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特洛伊战争(8)
接下来是射箭比赛，胜者得十柄两面斧，负者得十柄铁斧。船桅杆上用绳子系一只鸽子，射中鸽子为胜，射中绳子为负；参赛者先拈阄决定顺序。透克洛斯一箭射断绳子，鸽子飞走了。正当他深感失望之余，墨里俄涅斯向太阳神祈祷后，一箭将刚飞起的鸽子射落在船上。希腊人为两人箭术惊叹不已。
最后是投标枪比赛，奖品是一根矛和一个大炊鼎。阿伽门农和墨里俄涅斯站起来要比赛，阿喀琉斯说：“我们都看到了阿伽门农在战场上掷枪的技术，那是无人能比的。所以无须比赛，这些奖品归他所有。”大家都同意。于是阿喀琉斯将矛奖给墨里俄涅斯，将大炊鼎奖给阿伽门农。
赛会结束了，大家都高兴地离开了这里，回去休息，准备战斗。
第二天清晨，阿喀琉斯驾车拖着赫克托耳的尸体围绕帕特洛克罗斯的坟墓奔跑。三个圈后，他解下绳子，把尸体丢在墓前的地上，再驾车回营。但当天晚上，普里阿摩斯国王来到他的营房讨要赫克托耳的尸体，阿喀琉斯敬佩国王，收下赎金，把尸体归还了，并约定在为赫克托耳准备丧礼的十一天里，希腊人不会攻打特洛伊人。
11将领们
赫克托耳的葬礼结束不几天，亚马孙女王彭忒西勒亚带领十二名女战士，前来援救特洛伊。特洛伊人热烈欢迎她们。国王普里阿摩斯将女王迎接到王宫里，以最精美的食品款待她，送上许多珍宝，许诺在特洛伊获得解救后送给她更多的礼物。彭忒西勒亚女王在席上发誓，要杀死阿喀琉斯，征服阿尔戈斯人，烧毁他们的战船。国王把她们安排在王宫内室休息。
第二天早晨，彭忒西勒亚身穿铠甲，一手执双面斧，一手提两根长矛出战，身后是十二名女兵和特洛伊士兵。他们冲到城墙边，希腊士兵急忙披挂迎战，抵挡不住，被彭忒西勒亚杀了摩利翁和其他七个英雄。一个女兵克罗尼亚砍倒帕达尔克斯的朋友墨尼波斯，但被帕达尔克斯趁机刺死。彭忒西勒亚急忙来救，挥剑砍断帕达尔克斯的手腕。
很快埃阿斯和阿喀琉斯上了战场，他们分别对付特洛伊人和亚马孙人。特洛伊士兵后退。彭忒西勒亚先向阿喀琉斯投矛，被他举盾挡开。她又向埃阿斯投长矛，说：“我的第一支矛饶了你们，第二支我要你们中的一个丧命！”矛在埃阿斯的胫甲上弹开。阿喀琉斯对她说：“你不知道在我的面前赫克托耳都要发抖吗？你是个女人，竟敢威胁我，你的末日到了！”说着他掷矛刺中骑在马上的彭忒西勒亚。彭忒西勒亚在马上挣扎着不肯倒下去，阿喀琉斯再一矛将她杀死。阿喀琉斯兴奋得大叫，这时特洛伊人已经逃远，他上前摘下她的头盔。希腊人围着女王，惊叹不已，阿喀琉斯也深感痛心。这时下起大雨，希腊人没有追击。
次日，普里阿摩斯派人前往希腊人的营房，要求将女王和她部下的尸体交还安葬。希腊人爽快地同意了。国王普里阿摩斯将她葬在拉俄墨冬国王墓穴里。战死的十二女兵也和她一起埋葬。
不久，特洛伊人迎来第二支援军——普里阿摩斯的侄子门农。特洛伊人士气大振。普里阿摩斯盛宴款待，席间特洛伊人谈起阵亡英雄的业绩，门农也讲述了他一路到达爱达山旅途上的故事。国王举杯对他说：“门农，你就像个神！我相信你一定会打败我们的敌人！”门农对国王手上举着的那只珍贵的酒杯很好奇，那是特洛伊王室的传家宝，传说是神赫淮斯托斯亲手做的。门农看了酒杯一阵，回答说：“我不想在宴会上说大话、作许诺，一个男子汉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显示英雄本色，而不是在评语里。现在让我们去休息吧，因为明天还有战斗。”
