮政由匙之所以放错地方，想来也不会没有原因吧l
钟士发觉，每当他吸烟过多，喉咙发炎，烟斗便会莫名其妙地，跑到稀奇古怪的地方，找起来十分困难。
如果一个人对“误置”的种种实例有所体验，他当不会再相信，人之所以如此，除了潜意识的意间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例六一九O一年夏季，我曾向一位学术上的好友透露最近的研究心得:“每个心灵发展之初都有两性的倾向。只有在你完全接受了这件事之后，种种心理症现象才能完全解决。”他给我的回答如此:“这句话两年半前我们在英伦漫步时，我就曾说过了，当时你不曾理会。”
发觉自己不是一种观念的创始者，原是很痛苦的一回事，我不能忆及我们的对话以及这位朋友予我的启示。我们两者必然有一个是错的，推想起来那错人应该是我。果然，几星期后，心窍渐开，我回忆起那一切。我也想起自己当时回答他:“我还没有走得那么远，现在不想谈它。”从此以后，每当我在医学文献上，看到某些我曾有功的观念，竟漏去我的名字时，我就想起这件事，以己度人，便能心平气和地原谅别人。
关于“遗忘”，我们日常所见，形形色色，原本数不胜数，但是要合理地解释它，却有赖于诸如此类痛苦的题目:暴露自己妻子的缺点，好朋友之化为仇敌，行医诊断时的错误，同行间的相忌，或把别人的观念不自觉地据为己有。我想这绝非偶然，我很愿意相佑，不管谁，只要对他自己“沧忘”事例的导因有兴趣研究，就会发现许多同样令人苦恼的情况。对不偷快事物的注忘，其程度虽然因人而异，但我相信普天之下，儿乎没有人不具备这种能力的。某些我们在行医时常见的撤谎式的否认，可能也仅是对不愉快事件遗忘的一种。在我们看来，此种遗忘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它完全是心理联系的问题。而两种反应其动机的表达是相同的。关于病人家属们对于不偷快事物的否认，我收集颇多，其中有一例印象特别深刻。
有位母亲叙述她那神经质的小孩的童年，说到他，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小时侯都有尿床的毛病，这在心理症病人的病历上是颇有意义的症侯.几星期后，当我们在研讨如何治疗这个小孩时，我有机会以病历上记载的尿床为例，请她注意他天斌的虚弱体质。很可异地，她竟坚持她的小孩里没有，一个人如此，反问我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几天前她才这么说过，居然忘起来速度这么快!
关于不愉快往事与痛苦意念的阻抗现象，你即便在没有心理症倾向的落健康的人里，也可以找到无数的例证①。然而若你不跨入心理症患者的心理学的范畴，则不易估什此事的重要性。那些人不得不重用此一根本的防卫力量，阻扼痛苦感觉之涌现，就如生理学上常见的，疼痛刺激之后的逃避反射丫般，而为种种歇斯底里症发生的柱石。你无u因为人们不能驱除纠缠不休的痛苦回忆，或种种良心遣责，懊悔等等悲哀的情绪，便反对这种防卫倾向的存在。没有人认定这种势力一定占上风。在人心的角斗场上，它可能败给那些激惹相反情感的因素而无能为力。 J}李ft}}辱的呼妙}. * . . . . . . .兮汐尽全..否* * . .，参别放置不同的材料。很可能这防卫势力隶属较低的心理现象，. . . . . . .tt}}}}r制。不管如何，我们在这些例子里所追踪出来的心理历程，已诉说了这种防卫势力的存在。我们了然于怀，有些事因本身的缘故而被遗忘，而有时，防卫势力失去它的标的，却造成别种事物的遗忘一一某些不重要的事，原本毫不相干，但不幸与那不愉快的东西有着联想的关系存在，因而不复记忆。
痛苦的回忆易于导致潜意识的有意遗忘。这一观念，可以应用在许多方面，但迄今,}i },:未受到丝毫r视。依我看来，我们在法庭上听取证词时就常因此而失败，我们太过于重视誓言的影响力，以为它们在证人心理势力冲突时，有足够的纯化能力。一般相信，传统及民谣之得以广泛流传，乃因其已祛除那些可以激发国人痛苦情绪的回忆。依我看来，大概各国传说之成长。与成年人所能保有对童年的回忆，其间相似之处不少。伟大的达尔文由于他对痛苦之为遗忘的动机，十分了解.而制作了他科学工作的“黄金律”②。
就像在“名词的遗忘”里所谈过的，印象的..忘也可能表现为错误的回想，如果当事人坚持己见，期求证明，那就变成了记忆的妄念了。关于精神病者的记忆税乱(在妄想病里它的确是造成妄念的根本因索之一)文献叙述极多，而谈及其动机者却仍厥如。遗憾的是，这个题材已经跨入变态心理学的范围，不宜在此多作讨论。故而我只想提出我个人关于记忆混乱的一个奇特体验，你能很清晰地看到淤意识里思想材料对它的影响，以及二者的相互关系。
当我还在写《梦的解析》的后几章时，有一段暑假我住的地方附近既无图书馆也找不到参考书，所以我不得不自记忆里挤必每一条乡考义狱和引用文句，准备似后再加以位正.在写《白日梦》一.时，那德的《总督大人》中那贫穷的书版，猜晰地俘砚眼，二那德可能借他的口表达自己的白日梦扁.我还记将这书版的一个幻想，也记得他叫J}ee1}}先生.在幻想里}a}s}}}先生勇敢地跃上一匹狂奔的马，将它制服，马车门打开了，一位大人物走出来，握紧}ace}yn先生的双手，无限感漱泊悦。“你是我的救主，我的再生父母崔浅该怎样来报答你T.，
