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廷推着购物用的手推车，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蔬果部门。
才刚进到量贩店门口，少总裁便说他想先去买需要的电子产品，于是便分开各自活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少总裁到超市买东西，感觉很新鲜，也很愉快。
正当他把手伸向堆成小山的红苹果时，背后传来有点耳熟的呼唤声，「莫科长？你是莫科长吗？」
莫廷纳闷着转过身去，表情瞬间垮下来。
「果然是你，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世界还真小。」男人高兴地说着，顾然是一头热。
「好久不见，上次很抱歉。」莫廷看着男人的脸，尴尬地微低下头去。
这个称呼莫廷为莫科长的男人，正是莫廷被少总裁踢出公司的共犯，也是莫廷最后悔认识的人，虽然是自己勾引在先。
那天他们说好只是寻求刺激与情趣的一日情，所以莫廷对这个男人，只有一种亏欠感，即便是害对方失去刚找到的新工作。
「哪里，其实我也有错，老实说，我很想念你，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可是你却没有接，不知道莫科长你现在有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男人刻意加强男朋友这三个字，引来跟他们一起站在苹果区的少数人的侧目，他们好奇地抬起头来，迅速地瞄一眼莫廷的脸，然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继续忙着挑苹果。
「没有，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关于那天的事情。」莫廷压低音量。
他记起男人后来曾经打电话给自己，要求交往，说什么已经爱上了，忘不了莫廷那天的表情、声音还有迷人的身体，种种让人脸红的话，男人却一点也不在意地用低沉的声音，简单的说出口。
莫廷当然以有喜欢的对象而回绝，虽然那时候，他由于找不到喜欢的工作，对少总裁怀有恨意，却不可否认仍然喜欢着那张扑克脸。
后来他还接过两次男人打来的电话，强调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对方在一起，还有提醒对方当时的约定只是玩玩后，就狠下心绝对不接电话也不回电。
还以为对方已经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更讨厌的是，要是被少总裁看见，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好不容易和少总裁建立起来的友情，难道说要在今天消失了吗？
莫廷感到非常恐惧。
得赶快把对方打发掉才行。
当时彼此说好只是寻求刺激玩一场，天知道这家伙像橡皮糖一样。
「我明白，但是我们也可以试着交往不是吗？你和我……」男人靠近莫廷，不顾外人的眼光，从身后靠过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那天配合得很好不是吗？」
莫廷被他的举动给惊吓到，他瞪大双眼，慌慌张张地随便抓了几颗苹果放进购物袋后，说自己很忙赶时间后，不理会男人的呼唤，快速推着推车离去。
可是男人却跟着过来，在比较冷门的购物区块，挡住莫廷的去路，并把他拉进无人的区域中他把莫廷整个人压制在墙壁上，「我们聊聊好吗？」
「不要，我很忙，而且你应该有和其他人一起来吧？」莫廷冷漠地回绝，试图挣脱，可惜，力气显然不如对方。
「是有和谁一起来，不过你不需要担心，我朋友没有我陪也能好好把东西买齐，待会你如果想见他，我也可以引见，三个人一起倒也刺激有趣。」
莫廷想拨开男人爬上腰间的手，「我真的有急事。」
「啧！还是一样冷漠，要是我不放呢？你真的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呢，还很放荡，怎么不像那天一样大胆地邀请我进入你的深处呐？」男人的手像八爪章角似的，在莫廷用力拨开后又缠上，然后冷不防地掐紧莫廷的臀部，一双脚卡进莫廷的两腿间，就这样箝制住他。
「我警告你放尊重点，这里可是公众场所，你看，有人在看我们了，不想丢脸的话，就把手放掉。」
莫廷隔着男人，看见有寥寥无几的购物客本来要走近这里闲晃，却看见两人状似亲昵的大胆举动，不禁投以好奇与惊讶的眼光，然后不想惹麻烦或打扰似的，迅速走掉。
「我做了什么吗？又没有当场上了你，紧张什么。」他的手开始放肆地揉捏着莫廷的臀部。
「放、放手！」莫廷扭着身子边制止边挣扎，着急地红了眼眶。
「那天你可没有叫我放手，我好想听听你喘息淫荡的声音，要是我把莫科长之所以辞职的理由告诉你的朋友和以前的同事，他们会怎么看你？」男人的脸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喃着，「你想赖都赖不掉吧？我们几乎是同时间离职，这不难确认吧？当然我是说如果……」
「卑鄙！才不会有人相信。」
「哈哈！追求你也算卑鄙吗？」对方大笑，「我可是为了你丢掉工作，照理说你该补偿我，成交？」