第二天清晨，门农率领埃塞俄比亚人和特洛伊人杀向海边。战斗时，门农杀死涅斯托耳的两个战友，帕里斯射伤涅斯托耳的战马。门农举长矛朝涅斯托耳冲去，刺死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然后让士兵拦住希腊人，自己去剥取安提罗科斯的铠甲。涅斯托耳从战车上跳下来争夺尸体。门农发现他是个老人，说：“你原来是个老人！我不忍杀害你，你快离开战场吧。”涅斯托耳听了便离开儿子的尸体，去别处叫来了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乘战车驰过来。门农拣起石头向他投过去，石头砸在他的硬铠甲上，但他丝毫没有受伤。阿喀琉斯跳下战车，门农用矛刺伤阿喀琉斯的肩膀，但自己手臂被对方刺中。门农说：“可怜的家伙，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神的儿子，他的母亲厄俄斯比你的母亲忒提斯强十倍！”阿喀琉斯微笑着回答说：“最后的结局会告诉你，我们之中谁的出身更高贵！”两人先后用矛、剑、石头互相攻击。最后门农被阿喀琉斯刺中胸脯，倒在战场上。埃塞俄比亚人拼死抢回国王的尸体，与特洛伊人败退回城。
第二天清晨，皮罗斯人把安提罗科斯安葬在赫勒斯海岸后，阿喀琉斯就带着希腊士兵来到特洛伊城下。特洛伊人出城迎战，不一会儿又逃向城里。阿喀琉斯紧紧追赶，接连刺中赫克托耳的朋友俄律塔翁、希波诺斯、阿尔卡托斯，被他杀死的士兵不计其数。特洛伊人聚在城门口抵抗阿喀琉斯，城墙上也向阿喀琉斯射下箭矢，阿喀琉斯在这里中箭身亡。帕里斯即刻激励特洛伊人前去抢夺尸体。埃阿斯守在尸体旁，挥舞长矛刺死吕喀亚人格劳库斯，刺伤埃涅阿斯，又扔块大石头把帕里斯砸倒在地。特洛伊人把他救回城去，埃阿斯也稍追一阵就回战船了。
奥德修斯早已与丹内阿的王子们把阿喀琉斯的尸体抬回战船，希腊人围着尸体痛哭。涅斯托耳吩咐希腊人将他火化。用酒浇熄了余烬后，在灰烬中阿喀琉斯的骸骨清晰可辨，如同一位巨人的骨架。他被安葬在海岸的最高处，和他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在一起。
葬礼之后他们举行赛会。在赛会快结束时，他们要把阿喀琉斯的铠甲和武器奖给救出阿喀琉斯尸体的人。埃阿斯和奥德修斯争起来。涅斯托耳说：“两位英雄无论谁受到了冷落，都会退出战场，我们就会因此受到不堪设想的损失。我建议，在特洛伊俘虏中找几个高贵而正直的来仲裁。因为他们对谁都没有偏爱，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两人都同意。
希腊人选好裁判，两人开始演讲。埃阿斯对奥德修斯说：“你怎么能和我争夺？我是威猛的狮子，你是胆小的狗。当初你就不敢参加这次战争，后来你又劝我们把菲罗克忒忒斯遗弃；帕拉墨得斯和你一样聪明，你却把他害死。现在你又忘了我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你，而且阿喀琉斯的尸体是我最先从特洛伊手中抢回的，而你，连搬动他的尸体的力气也没有。我比你强得多，也比你高贵，你凭什么跟我争呢？”
奥德修斯打断他的话：“何必说这么多废话呢？智慧才是最强大的力量，比体力更有价值。智慧教会人们渡海、驯服野兽，使牛马为人类服务，打赢一场战争。所以狄俄墨得斯一定要我参加远征。而我又凭着智慧使阿喀琉斯参加远征，现在我却要为得到他的武器而喋喋不休。我有智慧，也有力量。我常常迎着敌人冲去，杀死一切敢于抵抗我的敌人。你说曾在我逃跑时救过我？根本没有这回事！你自己倒是经常离战斗远远的，如同一棵庄稼一样站着！”
特洛伊人判奥德修斯有理。当晚，埃阿斯因不能承受屈辱而自杀。他死前叫来儿子，对他说：“孩子，希望你像你父亲一样优秀，但不要像你父亲一样不幸。”