我确馆，即使这段幻想的引用有什么微小的错误渗回家后马上可以查书改正。然而.我翻遗了淤总督大人》，就是找不到半点与之相似的地方。我觉将好狼狈多Ja}e}。先生根本不曾做过此梦，何止此也，那书贩并不叫这名字一一他叫傲Jo}r}} }e无生。
然而解苦 第一个错误的门径，便在这第二个错误里。我的姓}reia $若要译成法文，唯有Soyeux最恰当，而此字是}}}e}-use的女性词。那么，这个我原以为得自都德的错误.记忆，冤竟来自何处?它只能是我的作品，一个我经营过的白日隽也许从不曾捅现于意识，也许一度曾明白想过但以后就完全遗忘了。当我在巴黎，得到沙考老师的赏识之前，我常独自踌躇街头，一心揭望着别人的支持和保护，也许我就在那时创造了它。后来在沙考老师那里我常遇见《总督大人》的作者。但是尤其引人深思的是，依我的性格，再没有一件比被人保护更令我痛恨的了。在国内我每每见到这种现象，总觉得十分齿冷夕而我从来不是个被娇纵的孩子。想自立自强的意志充沛得不得了，想不到竟也得提醒自己，我也有这么一个从不曾满足的白日梦r此外，这也表白了一个自我的被压制成份，在妄想症里会肆无恳惮地进发的，如何地纠缠，阻扰我们思考的客观性。 另一个可以园满解释的错误回想，与后来要谈到虎伪搜查(见第十二章)，颇有相似处。我有一个病人，他.睡能力颇商而且野心勃勃.有一回听我谈起有一位学生因为庐事写作一本颇有意义的书，名叫:《艺术家一一试论性心现学》而能成为我的入门弟子。一年零几个月后，这本书秘行必版，我的病人却坚持‘在我向他提这本书之前，他便曾看过这本书的预告。(他认为也许是书店的广告)他又以为作者曾改过书名，把，’试论"}}'}I'S}iChtt改成“论，，}}nS$}}E }11}}0
经过详细询问作者，比较种种资料后，我发现这今病人正在回想一件不可能存在的事。这本书在出版前不曾藕告，当然不会在一年多前被知道。当时我对这个错误的成因倒也无暇深究。后来他又重施故技:他以为最近曾在书店橱窗看到一本书，名叫《}1}}I"}.}}10}?1}, }}犷野恐俱症);不顾我的劝告，他发狂似地找这本书。《A}Ox'c`e}3}1D}7i}》只存在他的幻想里。他想写这一本书，但不能如愿，潜意识遂向外投射，而终于如此妥协了期望与现实。他想与那位年轻的学生竞争，经由科学成就来成为我的学生，愿望一经压抑，便造成他这两次的虚构回想。在他那张虚构的书店广告里，还有一本书，名叫《Gene}is,}}s Genets den Z e}gt}瑰》《创造一一发生的定律》也是属于虚无国里的东西。不过他这些幻想中，有一点到是我惹起的:我每次谈到那本书时，常把“试论，，r} y}rsuch”误读为“论”}A}.}}.}}.}}r·“愈向”的造忘..…
若想证明错误的行为并不只源于不小心，则当以意向的遗忘为最佳。“意向”的意思是:做某事的冲动，已被认可，但行动的时间则在后延于一个恰当的时机。有时r},}!在这一段时间里情况有相当的改变，致使意向不能执行。这时，它并未被遗忘，只是被修改和略去。
我们总不喜欢认为，在任何情况下，每一次意向的遗忘，皆能以动机的改变或适应来解释。我们多半不去解释它，或者认为，在应该行动的时侯，为意向所不可少，必需运用的“注意力”，已移作他用。对正常“意向行为”的仔细观察，促使我们相信，如此任意的解释实在幼稚。如界我在早展决意要在傍晚做某事，在这一天里我必会时时在暗中自我提砚，而我的意识对此毫不知情。时间一到，意向才陡然冒出，让我来得及准备去做那件事。例如说我出去散步，想顺便投遨-封信，既然我是个正常的人，并不神经兮兮，便无需把信拿在手上，一路东张西望地找邮简。我只要把它往口袋里随便一塞，路上尽管胡思乱想，到了第一个娜筒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信来投递。
这种意向形成后的正常表现，与实脸上的“催眠后暗示刀互相呼应。在催眠时f术者命病人在何时做某事，摘人醒后，毫无所觉，但时间一到，他也不自.知为什么，只是坚持要去做:我们惯常用这样的方式描述此一现象:被暗示的意向潜伏着，直至执行的时候来到，这时它陡然觉醒，催促行动。
在两件事上，寻常人也注意到，意向之遗忘非仅遗忘而已，必定还有未知的终极动机存在。这两件事就是爱情和兵役。恋爱中的男子如果忘记约会的时间，而在约会时迟到，他无论如何解释，一都是枉费唇舌。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年前你绝不会忘记，你根本不关心我了。”即使他.力求开脱，或谬称公务繁忙，或如何花言巧语，女孩子那时观察力的敏锐却已可比拟心理分析医师，她一定会一口咬定。“床前为什么你那繁忙的事务，不会干扰我们的约会里分她当然不至于否认遗忘的可能性，但她很可以相信，不管是有意的推托或无意的偶忘，其中总包含着相当程度不情愿份成价。·
同样地，军事机关一向不在乎错误源于遗忘或有意的琉愈。没有)、认为这件事有失公道。军人从不敢忘记任何加诸于他的军事要求。如果他充分了解此种要求，而辣忘不误，那么期望达成上级要求的努力，显然已被相反的动机所抵消。所以，比如说，在预备军官受训期间，服装仪答检查时，有人铜扣未擦亮，就一定要接受处罚，不管他如何强知这只是一时的遗忘。这种处罚，比起弓「致他疏忽的潜在动机来，实在还轻微得多呢!试想长官如果听到他说:Cc可}}n的，析磨人的训练，多么令人恶心!”时，会如何地震怒!他既害怕受罚，不可能如此坦诚相告，一潜意识只有代替意识来发号施令乡而以妥协的方式表现在遗忘里。