「门都没有。」莫廷不死心地挣扎着，他希望工作人员能够发现这里，或者有哪个好心的路人可以过来救他，就算要指责他们的大胆举动也好，骂他们下流也行，只要有人过来。
「我以为我们身体配合得很好，你不应该会拒绝我吧？怎样？你那里似乎很诚实喔？」
隔着男人的身体，被压在墙上的莫廷看见走到另一端出现熟悉的人影，那人四处张望，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很快的，那人发现到走道另一头的异样，带着吃惊的眼神对上莫廷的双眼，莫廷羞愧地想往地下钻，或者干脆昏死过去还比较痛快。
那人突然间变得很气愤，头也不回地走掉。
少总裁……
别走，听我解释……
他呐喊着，可是声音却没有出来，而是不舒服地哽在喉咙。
怎么办，少总裁不会再对自己笑了吗？
他生气地走了，已经无法回到他身边了吗？
不要，什么都还没有开始，不要就这么结束。
痛苦笼罩着他，「怎么了？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你应该是个放荡的人吧？」男人坏心眼地说着，倒也没打算在这里做任何妨害风化的事情，他想要威胁莫廷跟着他回到住处，寻求刺激，像那天一样，当然也带着浓厚的报复的意味。
当时肯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个男人，莫廷悔恨万分地在心里嘶吼着。
「放开我！混帐东西！」原本压抑着，想与对方妥协的心已经瓦解。
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发出绝望地嘶吼。
「放开他，该死的。」下一秒，莫廷身上的箝制感消失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少总裁用力拉开男人，万分凶狠地瞪视着男人，让男人略微迟疑，「你是谁？少管闲事。」男人虚张声势地低吼。
「我是谁？哼，怪了，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吧？」少总裁冷哼一声。
火药味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
莫廷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见男人略居下方，气势明显输给突来的打扰者，少总裁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啧！」男人似乎没有认出少总裁来。
「我是这小家伙的男朋友，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希望不是性骚扰才好，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差点就要报警了，喔，对了，刚刚我过来是听到有人告诉警卫，说这里好像有不堪入目的事情正要发生，不想出名的话，就赶快滚吧，莫廷，过来！」少总裁用力一拉，莫廷被这猛然一拉，脚步不稳地跌近他的怀中。
「……」男人不甘心地望着他们两人。
「你看起来很面熟……没错，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正在某贸易公司当业务？真是太巧了，我认识那里的主管，如果不想丢掉工作的话，最好离我男朋友远一点，我可是有办法让你永远都找不到工作，臭小子。」
说完，莫廷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就被少总裁强搂着腰大步离去。
他们直往大门口走去，留下手推车，还有愣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瞪视他们两人的男人。
少总裁丝毫不在意人们好奇的目光，目光只往前看地快速走着。
「男明友？」莫廷拼命地跟上少总裁的速度。
「喔，那句话吗？别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要我家的男佣和别人的关系太乱，你知道我说过的，讨厌不检点的人。」
不晓多久的时间，就来到停车场，「进去。」，莫廷被少总裁用力推进车中。
对方砰的一声把车门关后，粗鲁地滑进驾驶座坐好后，杀气腾腾地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地开车回到家里。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僵到最高点，车子停进车库后，才刚熄火，莫廷就尴尬地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车门才刚开启，手腕就被拉住，少总裁转过头来瞪着他。
「去哪？」
「屋、屋子里。」莫廷害怕地答道。
「坐好。」少总裁命令。
「是。」莫廷怯生生地点头，现在的情形没有比刚才落入魔掌中还要好过，他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他迅速地抹掉泪水。
两手不安地扭搅上衣下襬。
「放荡的家伙！」
「……」
「干嘛不回话，我骂你放荡的家伙，你不会回嘴吗？」少总裁低吼着。
莫廷吓得全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是你起头的吗？」少总裁的手使劲地抓着莫廷的手臂。
