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当第一滴眼泪滑落,剩下的眼泪就会成为决堤的洪水.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验.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反映,也是最深层情绪的释放.
陆洋只是静静的把脸埋在关旭的肩膀上,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然后埋藏在关旭纯棉的T恤里.关旭能感觉到了肩膀上湿润的触感,不需要说话,就那么拥抱着陆洋.
有人说,崩溃的情绪像打开的潘多拉盒子,里面充满了各种不明的成分.
或许是妙妙的离去,让陆洋感觉到了不安.又或许是身处这样恶劣,困苦的环境让陆洋感受到了委屈.也有可能是前方未明的道路让陆洋感受到了压力,总之泪水一时间就那么静静的流淌.
一路上陆洋表现出来的开朗与成熟,其实不过是一层伪装的假象.在这一路上关旭在陆洋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安与迷茫.或许陆洋也曾经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与寻找母亲,或许陆洋也曾经考虑过最坏的可能.他都只是把这些事情默默的放在心里,坚定的认为母亲还活着,然后用行动为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不见任何转小的形势.
屋内的两人维持着这样的拥抱,一直到电脑发出了淡淡的提示声.陆洋整理起情绪,极力想平静的坐到一旁.
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到怀里的空旷,关旭依旧还是坐到了电脑前.
“关于山神的传说自古以来就有很多,但大多流传于藏地.在聊斋故事中，有一则《山神》的文章,其中写到:益都李会斗，偶山行，值数人籍地饮。见李至，欢然并起，曳入坐，竞觞（音：场）之。视其柈馔，杂陈珍错。移时饮甚欢，但酒味薄濇（音：色）。忽遥有一人来，面狭长，可二三尺许；冠之高细称是。众惊曰：“山神至矣！”即纷纷四去。李亦伏匿坎窖中；既而起视，则肴酒一无所有，惟有破陶器贮溲浡，瓦片上盛蜥蜴数枚而已。
在今日的藏地,不少地方还保留着祭祀山神的风俗.在藏族地区,不论是苯教信徒,还是藏传佛教信奉者,一般都认为神灵聚族而居,且多在高山之巅盘踞.所以藏区境内的高山便成了神话中山神的住处.大山有大山神,小山有小山神.这些山神不仅各有各的来历,而且还各有各的形象和作用.有传言说,山神之所以能受到人们的崇拜，是因为它能呼风唤雨，下雪和冰雹，能保佑平安健康，牲畜兴旺，它也能降灾降难，危害人们。山神像天、地一样不好不坏，亦好也坏。敬重它、恳求它、拜服于它。山神比任何一种神灵都更容易被触怒。凡是经过高山雪岭，悬岩绝壁，原始森林等地方，都必须处处小心，最好不要高声喧哗，大吵大闹，否则触怒了山神，立刻就会召来狂风怒卷，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泛滥成灾；若是冬天，就会风雪弥漫，铺天盖地，因此，山神被尊为灵验的神。同时山神经常以骑马的猎人形象巡游在高山峡谷之中，人很容易面对面地碰到他们，一旦触犯，轻者患病，重者死亡。近年来由于气候变化各地自然灾害不断,地震,海啸,火山喷发等自然灾害不断,这样的现象被许多人称作山神的愤怒.”
“究竟有没有山神啊?”这么一大片文章真让看看着头晕.不知道陆洋什么时候又站在了自己身后,关旭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陆洋正看着这些材料仔细研究.
“古时候应该是有的,现在就不知道了.”这样的回答应该算是宣扬封建迷信吧.
这些资料似乎对事情的进展没有太大的帮助,关旭随意的和KK聊了下,便关了电脑.起身看到陆洋已经趴在桌子边缘睡着了.便走过去轻轻的把陆洋抱起放到床上,顺便帮他盖了层薄被.看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说服格桑带自己去查探下前方的情况了.不过说服格桑的难度不亚于穿越古道啊.关旭不禁扬起一抹苦笑,这次这么难的任务自己的搞得定吗?
确定了陆洋一时半会不会睡醒,关旭轻轻的关上了门准备去找格桑.