对女人以及对国家的服务，要求全神贯注，不容遗忘疏忽。遗忘只能在不重要的事情上面被人容许，它一且出现于严重事务便丧示你想视此事为无关紧要，也就是说，它的重要性已蒙侮辱③。一个人若在看来重要的事情上有所遗忘，便难免被视为神经有问题。我们的研究虽然主要放在比较次要的意向上。但究其实不会有什么意向可以被认为无关紧要，否则这意向便不能存在了。
我想再举一些有关疏忽、遗忘的亲身体验，且试图去解释之。我认为每一件都可以追溯至不自知，未认可的动机一也就是说}s它们来自意欲的冲突。在很多情形厂我觉得自己与环境、习俗格格不入，既然对于这些拘束，我不能成胜，便只有以遗忘来抗议。这可以说_T_' 1Y}何以老是忘掉生F-} 3佳节、婚礼、高升的贺函。我不断地下决心，但是每次想克服这种癖性的努力，.’都只是徒然。、如今我已全然放弃，在念识里默许那相异的动机。但是在那段观念还在改变的日子’里，曾经有朋友托我发一通贺电，当时我自己也必需发一份。我告诉他，很可能我会把两通贺电都忘了二对于这预言后来的不幸言中，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许多年来我速渐了解，国己很不喜欢夸大表现自己的感情。由于我常把另吮凡虚伪的同情误以为真，我对子滥表同情的社会礼俗十分反’感，丧事一般总比喜事引人同情，这时你便可看出我的作法:一且我决定送出吊慰信函，我再不会r}雄它。情感成份如w发自内心，不是被社会贵任酒出来的，则其表活便再也不会被遗忘所威胁。一‘
有时我们忘掉了帮助他人的许诺，这也可以解释为社会责任与内在不情愿之间的争执。在这种情况下，忘记的人总是要人相信，这没有别的，只是偶然疏忽，而对方却毫不犹疑，了然于怀，他对这件事毫无诚意，否则他不会忘记。
近视眼在街上不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原谅他④。有不少人被认为十分健忘，我们也常用类似的标准同情他们。这些人忘记所有的小承诺，别人的嘱托或命令，他们一转身便忘了;他们在小事倩上一无信用，却要求我们别生气，别将之看作人格的失败，而只是一种体质上的差异。我们自己不是这种人，很遗憾没有机会分析其行为，从他对于遗忘的选择性来丁了解潜在的基本动机。但是我忍不住要说，自类比来推仑其动机只是对子别人极大量的，不自知的蔑视，却用’“天生加此”的论佩来掩饰。
有时遗忘的动机较难发现，而一旦查出，更令人惊奇，比如，早年我发觉自己在众多外诊约会之中，独独容易忘记那些免费的或同行的病人。这一可耻的现象促使我每夭早上都要浏览外诊名雄，痛下决心。不知道别的医生，是否也像我一样历经挫折，才懂得如此防范。这使我们想起所谓的
，’神经衰弱定”one二rasth}ni亦即衰弱性心理炭}}ura。-t}enic neuro}is}和他应诊时携带的备忘录来。他显然对自己的记忆表达能力缺乏信心。也许他的确善忘些吧，李但事情多半如此进行:病人噪喋不休，反复叙述他的种种病痛和疑间一讲完这一大套以后，他停了一下子，拿出一张纸片来，畏怯地说:“我的记忆力实在太差，不得不把它们写在纸上。”但是他并不能在这张备忘录里找到新的题材，他只是重复着每一点，自言自语着:“啊，这一点我己经间过了‘”如此一来备忘录的作用恐怕只在于，它透露了他的另一个症状:他常常感觉到潜在动机对他的决意横施干扰，他害怕因而真地忘掉什么。
还有一种遗忘，恐怕我最健康的朋友也难以避免。我自己，尤其在早年，老是借书不还;也常糊里糊徐地买东西不付钱。不久前有一个早晨，我没有付钱就离开了我每天买雪茄的烟草店。这个忽略本来投有什么妨碍，因为店里的人都认识我，一以后随时都可以向我要钱。然而这个微小的忽略，这举债的企图，恐怕与我前一天满心筹划的家庭顶算大有关系。即使是德高望重的人⑤，只要涉及金钱和财产，你便不准发现此种暖昧的举止。源自吮乳的原始贪欲，造成抓住每一样东西(以便塞入口中)的期望，虽经文明与训练的长期压制，往往不能完全消失。
我怕我所举的例子越来越平凡了。然而我的目的本在收集日常生活的资料，用科学的态度来处理，所以我若能始终应用每个人都懂的材料，.那就是我的功劳。
我们经常发现，重要的意向因被潜在动机所阻扰而遗忘。在较次要的意向里，则另外还有一种遗忘的方式;此时“反意志”本来是针对某一种影响深远的决心而发的。另一种决心，本不该受制于这一种潜在的反意志的，却因为偶然与之发生外在的，肤钱的，或象征性的联系，反意志便移花接木，作用到这里来了。布列尔曾报告下述的例子:“一位病人忽然变得不愿写信。本来她一向很喜欢写，而且写得很勤，但最近几星斯来她往往必需费尽心思才能挤出几行字。注件事的原国很单纯:不久前她接到一封信，要求她决足一件关系重大的事，给他明确的答复。她或此或彼地犹疑着，拿不定主意如何回答他。这种延宕不决，在潜意识里转移到所有的信件处理上，使她一个字也不能写”
下述“延宕”的例子表明，在直接的相反意志里，也可看到原无关系，转嫁而来的动机:我负责写G}}fl}}}'ggBilc}.}s Nerves and Se}Ie}le}e}s }C心灵与神经之间的间题》丛书里关于梦的部份，我把《梦的解析》浓缩起来，作为该书的内容。出版商柏格曼送来校样，希望尽速送回，以便赶在耶圣节前出版这本小册子。当晚我就改好校样，放在书桌士预备第二天清晨付邮。然而次晨我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下午在书桌上看到那些纸张时才想起。不料第三天早上，事情重演，我又拖过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中午，才火速地拿出去寄，我很奇怪怎么会这样不自觉地耽误了好几天。虽然找不到任何解释，有一点却是很明显的:我不情愿把它们送出去。
