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特洛伊战争(4)
不久军中发生瘟疫，军心不安，大家让卡尔卡斯说神谕。卡尔卡斯说，只有阿喀琉斯答应保护他时，他才说出神谕。阿喀琉斯答应，他说：“神降下瘟疫，是因为阿伽门农凌侮了他的祭司。如果阿伽门农还给他女儿，神就会停止对希腊人的惩罚。”阿伽门农听了，大骂卡尔卡斯：“你这不祥的预言家，我从没听你说过一句好话！好吧，为了希腊人，我愿意把她交出来，不过你们得补偿我！”阿喀琉斯说：“以前的战利品早已分光了。现在只好等攻下了特洛伊城后，我们再加倍补偿你吧！”阿伽门农说：“当然，士兵们是不能给我补偿的。但我可以拿你们的战利品来补偿，不管那是属于埃阿斯、奥德修斯，还是你阿喀琉斯的。现在先准备一条大船，把祭品和克律塞斯的女儿送走，由你阿喀琉斯押送！”阿喀琉斯愤怒地说：“你怎么这样自私无耻！我的战利品是我通过征战夺来的，是理所当然地得到的。我在前方浴血奋战，你在海边坐享其成。但我分到的战利品总是比你少；我承担最艰巨的作战任务，而你却得到最好的战利品。特洛伊人并没有得罪我，我现在回家乡夫茨阿去！你留在这里积累财富吧！”阿伽门农说：“请便，没有你，希腊仍有足够的英雄！现在，我得告诉你，我要拿你的勃里撒厄斯作补偿。这也是要让你和别人明白，不应该违背我的意志！”愤怒之下，阿喀琉斯把手放在了剑把上，但他又松开了手，说：“你太卑鄙了。我现在指着你的王杖发誓：就像它不再发芽一样，我也不会再听从你的调遣上战场！我不会因为这个姑娘而举手反对任何英雄。你可以将她给我，你也可以将她取去。可是你若碰我船上的其他财产，我就不客气了！”涅斯托耳竭力劝说双方和解，但仍然无效。
阿伽门农让奥德修斯押船。又让传令官塔耳堤皮奥斯和欧律巴特斯去阿喀琉斯营房，阿喀琉斯让两人带走勃里塞斯的女儿，自己走到海边，面向大海说：“生命如此短暂，却要忍受别人的羞辱！”
不久，瘟疫停止了流行，军心安定下来。阿伽门农准备向特洛伊人进攻。一天清晨，他让传令官将士兵聚集到广场上，又召来王子们到涅斯托耳的船上开会。他对大家说：“昨晚，神变成涅斯托耳到我梦中跟我说，宙斯已决定让特洛伊城毁灭。但由于阿喀琉斯的愤怒，士兵们的斗志涣散了一些。等会儿我们要鼓动他们的斗志。我假意劝他们上船回家，而你们在士兵中动员他们留下来。”涅斯托耳说：“如果是别人说他做了这样的梦，我是不会相信的。可现在是最高统帅在说，我们就不要怀疑了！”
会罢，阿伽门农走出营帐，到广场上对士兵发表演说道：“战争开始前，宙斯允诺我可以征服特洛伊，但现在他不实现诺言，要我不体面地返回阿尔戈斯，哪怕现在特洛伊人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我们战死的人算是白白地牺牲了，我们只好让后代子孙为我们感到耻辱。现在，我们船只上的木板已开始腐烂，缆绳也在断裂，家中妻儿在热切地盼着我们回去。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士兵们听罢，一哄而散，朝战船奔去。一些人拆下垫在船下的横木并开始把船向海边拖，另一些人在疏通道路以方便把船拖下水，很快就有士兵把战船拖到海水里去了。王子们看到这场景，都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奥德修斯走向最混乱的地方，遇到王子或贵族就说：“高贵的朋友，难道你也要像懦夫一样逃跑吗？你们应该阻止士兵们，让他们安静下来！”遇到乱窜的士兵他就用权杖打，说：“回到原地去别乱动！宙斯把权杖交给了一个人，其他人就该听从他的指挥！”王子们于是都去阻止士兵拖船，士兵们渐渐都离开战船回到广场上。
这时有个经常评价王子们的人忒耳西忒斯说：“阿特柔斯的儿子，你的帐篷里塞满了金银财宝和美女，我们却为此上战场卖命。”他又对士兵们说：“我们不如回去，让他一个人去抢劫特洛伊人吧！他还强占了阿喀琉斯的战利品，并赶走了他。要不是阿喀琉斯没有胆量，他早就没命了。”奥德修斯走到面前，用权杖打他，口里说道：“闭嘴，不准再胡说八道！”忒耳西忒斯被打得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肩上和背上血迹斑斑，眼泪直流，告饶不止。这引得士兵们都开心地笑起来。
