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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爱的习惯(3)

书籍名:《这一生,只为爱而活》    作者:陈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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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清山

  怀揣着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年的夏天,我从县中学闯进了这座与县城相距三百多里的城市。一路上心慌慌的,对未来既害怕又期冀,《三百六十五里路》的旋律不断在脑海里盘旋,让第一次走出家门的我心中伤感不已!

  其实我完全不必这么伤怀。父亲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这座城市打工,而母亲也打算在不久后步我们爷俩的后尘,来城市卖摊煎饼。父亲果然已经在车站接我,他穿着干净利索,一点也不像打工者。看起来正像他说的,他现在混得比较不错,是个小工头,不用再像几年前那样出苦力了。父亲的腰曾经在工地上扭伤过,每逢阴雨天,他会把一只手扶在腰上,皱着眉头在那按摩。母亲劝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别再外出打工了。他笑着回答:人闲着身体会垮得更快,再说,我现在已经不用出苦力了,只要指挥着年轻人干就可以了,和坐办公室差不多呢!

  母亲一个月后,就来到城市。父亲俨然就是这座城市的“老江湖”,他在我就读的学校附近租了一间靠街的房子,在房中间加了一个隔板,里间让母亲居住,外间可以当做卖摊煎饼的门脸。从此,母亲不仅可以挣一份钱补贴家用,还可以就近照顾我的生活。而父亲则很少和我们待在一起,他每天都在城市里南征北战,根本无暇和我们相聚。来的时候,就会掏出一小沓钱塞给母亲,让我和母亲吃得好一点。他从不留钱,用他的话说,公司管饭,我一个人要钱有啥用啊!为了方便联系,父亲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他自己也不知在哪里淘了一个机身号码都已经模糊总好自动关机的手机。

  临近春节,母亲和我商量打算等父亲完工后一起坐车回县城的老家过年。我打了他的电话,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大学已经放假,我打算去父亲工作的岗位,给他一个意外惊喜。按照他一周前告诉我的一个工地地址,我坐着公交,一路找了过去。这个工地处在城郊,一下车,无遮拦的寒风呼啸而至,海啸般浸透了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我的身体。我缠紧脖子上的围巾,顶风步行了半小时,才走到了工地的外墙大门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为了躲避风寒,我背倚着紧闭的大门,掏出了手机。竟然是父亲的电话。

  他说,儿子,我手机这两天坏了,刚刚弄好,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我把母亲交代的话讲给他听。

  他笑了起来:你瞧你爸这个记性,都快过年了啊!是该回老家了。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你先和你妈回去吧!过几天完工我就回去,你们放心好了!

  我突然感觉手机里父亲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大,扭头顺着门缝望去,我看到一个衣着单薄寒酸的工人正在缩着身,跺着脚打电话——是父亲。他的头发花白,脸上沾着白灰,衣服上布满了水泥,看起来硬挺挺,像是铁皮做的。我感到鼻子一阵发酸,这就是号称接近白领的父亲吗?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你妈,我在工地上挺好的!父亲喜形于色地说。

  那,那您冷吗?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冷,一点也不冷!我看到父亲用手捂住嘴,把即将要打的喷嚏硬生生憋了回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工作的地方,今年还供了暖气!

  我没有勇气去见父亲,只身返回了母亲的住处。我告诉母亲,我没有找到父亲,父亲打电话让我们先回去。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戳穿父亲的谎言。因为我知道,即使父亲身在南极,他也要传递给我们热带的温暖,在传递给亲人温暖的同时,他的心也一定像温泉一样暖暖的!

  第三份协议

  文 \/ 吕麦

  一

  我17岁那年,离异5年的父亲经过慎重选择,并得到我的认可后,打算让苏阿姨当我的后妈。

  苏阿姨温柔善良、体贴大方、通达明理。尤其,不沾染世俗小女人的狡狯和贪婪。结婚之前,她把我爸约到茶楼,委婉地提出立一份《婚前财产公证》。因为,我爸不论房子,还是存折上的数字,都大她的许多。她担心将来万一起纷争,我爸会吃亏,并说:“我最怕的就是争财产,把脸撕破了,那还叫一家人吗?”这,愈发坚定了我们“二合一”,共度美好未来的信心。

  低调地举行了一个仪式后,苏阿姨便带着她儿子,搬进了我家。她自己的房子闲置、出租后,主动将房租一分为二,作为我和他儿子的零花钱。我在心里欢喜苏阿姨的明智、公正,但表面上,却和她“相敬如宾”,保持着一段距离,以观后效。

  二

  四个人“济济一堂”后,我们发现,房子显得有些拥挤。

  于是,我爸和苏阿姨卖掉各自的房子,又拿出所有积蓄,齐心协力,买了一套宽敞的大房子,并装修得舒适温馨、温暖怡人。全家乔迁新居的同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真诚和真心。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和谐,和睦安宁。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二合一”的重组家庭。

