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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也想任性
漫无目标地等待一个红灯，夭夭无聊地四处张望。车流如梭行人如织，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急匆匆地，每个人都有那么急切的目标要去实现吗？一个穿黑风衣的男子竟然等不得红灯熄灭，径直向路口走去，眼看着一辆辆车毫不减速呼啸而来，夭夭急了，冲过去拽着那人的胳膊就往回拉。对方却停住了，怎么也拽不动。“你不想活啦！”夭夭恼怒地吼他，万没想到，是寄舟。
寄舟充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夭夭，猛地把她搂在怀里，尖尖的胡茬扎得夭夭的脸生疼。夭夭拼命挣扎却毫无效果，寄舟反而抱得更紧了，刺耳的喇叭声在四周响成一片。
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寄舟吗？如果不是认识，夭夭真能把他当成犀利哥。头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打理了，又长又油腻，一缕一缕的，一双眼睛疲惫而苦楚，憔悴深陷的脸颊上青色的胡茬密密麻麻。脏兮兮的衬衣已经看出来原来的颜色了，领子上尽是厚厚的灰垢，衣服也都像是穿着在垃圾堆里睡了好几天，肮脏不堪不说，还皱巴巴的，完全没有型了。
从十字路口往回走，寄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夭夭。夭夭在前面走着，极其不自在，几乎都不知道如何将腿迈出，胳膊也不知道该如何放，她估计着肯定能走成顺拐。夭夭攥紧拳头，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与痛苦，终于回到了家。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夭夭把寄舟按在椅子上，起身走进浴室。寄舟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趁寄舟洗澡的时候，夭夭出去买了一身衣服、剃须刀。寄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夭夭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衣服很合身，“果然，你跟伊西的身材差不多”，夭夭心里暗暗想着，一丝苦涩又爬上心头。
“你先坐那边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寄舟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乖乖地一声不吭在餐桌边坐下。
“不好意思，我不会做饭，还是你以前买来剩下的米，学着你的样子熬粥，肯定没有你做的好吃，你就凑合着吃点儿吧。”
寄舟拿起汤匙。夭夭不知道红小豆不好熟要先泡一段时间，寄舟吃在嘴里时不时有硬硬的豆子硌着牙齿的声音。每响一声夭夭就窘迫一次，寄舟却像没事人整整一碗都吃完了。
寄舟从身上拿出一张明信片。“夭夭，我现在还放不下你，等我想通了，我就会离开，”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如果他对你不好，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夭夭看着这双依然含有期待的眼睛，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寄舟走了，夭夭将寄舟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塞进垃圾袋，装着装着忍不住号啕大哭：他现在在陪别的女人，他把我忘了，我该怎么办？
夭夭终于忍不住了，她要见到游伊西，她一刻也不能等，她甚至连秘书的通报都等不了。
相见却不如不见。
游伊西陪着萌萌，小声地说话。林伯父和姚澜之在一边自顾交谈。姚澜之的笑声清脆极了：“我就说嘛，这两个孩子迟早是要在一起的……”萌萌的脸色红润而春意盎然，哪里像一个病人。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恋爱中的女子大概都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在所爱的人的刺激下会做出一些平时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管母亲还是其他人怎样说夭夭跟别人不一样，陷入感情旋涡的夭夭还是跟别人一样无法超脱。平时，如果有人这样漠视夭夭的感情，夭夭会径直走开，用尽各种办法留下一个绚烂的转身让对方后悔；此刻，夭夭却抓狂了，她骄傲不起来了，她连将目光移开都很困难，更不用说离开了，她知道看到的东西会让自己痛苦，她却不能阻止自己去看。
夭夭真的受不了了，这是她的男朋友，她却不能靠近他，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为了表示自己的理解与体贴，她还要支持他这么做。夭夭对游伊西很生气，她对自己也很生气。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们笑？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难受？
夭夭站在护城河边给游伊西打电话，生硬而没有商量的余地：“到护城河找我。”说完便关了手机。
游伊西的银色跑车很快出现在护城河边，车门没关游伊西就跑了过来，紧张地抓住夭夭的双臂：“小妖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你陪着我，我不要你再跟林萌萌见面。”夭夭突然觉得委屈万分。
游伊西放下悬着的心：“萌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不是同意我去的吗？……”
“我现在反悔了，我不同意了！”
“这不像平时的你……”
“我就不可以任性一次吗？！”
夭夭看着游伊西略显出烦躁的眼神，突然对自己很生气，收起性情。
“我没事了，我就是想见见你，好了，你回去吧。”
“真的没事吗？”
夭夭勉强点了点头。
“那我就回去了，要不要捎你一程？”
“不用，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银色跑车绝尘而去，夭夭彻底崩溃了。
夭夭骨子里渗透着深深的绝望，但她从没有让自己沉沦，她一直用一种不屈的姿态等待一种悲剧的结局，不管什么时候，饮酒而有度，烟是从来不沾的。
但是现在，悲剧已经在眼前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度需要把持，她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要继续约束自己，除了酗酒，除了吸烟，她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缓解心中的苦楚。
我在乎的人不在乎我，在乎我的人却一再被我伤害。
夭夭倚着高台，脑中被痛苦涨得空白，光可鉴人的台面映出末日的眼神，周围是深蓝到黑的暗。
夭夭出神地看着杯中泛着深沉琥珀光泽的液体，那里面有一双猫的眼睛，也许这是最后一条命了。
夭夭面前放着的不是以往的深蓝伏特加，而是杰克丹尼和哥顿，一个是流传了一个多世纪的神秘的数字“7”，一个是有着悲剧命运的冥斗士，深不可测、永远逃不掉的悲剧，夭夭觉得，这就是自己。
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就让我醉死算了。
一种无赖的理论，没有谈恋爱的人，是为自己生活；陷入爱情的人，好像连生命都不属于自己了。一个心被偷走了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