随后奥德修斯对士兵们说：“当初我们离开奥里斯港时，在一棵茂密的槭树下向神坛摆百牲大祭。我感到这事就像发生在昨天。那时有一条蛇爬上树去，把小鸟和它们的母鸟都吞食了。你们都吓住了，预言家卡尔卡斯说：这预示我们将会攻下特洛伊！朋友们，只要我们努力，胜利必会随之到来！你们应该再坚持一段时间。士兵们，留下来吧，直到我们攻破普里阿摩斯国王的卫城！”
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涅斯托耳也大声向国王阿伽门农建议：“我们应该按部落和家族来组织军队。还应该让思念家乡的懦夫上船回家，剩下的事由英雄们完成吧！这样，将来就可以知道，妨碍我们取胜的究竟是神意，还是我们的胆小，还是我们缺乏作战经验！”阿伽门农回应他说：“如果军营里有十个像你这样的人，那么特洛伊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我承认，我为了一个女人和阿喀琉斯相争，确实是很愚蠢的，这是宙斯让我变蠢了。如果我们和解，那么特洛伊会更快陷落。现在每个人都饱餐一顿，准备努力战斗。谁要是害怕战斗，那就把他剁碎喂狗！”
士兵们又欢呼，然后回营房吃饭。阿伽门农宰了一头公牛向宙斯献祭，并邀请阿尔戈斯的贵族们一起进餐。吃完饭，他们就率军队向特洛伊城出发。
7第一天的大战
希腊军队按家族和部落编好队，跟着阿伽门农来到特洛伊城下。即将开始战斗时，帕里斯走出阵前。他身披豹皮战袍，背着硬弓，佩着宝剑，手中执两根长矛，要向希腊人中最勇敢的人挑战。希腊人这边墨涅拉俄斯出阵，迫不及待地向帕里斯走去。帕里斯却又回到了队伍里。赫克托耳朝他大叫：“兄弟，你的内心和外表都像个怯懦的女人！你没有看到希腊人如何嘲笑你吗？你要是就这样死了，谁会同情你？”帕里斯回答说：“我的美貌是神的赐予，你不应嘲笑。我愿意为了海伦和她的财富同墨涅拉俄斯决斗，谁胜了，谁就带着海伦和她的财宝回去，其他人可以免去战争之苦。不过，我们必须订立一个条约确定这一点。”
赫克托耳听了大喜，走到队伍前要说话。希腊军队前头的士兵正要攻击他，被阿伽门农止住，两军都安静下来。赫克托耳大声说：“我的兄弟帕里斯要与墨涅拉俄斯决斗！胜的一方可以带走海伦，其他人就得到和平！”墨涅拉俄斯也向两军士兵说：“这场战争是由帕里斯挑起的，我们双方都为此吃尽了苦头。让我跟他决斗！让命运女神决定我们两人的胜负，让其他的人得到解脱，和平地回去吧！”双方士兵听了这话都很高兴，他们把长矛插在地上，倚着盾牌等待献祭和两人的决斗。
先献祭。国王普里阿摩斯由安忒诺尔陪同，手握战车缰绳驾战车来到阵前。他下了战车，走向两军之间的场地。阿伽门农和奥德修斯也走到那里。双方使者用金碗调和美酒，又在两个国王头上洒上圣水。然后，阿伽门农抽出宝剑，割下一只绵羊前额上的毛，请宙斯为盟约作证，再杀死四只绵羊放在地上。使者们将金杯中的酒浇祭在地，祈祷道：“宙斯和所有永生的神们：如果我们中间有人违背誓言，那么让他和他子孙的血，像杯中的酒一样在地上流！”盟誓完毕，普里阿摩斯说：“我要回到城里去。我怎么忍心看这场决斗？让宙斯决定他们的胜负吧。”他吩咐使者把绵羊抬上战车，驾车回城。
两个国王离开，赫克托耳和奥德修斯上前。他们测量决斗的距离，并抽签决定哪一方先掷矛。两人把写有名字的签放在头盔里。赫克托耳摇动头盔，帕里斯的签首先跳出来。于是赫克托耳和奥德修斯退去，帕里斯和墨涅拉俄斯上来。帕里斯先投矛，他投的长矛被墨涅拉俄斯举盾挡住，矛尖在盾面上撞成了弯钩。现在轮到墨涅拉俄斯投矛了，他先举矛祈祷：“宙斯啊，让我惩罚这种人！”他投出长矛后，就立即拔剑猛冲过去。帕里斯举盾挡住飞来的长矛，长矛把他的盾牌、盔甲、紧身衣都穿透了，但没有伤着他。他也被长矛冲击得直往后退，才立稳脚跟，墨涅拉俄斯已挥剑砍中他的头盔，他倒在地上。但墨涅拉俄斯的剑也砍断了，他说：“残酷的宙斯啊，你为什么这样安排？”说罢扑上去抓住帕里斯的战盔往回拖。帕里斯割断了自己头盔的皮带，墨涅拉俄斯用力过猛，向后倒在地上。待墨涅拉俄斯站起来，手里只抓着个空头盔，帕里斯早逃回阵里了。
墨涅拉俄斯把头盔扔给身后的士兵。阿伽门农走到他身边大声宣布：“墨涅拉俄斯是胜利者。现在请你们交出海伦和她的财宝。从此以后，永远向我们纳贡！”阿尔戈斯人都欢呼起来，特洛伊人却沉默着。这时特洛伊人潘达洛斯向墨涅拉俄斯射了一箭。墨涅拉俄斯中箭，腰带挡住了箭头。军医马哈翁急忙赶来疗伤。
