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特洛伊战争(7)
阿喀琉斯穿好铠甲，对希腊士兵们说：“让我们一起忘掉过去吧，我个人的怨恨已经了却！”希腊士兵欢呼起来。阿伽门农说：“请大家安静，不然无法听清别人的讲话！当赫克托耳屠杀阿尔戈斯人时，我渐渐意识到我犯了错，那是宙斯让我丧失了理智。现在我愿意作出补偿，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在这里稍等，我叫我的奴隶把礼物都搬来。”阿喀琉斯回答说：“尊敬的阿伽门农，是否把那些礼物给我，这由你去决定。我现在要马上去战场。”奥德修斯说：“阿喀琉斯，请让大家先饮酒用餐，恢复力量。阿伽门农可以在此时间里把礼物送来，也好给希腊人开开眼。然后，让他在大营帐里隆重地宴请你。”阿伽门农亲自挑选搬运礼品的士兵。传令官塔耳堤皮奥斯取来一头公猪给宙斯和太阳神献祭礼，请神为和解作证。这时礼物送来：七只三脚鼎、二十只炊鼎、十二匹骏马、七个姑娘、勃里撒厄斯、十泰伦特黄金。传令官塔耳堤皮奥斯割断一只公猪的喉管后，把它扔进大海。为和解举行的祭礼结束后，阿喀琉斯说：“万神之父宙斯，你常常使凡人变得多么糊涂啊！如果你不是有意让许多希腊人丧命，阿特柔斯的儿子一定不会激起我的恼怒，也不会用暴力抢走属于我的美女！好吧，现在让我们用餐吧，然后准备战斗。”
饭毕，士兵排好队，阿喀琉斯领着队伍朝战场前进，一会儿就见到特洛伊人的阵势了。特洛伊人远远地看到阿喀琉斯，互相高声激励。
很快，两军交锋。阿喀琉斯在人群中寻找赫克托耳，遇上埃涅阿斯。阿喀琉斯朝他喝道：“你还记得吗，在这场战争开始时，我把你从爱达山顶上赶下来的事？那时你吓得没命地奔逃，一直逃到吕耳纳索斯城才敢停下来。我当时出于怜悯才免你一死，但今天就不会放你了！我劝你还是给我让路为好！”埃涅阿斯说：“珀琉斯的儿子，你以为我是小孩子，用几句话就能把我吓住吗？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你是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儿子，但我也是女神阿弗洛狄忒的儿子。我不跟你说了，让你试试我的战矛！”说罢投出长矛，矛尖穿透阿喀琉斯盾牌的两层青铜，第三层是黄金的，矛尖到此阻住了，没有穿透后面的锡层。阿喀琉斯投矛，埃涅阿斯急忙蹲下身去，矛头穿过盾牌边缘的最薄的部分后插在身边的地上，这让他很震惊。阿喀琉斯抽出宝剑冲上去，埃涅阿斯拾起一块石头迎面砸来，阿喀琉斯急忙躲闪。埃涅阿斯后退到同盟军考科涅斯人那里，这里还没开始战斗。阿喀琉斯执剑追上去时，特洛伊士兵都躲开，埃涅阿斯不见踪影。阿喀琉斯恼怒地说：“真可恨，我已屡次让他逃脱了！”说着他又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鼓励士兵们前进。
阿喀琉斯不久找到赫克托耳，赫克托耳马上就逃回自己的队伍里，激励士兵抵抗他。阿喀琉斯趁士兵没来得及准备好，冲进阵中，首先杀死伊菲提翁，接着杀死特摩莱翁，希波达玛斯刚从战车上跳下来，马上被他用枪刺中背部，而后他又一枪刺中普里阿摩斯的另一个儿子帕蒙的脊骨，帕蒙死前痛得发出一声怪叫。赫克托耳看到他幼小的弟弟倒在地上，愤怒地来到阿喀琉斯面前。阿喀琉斯对他说：“你使我内心深处痛苦不已，赶快来送死吧！”赫克托耳说：“我知道你是一个英勇的人，但是神也许会帮助我取得胜利。”他说着就掷长矛，长矛插在阿喀琉斯脚下的地上。阿喀琉斯一边朝他投枪一边冲过去。赫克托耳急忙让士兵举矛保护他，自己后退。阿喀琉斯被士兵挡住，只好投枪攻击，但一连四枪都没刺中，他大骂道：“狗崽子，这次便宜了你，让你又逃脱一死。一定是福玻斯保护了你，但如果有一位神帮助我，你必死无疑！”
