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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三章 重塑大脑(2)

书籍名:《大脑可以改变》    作者:诺尔曼·道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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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期这个观念也被借去解释行为学家康拉德·洛伦兹的观测。他发现小鹅在孵出后,只要和一个人接触短短的一段时间,比方说出生后15个小时到3天时间,那么这些小鹅以后就终生只会跟着这个人,而不会跟它们的母亲。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被小鹅天天粘着,他走到哪儿,小鹅们也跟到哪儿。他把这个过程称为“铭记”。事实上,这种关键期的心理学版本又回到了弗洛伊德那里,他指出我们经历的发展性阶段都是些短暂的时间窗口,在这些阶段里我们必须具有特定的经验来保证我们健康成长;这些阶段是形成性的,他说,塑造了我们今后的人生。

关键期塑性改变了医疗实践。因为胡贝尔和威尔塞尔的发现,天生白内障的孩子不再面临失明。现在,这些孩子在幼儿期内就被送去做矫正外科手术,以便在他们的关键期内,他们的大脑能够获取形成关键连接所必需的光线。

微电极探测试验表明,可塑性是儿童期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同时也似乎表明,像儿童期一样,这种大脑的柔性时期也是短暂易逝的。

墨桑尼治 第一次接触到成人塑性可以说是偶然的。1968年,他读完博士之后,他又去威斯康星的麦迪逊跟克林顿·乌尔塞伊读博士后,乌尔塞伊是潘非尔德的朋友。乌尔塞伊让墨桑尼治指导两位神经外科医生,罗恩·保罗和赫伯特·古德曼博士。他们三人决定观察一下,当手上的一根周围神经切断并且开始再生时大脑里会有什么反应。知道神经系统分成两部分,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第一部分是中枢神经系统(大脑和脊髓),这是神经系统的指挥-控制中心,被认为是缺乏可塑性的。第二部分就是周围神经系统,负责从官能感受器中将信息传往脊髓和大脑中,又将大脑和脊髓发出的信息发给肌肉和腺体。周围神经系统长期以来大家都知道它是可塑的;比如手部的神经割断之后,它能自动“再生”或自我痊愈。

每个神经元由三个组成部分。树突是接受从其他神经元输入信号的树状分支。这些树突深入到细胞体内;细胞体则维持着细胞的生命也承载着细胞的DNA。最后是轴突,它是一种长度不同的活的接线(大脑中的神经轴突极其细微,显微镜下才能观察到,而有一些通到双腿的神经轴突可以长达六英尺)。轴突常常被人比作电线,因为它们能以很快的速度(从2至200英里每小时不等),向邻近神经元的树突传送电脉冲。

神经元能接受两类信号:刺激它的信号和抑制它的信号。如果一个神经元从其他神经元中接收到足够多的刺激信号,它就会发出自己的信号。

当接收到足够多的抑制信号时,它也就不可能兴奋起来。轴突和相邻的树突并不接触。它们之间相隔的微小空间称为突触。一旦一个电信号到达轴突末端,它就引发一种称为神经递质的化学介质,传到突触中。这种化学介质溢流到相邻神经元的树突中,对它进行刺激或者抑制。当我们说到神经元自我“重接”时,意指在突触强化及增加,或者弱化及减少神经元间的连接数量时所出现的改变……

当墨桑尼治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妈妈的表姐,威斯康星大学研究院的一位老师,被选为当年全美的教师代表。在参加白宫举行的庆典之后,她到俄勒冈州的墨桑尼治家做客。

第一部分 第三章 重塑大脑(3)

“我妈妈,”他回忆说,“问了一个你也可能会在谈话中问到的愚蠢的问题:‘什么是你教学中最为重要的原则呢?’她表姐回答道,‘噢,学生一来的时候你就对他们进行测试,然后你找出什么人是值得教的。如果他们值得一教,你就关注他们,不要为那些不值得一教的同学浪费时间。’这就是她所说的。

大家知道,以这样的或者那样的方式,这种观点也永远地反映在人们如何对待不同的孩子身上。设想神经资源是永久的、持续的、不能被提高、被改变的这种看法具有多么大的破坏力。”

现在墨桑尼治注意到了在鲁特杰斯的鲍拉·塔拉尔的研究工作,塔拉尔开始分析为什么孩子学习阅读时会有麻烦。差不多5%-10%的学前儿童都有语言障碍,使得他们阅读、书写或者跟上听课都有困难。有时这些孩子被称为诵读困难者。

宝宝们是通过练习辅音-元音组合开始说话的,通常嘟哝着“da,da,da”和“ba,ba,ba”。在许多语言中他们的儿语都包含了这样的组合。英语当中儿语通常是“mama”、“dada”、“peepee”,等等。塔拉尔的研究表明,有语言障碍的孩子会有听觉处理的问题,常见的辅音-元音组合说得太快,称为“言语的快速部分”。这些孩子在准确地听辨这些组合时有麻烦,因而就导致他们准确地复述这些组合也有麻烦。

墨桑尼治认为这些孩子们的听觉皮质神经元兴奋得太慢了,所以他们不能分辨两个非常相似的声音,或者两个声音紧挨着出现的时候,他们不能确定哪个在先,哪个在后。通常他们听不清音节的开头部分或者音节内部的声音变化。正常情况下在处理完一个声音之后,神经元休息30毫秒,然后准备再次兴奋。80%有语言障碍的孩子要花上3倍的时间,所以他们就错过了大量的语言信息。当他们的神经—兴奋电码被校验时,信号就不清楚了。