这时，原先脱了铠甲的士兵们早已重新穿上铠甲，特洛伊军队也开始前进了。特洛伊人前进时互相推挤，喧闹如同羊群。希腊人也前进迎敌，他们的队伍只有大声传令的声音，士兵们寂静无声。阿伽门农把战车交给欧律墨冬带走，但又嘱咐他，如果看到他战斗累了时，就把车子驾过来接他。然后他走进士兵的队列中，鼓舞士兵勇敢作战，斥责那些面带惧色的人。他高声对克瑞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说：“你们是最优秀的战士！总是让人感到放心。”伊多墨纽斯也大声回答道：“是的，我们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会儿可以在战斗中看到这一点。”阿伽门农又来到两个埃阿斯面前，他们走在战斗队伍的前面。阿伽门农对他们说：“如果所有的希腊人都像你们一样，那我们很快就可以攻下特洛伊了！”他又来到涅斯托耳的队伍前。涅斯托耳让战车在他的队伍前面，勇敢的步兵紧跟其后，队伍中间则是新手或胆小的人。涅斯托耳正对他的士兵们说：“不准任何人后退，但也不要在进攻时超出队伍太远。”阿伽门农很欣慰地说：“老人，你的身体和你的雄心一样！你一点也不比这些年轻人差劲！”涅斯托耳回答他说：“是这样的。但我老了，只好鼓励年轻人向前，我则贡献出自己的经验。”阿伽门农发现墨涅斯透斯和奥德修斯带的两队人士气不佳，似乎都在希望对方走在前头。他愤怒地对奥德修斯说：“你们为什么在战场上不敢走在前头，而在宴席上却总是争先恐后？难道看着别人冲锋陷阵，你们心里就感到好过吗？”奥德修斯回答说：“你这话说得太早了！等会儿战斗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们是多么的勇敢的！”阿伽门农笑着说：“我也明白，你和你的战士是不必责备的。我们都是争取荣誉的人，所以不必互相指责，努力战斗吧！”他又看到狄俄墨得斯站在战车上，旁边围着他的士兵。阿伽门农对他说：“我的朋友，你好像精神不振！当年你父亲进攻忒拜城时可不是这样子，战斗时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狄俄墨得斯并不回答他的话，他的御者斯忒涅罗斯回答统帅说：“我们会超出父辈的。因为我们最终攻下了忒拜。”狄俄墨得斯这时严肃地对他说：“别多说话。国王是在鼓励我们，他说什么我并不介意。我们要勇敢战斗，为他争取荣誉。”说罢，跳下战车，走到了步兵队伍的前面。
两军一接触就激烈地厮杀起来。特洛伊人埃刻波罗斯冲在最前，被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用矛刺中前额。希腊王子埃勒弗诺阿上前抓住死者的一只脚往回拖，他另一只手举着盾防备不周，被特洛伊人阿革诺耳乘机刺中腰部而死。之后，埃阿斯刺中西莫伊西俄斯胸口，他在地上还没断气，还在爬行时，埃阿斯就扑上去开始剥他的盔甲了。特洛伊人安提福斯一枪掷来，埃阿斯躲过，身边的琉科斯中枪而死。奥德修斯是琉科斯的朋友，他向安提福斯掷出他的枪为朋友报仇，击中普里阿摩斯的私生子特摩科翁的头部。赫克托耳和他的前锋惊得稍稍后退。希腊人大声欢呼着冲击。
狄俄墨得斯冲在最前。先遇到同乘一辆战车的兄弟菲格乌斯和伊特俄斯两人。他们的父亲名叫达勒埃斯，是赫淮斯托斯的祭司，富裕而有权势。菲格乌斯朝他投枪，枪从狄俄墨得斯左腋下穿过，但没有伤到他。狄俄墨得斯回掷一枪，刺中菲格乌斯的前胸，他掉下了战车。伊特俄斯很害怕，跳下战车逃回去了。狄俄墨得斯杀了多名冲在最前的特洛伊勇士，使他们阵形大乱。潘达洛斯为挽救局势，找到机会一箭射中他的肩膀。潘达洛斯大声喊道：“前进，特洛伊人！我已经射中狄俄墨得斯！”狄俄墨得斯中箭，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他叫御者斯忒涅罗斯给他拔出箭，自己则向雅典娜祈祷：“你过去曾保护过我的父亲，现在也请你保护我！让我刺死那个得意的人。”箭头拔出后，他继续前进，一路杀死阿斯堤诺俄斯、庇戎、欧律达玛斯的两个儿子、弗诺珀斯的两个儿子，还将普里阿摩斯的两个儿子克洛弥俄斯和厄肯蒙从战车上打下来，抢得他们的战车和铠甲，让身后的士兵把战车送回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