阿喀琉斯于是把矛头指向其他特洛伊士兵，一会儿就杀死冲在最前的十几个。特洛伊人在他面前无心战斗，溃逃至斯卡曼德洛斯河边，一部分朝着特洛伊城的方向逃去；另一部分人渡河。阿喀琉斯选择追击渡河的特洛伊人。河里用矛不方便，他便把矛靠在岸旁的一棵柽柳树旁，跳下水用剑砍。整条河流拥挤着战马和士兵，他的双手因砍杀过多而麻木。他抓了十二个没有淹死的特洛伊士兵上岸后，又回到河里。在浅水里看见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吕卡翁。阿喀琉斯在一次夜袭普里阿摩斯的果林时，捉住吕卡翁，把他卖给雷姆诺斯岛国王奥宇纳奥斯为奴。后来，他又被卖给印布洛斯岛的国王厄厄提翁，厄厄提翁把他带回阿里斯柏城，吕卡翁从阿里斯柏城逃走，于十二天前只身回到特洛伊城。阿喀琉斯看到他，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迹呀！我把他贩卖为奴，他又在这里出现了。那些被我杀死的特洛伊人一定也会从黑暗的地府里爬回来吧！不过，哪怕你能重生，也让你再尝尝利剑的滋味！”吕卡翁爬过来抱住他的双膝说：“想必宙斯仇恨我，使我又落在你手里！阿喀琉斯，可怜可怜我吧！我曾经得到过你的保护，我受尽了奴役之苦，回到家乡才十二天。那时我使你得到一百头公牛，现在我愿给你三倍赎金，只是请你别杀我！我是普里阿摩斯和拉俄托厄所生的儿子，不是赫克托耳的母亲赫卡柏所生的儿子，杀死你的朋友的人是赫克托耳。”阿喀琉斯说：“帕特洛克罗斯没有死之前，我愿意饶恕任何人，但现在任何人我都不放过！帕特洛克罗斯比你勇敢得多，他不是也被杀死了吗？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在敌人的手里的！”吕卡翁听了，不再求饶，伸开双臂，让他刺死。阿喀琉斯将他杀死，再把尸体踢倒在水里，嘲笑道：“我想要看看，你们常常献祭的河流会不会把你救活。”
国王普里阿摩斯在城墙上看到特洛伊士兵已经丧失斗志，对守卫城池的士兵说：“打开城门，让特洛伊人回到城里来。不过要当心阿喀琉斯冲进来！”守城的士兵拉开门闩，特洛伊士兵都向城门逃来。
阿喀琉斯紧追不舍。阿革诺耳在城门处遇见赫克托耳。赫克托耳对他说：“昨天波吕达玛斯劝我把军队撤回城去，我拒绝了，使许多人丧命，我愧对特洛伊人！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说，赫克托耳由于相信自己的力量而毁了整个民族！因此，我最好还是和那个可怕的敌人决一死战，让奥林匹斯圣山的众神决定谁获得胜利！特洛伊人还没完全进城，你先引开他，我对付追兵。”阿革诺耳回身对阿喀琉斯大喊：“你别以为你马上就可以占领特洛伊城！我们中间也有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准备为保卫父亲、母亲和妻子儿女而战！”说着他投出他的矛，矛在阿喀琉斯的胫甲上擦过。阿喀琉斯杀气腾腾地向他扑过来，阿革诺耳转身穿过麦田奔向斯卡曼德洛斯河。