对于格桑,当初老板介绍关旭陆洋他们来时,也没有做过多的介绍.只是说格桑是个好人,也是这条古道上所剩无几的马帮,有他带路才能穿越这条古道.对于格桑的一切并不是很了解.
沿着屋檐走到了格桑的房前,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屋内隐约的传来谈话声.急于礼貌,关旭没有刻意探听便伸手准备敲门,这时候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似乎发生了争吵,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格桑媳妇.
原本伸出去的手又僵在了半空中,现在敲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关旭只好走到一旁,希望两人的交谈能够尽快结束,但是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忘记噶哇是怎么死的了吗!”尖锐的指责声,充满了惊恐.
“没忘,还是我把那尸体抬回来的.可是他们给的价钱不错,走了这次可以给小尧付学费了.去年到现在家里已经没收入了……”格桑的语气中显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小尧要知道你赚这么危险的钱,他的书还读的下去吗?”女声显得有几分无力,但是依旧极力反对.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些恳求.
听到这里,关旭已经明白,其实格桑还是有可能帮助他们的,毕竟格桑如果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总是希望给妻儿带来更好的生活吧.慢慢的两人的声音渐小了,关旭猜测应该是两人沟通完了吧.
于是转身准备去敲门.关旭想告诉格桑,只需要带他们走到三岔凹附近了解下情况,衡量完是否能通过就可以.并不需要用生命去冒险.或许这样格桑答应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只是当关旭走到门边,大门被人从里面骤然拉开,里面闪出一道人影,仔细一看原开是格桑的媳妇蒙着眼睛哭着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格桑一个呆呆的坐着房间的凳子上,死死的抓住扶手.
看见关旭的到来,格桑也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就那么坐着.过了会,格桑还是幽幽的开口了.“这个事情,我帮不了你们了……”
“格桑,你可以开价,只要你开的我们都会给.”关旭想起刚才格桑的动摇原因,关旭希望金钱能让格桑改变主意.
格桑只是摇摇头,沉默的坐着.手里的烟一只接一只就没停过……
本来扬起的希望又被破灭,连关旭都不禁觉得有些灰心.沿原路回到了房间.轻轻推开门,进屋,看到了床上的陆洋依旧沉沉的睡着.天使般的睡颜,平静而安稳.关旭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地图一个人在一旁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这场雨才有渐渐变小的趋势.
此时的格桑正在房间里心烦的来回踱步,从中午格桑媳妇冲出房间,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以往就算赌气出走,也会在做饭前回来的.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深,格桑的心里也泛起了不安.不要出什么事的才好……
忽地,自家大门被人打开.一村民急冲冲的冲进格桑家大院.“格桑,不好了你媳妇下午的时候出村去了北边的梯田,那在那边山洪了,你媳妇给困在那里了!”还没停下脚步就开始冲着屋里喊道.
紧接着便听到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整个木制小楼都显得有些晃动.格桑冲出了房间,来到村民面前.”在哪?”
村民弯着腰,大声的喘着粗气,”北边……清溪口上”.不等村民把话说完格桑夸过来他直直的向外边跑去.匆忙的连雨具都没有带.
早在房间里的关旭和陆洋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是已经看不到格桑的人影了.来通知的村民一边在院子里顺气,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关旭和陆洋,似乎在对他们的身份做一个猜测.
“我们是格桑的朋友,来看他.”关旭简单的开口,如果说是来过古道的怕是会引起恐慌吧.”你等下,我们和你一起去找格桑的媳妇.”说罢关旭有进屋拿起了带来的登山包.
“我和你一起去!”陆洋看着关旭拿起了登山包,自己也拿起了另一个包.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
“外面雨这么大还是不要去了.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吧.”让陆洋出去淋雨这样的事情是关旭万万舍不得,更何况一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关旭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陆洋的提议.
“我陪你去!”陆洋用着命令的口气,坚定的说道.这样放着关旭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莫名的这次陆洋就是想陪着关旭一起.
看着陆洋的坚决,关旭没有再拒绝只好嘱咐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两人便拿起包跟着报信的村民一起来到了出事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