希腊人又为失去大埃阿斯而痛哭。透克洛斯想起父亲的嘱咐，如果没有埃阿斯，他也不准从特洛伊回来，便也要自杀。他的朋友们夺去他的手中剑，他伏在尸体上痛哭，然后准备安葬遗体。阿伽门农兄弟说：“他的行为比我们的敌人更为恶劣！不应该隆重安葬一个自杀的人。”威胁要让他当奴隶。奥德修斯说：“看在诸神的分上，请你们让他得到安葬吧！你们不能因为权力在手，就忘记别人的功劳！这样侮慢一个英雄，是无视神的法律的！”阿伽门农大声问道：“奥德修斯，你这么说违背了我的意志！何况这个人是你的仇敌！”奥德修斯回答说：“是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应该为失掉一位高贵的英雄而感到悲哀。我认为应该帮透克洛斯安葬他。”透克洛斯看到奥德修斯走来时，本已厌恶地走开，现在听到他这番话，便向他伸出双手说：“高贵的英雄，现在竟然只有你为他说话！可是我仍然不想让你触摸他的尸体，因为他的灵魂还是不愿意与你和解的。我为得到你的帮助而高兴，现在我们开始为他安排葬礼吧！”说完，他指了指忒克墨萨。奥德修斯于是对她说：“我保证，你和你的孩子不会成为奴隶。透克洛斯和我会像埃阿斯一样保护你。”墨涅拉俄斯和阿伽门农不敢再反对。希腊人洗去埃阿斯身上的泥土和血迹后，将他火化安葬。
第二天军事会议上，卡尔卡斯说：“我跟一个被俘虏了的特洛伊预言家交谈，他跟我说，要攻下特洛伊城，我们还需要菲罗克忒忒斯的神箭，以及阿喀琉斯的儿子皮尔荷斯。他大概认为这是两件不可能的事，所以才跟我这样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建议，派遣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去把这两个人请来。”希腊人都赞成。
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来到斯库洛斯岛，找到阿喀琉斯的小儿子皮尔荷斯说明来意，皮尔荷斯当即答应。皮尔荷斯母亲伊达弥亚说：“尽管你不愿意对我说，但我知道你将跟这两个人前往特洛伊。当年正是这两个来客劝你父亲参战，使我失去丈夫成了寡妇的。你的父亲都已死在特洛伊了，而你还年轻，缺乏战斗经验，所以听我的话，留在家里吧！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被人杀死！”皮尔荷斯说：“母亲，别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悲伤！一个人在战场上能否活命，那都是由命运女神决定的。如果我命中注定是死，那么，还有什么比为希腊人去死更光荣呢？”他的外祖父吕科墨得斯说：“你真像你的父亲。”然后上前亲吻皮尔荷斯。皮尔荷斯带二十个仆人登船启程。
他们在一个上午到希腊人的营地时，围墙处正在激烈战斗。狄俄墨得斯跳上岸去，直接参加围墙处的战斗去了；涅俄普托勒摩斯去奥德修斯的营房里，穿上父亲阿喀琉斯的铠甲后立刻上了前线。天黑时打退特洛伊人。涅俄普托勒摩斯从恶战中归来正在休息时，福尼克斯来探望。他吻着少年英雄的前额和胸脯，大声地说：“孩子啊，跟你在一起就像跟你父亲在一起。这些日子，欧律皮罗斯杀了我们很多的人，你一定能解决掉他的！”他回答说：“谁是真正勇敢的人，上了战场才会见分晓！”欧律皮罗斯是特洛伊人的又一支盟军，来自密西埃。