阿喀琉斯追不上阿革诺耳，于是又回头向城门处的赫克托耳奔来，赫克托耳等着他。他让士兵们不要攻击赫克托耳，于是希腊士兵倚着盾牌看他们的决斗。城墙上的人也都在看着这里。赫克托耳突然心生畏惧，转身朝城门逃去，阿喀琉斯在后面紧追不舍。城门已关，赫克托耳沿着城墙下的大路奔跑，并渡过湍急的斯卡曼德洛斯河。阿喀琉斯不让赫克托耳有喘息的机会，追着他绕着城墙跑了三个圈。当赫克托耳第四次到斯卡曼德洛斯河边时，他停下来对阿喀琉斯说：“珀琉斯的儿子，我再也不躲避你了，现在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但我们要向神发誓：如果宙斯照顾我，让我取得胜利，那么我只剥下你的铠甲，你的尸体我会还给你们；你对我也应该同样对待。”提着长矛的阿喀琉斯说：“我不和你订条约，正如狮子不能跟人做朋友！我们之间也无条约可谈，我们之中必须死掉一个！现在使出你的本领吧，不管怎样，你逃不脱我的手掌！你欠下我的战士们的血债，现在得偿还了！”说着掷出长矛。赫克托耳急忙弯身躲避，长矛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赫克托耳也投矛，长矛在阿喀琉斯的盾牌上弹开。他失去了长矛，环顾四周，城外的特洛伊人只有他一个。
他抽出宝剑向阿喀琉斯猛冲过来。阿喀琉斯知道自己的铠甲只在锁骨旁有个空隙，他看准冲过来的赫克托耳，一矛刺中那里。赫克托耳倒地。阿喀琉斯高兴得大叫，说要把赫克托耳的尸体拿去喂狗。赫克托耳尚能勉强说话，他说：“阿喀琉斯，我指着你的生命请求你，别这样！只要把我的尸体送回特洛伊，让特洛伊人按照殡仪将我安葬，无论你要多少金银都可以。”阿喀琉斯说：“你是杀害我的朋友的凶手！即使普里阿摩斯愿意拿出和你相等重量的黄金作为赎金，我都要拿你喂狗！”赫克托耳诅咒他说：“我知道你铁石心肠，不会同情我！当神为我报仇，让你被杀死时，你会想起我的话的！”说罢死了。阿喀琉斯说：“你只管去死吧！我的死亡，我坦然接受。”他从尸体上拔出长矛，剥下铠甲。
希腊人潮水似的涌过来围观赫克托耳，阿喀琉斯对他们说：“朋友们，感谢神，让我杀了这个人，他对我们的危害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现在请你们唱起凯旋歌，把他拿回去祭奠我的朋友！”说完，他用刀在尸体脚踵戳个孔，再用皮带穿进去捆在战车上，然后跳上战车策马拖着尸体向战船飞驰而去。
阿喀琉斯带着赫克托耳的尸体回到营地。希腊士兵们宰杀牲口，大摆宴席庆祝。他们把坐在帕特洛克罗斯尸床边的阿喀琉斯拉到国王阿伽门农的帐篷里。阿伽门农早已烧起一大锅热水，劝他洗去身上的尘土和血污。但阿喀琉斯发誓说：“帕特洛克罗斯还没有火葬，我就不洗去身上的血污。”第二天天刚亮，希腊士兵去爱达山上砍下树木，劈成木柴，让牲口驮回战船营。阿喀琉斯命令所有的弥尔弥杜纳人穿上铠甲送葬。王子和御者们走在送葬队伍前面，后面是几千名士兵。帕特洛克罗斯被朋友和同伴抬着，他身上放了许多朋友们剪下的头发。
送葬的队伍来到阿喀琉斯选定的坟地，将灵柩放在柴堆上。阿喀琉斯说：“昨夜梦里，帕特洛克罗斯要我给他立一座坟，因为他没有安葬，所以不能通过地府的大门进入哈得斯的地府！他还说我给他造坟时，也要为我自己留有余地，因为我被命运女神规定，要死在特洛伊城外。我答应了他。”他说完，退后一步，剪下自己的一绺褐色的头发，注视着茫茫的大海说：“祖国的斯佩尔锡俄斯河啊，我的父亲本想在我回国时，把这缕头发献给你，但你拒绝了。现在帕特洛克罗斯死在这里，而我要为他报仇的心情是这样地急切，恐怕我回不来了！”说着，他把一绺头发放在帕特洛克罗斯的手里。他们在柴堆前剥开几头绵羊和牡牛，放在柴堆四周，又在灵柩旁放上几罐蜂蜜和香膏，又将四匹活马和帕特洛克罗斯养的九条家犬中选出两只宰了献祭，最后杀死十二名特洛伊青年。木柴被点着了，阿喀琉斯对着死者大声说：“愿你幸福地进入冥府吧，帕特洛克罗斯！我向你立下的誓愿全部实现了。十二名俘虏都已献祭给你，并和你一起火葬。”