付邮后我顺道往访在维也纳的出版商，他预备替我刊行《梦的解析》。我说了几。个意见，忽然问他这个间题x“你必定知道我又写了一本关于梦的书吧?”“啊!”他大叫了起来:“我正想问你一一”“安静点，”我插嘴道:“那只是一本小册子而已。”但他仍不满意，害伯那缩本会妨碍这本书的销路。我不同意他这个看法，劝慰了他许久，最后我说:“如果我早告诉你这件事，你就不想出版我的书了吗?”“不，绝不会的”他只好这么回答，因而结束了我们的争执。
不管由我自己或一般人来评判，我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在情、理、法上都站得住脚。尽管如此，我心.里一定对那位出版商怀着同情，才会有意无意地，延宕了校样的寄出。
和出版商间的磨擦，还有一次，那次我不得不从已印行的书中抽出数页论《婴儿脑性麻痹》的文章，放入《褶氏医学手册》里。事前我虽已通知过前一位出版商，却仍难免被他无理取闹了一番。
顺着回忆的线索，我又想起一件更早的事倩。当时我翻译了一本法文书，未得作者同意便在文末担加注解，的确破坏别人的出版权益。多年来我一直为那一时的任性惭愧不
已。
有一句格言，充份表达了意向的遗忘绝非偶然。它说:
“人对一件事忘了第一次，他就会再忘第二次。”
说来可笑，我们历经艰辛，屡受排挤，研究遗忘及错误行为所得的结论，事实上都是家喻户跷无人不“知”的常情。奇怪的是，想使意识承认这些常情，竟要费偌大的劲。我常听到人们说:“请勿要求我这么做，我一定会把它忘掉。”在这种情形下，要是预言果然应验，也绝不是什么希奇事儿。说这句的人其内心早已决意不愿去做，只是意识上还在自我欺瞒而已。
观察一种“错误决心之形成”可使我们对意向的遗忘有更多了解。我有一次答应为某年轻作家的一本小书写书评，出于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内在的不情愿，我竟答应得十劳爽快，答度他当晚就写。我的确是诚心诚意要帮他这个忙，但是我忘了，当晚我必需准备参加一个绝不能往后延的法庭专家见证。我因此了解，决心原来是假的，我只好放弃了与白我阻抗的挣扎，千脆拒绝了那个人的要求。 第七章注释①原注:就如尼采的格亡里说的:“我的记忆里说:
‘我曾做过那件事。且坚持不让。最后，，但我的骄傲说:‘我没有做过。，而我的记忆让了步。”
②原注:见达尔文《论遗忘》。在达尔文的自传里，你可读到下列文字，r叹赏他做为科学家的诚实及付人心的歌锐了解:“许多年来我一直遵守着一条黄金律，那就是斌汤无论何时，一发现与自己想法不合的新资杆，发现或想法，马上拿起手边的笔，慎重地把它记录下来。我由经验中了解，这种事实或想法，较之与我表同感者，远为容易自记忆巾褪掉。，
⑧原注:在萧伯纳的《凯撒与克丽佩脱拉》一利里.当凯撤离开埃及时，似乎忘了什么事，颇为烦恼，忽然他想到，原来是忘了与克丽佩脱肚告别。凯撒时她的冷漠，于此衣现无遗。事尖上这和历史亦甚符合。凯撤岂会去关心那小小的埃及行省!
④原注:女人时潜意识的心理历程有着纤细教锐的感觉，一般而言，当我们在街上没看到她，因而不向她致意时，她更容易生气，而不接受那些浮浅的解释，比如近视或‘“不在}}"} a她们认定，只要对方看重她，便不会不注意到。
呀原注:在此我想离题‘一论人类甘金戎方面记忆的.; i}颇性，由我个人的经验言之，我常很顽固地坚特已什过钱，而那实在是个“错误回想 7J。当贪},r_}_的意向不受严肃人生理想的构束，当我们纵容自乙d-.玩乐的事物里，比如在_:}t4牌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泛是最有道德的人也倾向于借误。在计算和记忆中发生借误，甚至莫名其妙地玩弄着小小的作欺。这些玩牌时的放纵行径，洗涤了我们约心灵，少色非无用。俗语所说，在玩牌时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对的，丧。果我们将它修改为“被潜抑了的性格”的话。当侍者发生无心的错误时，他显然也是受了同类动机的驱使。在商场中我们常看到不少人付钱什帐总是很慢，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只能说是不J-愿什钱的一种心理表现罢了。布列尔以如下清晰的警句总结此类现象:rr}"果我们错拿了有价位的信，信里附的常是现妙而不是支票”. 第八章“误引行为”
梅林格与马耶的书里说过:“你已知道，语误不会无故发生。我们其他活动的失败，也是这样的，却常被愚蠢地当作是峪遗忘，。二
在健康的人的日常生活里，种神轻微无害的闪失背后，总含藏着某一意义及目的。看了梅林格与马耶的这一段话，你当知道这个理念也还不是我首倡的。
言语是运动功能的一种。如果语误可川作此解稀则我们不难对他种运动功能的失误也作如是观。我常将自己收集的案例分为两种。如果错误的结果似乎自成一体一一也就是说，与原先的意向无涉一一我就称之为“误引行为”;另外一种，其表达甚不合宜似无缘由可循，我称之为“症状性行为”，或“偶发行为”，然而二者之间并无明确分野，其实，我们大可坦诚地说，本书中的一切分类，都是为了叙述的方便，有时难免和表达的内在统一性相矛盾。