第二天，激烈的战斗从早晨就开始了，双方杀了很久仍不分胜负。欧律皮罗斯的朋友被打死，他就疯狂地杀死许多希腊人报复，最后杀到涅俄普托勒摩斯面前，问：“你这孩子，你是谁，你怎敢和我作战？”涅俄普托勒摩斯回答说：“既然做了战场上的敌人，又何必问来历？我是阿喀琉斯的儿子。我的父亲以前杀了你的父亲，现在我手上就拿着他的矛，你也来尝尝它的厉害！”说罢他执矛狠狠刺来。欧律皮罗斯在与他的厮杀中露出一处破绽，被涅俄普托勒摩斯的矛刺中喉咙而死。这时特洛伊人大声吼叫：“顶住敌人的攻击！”普里阿摩斯的儿子、预言家赫勒诺斯大声地说：“那是战神阿瑞斯的呼唤！”特洛伊人大受鼓舞，稳住阵脚，并使希腊人的队伍一度动摇。最终特洛伊人抵挡不住，退回城内。希腊士兵直追到城门口，开始攻城。涅斯托耳赶来，劝希腊他们不必急着攻城，不如先后撤以掩埋死者。
第二天休战。涅俄普托勒摩斯去祭扫父亲的坟墓，他含着眼泪说：“父亲，尽管你已去世，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活在你的大矛上！”
次日，希腊军队又攻城，没有进展。预言家卡尔卡斯把攻城军队劝回战船去说：“朋友们，因为预言的另一部分还没有实现，菲罗克忒忒斯还没有来，所以你们无法攻破城池。”希腊人经过商议，派奥德修斯和涅俄普托勒摩斯前往雷姆诺斯岛把菲罗克忒忒斯带来。
两人带几个随从即刻登船，来到荒凉的雷姆诺斯岛。奥德修斯找到遗弃菲罗克忒忒斯的山洞，洞口晾着破布，里面一堆树叶被压平了，像是人在上面睡过，旁边有一只用木头粗粗刻制的杯子和一堆柴火。奥德修斯说：“看样子，菲罗克忒忒斯仍在这里活着。我要避开他，因为他肯定恨透我了！你在这里和他见面，据实回答你是谁，从哪里来，之后就说假话——就说希腊人把你从斯库洛斯岛请来帮他们攻城，可是又拒绝把你父亲的武器还给你，相反却给了我奥德修斯，所以你就返回家乡，经过这里。这时，你要痛骂我，骂得越狠越好，我无所谓的。如果我们不用这个计谋，我们就不能争取这个人。”
涅俄普托勒摩斯立刻拒绝说谎。奥德修斯对他说：“我理解你，你天生就不会搞欺骗。我以前也是这样。可是经验告诉我，说话比行动更有效。你想一下，有了他的弓箭，就可以征服特洛伊城，少让很多希腊士兵牺牲呢！”涅俄普托勒摩斯被说服。奥德修斯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不一会儿，菲罗克忒忒斯回来。涅俄普托勒摩斯把奥德修斯教他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可以带菲罗克忒忒斯回到他的故乡去。菲罗克忒忒斯非常高兴。这时候，突然有两个水手过来，向涅俄普托勒摩斯报告说：“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正在途中，要去寻找一个名叫菲罗克忒忒斯的人，因为预言家卡尔卡斯说，没有菲罗克忒忒斯，特洛伊城就不能攻破。”菲罗克忒忒斯非常担心，把弓箭交给涅俄普托勒摩斯保管。涅俄普托勒摩斯就忍不住说出真话，菲罗克忒忒斯听了调头就跑，被两个水手捉住。这时，奥德修斯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菲罗克忒忒斯看到他，站在洞口前不肯移动脚步，大声诅咒这场骗局，祈求神为他报仇。涅俄普托勒摩斯拔剑大叫：“我欺骗了一个高贵的人！我愿意补偿我的罪过。你要把他带到特洛伊去，除非先把我杀死。”奥德修斯大吃一惊，也拔出剑。菲罗克忒忒斯这时却改变主意，愿意与他们同去了，他对奥德修斯说：“来吧，和我同行，因为你的愿望正是神的愿望！”
希腊人欢呼他们的回来。阿伽门农握着他的手说：“亲爱的朋友，由于我们一时糊涂，将你遗弃在雷姆诺斯岛。但这也是神的安排，为这些事我们已尝够了神的惩罚，不要再生我们的气了！”说罢给他七个女俘虏、二十匹骏马、十二只三足鼎，又请他饱餐一顿。菲罗克忒忒斯接受礼物，吃饱后说：“我不生任何人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