  然而,我母亲的出现,恰似一首美好、安宁的乐曲中跳出一个不合拍的音符。

  一个周日的下午,母亲突然造访,仿佛女皇驾临一般,昂首挺胸在屋子里“巡视”一番后,酸溜溜地说:“小雪,没想到,你爸离了婚,日子倒越过越滋润了,居然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不过,这房子有你一份,就有我当妈的一份……”这叫什么话呀?我尴尬的小脸发烧,不待她说完赶紧拉她进我的房间。

  母亲用百般挑剔的眼光,仔仔细细“检验”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用具,舒心地叹说:“闺女,你这房间冬暖夏凉,采光好,装修得也精细。”我得意地笑说:“那是。这屋是我第一个挑的。”母亲满意地点头笑。然而,一转身,当她得知东边苏阿姨儿子的房间大我的2㎡时,立马变色,就像夏天说来就来的暴风雨一般,黑着脸,大声质问苏阿姨她儿子的房间凭什么比我的大。愣说她这个当后妈的欺负我。苏阿姨百口莫辩、万分委屈。

  我连忙解释说:“妈,房间是阿姨和哥哥让我先挑的。”

  母亲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说:“哥哥?他是你哪门子哥哥?你是不是被他娘俩洗过脑了?真没出息!”说完,悻悻地瞪我一眼,摔门而去。

  此后,我母亲有事没事就来找碴。苏阿姨要么尽力回避,要么竭力隐忍。可是,命运之神好似受了我妈的蛊惑,偏偏不放过这个善良的女人。

  三

  一年后,苏阿姨的儿子,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苏阿姨悲恸欲绝,几欲轻生,幸亏有我爸的竭力开解和安慰,她才稍稍平息一些。而我母亲却莫名兴奋,往这个家里走动得更频繁了,竟然不管不顾地在我房间,故意扬着嗓门说,这下好了,没人跟我闺女分家产了。说实在的,我心里很讨厌母亲的张扬和世俗,于是,阻止她说:“妈,你别这样,苏阿姨其实对我挺好的……”

  可是,不等我说完,母亲打断我说:“你个傻丫头,她再好也是后妈,就像水和油,跟你亲不到一块去!”我心里想想也是,就不再说话。

  母亲毫无顾忌、挑拨离间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句戳在门外的苏阿姨心上。虽然,她一如既往对我好,细心地照顾着我的生活起居,但我分明感觉到,她对我有了些许隔阂、几分戒备,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坦然、真诚与透彻,而是闪烁着几分失望、忧伤与惊惧。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依稀听见苏阿姨在房间里,和爸爸嘀嘀咕咕、哭哭啼啼地小声商量着什么,要求着什么。开始,爸爸好像很生气、很反感的样子,大声责怪她。但第三天晚上,爸爸的责怪就变成了小声安慰和叹息应允。一个星期后,家里敏感、压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苏阿姨的神态,又恢复到往日的踏实、安定。我猜测,他俩一定背着我,偷偷谋划了什么。

  那天,趁他们外出,我潜伏进主卧室,“上穷碧落下黄泉、翻箱倒柜找东西”,期望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他们的秘密。我很生气。但我不学我妈的直接和蛮横,而是效仿苏阿姨的隐忍和从容,暂时放在心里,等待时机,从父亲这里寻找突破口。

  晚饭后,苏阿姨在厨房洗碗,我把父亲拉进我的卧室,关上门,压低嗓门、气咻咻地问:“爸,你居然和她签了‘遗嘱公证’?她就是怀疑我,看我不顺眼,也不能这样子……咒你死啊!”

  父亲愕然:“苏阿姨怀疑你?这话怎么说?”

  “不怀疑我分这房子,干吗去做遗嘱公证?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机关枪似的扫射。

  父亲眼睛瞪成乒乓球似的,结巴着说:“什么?你……知道啦?”

  “那天我……找东西,无意中在你们卧室抽屉里发现了‘遗嘱公证’资料。这到底谁的意思?

  爸叹口气说:“……是你苏阿姨的意思。不过,她可不是防你,是怕你那个胡搅蛮缠的妈!”

  我没好气地说:“我妈有些事做得是不靠谱。可她毕竟是我妈,我当然得站她那一边!”