依照传统，把错误行为都当作是“失调”，特别是煞有介事地称之为“大脑失调”，对其心理学的了解。可以说一无助益。我们还不如勤查每一事例的宿因。职是之故，我将再引用我个人的观察，虽然我个人的这类体验不能算多。
例一从前年轻的时悦}G经常出门赴诊。有时我会站在一家门口，不去敲门或按铃。却往口袋里猛掏我自己家里的钥匙。惊觉之后，十分惭愧。后来我逐渐发现，这些错误总只发生在那些很敬重我的病家。由此可见，它们的意思大概如此:“来到这里，就象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舒服。”(当然，我回到家门曰是不用按铃的。)
所以这种错失行为象征化地代表了某种想法，或许在意识里只能一笑置之;病人来我精神科医师，乃是相信医师能带给他好处，而医师温暖和同情的态度，主要也是为了心理治疗的便利。
钟士对于钥匙也这么说过:“关于使用钥匙时发生的这类事，我见闻颇多，下面拟举两个例子。如果我在家里有一件事正做得起劲，却不得不到医院值班，我便不难发现自己竟用家里书桌的钥匙在开值班室的门，事实上这两把钥匙大小悬殊，根本不像。这种错误潜意识地表露了我当时宁可在家，不愿在医院。刀
“儿年前我服务的某医疗机构，大门总是锁着，进去前先要按铃，十分麻烦。好几次我发现自己竟想用家里的钥匙来开这扇门。由于每位主治医师都分有钥匙，想来这种动作意味着:我真希望自己一也有一把钥匙，就像他们那样。换句话说:我想在那里得到更稳固的地位，并且觉得安逸些。”
维也纳的汉斯·沙克斯医师报告过类似的经验:“我身上经常带着两把钥匙，一把是办公室的，另一把是家里的。办公室的钥匙至少比家里的大兰倍，前者放在裤袋里，面后者则放在背心的口袋里，所以二者绝不可能混淆。但是当我一边上楼一边摸索钥匙时，便常发现自己摸错了地方。每天我上班和回家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固定的，那段时间内的心境，每天变花大概也不会太多。所以这件事如果真有什么精神上的宿因可寻，加以长期的观察和统计，则一定会发现发生的倾向。照这样做，我的观察结果是:通常发生的错误，总是拿家里的钥匙去开办公室的门。只有一次相反;那次回家时我疲倦万分，而且早知道家里有客人在等我。我竟用那把大小悬殊的办公室钥匙来开门。”
例二二某一时期里有六年的功夫，我每夭两次在同一房子的二楼门前，等候开门。而在这漫长的日子里却只有两次(但它们发生得很接近)，我爬上了更高的一层(三楼)。第一次是这样的:我走过二楼，继续要上三楼，二楼的房门开门声十分清晰，可是我听而不“闻”，正沉迷在一个颇富野心的白rJ梦里，它催促我“水远往上爬，愈高愈好”。另外一次，同样也是心神太专注于思潮里。一发现自己走错了地熟我赶紧回想到底那时幻想些什么。原来我正想着一篇批评我的文军弓它指责我“总是走得太远，”想着想着，就激动了起来，潜意识里把这个评语代为较无意义的“爬得太高”，而固执地“偏要这么做，。例三我很少打破东西。我的手脚并不灵敏，但神经、肌肉结构完整，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笨拙的动作，事后再来追悔。.我的工作室不大，里面堆满了收集多年的陶瓷、石器、古玩，身居其间，并不舒畅。许多人参观过后，都不觉暗猜，哪一天我终会一失手，把它们化成一堆破瓷烂瓦。然而我从不相信有这种可能。问题是，有一天我竟真地一挥手扫下了桌上一个难看的墨水池盖，弄破了它!
我的墨水瓶架由一小片大理石砌成，中有一凹，容纳玻璃制的墨水池，有柄的墨水池盖一也是大理石做的。许多铜雕像及陶瓷像就在这个瓶架的后边围成一圈。当时我正坐在桌前写字，拿笔的手莫明奇妙地一伸，就把掀开后放在桌_L的瓶蛊打落地上。
解释不难找到，几小时前我带妹妹来参观一些新的收藏In a得它们好可爱，她说:“现在你灼书桌真是面目一新，唯有那墨水瓶架不配。何不换个更漂亮的。”其后我们一同出门，几小时后独自回来，居然一挥手结束了那被责备的墨水瓶架。
难道我已从妹妹的口气里，觉出了她有意在节庆送礼的时侯，给我一付更可爱的墨水瓶架?而我之所以失手寺丁破了它，难道就是想促成她实行这个意A果真如此，则我这一挥手的笨拙竟只是表面的，实际上它倒是极具技巧，十分精确，居然躲开了那许多围绕在附近的珍贵物品!
我确信，许许多多无心的笨拙动作，虽然表面看来古怪可笑，好象痉挛失调，却都可以找到类似的解释。追究起来，‘已们常怀具某种意何，在达成其目的时候，较之意识性的随意运动有实远为优越的稳定性。就.其力量之强大及其达成目标之确切两方面言之，皆与歇斯得里性心理症，或梦游症时的动作表现十分类似。这三者在神经系统中的进行方廿认虽然迄今仍未确知，可能同属一种。
最近好几次我打破了比较具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想清楚了以后，我就发现它们照样绝非偶然，绝不止于无意时笨拙。比如，某晨我穿着浴袍和拖鞋在房间里踱着，竟压抑不住突然的冲动，踢出拖鞋击到一座美丽的石制维纳斯像。碌望着它碎成片片，我在一旁冷冷地涌着Busc}的诗句:
`c Ac}} die V e}xus ..ist P}r}(}一一
K iicker}do}x}!一一vin }'} ec}ici!”
