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唉……”
“唉……”
“叶子你有完没完？大家一起吃个中午饭都高高兴兴的，就你一直在叹气。”陆小美噘着小嘴，斜视着叶子。
叶子抬头瞄了她一眼，“唉……”
“要死了还是活不起了？出什么事了？”奥雪睁着大眼睛看着叶子碗里的排骨。呵呵……看起来很香呦！
“她是郁结难发。郁闷！”柳阴阴解释说。
叶子猛点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我最爱听八卦的了。”奥雪探着脑袋，从叶子碗里夹出一块排骨。哈哈哈……到手。
“我跟你们说哦！我遇到大麻烦了。”叶子沮丧的呻吟。
“什么大麻烦？”众人疑惑地看着她。
“南苍溶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来了，整天睁着一双眼睛像是要杀死我似的，夫人和老爷整天看我也怪怪的。最糟糕的是南苍溶差一点在街上告白。哎呦！丢死人了。”叶子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什么？指腹为婚？什么年代？哪出戏？有我这个假女朋友还不够，还有未婚妻，还要跟你告白？我看他是疯了。花心疯。”陆小美一边吃着饭，一边口不择言地嘟囔。
“女人啊！天生好妒忌，我跟你说你不用管她。她用眼睛杀你，你就用眼睛杀她。她杀你一次，你杀她两次。连本带利要会来。咱什么都能吃，可就是不能吃亏，知道不？”奥雪手拿着筷子指着叶子说。
“在街上告白？你怎么想的啊？你喜不喜欢他啊？”柳阴阴疑惑地问。
“唉……烦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最近我一看到他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他一跟我说话我就心跳不已。他要是稍微看我一下，我这脸都能煎个鸡蛋了。”叶子无奈地说。
“我跟你说那就是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可完全不在乎。现在显然你很在乎，你还很在乎别人是如何看你的。”傲雪肯定地说。
“奥雪说得没错，我觉得你太自找麻烦了。喜欢就在一起呗，不喜欢就说清楚。大家简简单单的多好。”陆小美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哪那么容易。你们知不知道，这会牵连到我和我爸未来的生活。如果夫人和老爷不高兴我们就得搬出去。就算我们在一起了，如果以后大家处得不好分手了，大家见面也会很尴尬啊！”叶子细心地解释自己的难处，深怕别人不能理解。
柳阴阴瞄了一眼叶子摇头感叹道：“我看你还是不够喜欢，或者可以说不够爱。第一，你对你们的感情没信心。第二，如果真正喜欢一人，即使再大的困难都不是问题，只要大家一起面对，事情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嘛；第三，你太自私了？自始至终你都想的自己，你有没有为南苍溶想过。他每天抱着喜欢你的心情和你一起度过，他对你的期待可以说与日俱增。而你却每天在想着怎么躲着他，怎么伤害他。我觉得南苍溶真是太可怜了。”
“真的吗？”叶子疑惑地看着她们。听柳阴阴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怎么会这样？
柳阴阴、陆小美、奥雪，很默契地一起点头。
“其实没必要看得太远啦！我们还年轻嘛！年轻就是本钱啊！不要怕失败，顶多也就是你们被赶出去而已啊！两个人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再说了，如果成功了可就是有个有钱又多金的老公耶！你知道这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吗？”陆小美添油加醋，说得有声有色，仿佛叶子已经是南太太一样。听得叶子不禁笑了。
其实她从来都不敢想这件事。因为她怕她有了期待，有了梦想后，会是失望的结果。他真的爱她吗？爱她什么呢？
最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知道陆小美和江雨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陆小美开始每天反过来缠在江雨燃身边，可怜巴巴地摇头乞怜，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她对南苍溶扔下一句辞职不干了，就了结了假女友的身份。叶子想他们一定是恋爱了，要不为什么她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时候她真的会羡慕他们。
也许陆小美说得对，如果真的喜欢又想那么多干什么？恋爱多好啊！
南苍溶看着陆小美转悠在江雨燃身边，问东问西，不由自主地看向叶子。她在笑，她笑望他们？难道她都不会觉得伤心吗？
半晌他还是走到叶子身边，随手拿了个空椅子坐下。
“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他看着陆小美和江雨燃低声问叶子。
叶子点点头，笑着说：“可能是吧！”
“你难道都不伤心？”南苍溶疑惑地看着她。
“伤心？为什么？我和陆小美是朋友看他们这么高兴，我也觉得很好啊！再说我早就知道江雨燃喜欢陆小美，也早知道你和陆小美是假情侣。”
“什么你全知道？”南苍溶惊讶地站起。
叶子笑着点头，“我一直没说是因为陆小美说她钱没赚够呢！”
“你和别人联合起来欺骗我？亏我事事为你着想，你太不讲究了。”
“少爷！不讲究的是你吧！如果你觉得收买陆小美就是帮我，你觉得你做得对吗？给你点教训有什么不好！”
“那你还喜欢江雨燃吗？”他弯腰看着叶子，表情认真极了。
他怎么忽然问这个，叶子警觉地看着他。