“这些信号是糊里糊涂地进来,糊里糊涂地出去,”墨桑尼治说。不正确的听力带来了他们所有的语言技能的滞后,所以他们在词汇、理解、言语、阅读和书写方面都比人家差。因为他们要花这么多的能量来对话语解码,他们就往往使用短句子来表达,这样就失去了练习长句子的机会。

他们的语言处理更像小孩,或者说“滞后的”;他们仍然需要练习区分“da,da,da”和“ba,ba,ba”这样的音节。

当塔拉尔一开始发现他们的问题时,她担心“这些孩子‘没治了’,而且没法做什么”来矫正他们的大脑的基本缺陷。但这是在她和墨桑尼治联手攻关之前的事了。

1996年,墨桑尼治、鲍拉·塔拉尔、比尔·詹金斯,以及塔拉尔的一位同事心理学家史蒂夫·米勒组成了科学学习公司的核心,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利用塑性研究来帮助人们重接大脑的工作中去。

他们的总部办公室位于加利福尼亚奥克兰市中心的中部,在圆形大厅里。圆形大厅有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穹顶,四周挂满了画家波的杰作,这个大厅有120英尺高,它的各个角上都喷有24K金的金液。当你走进圆形大厅,你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科学学习公司的员工包括:儿童心理学家、塑性研究人员、人类动机专家、言语病理学家、工程师、动画设计师以及程序设计人员。从这些沐浴在天然阳光下的研究人员的办公桌望上去,能够看到巨大的玻璃穹顶。

第一部分 第三章 重塑大脑(4)

全脑通(FastForword)是他们为语言技能障碍和学习障碍的孩子们开发的一种训练程序的名字。这个程序训练从声音解码到语言理解的语言中所涉及的每一项基本的大脑功能——是一种大脑的交叉训练。

这种程序提供了七种大脑练习。一种教孩子提高分辨长音、短音的能力。有一头牛在计算机屏幕上飞过,发出连续的哞哞声,孩子必须用计算机光标赶上那头牛,然后按下鼠标按键来抓住它。随后,牛叫声音的长度会突然有细微的变化。在这个时刻孩子就必须放开那头牛让它飞走。刚好在声音变化之后,放开牛的孩子就能得分。在另一个游戏中,儿童学习区分一些容易混淆的辅音-元音组合,比如说,“ba”和“da”,一开始以比正常语言中出现的更慢的速度,然后再逐步地加快。

另外一个游戏教孩子听频率越来越快的滑音(像刮风时的“呜——呜——”的那种声音)。再一个就是教孩子记忆和匹配声音。这些练习从头至尾都在使用“言语的快速部分”,但是在计算机的帮助下,将它们的速度放慢了,所以这些言语机能有障碍的孩子能够听清他们,并且为他们发展出清楚的脑图;随后在练习的过程中,对他们进行了加速。每当一个目标达到时,就有一些很好玩的事情发生:动画的图标会吃掉答案,肚子撑得太饱,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或者出现一些出人意料的小闹剧来保持孩子的注意力。这些“奖赏”是这个程序的关键特色,因为每一次孩子受到奖励,他的大脑都会分泌出像多巴胺和乙酰胆碱这样一些神经递质,会帮助巩固它刚刚出现的大脑变化。(多巴胺加强了奖励机制,乙酰胆碱帮助大脑“调整”并且促进记忆。)

障碍较轻的孩子通常花在全脑通上的时间是一天使用1小时40分钟,一周五天,总共花几周时间,而那些有重度障碍的孩子一般要花8到12周的时间。

韦利·阿波尔是一个七岁的男孩,来自美国西弗吉尼亚州。他有红色的头发,脸上有雀斑,是个幼童军,喜欢逛街,而且尽管只有4英尺高,却容易摔跤。他刚刚完成了全脑通的训练,而且已经有了改观。

“韦利的主要问题就是听不清别人说话,”他妈妈解释说,“我可能说单词‘拷贝’,而他想到的是‘咖啡’。如果还有背景噪音的话,对他来说就特别难听清了。幼儿园对他来说很不好玩。大家能看出他有不安全感。他逐渐养成了一些紧张的习惯,比如说嚼衣服,或者嚼袖子,因为别人都能做对答案,但他做不到。老师还真的跟我们谈过要让他留级。”韦利阅读有困难,不管朗读还是默读都一样有麻烦。

“韦利,”他妈妈继续说道,“听不清语调的变化。所以他闹不清一个人究竟是在大声嚷嚷还是在正常地说话,他掌握不了说话的抑扬顿挫,这就让他很难弄懂别人的表情。因为不能分清高低语调,他就听不懂人们激动时的嚷嚷声。对他来说好像一切都是相同的。”

韦利被带到一个听觉专家那,这个专家诊断他得了一种源于大脑的,因为听力处理混乱而造成的“听觉毛病”。因为他听觉系统如此容易过载,他很难记住长串的话。“如果给他三句话的指示,比如说‘请上楼去把鞋脱了——把鞋搁在柜子里——然后下来吃饭。’他都

可能记不住。他会把鞋脱了然后上楼去,接着问‘妈妈,你要我做什么呀?’老师也不得不给他不断地重复指示。”尽管他似乎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他擅长数学——但他的病症也在这个方面拉了他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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