(I}.}呼:卜麦第奇之维纳斯，亡矣:)
证之我当时的处境，可以解释这种古怪行径及破坏后的」臼平气和。我有个孩子病得很重夕连我自己都不政再奢望她复元。那天早上她忽然间进步不少夕我喜极而泣，喃喃自语着:“她总算检回丁这条命。，，接着便发生了这件发疯似的破坏行为，可见得它是对命运的感恩表示，是一种“献祭的行为”。有如村夫愚妇析神a“请你让她好起来，我将用此物或彼物献祭致谢o”拿麦第奇的维纳斯作牺牲，表达了我对爱女复元的虔诚谢意。潜意识一旦立意去做什么，那种速度的快，动作的准确。以及看似粗糙，却绝不连累邻近物品的
“粗中有细冲，实在令人惊异。
另一个打破东西的例子，其因果关系较不密切。它只是，如卫舍(`I`1}.Vischer)在Auch Einer里所说的，对一件自已不再喜欢的东西，潜在性地加以废弃。我曾羊矜一枝银柄的手杖，那柄上的薄银盘被人弄坏了，没有修理好。手杖还回来后不久，我拿着杖柄逗目己的孩子，“一不小心”，弄断了它，从此摆脱了这“啃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打破东西的时候，如果我们心情冷漠，无动于衷，很可能这件事根本就是潜意识支使下的结果。
例四有时我们可以分析出，在东西的掉落，翻倒，或打破背后，都有着潜意识思潮在作祟，但是有如许多俗语表现着的，人们常在这些事情里强调了迷信的，言过其勇=3要性。打翻盐罐、摔破碗、掉了筷子、溅出了酒这类“意外分代表着什么意思，大家都很明白。以后我将专门来讨论这种迷信的解释(在 第十二章里)乡这里我只想表达，个人的误失动作并不永远有同一意义，它们往往依环境的禾同l代表不同的目的。
最近有一阵子我家经常打破碗碟。而其中大半是我的杰作。这大可用我女儿不久前的订婚礼来解释。在这种奥典中，字乙俗也常要我们打破些杯盘，说一些七占利的话;它象征性地代表了“牺性”之类的情操。 如果仆人打破了易碎的器皿，我们总尽量往好处想，不愿去猜疑有什么心理动机存在:然而，某些潜在的动机还是可能发现的。再没有什么东西的价值，比艺术欣赏及艺术品，更难让村夫愚妇了解的了。据我的观察，仆人们平时便对这类东西深怀敌意，如果他们又不得不十分辛苦地照顾保养这种“废物分，那种深沉的恨意，就更无可理喻了。可是同一教育程度的人如果在科学机构里做事，他一旦与主人建立起感情，自认是机关里的一份子川后，便能在操作纤细灵巧的工具时，表现了极大的耐心、灵巧和可靠性。
我有位当机械工程师的年轻朋友，对物品损坏的形成颇有见地，下面引用他的一段话:
“不久以前我曾和几位同事借用一间高中实验氧做一连串有关弹性的实验。这件工作本来是我们志愿开始的，不料却非常繁冗，极占时间。有一天和F君同去实验室，一路上他抱怨时间被浪费掉了，尤其是今天，更觉得不情愿。因为家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见我随声附合，颇有同感，他又开玩笑地提起上星期的事故，说:‘我倒真希望机器象上次那样昙工，让我们早点回家。夕
‘分配工作时，F君专管压力的调3也就是说，他必须小心控制开关，让储存槽内加爪下的液体适当地流入水压机里，领导实验的人看着压力计，当最高压达到时大叫‘停】’听到这命令，.F君抓住开关使出全身力量一一向左转(所有开关，绝无例外的，皆向右关》储存槽内的巨大压力一下子都冲进水压机里，无可消除，终于爆破了联接的水管。机器本身幸好没有损坏，但已足够延误今天的工作，让我们l可老家了。
“有趣的是，不久以后，当我们谈起这次事件时，我的明友F君竞已把他在路上说过的那句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同样地，跌倒、失足、或滑交，不必尽是偶然的运动功能夫误。例如“失足，一词，在比喻的意义上，便籍着放弃自己的身体平衡，表达某种潜在的向往。不少妇人或少女在跌倒后毫无伤迹，而外表却变得很奇怪，一般在医学上解释为跌倒后受到惊吓而产生了屹叮伤性歇斯得里症”。我绝不相信事情这么单纯，在我看来，“跌倒”本身已是心理症的前驱期表现，和后来发生的症状同样地表达着潜意识幻想里的性欲成份，格言里所说的岂不就是这个意思吗:“_女孩子跌倒时，总是仰着跌的。”
前述种种错误外，我们还能再加上一种:误把金币当作镍币，.施舍给乞丐。这种错误的解答也不晦涩:那是一种奉献行为，意图贿赂命运、避免灾祸。如果有个慈爱盈怀的母亲或姑母正为着孩子的病，忧心如焚，出了诊所，就发生如此不寻常的慷慨，我们岂能再视为俩然呢!虔诚的、迷信的习俗，被我们不顾轻信的理智所钳制，冒不出意识的层面，只有用做错了的行为来表现。
布列尔有个例子，证明了即使严重的错误，亦取决于潜意识的意向:“一位医师接到他年事已高的叔父病危的电报。顾不了家里也有着极复杂的情况存在夕马上动身远行去看望他，因为他的叔父不仅仅是叔父而已，自从他一岁半死了父亲以后，一直都是叔父在抚养他，可以说是他事实上的父亲。到达之后，他发现叔父得了肺炎，而在这八十高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只是再活一天或两天的同题罢了。，虽然他是城里的名医，但是既然本地的医师们的一切处置都很恰当，他也就不曾参与什么念.见`}lYLvF,
“既然死亡就要在几天里降临，他逐决定留下来送终。几天之间，病人艰苦挣扎，虽然新的并发症陆续发生，复元已无可能，一时却尚无死亡的迹象。有一天晚L睡前他到病房量叔父的膝发觉脉搏十分微弱，他遂决定不等主治医师到来，自己先给他作皮下注射。打过针后病情迅速恶化，竟在几小时内死a临终时的症状看来有点反常。等他将皮下注射药放回原位时，才极惊愕地发现，自己方才拿错了瓶J打的不是小rte.的强心剂而是大量的亥俄辛。(一种副交感神经抑制剂，会刺激心跳。译者。)