“人家都心有所属了，看你投注祝福的目光，应该是放下了吧！”他不确定地问，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那又怎么样？”她皱着眉头，疑惑得很。
“那是不是代表……”
“南苍溶——”叶子忽然惊呼站起，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革命尚未成功，还须继续努力哦！”陆小美探个脑袋，笑着对南苍溶说。
南苍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叶子尴尬地瞪向陆小美。
“你丫的，就喜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叶子跑向陆小美，想伸手抓她，可她却躲在江雨燃身后左右闪躲。
“你翅膀硬了是不？”叶子噘着小嘴，气呼呼地说。
“哪有！我怕我一激动跟南苍溶说你喜欢他。”陆小美笑着冲着南苍溶喊道。
呵呵……她够义气吧！
“陆小美——我杀了你！”叶子羞愧难当，从角落里拿起扫把袭向陆小美。
“不妙！快走。”江雨燃第一时间拉着陆小美就往外跑。
叶子刚想追出去却被人拉住了，一回头竟是南苍溶。
“啊——”叶子顿时惊叫，扔下手中的扫把就往外跑。
完了，完了。她无脸见人了……
喜欢吗？是喜欢的吧！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喜欢的，只是她不敢。
南夫人坐在宽大名贵的书桌后面，猩红色的扶手椅里。她穿着黑色裙装，红色的指甲扶着下巴。她看着叶子，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南苍溶走得太近。”
叶子愣愣地疑望着她，知道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南夫人皱着眉，“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夫人，我已经尽量避免了。”叶子咬住嘴唇深深地对她鞠躬。
南夫人微愣地挪动坐姿。半晌缓和了语气说：“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对你很好，也很感谢你把苍溶照顾得很好。可是你们不适合知道吗？”
叶子沉默着。
“苍溶有他的责任。他将来是要接管集团的，未来也应该是要和敏敏结婚的。她父亲是懂事会的大股东，将来他能否顺利接管公司也是要靠他关照。我不想他伤害敏敏，也不想你们走错一步。”
南夫人凝视她，目光冰冷。
叶子微微点头，“是，我知道。”
“去跟他说不喜欢他，拒绝他，让他死心。”南夫人不带感情地下达命令。
叶子一颤，像是是受到了撞击。她眼眶有些微红，低着的脑袋一直没抬起来过。
“我会送你去国外念书，我会给你最好的未来。”南夫人语气坚决地说。
叶子深深鞠躬，沉默地转身走出了书房。
她忍不住了，真的一秒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像奔跑的河流，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流淌。她很痛，像是被人挖空了胸口，
有多久没哭过了？这就是眼泪？她为什么要哭？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吗？可她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
委屈？那早已经是她不敢拥有的东西啊！
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广场。
喷泉飞溅出的水花被折射出晶莹七彩的光，哗啦啦的水声，伴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因为是正午时分，广场上的人很少。
叶子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目视着喷泉。
这里是小时候南苍溶最喜欢带她来的地方，因为他说这里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只要她诚恳地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
自从他对她说了那样的话，以后每一次不开心她都会来这。她不知道在这里许了多少个愿，有的似乎已经实现，有的连她自己也记不清许了什么。
如果神灵真的可以实现众人所有的愿望，也许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有悲伤或者遗憾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寻求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知道你会在这。”南苍溶的声音忽然响起，叶子惊讶地抬头。
南苍溶和敏敏？他们来这干什么？叶子起身想离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南苍溶握着她，挑着眉毛问：“怎么了？不开心？”
叶子深呼吸，看了眼敏敏，摇摇头，“没有。”
“那你来这做什么？”
“开心就不能来这吗？”她与他目光对视，眼神异常的冰冷。她已经躲到这来了，为什么他还是会找到？
南苍溶微愣。
“怎么一早也不说一声就出来了？我很担心你。”
“不用了。少爷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她依然冰冷地说。
敏敏看南苍溶表情僵硬，她连忙伸手指着喷泉说：“许愿池吗？挺浪漫的地方。不知道在这许愿会不会实现呢？”
“会。有人说会。只是天使太忙了，没时间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到。”叶子对敏敏解释，眼睛却一直盯着南苍溶。