  爸愣愣地看了我几秒,摇头,丢下一句:“怪不得你苏阿姨认定,你妈就是来给你撑腰的呢。哼,这事就这么定了,别说了。”愤然而去。

  真是“有后妈就有后爸”。我气得一跺脚,摔上门,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四

  “笃笃笃”,苏阿姨敲敲门,拿着一个网球拍走进来。我翻个身,给她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苏阿姨站在我床前说:“小雪,你知道吗?这是你哥……用过的网球拍。他的网球打得可好了,如果不是……唉。没想到,你俩还真有缘,你也喜欢网球,还报了网球班。我把他的拍子送给你,也算你俩兄妹一场……”苏阿姨睹物思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我的心为之一颤,连忙起身,挽住苏阿姨,柔声说:“阿姨,你坐。”

  苏阿姨擦擦眼泪,说:“小雪,你那网球班的2000元学费,我跟你爸准备好了。你就别跟你妈去要了,她也不容易。”

  我愧疚地说:“阿姨,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妈还老气你。”

  苏阿姨笑说:“傻孩子,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是什么样的孩子,阿姨心里有数。你就是嘴巴硬,心里热。”

  苏阿姨的宽容、体贴,让我觉得很温暖。加上父亲的劝解,渐渐的,我理解了苏阿姨立那份“遗嘱公证”的真正用意。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尽快让苏阿姨知道我的心里的想法,像刚开始那样,一家人心无设防、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可是,怎么办呢?我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五

  这天晚饭后,我们一家三口聚在客厅。

  我正襟危坐地说:“爸,苏阿姨,关于你们做‘财产公证’、‘遗嘱公证’这两件事,由于你们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不小心让我知道了。我很生气!”

  父亲慌忙摇手想阻止我。我转向苏阿姨,故作愠色说:“阿姨,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孩子,就该相信我不会和我妈合伙欺负你。”

  苏阿姨慌乱地看看我,看看我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粲然一笑说:“虽然,我很生气,但后果还不严重。现在,我决定,给你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再签一份协议。”

  父亲和苏阿姨狐疑地望着我。我拿出两张早已打印好的两张A4纸,分别递到两人手上。他们不约而同地读出声来:“‘亲情协议’。彼此不再怀疑,真心付出,团结一致,爱就大声说出来……在此保证,一家三口从此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苏阿姨……哦,不,妈,你的下半辈子,我包了。”我第一次主动拉起她的手,真诚地说。

  “小雪……”苏阿姨眼含泪花,哽咽着说:“你别……怪我。”

  父亲笑眯眯地搂住我们两个说:“闺女什么时候怪过你呀,来来来,咱赶快签吧。”

  八年之重

  文 \/ 沈嘉柯

  是很偶然的一次,看见电视里的某新闻节目。镜头当中,一个大男孩子,由他的母亲背着。那母亲在楼梯的拐弯口,蹒跚前进,往一个教室的方向。看着看着,我不由得十分恼火。莫非现在还有这样的纨绔子弟?莫非是批判的新闻?仔细看下去。不是的,我看错了。

  在17年前,那个男孩,出生没多久,就被确诊患有先天性腰椎畸形,此后他的腰部以下毫无知觉,大小便失禁。

  患病的孩子,对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可他的母亲并没有被击垮,对孩子的爱支撑着她一路走来。在男孩9岁那年,母亲准备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为了照顾孩子,早已下岗在家的母亲,每天到学校陪着他上学。

  孩子在课堂内听讲,她的母亲就找来一张小凳子,坐在教室门外静静地守候。为了让儿子能方便如厕,在教室门口,特意为儿子准备了一个痰盂。趁着学生们都在上课的时候,她就会抱起孩子在楼道里“方便”。

  八年如一日,母亲抱着自己的儿子上学堂。

  日复一日,母亲抱着他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八年里,男孩一年年长大,她也感觉自己怀中的孩子越来越重了。现在为了省点力,母亲会让他坐在自行车上,慢慢将他推回家。

  这样的母爱,沉重又沉重。累积起来,是那母亲瘦小身体的多少倍?再不需要问她的孩子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了。那亲情必定已经在孩子的心中,从一颗极小的种子,成长为坚固如磐石的大树。

  100多斤重的小大人了,每天这样抱上抱下不累吗?去采访的记者忍不住向那个母亲提问,那母亲就笑:我抱的可是自己的孩子呀,怎么会觉得累呢?

  在节目的最后,电视里的两个主人公,微笑着对话,充满家常的感觉,平静得如一湖碧绿的水,而我已经泪流满面。也不必去问那个男孩,你会怎么报答你的母亲,他的心里,那个信念一定重复了千万次,他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盘算。

  但我记住了那个平凡而充满力量的名字,爱,给了一个母亲力量,也给了她的孩子继续读书上学的力量。

  如果有人问我,母亲的爱有多重?这一刻,我能够给出一个小小的答案:请用17年乘365天,再乘以不断增加的体重。

  她的名字,就叫做薛秀云,是一个最普通的中国母亲的名字。但叫这个名字的母亲,却用时间与行动,酝酿出最动人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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