“那位医师读了我有关伊底柏斯症结的论文之后，来找我谈这件事。我们都相信，如果只因在那里旷时日久，深感不耐，或想回家照顾自己生病的孩子，恐怕都还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错误。它毋宁是儿时对叔父(父亲)种种侮恨、敌意的最后的一次发作。”
我们还知道，在更厉害的心理症里，有时症状会以自我摧残为主。不少病人因心理冲突而终致自杀。也许你会说我证据不足，但是根据经验，我相信许多人受伤的时候，看起来也许很象意外，其实却是自惹的。人们具有潜在的自我惩罚倾向，平时仅表现为自我谴责，有时却巧妙地利用外在环境。造成了自认为是意外而乍看之下也是意外的自我伤害.不止此也，如果一时没有合适的环境，自惩的倾向又那般强烈，那般情急，那么在“冥冥之中”，它也会支使一个人主动去寻找能够伤害自己的环境。这类事件在比较严重的病患里，并不少见，要辨认出来也不是难事。它征，暴碍了潜在的意向。最显著的，奠如病总有不少特在事前事后异乎平常的冷静，好象整件事都脱不出他的掌中似的①。
在我们行医经验里，有一个例于，值得深细报告:一位少妇在革祸中折断了小腿，不得不在床上躺好几个星期。她又侧庸苦的逆来顺受，罕有怨言，委实出奇得令人惊异。骨折引发了严重的心理症，拖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来总算在我手里医好。在怡疗过程里我逐步弄清楚了那次“意外万的最后因果，事情是这样的:少妇由好妒的丈夫陪着，同到她姐夫的农庄渡假，同时也和许许多多男男女女亲疏不等的亲戚们聚会一段时s某个晚上她一时兴起，露了一手仪态万千的肯肯舞(一种大腿舞)，在座的亲朋登时大乐，她的丈夫却已妒火中烧，低声地骂着:“你又当起娥子来了!”除了这次跳舞之外，她以前到底有没有什么真的把柄落在丈夫手里，倒是不关我们的事，重要的是，这句话太伤她的心了，她一个晚上银转不能成眠，第二天清早就嚷着要驾车出游。她亲临马厩挑马匹，坚持要用几匹劣马。有人想带小孩一起去兜凡遭到她的剧烈反对。一路上她不停地叮嘱马夫小心，提醒他，马儿们已经显得浮燥不安了。果然，不久有一匹马失了前踢顺了一下，她吓得大叫一声，跳下车去，跌断了腿，而其他的人还好端端地坐在车里，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因果既然着揭，“意外”自然不复成立;但是面对着这种自毁倾向的罗曼史，你真是要衷心感佩忿看它如何一日一夜经之营之，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带上那个“意外”，来完成潜意识的意愿:“把腿折断吧里这样我就不会再跳肯肯舞了。，
谈到我自己，平时我很少发生这种事，但是如果你说，在特殊情况一F，我也不能侥免，那我愿举双手赞成。我家里经常会有人抱怨咬伤了舌头，擦破了手指，撞倒了栏千……在安慰他之前，我总欢喜何一句:“你为什么会这样?”我抬疗的一个年轻病人，曾经在治疗当中一时冲动，吸对这种攀情你当然不能太认真)，要水失我的女儿。吹，可怜找那女JL正住在某医院里，命在旦夕。为了这句话那一天里我的手指就好几次不小心被压着，差点碎掉。
我有一个小孩，脾气十分火燥，生起病来格外难伺侯。有一天早晨，盼咐他午前不可离床，他便大发脾气夕说要去目杀一一他也懂得自杀l大概是被报纸教坏的吧。那天晚上他指着胸口的一个大肿块，说是撞到门把的结果。我循例问他为什么撞门把。这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说:“你忘记了我早上说要自杀吗?我不过试一试罢了。”这是笑话吗?也许，但提换一个角度来看，你就不会赞成了。
你如果相信有所谓的“半有意的，，目我伤害一一如果你不讨厌这种半吊子的名词一一你也不准认为在意识的、故意的自杀以外，还有着“半有意的”目我摧毁一一说得正式点，就是潜意识的意向一-一巧妙地应用某种危险。而以俱发的不幸米掩饰。你说这种情况不常见吗?未必如此。可以说，自毁的倾向人皆有之。只不过明显表现出来的人不多冬了。自我伤害就是这种冲动和强大的生存势力之间的一种妥协。真的自杀的人，在他行动之前，常有很长的一段奋酿期。那时，这种倾向虽被潜抑着，却一直在潜意识里茁长。
意识地走向目杀的人，自动选择时间、方式和机会;潜意识的自杀则必需等待一个藉口，来打消其本身的自我防卫力量，撒除施之于它的层层压制②。也许你不欣赏这种话，但是我的所见所闻可不少。许多事件粗看似乎是纯属意外的不幸，细究起来，原来竟是自杀。
最近在赛马场里有个骑师被摔下马，当场踏成重伤，几天之后死亡。事前事后<受伤之后有一段时间意识还清楚).他的表现都很古怪。他很爱他的母亲，自从她死了以后，他变得十分沮丧，好几次和朋友们谈着谈着，就泣不成声，他也屡屡和几个好朋友谈到生之厌烦，他本来对非洲一点兴趣也没有，最近却计划辞职去非洲当雇佣兵，参加打仗，从前他的骑术可以说是一流的，现在他等着大赛的日子迫近，既不练习夕也不退出，光会诉说他那悲哀的预感;终于，预感变成了事实。如果检讨为什么会失事，你也许要说，他心情沮丧，又隔那么久没有练习，驾御马匹的能力自然减退很多，事情如此解释，便很圆满了，无需再绞脑汁。也许这确是一个原因，但是我很怀疑它能有多少份景。我却宁愿相信，那一段不安的日子，对练习的逃避，和他的哀伤预感，代表的都是想压制自殷企图的努力，不幸它们在这场心力角斗中失败了，否则，再沮丧、再乏练习，悲剧都是不会发生的。
有人告诉我另一个自我伤害的例子，分析起来很合乎’“作法自毙，的谚语。
}}} 3C夫凡出身中产阶级，已婚，有子女三人。她颇有点神经质，但还能适应日常生活，不需要正式的治疗。有一天，她整个脸却弄得伤痕累累，虽不至于留下永久的伤疤，一时同实在痛苦准堪。事情是这样的:她在一条凹凸不平的路上跌了一交，脸碰甲上墉壁，大小伤口无数，眼眶发青肿胀，到医院来检查眼睛。等她的情绪平静了些，我便间她.
