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蟾蜍的哭诉(2)
鼹鼠高兴地喊，“啊，亲爱的蟾蜍，你回来啦。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你居然现在回来了。你那么聪明，一定是逃出来的吧。”河鼠忙拉住鼹鼠的袖子，可惜已经晚了，蟾蜍已经又得意起来了。
“哈哈，聪明？其实也不算聪明啦，我不过就是从整个英格兰看守最森严的地牢里越狱而已；不过就是搭上了一辆列车，从追捕的警察的手里逃之夭夭了而已；只不过就是在乡间转了转，骗了所有的人而已。不，我绝对不是说我聪明，我就是一头蠢驴，真的！亲爱的鼹鼠，我跟你讲一两段我的历险，你自己来判断一下吧。”鼹鼠往餐桌边走，“好啊，我一边吃，一边听你说可以吗？抱歉，我的肚子已经很饿了，从早餐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真的很饿了。”
说着它就坐了下来，就着冷牛肉和泡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蟾蜍大模大样地站在毯子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银币，“你瞧这个，我也就花了没几分钟就赚到了，不错吧？鼹鼠，你猜我是怎么弄到手的，哈哈，就是卖马！”
鼹鼠很有兴趣地问，“你继续说，蟾蜍。”
河鼠说，“蟾蜍，请你安静一下吧。还有你鼹鼠，千万别让它再继续往下说了，它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蟾蜍也回来了，你快告诉我们，现在蟾蜍别墅那边的情况到底怎样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鼹鼠气呼呼地说，“情况很糟糕，至于办法我根本想不出来。我和獾没日没夜地在那里巡逻，可是找不到任何机会。到处都有哨岗，它们把枪口对准我们，还朝我们扔石头，我们的行动都在它们眼里。
真是让人火大！”
河鼠沉思道，“情况确实糟糕，不过现在我大概明白蟾蜍应该做点什么了。蟾蜍，我认为你应该——”
鼹鼠嘴里塞得慢慢地它大声说，“不，它不应该那么干，它应该干的是——”
蟾蜍则激动地说，“那怎么行，那是我的房子，该干什么应该由我自己决定才对。我告诉你们，我要——”
三只动物一齐扯开了嗓子，吵闹声震翻天，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威仪的、尖细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们全部肃静！”瞬间，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
说这句话的正是獾，它在伙伴里威望最高，因此，它这么说之后，其他动物就再也不吭声了。
獾吃完晚餐之后，来到壁炉前，开始说话了。
“蟾蜍，你是个调皮的小坏蛋！”它严厉地斥责蟾蜍，“难道你从不感到羞愧吗？如果我的老朋友，你的父亲，站在这里知道你都干了这么些事情，它会说什么？”
蟾蜍听到这话，全身颤抖，悔恨交加地抽泣了起来。
“算啦，你也别再哭了。”獾的语气温和了一些，“没关系，以前的一切就既往不咎，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刚才鼹鼠说的没错，白鼬们的确很谨慎，它们也确实是最精良的卫兵，正面进攻我们没有什么胜算。”
“那怎么办呢，难道什么都不能挽回了吗？”蟾蜍哽咽着吧头埋进沙发里，“那让我去当兵吧，亲爱的蟾蜍别墅，永别啦！”
獾打叠起精神说，“别这样，蟾蜍，你得打起精神来。除了正面进攻还有其他方法啊。我先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
蟾蜍慢慢地坐起来，它对于秘密总有一种由衷的喜爱，因为它从来就保不住秘密。每次它发誓保证之后，总忍不住把秘密泄露给其他动物知道。这让它有种罪恶的兴奋感，还总是改不了。
獾低沉有力地说，“有一条地下通道，从河边一直通向蟾蜍别墅的最中心。”
蟾蜍得意地反驳，“不可能，怎么可能，獾，你听谁的胡言乱语啦。
蟾蜍别墅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清清楚楚。我敢说，蟾蜍别墅下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下通道。”