南苍溶望想喷泉池里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明亮地闪烁。
“当硬币缓缓沉入水底，就像一个美好的心愿被珍藏起来。当有太阳的时候，硬币在水底也会闪出小小的光芒。或许，只有硬币是无法让心愿实现的，可是当你寄予了它希望后，你会更努力地朝你的希望迈进。总有一天你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叶子凝视着他，半晌，冷笑，“是吗？那我要许个愿。我希望南苍溶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她十岁生日时，南苍溶送给她的珍珠，毫不迟疑地扔进喷泉。
那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白色珍珠。是他和他爸爸出海时打上来的，她一直很喜欢地放在身边。她最爱不释手的东西，即如她爱他的心……
叶子开始留了长发，虽然那是件很麻烦的事，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不想总让少爷叫她黑木头。她不喜欢，甚至讨厌。她也开始穿起裙子了，是夫人给她买的。她说女孩子穿裙子才是最漂亮的。
她兴高采烈地帮夫人浇花，身后南苍溶的声音响起。
“叶子——叶子——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他喜悦地挥着手向她跑来。
叶子瘪着小嘴，眉头紧锁，“没看见我在忙吗？你找别人去玩吧！”
南苍溶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伸手将她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
叶子连忙蹲下捡起，深怕水流会冲坏花朵。
“我和我爸出海了。”他兴奋地说。
叶子一边浇花一边点头，“我知道，那是昨天的事！”
“你先别忙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南苍溶跑到开关处，把水源关了。
叶子无奈地放下水管。她知道如果她不和少爷说完话，他会一直缠着她不让她干活的。
“不是说过不要随便送我东西吗？我爸会不高兴的。”她依然皱着眉头。
“我不是随便送的，今天是你生日，你应该收到礼物。”说着他拉起她的小手，将一颗不是很圆的小豆放在她手心。
“这是我昨天打上来的，我爸说是珍珠。”他解释说。
“珍珠？”叶子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白色小豆。
南苍溶点着头说：“嗯！我爸爸说这是天然珍珠，所以不是特别光滑漂亮，可是经过打磨后就会让很多人喜欢。我觉得它特别像你。”
叶子眨着眼睛，实在是不明白这小豆怎么会像自己。她可比它大太多了。
“我爸爸还说珍珠就代表珍贵的意思。”他依然笑容满面。
虽然叶子还不明白珍珠到底有什么好，但不管怎么说他还记得她的生日。叶子微笑地收起珍珠。
“谢谢！”她对南苍溶说。
“不用谢！等我长大后有钱了，我就给买你更多个。”
叶子呵呵地笑着，转头打开水管赤向南苍溶。
阳光下花儿洋溢，水滴四溅，两个孩子欢笑地玩耍着……
“有人跳进喷泉池里了。”
广场上忽然有路人惊呼！听到的人惊讶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一米深的喷泉池里，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子在水里艰难地走着，飞溅的喷泉从他头顶灌落，样子狼狈极了。
阳光下，男子被冰冷的水冲打着。他白色的背影四处寻觅着池底，偶尔他弯下腰摸索。他的样子很认真，眉头紧锁。
南苍溶眼前已经看不清任何的东西，白花花的阳光，白花花的水，偶尔打在脸上会有刺刺的痛。他只能靠手指在水底摸索。
当南苍溶跳进喷泉池的时候，溅起一片水花。
水花溅湿了叶子的手背和裙角。
她的手松松地漫不经心地垂在腿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指忽然轻轻一颤，努力将它放松，然而，手指又一颤。半晌她呼出口气，想要嘲笑他，可是……她发现她眼眶一热。
当裙角的水点风干了很久以后。
喷水池里，南苍溶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挥手，水花自空中透明飞溅而落。白茫茫的水帘中，他喜悦的笑容仿佛透过空间的距离直刺她的心脏。
他对她挥手喊些什么，可是水声太大，她听不清楚。
叶子向前走了几步，绕到喷泉池边，对湿淋淋的南苍溶伸出手，水珠溅在手上凉凉的感觉。水声哗哗地响。
南苍溶湿漉漉地站在水中与她面对面。他狼狈得像是一条刚跳出水面的鱼，水滴答滴答在他全身流淌。
叶子的手僵硬在半空。
南苍溶望着她的手，抬着头脸色苍白地笑，伸手将豆大的珍珠放在她手里。
它又回来了。叶子握紧拳头。
“如果我真的不出现在你面前，那我一定是死了。你不是真的诅咒我死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冰冰的。
珍珠或者是爱情，都是她该拥有的吗？她可以吗？
这时敏敏从惊讶中清醒，她冲向前伸手用尽全力一把把南苍溶从水池中拉上来，“你疯啦！干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有什么了不起？”
南苍溶凝望着叶子，嘴唇雪白，身体有些颤抖。
叶子底着头，双手紧握。半晌她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
她只有逃，不停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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