阿喀琉斯浇酒祭奠。风止火熄，柴堆被烧成灰烬。帕特洛克罗斯的骸骨卧躺在柴灰中间，外围混杂着人骨和兽骨。英雄们含泪用酒烧熄余烬，拾起朋友的白骨，用一只金甕装着送往阿喀琉斯的营帐。然后，他们用石块和泥土给死去的帕特洛克罗斯筑起一座大坟。坟造好后，他们就在坟前举行殡葬赛会。
先进行战车的竞赛。阿喀琉斯已经失去御者，所以没有参加比赛。出来较量的有五个人，由阿喀琉斯拈阄决定五个人在起跑线上的位置，起跑线上的五个人依次是：涅斯托耳的小儿子安提罗科斯；墨涅拉俄斯，他的马中有一匹是阿伽门农的；阿德墨托斯之子欧墨罗斯；墨里俄涅斯，他的马是匹毛色光滑的骏马；狄俄墨得斯，他用的马是从埃涅阿斯手中夺来的。五人驾着战车向终点冲去，如同暴风卷地而过。欧墨罗斯的御术在希腊人中是最好的，他一开始就领先，但他的车轴突然断裂，摔得他不能动弹。于是，狄俄墨得斯成为领先者，他后面紧跟着墨涅拉俄斯。墨涅拉俄斯的道路前突然出现一个凹地，他只好绕道而行，结果安提罗科斯超过他一投枪远的距离到达终点。
在终点线上，人和马都大汗淋淋。狄俄墨得斯第一名，取得妇人、三脚祭坛。阿喀琉斯要把第二名的奖品给最后到的欧墨罗斯，安提罗科斯说：“你要给他奖品，那就拿你自己的财产奖他吧，至于我，既然是第二名，就应得到第二名应得的那匹牡马！”阿喀琉斯毫不介意，笑着把牡马给了安提罗科斯，把自己在战场上缴获的一副好青铜盔甲奖给了欧墨罗斯。墨涅拉俄斯说刚才他被安提罗科斯挤到不能行的路线上了，要安提罗科斯以海神波塞冬的名义发誓，他是否在比赛中用了诡计。安提罗科斯笑着承认，愿意把牡马让给他。但墨涅拉俄斯愿意接受第三等奖大炊鼎。第四名墨里俄涅斯得到两塔兰同黄金。第五名的奖品无主，阿喀琉斯把它赠给涅斯托耳。
之后是拳击比赛，胜者得到骡子，负者得到一只金杯。厄珀俄斯站到骡子旁，把一只手放在骡背上说：“它肯定是我的，我的挑战者只能得到金杯。不过我警告向我挑战的人，他的代价是被我打碎骨头！”欧律阿罗斯向他挑战。一番对打后，厄珀俄斯果然把他的对手欧律阿罗斯打得嘴巴出血，倒地不起。
摔跤比赛时，大埃阿斯一度将俄底修斯举起，但后来却被俄底修斯仰面摔在地上。俄底修斯将他压在身下，两人在地上翻滚。阿喀琉斯没让他们分出胜负，给了他们同样的奖品。徒步竞走，在接近终点时，俄底修斯一直紧跟在埃阿斯身后，他的嘴巴就在埃阿斯耳边喘气，最后用计把前面的埃阿斯弄得摔倒，使自己获第一名，埃阿斯第二名。安提罗科斯第三名，说：“埃阿斯是出身于高贵的家族的战士，年纪又比我稍大，所以神尊重他，让我是第三名。”阿喀琉斯对他说：“你这样的态度是有益处的。”又给他加了半塔兰同金子。
在搏击比赛中，奖品是帕特洛克罗斯的战利品——萨耳珀冬的枪、铠甲、盾牌。阿喀琉斯又宣布参加比赛的两位勇士将受到他的宴请，他还要赠胜者一柄宝剑。参加比赛的是埃阿斯和狄俄墨得斯。战斗进行很长时间，后来埃阿斯刺穿了狄俄墨得斯的盾牌，同时狄俄墨得斯向他的喉咙刺去。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叫两人停下。大家判狄俄墨得斯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