獾严肃地说，“蟾蜍，你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动物，和我是至交，甚至把一些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它偶然发现了那条地道，当然那不是它挖的，而是早在几百年前就有的，人类遗留下来的。它把地道清理干净。它是这么想的，也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派得上用场呢。
它当时领我去看的时候，说，‘别让我的小蟾蜍知道这个事情，它是个善良的孩子，就是有点轻浮，守不住秘密。如果真有一天遇到了麻烦，你再把这个秘密告诉它吧。”
蟾蜍起初还有点儿恼怒，但它是只从善如流的动物，很快就面露喜色了。
“是啊，如果真让我知道的话，我肯定早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了。
不过这条地道有什么用处呢？”
獾继续说道，“最近我探到了两个有用的消息，我让水獭假冒扫烟囱的人，去后门干活。它了解到，明天晚上蟾蜍别墅里的那群家伙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那应该是黄鼠狼的头头要过生日，那个时候所有的黄鼠狼都会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宴会的时候，他们应该是不会带枪、棍子之类的武器的。”
河鼠提醒道，“可哨岗怎么解决呢？”
獾点头道，“不错，这也正是我在想的，黄鼠狼完全信赖那些白鼬，也正是这样，那条地道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据我所知的，那条地道正好就通向宴会厅隔壁的配膳室。”
蟾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全明白了，难怪配膳室有一块嘎吱嘎吱响的地板。”
鼹鼠高兴地说，“我们可以偷偷爬进配膳室。”
河鼠接着兴奋地说，“带着武器，棍棒还有手枪。”
獾说，“冲进宴会厅，直扑它们。”
蟾蜍兴奋地大声嚷嚷，“把它们痛打一顿，狠狠地揍，揍得它们哭爹喊娘！”它在房间里激动地跑了起来，从一张椅子跳到另一只椅子上。
“好了，方案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也不必再争吵了。现在已经晚了，你们都回房间里先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再做其他安排。”
蟾蜍乖乖地上床睡觉去了，虽然它心情亢奋，不过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它的身体很快松弛了下来。床单被褥是那么柔软舒适。
要知道前不久它还躺在冰冷的牢房的草堆里，阴寒的密林的树洞里。
所以，当脑袋一沾上枕头，它不由自主快乐地打起鼾来。蟾蜍在这个温暖的被窝里做了很多梦。梦见路总是不听话，梦见沟渠在追它，梦见它在蟾蜍别墅里大摆宴席，然后一艘载满了脏衣服的船径直驶了进来；梦见它独自一人在秘道里跋涉；最后它还是平安胜利地回到了蟾蜍别墅。所有的朋友都围在它身边，听它讲精彩的冒险故事，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它，赞颂着它，毫无疑问它是一只聪明勇敢的蟾蜍！
第二天，蟾蜍起床晚了，鼹鼠很早就出了门。獾在看报纸，对于晚上要开始的行动，它似乎完全不操心了。河鼠呢，抱着各种武器在屋里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地说，“这几把剑分别给我们四个，还有枪也是。”武器越堆越多。
獾从报纸里抬起眼来，“河鼠，其实你根本就用不着干这些。如果那些可恶的白鼬和黄鼠狼没有枪械的话，我可以肯定我们根本就用不着这些东西。一人一根棍子就行了。只需要五分钟，就能把它们全部收拾干净。其实这种事我一个人也能干，不过总得留点乐趣给你们几个。”
河鼠精心地擦着枪筒，“保险点总不会有错的。”
蟾蜍吃完早餐之后，拿着一根棍子使劲地挥舞着，边打边喊，“你们这群可恶的坏家伙，叫你们霸占我的房子！让我好好地‘学习’你们吧！”
河鼠纠正它说，“不要说‘学习’它们，而应该是‘教训’它们。
你的英语很不地道。”
獾不高兴地说，“蟾蜍的英语有什么问题？我看就挺好的。河鼠你别老挑它的刺儿了。”
河鼠恭敬地说“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应该是‘教训’它们而不是‘学习’它们。（英语中teach是教训的意思，而learn是学习的意思。这里獾和蟾蜍用词不当。）”