‘你怎么会跌成这个样子?名她说，她的丈夫患关节炎，不久以前。她才警告过他走路要小L}。而每次只要她警告跳人小心什么，她自己便会遇上那种不幸，实在灵验得气人。
“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家，我自然不会这样就满足的，所以又追问下去0事情的始末如此:她本来在路的一旁走氰忽然看到对面的一家店里悬挂的图画很美，觉得可以买一幅来点级育婴室。一时购买的冲动十分强烈，她匆匆忙忙地走过去，顾不得小心路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石子，终于踢y!其中的一块，和墙掩个正着。奇怪的是，她当时竟没有用手保护脸鹊任凭它伤得惨不忍睹。这时她倒是一点也不想买图画了，一心只想赶紧回家。
“但是你仍然没有回答我的同题，为什么不小心?笋
“啊!’她说:‘如果你一定要我说，那我就说这是报应吧生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件事吗?加
“‘立到现在，难道你还为那件事难过吗?，
t} }是的，我实在懊悔，总觉得目己真罪过、真邪恶.、真不道德，我寝食难安，痛苦得儿乎要疯了。’
“她所说的邓件事，是一次人工流产。最近当她发现又存了身孕，就和丈夫商量，两个人都觉得，在这种捉襟见肘的经拚状况下，再养个孩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不得己悄俏找了个密握处理，弄得死去活来，最后还不得不公开化了，让产科医师来收拾残局。
“她说.‘我常常想:“你杀死了自己的骨肉，这样的滔天大罪，逃得了上帝的惩罚吗全”天网恢恢，报应终于来了，弄得我这么渗，唯一可慰的是眼睛没掉啥掉。’
“从上面这一段话里，你可以了解，盆次意外，一方面固然是她目我惩罚，同时她也企图用这个来平息上帝的怒气，来结束那种栖栖惶惶坐待大难临头的日子。在她过街的时候，所有这一切回忆和恐俱(当她警告丈夫时，恐俱已在她的潜意识里迅速发酵。)一时在心中复苏夕就好象在厉声责备着她:‘装饰育婴室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杀死了你的孩子理你这个杀人犯I报应就在眼前了。’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冒上意识层面，它只是利用了当时的外在环境一-一我说‘利用’，也许不免把心理活动拟人化了些一一利用那块稀松平常的阻路石来责罚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故，她跌下去的时候才一点一也不慌张，也不会用手来保护脸部。这次意外，可能还有一个比较不重要的成因:由于流产的事是她丈夫鼓动的，她不免对他有些怨惑 s潜意识里期望着他也吃点苦头。所以她明知丈夫走路一向十分小心，还会无聊地去瞥告他。(这是一种反向作用)。但是她又觉得目已对他的恶意，着实可耻，所以就处罚了目己。”
对自己的愤怒，既然可以藉着“意外”的笨拙或运动失调，以毁坏一己的容弧甚至生命;那么你也不难相信，在危及他人的生命和健康的错误里，也有相同的可能性。既然在我的例子里，主人翁的精神都不正常岁我便不愿强作解人，坚持我的观念已成定论。关于常人，这里倒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己经超越“误引行为”的范围，而接近“象征行为”或“机会行为”(详见下一章)了。在病人的治疗过程中，这一件事可以说是个转折点。
这个病人，是个悟性颇高的知识分子，但他的家庭生活很不美满。夫妻间的不和虽然可以追溯出若干的实际冲突，但是，他目己也承认，那些都未触及痛痒。所以若想在他们中间作调人，就必需找出根本的原因，才能斧底抽薪。他常想和太太分居，却舍不得离开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便只有在两极之间游荡，一次次地下决心，又一次次地不能实行。这样的悬而不v这样的心理冲突，总强烈暗示着，潜意识里必定深藏昔未知的动机，唯有用精神分析法把它发掘出来，病才会好。治疗过程中，有一天他讲了一件家里发生的小事。这件事差点把他吓坏了，他比较钟爱他的大儿子，常常逗着他玩，一次次把他往上抛，再接住，越来越高。有一次竟高到差一点点，孩子的头便碰列巨大的枝形吊灯架，接近到那样的程度，真可以说是“间不容发”。小孩子一点伤者洲贤有，只是吓晕了:父亲紧紧搂住他，母亲已经歇斯得里地发作了。这样的疏忽，滴可以造成悲惨的结局，双亲间为此竟又交恶，指责不休;凡此种私都暗示着这不是意外，而是象征性行为，表达出两人对他们所爱的孩子，都有把他剔除掉的不良意向。
也许你要间:这爱与恨之间的矛盾，岂不太准解释么?我相信，父亲对小孩的兴趣与疼爱，并非与生具来，而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当他的大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对之一无怜爱之情，只觉得这真是个讨厌的小家伙，横阻了他和妻子的离异的路，所以潜意识里便种下了伤害他的冲动。我们可以想象，在当时他会这样想;“要不是这小子碍事，我早就和她离婚了。他要是死掉多好。，孩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他也日渐动了真情，但是恶意却仍留在潜意识里，鲜被人知，直到这次事故，我们才了解这个曾被桑置的期望。
从此，我才开始触及存在这个人早年记忆里，影响深远的一件事:他还很小的时候，一个小弟弟的死，使母亲非常伤心，十分埋怨父亲的疏忽，争吵得很严重很长久，差点就离婚。自从了解了这件事对他的重大影响，而从此处着手，治疗就一天天顺利，他也能过着比较满意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