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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感情，还是理智
这一天，夭夭在家里冥思苦想一篇约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期而至。夭夭的思路被打断了，心情很恼火。打开门，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妇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尖尖的下巴，杏眼圆瞪，细细的眉毛挑得老高，一脚踏了进来，尖刺的声音就几乎传遍了整栋楼：“你就是夭夭？”夭夭迷惑地点了点头，来人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夭夭一个趔趄终于没有摔倒，左边脸颊却火烧火燎的。
“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勾引游伊西。这一巴掌只是警告，要是你还执迷不悟，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说完扬长而去。夭夭死命咬住嘴唇，忍住委屈的眼泪。游伊西闻讯赶来，带夭夭到附近的诊所冰敷消肿。
夭夭死死盯着游伊西，游伊西有意避开她的目光。
“伊西，她是谁？”夭夭紧追不舍。
“回去之后告诉你。”游伊西阴阴沉沉地回了一句，继续专注在夭夭的左脸。
“她是我爸的继妻。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这是冲着我来的，她一直想让我和林萌萌结婚，眼看不能达成所愿，她不能冲我发火，就拿你出气。别放在心上，这种人，不值得。”
晚上，游伊西把夭夭带到护城河边，做了这么一番解释。这么简单、这么轻飘，却不那么令人信服。
潺潺的流水，你能带走这可怕的事情吗？夭夭看着星光点点的河面，不知如何开口。今晚的护城河有些沉重。
为什么又是这道题？我，还是林萌萌？
“你放心，我刚刚说的也严重了点儿，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给我点儿时间，我会说服她的。”游伊西抬高音调，将夭夭揽到自己怀里，尽力宽慰这颗敏感的易受伤害的心。
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夭夭和游伊西之间，林萌萌就像一个随时会飘忽而至的聂小倩。
这天晚上，夭夭没有等到游伊西，以为他又被工作缠住了，便拿了小说准备窝到游伊西办公室那个大大的单人沙发里陪他。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夭夭刚伸过手去，隐隐听到嘤嘤的撒娇声。门缝里，林萌萌贴在游伊西身上，像是有着强大吸盘的章鱼，连腿和胳膊都牢牢黏着。也许，这是夭夭替游伊西开脱，他好像并没有很恼怒的样子。
夭夭就这样站着，直到章鱼发现了自己，炫耀地更收紧了吸盘。游伊西终于发现了，用尽全力把吸盘拽下来。
“林南青说林萌萌最近不对劲，让我不要刺激她。”章鱼走后，游伊西转过脸去解释。
心虚？也许只是自己这么认为的，不要冤枉了他。
夭夭收起不快，回报了一个宽容的笑。
从游伊西办公室回来，夭夭收到了寄舟的第90封明信片：“思念像空气一样蔓延，如果我拥有整个宇宙，可不可以用来换你的一颗红豆？可惜，我什么都没有……”一颗红艳艳的红豆在青黑色的背景中熠熠生辉，圣洁而沉重。夭夭拿不动，不堪重负地瘫坐在了地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不值得，我该怎么办……喃喃的低语中一滴清泪落下来，刚好是红豆的泪珠。
泪珠蜿蜒着流下来，却像章鱼的触角。那只章鱼又在夭夭面前张牙舞爪了。
随时会有所动作，又不能阻止她，更不能说出“她不被爱”的事实，难道就让她这样恣意妄为？对方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赔着笑脸道：打得好，再打一个？夭夭觉得这个逻辑简直不可思议，传说中的霸王条款？自己就要一丝不苟地执行？可是看游伊西，确实很痛苦的样子，近乎牺牲自己陪着演戏。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荒唐？这就是那个我行我素、不可一世的夭夭做的事吗？夭夭对着红豆倾诉心中的苦闷。
红豆流泪了，却没有给夭夭一个答案。红豆也有自己的苦楚：他让你这么伤心你还陪着他，可是我却连让你高兴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非要逼得另一个人也自杀才算可以吗？
夭夭枕着游伊西的肩膀，低低地说：“我快受不了了，我不想逼你，可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游伊西紧锁的眉头也是愁云惨雾，他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身边的人。游伊西为夭夭处理好伤口后就去找了姚澜之，也就是游伊西父亲的继妻，直接警告她不许为难夭夭。但是，像对待父亲一样，姚澜之根本就没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很直接地将他堵了回去：“我就是要给那个丫头一点儿颜色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游伊西一腔愤怒却发不出来，只得咽回去烧灼自己的五脏六腑。
本想着，自己尽量盯着姚澜之，夭夭有危险的时候也能及时阻止。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候，林萌萌突然频繁地来找他。游伊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萌萌怎么想的，又不敢刺激她，对她的疯狂举动只能一忍再忍，结果忍到最后却是伤害了夭夭。游伊西想到夭夭当时的目光就不寒而栗，那一年夭夭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目光，寒冷而决绝。而自己，是决不能再失去夭夭的。
林南青对萌萌最近的举动也很纳闷，跟以前的症状都不同。他和游伊西商议，这段时间加强对萌萌的跟踪观察。
侦查的结果，萌萌最近和姚澜之走得比较近。事情很明了了，萌萌这些反常的举动都是姚澜之的授意。
事情的原委虽然只要找个私家侦探就能弄清楚了，但是要解决却还是一筹莫展。姚澜之，肯定说服不了，这个女人太势利，钱就是她的唯一，只要能充实她的钱袋，她可以将一切绊脚石挫骨扬灰，包括自己的亲人；而林萌萌，无异于一个被催眠的人，想说通她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如果纵容她们这样继续下去，夭夭总有一天会被逼疯的。即使夭夭没被逼疯，游伊西自己也疯了。
林南青和游伊西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请林伯父出面，请权威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为萌萌会诊。林萌萌提出要求，只要游伊西陪着自己，任何治疗她都接受。
游伊西受不了林伯父恳求的目光，游伊西又怎么去面对夭夭的目光呢？
没想到，夭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爽快得让游伊西一时接受不了，甚至有些后怕。
“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背着对不起她的包袱。”
游伊西感动地抱住了夭夭。只是，痛苦才刚刚开始，任何决定都可以在一瞬间用理性做出，剩下所有的折磨却要用感情来承担。虽然夭夭从不去医院，竭力避免给游伊西打电话，不想听到他说自己在医院，但夭夭却不能阻止游伊西和林萌萌亲密的场景在脑海中一次次上演。而游伊西也无暇他顾。
这场闹剧里唯一的受益者大概是林南青，他现在可以把业余时间都用来和牙牙相处了。
只是谁都不知道，有一次，夭夭偷着去看游伊西，被萌萌撞到。萌萌轻轻巧巧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夭夭，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出现，我就把你那个朋友牙牙的事情告诉我爸，她能不能跟我哥在一起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