獾回答说，“可我们并不是要去‘教训’它们，而就是要去‘学习’
它们啊。”
河鼠也被弄糊涂了，它在一个角落里反复地咕哝，“学习它们，教训它们，教训它们，学习它们。”直到獾让它闭嘴。
不一会儿，鼹鼠翻着筋斗冲进了屋子，它得意地说，“刚才我做了一件痛快之极的事情，我把那群白鼬全惹怒了！”
河鼠忧心地说，“希望你没有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鼹鼠。”
鼹鼠充满自信地说，“我也希望没有。早上起床之后，我去厨房热早饭，好让蟾蜍起来就能吃热的食物。忽然我在炉灶边，看到了蟾蜍昨天回来时穿着的那套衣服。于是我就想出来一个主意，把它穿在身上，戴着帽子，披着围巾，大摇大摆地走到蟾蜍别墅的大门口。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把我认出来。不过他们还是拦着我吆喝，‘你是谁？’
我编胡话，‘早上好先生们，请问你们有什么要洗的衣服吗？’
它们瞪着我，傲慢无礼地说，‘滚一边去，洗衣妇，我们没有衣服要洗的，看不出来我们在执勤吗？快滚。’
我就回应说，‘那我改天再来吧，先生们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随时告诉我。’哈哈，蟾蜍，你应该看看，我那时候真的特别有趣。”
蟾蜍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你这个轻浮的可怜虫。”其实它心里对鼹鼠刚才做的事嫉妒得要命，因为那正是它想要做的。可惜那个时候它在睡觉。
鼹鼠接着说，“当时，有几个白鼬有点生气了，当值的一个头头冲我嚷，‘你这个洗衣婆子快点滚开！我可不能容忍我的手下在值班的时候聊天！’”
‘你竟然叫我滚？恐怕用不了多久，滚的人就不是我啦。’
河鼠惊慌地说，“鼹鼠，你当时真的是那么说的吗？你怎么可以那么说呢？”
獾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我看见它们竖起了耳朵，警惕地相互看了一眼。那个头头就说，‘不用管她，她是胡说八道。’
‘什么？你说我不知道？好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女儿就是给獾先生洗衣服的，你说我到底知道不知道。没错，就在今天晚上，会有整整一百个杀气腾腾的獾，提着枪从马场那边杀进蟾蜍别墅；会有满满六船河鼠，拿着手枪和棍棒从河那边登陆；还有一大队号称‘敢死队’的蟾蜍，要袭击果园，扬言要报复，见什么就抢什么。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撤了吧，等它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抢了，你们也没什么东西好洗的了。’说完我就跑远了，跑到树篱下躲了起来。我看到它们慌成一团，四散逃跑，那个头头不停地发号施令，把一群群白鼬派到远处，马上又派另一群白鼬，把它们叫回来。我听见白鼬吵吵嚷嚷地着说，‘那些可恶的黄鼠狼，它们倒好，在宴会厅里大吃大喝，寻欢作乐，却让我们外面站岗！到最后，我们还会被那群凶神恶煞的獾、河鼠、蟾蜍剁成肉酱！”
蟾蜍气愤地嚷嚷，“鼹鼠！你这只蠢货！你怎么把所有的计划都嚷嚷出去了？这下糟糕了。”
獾用它那干巴巴的声音说，“鼹鼠，以我的看法，你的聪明才智在所有的动物里是首屈一指的。你干得很好，非常好。好鼹鼠！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聪明的鼹鼠！”
蟾蜍简直是妒嫉得要疯了，它不明白，泄露了秘密的鼹鼠怎么还被獾夸赞了呢。在蟾蜍还没有大声讽刺的时候，午饭铃声响了。
午饭有咸肉、扁豆、还有通心粉布丁。吃完饭，獾坐在椅子上说，“行啦，我们的工作步骤已经确定了，计划要很晚才会完成，趁着现在还早，我要先打个小盹。”说完，它没有任何停顿，在脸上蒙上了一块手帕，没几分钟鼾声就响了起来。
勤劳的河鼠又开始了他的作战准备，它在那几堆武器之间来回奔忙，安排着发放武器。鼹鼠则挽着蟾蜍的手臂，把它带到屋外，请它详详细细讲述它的历险过程，而这是蟾蜍最乐意做的事情。鼹鼠是最好的倾听者，它善于听别人讲话，从不会随意打岔，也不会做出一些恶意的评论。于是蟾蜍就放开了嗓子胡乱吹起牛皮来。蟾蜍所讲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事后诸葛亮的言论。不过那都是精彩刺激的历险故事，我们倒是可以把它们和那些实际发生过的平淡的经历放在一起，并看成我们的真实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