「不是。」莫廷低声答道。
「他是上次和你在地下室乱搞的混账吧？」少总裁的声音满是轻蔑。
「是。」莫廷绝望地低着头。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我没有哭。」他口是心非地答道，心里好闷好痛苦。
「哼，真的很好笑，你……」少总裁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二次撞见两个男人紧贴着身子，虽然今天的影像没有第一次的惊人，却莫名地带给他烦躁感。
「你就不会推开他吗？饭都吃到哪里去啦？又不是女人，想被当成没有羞耻心的人吗？
在光天化日下乱搞，要是我没有折回来找你，你会被他得逞吧？」
「不会。」
「不会？你就只会说，不会、会、是、没有、不是、是？」少总裁仍旧紧掐着莫廷的手臂，力道之大，莫廷不禁蹙紧眉头，但是仍然默默地忍受着。
他知道少总裁生气的理由，眼前这个人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而对方却是最讨厌像莫廷这种放荡不检点家伙的人。
而今，莫廷又让他看见不该看的，他可以想像明天的事，明天自己应该会住在其他地方吧。
先前的屋子已经退租，也不能回老家的自己，就只剩下汽车旅馆可以暂时栖身，直到找到新住处为止，而三年来的单恋，将以最痛苦的回忆当作句点画下。
想到自己的愚蠢，种下的因果，眼泪就止不住地泛滥而出，也无意去擦拭，是男生又怎样，不能哭吗？他偏要哭。
他微微抽动着肩膀，咬着下唇。
「我警告你，要是想在这里工作，想要我对你好，就不要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少总裁放开对莫廷的束缚。
「对不起，我会自己辞职的。」莫廷打开车门，快速地冲进屋里去。
他没有脸继续待下去。
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蠢事，为什么要蠢到来这里帮佣，为什么要挑战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追求少总裁。
该死的，作这种蠢事，又不是天真的少年，早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搞这种幼稚的把戏，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早该找一份正当的工作，男人多的是，没有必要继续爱着对方，这种纯情的把戏，跟少总裁所称呼的放荡的家伙的自己，是绝对不适合的。
说出来会笑死人吧。
他是少总裁家的男佣，只为接近喜欢的人，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追求，而屈身当男佣，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简直妄想过度。
要是被老家的父母知道，不昏过去才怪。
他们是如何期盼自己在这严酷的社会，闯出一片天来。
莫廷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地塞进空虚的行李袋中，把它填满，像是要填满自己空虚的心灵一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生气。
没有修饰过的言语，肯定伤着了那家伙的心。
少总裁独自坐在车子里，试图理清思绪，当他看见两个男人在墙边状似暖昧时，只觉得鄙视，他一向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下，乱搞的人们了。
虽然被压在墙上的那人，摆明不高兴，拼命地挣扎着，那挣扎的人看起来好像他认识的人。
当他定睛一看，发现主角竟然是他近日来，颇有好感的莫廷时，震撼绝对不亚于之前在地下室撞见的那一幕。
惊讶中，参杂着难以名状的心情，一时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感到苦闷。
他差点就冲过去把缠着莫廷男人扑到在地，狠狠赏他几拳。
但是家教与风度告诉他，事情不能这样处理，人要有理智。
于是他紧握着拳头，经过那段走道，踩着急躁又慌乱的脚步，平息些许怒气后，迅速折回去，把莫廷从那个无耻的男人身边带开。
同时间，他也认出对方就是地下室事件的主角时，差点把理智踩在脚下。
看状况，任谁也推断得出来，莫廷是无辜的。
是的，少总裁当然知道。
他也知道莫廷常以不自觉的热烈视线盯着自己，看是那又代表什么？
他承认不讨厌莫廷的注视，不讨厌那张笑脸，不讨厌在生病时，细心照顾自己的莫廷。
这些不讨厌，诉说着什么。
一段友情吗？
不是，应该比友情还要深沉。
爱情吗？
不，他不可能会爱上他。
那会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生气？
他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满心的疑问。
从小到大，他一直过着规律的生活，自傲拥有聪明才智，俊美的让女人着迷脸孔，深知自己拥有的优点，这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会让他困扰不已的事物。
直到他看见地下室事件后。
他一直以为莫廷是个优秀，正规正矩的好青年，他对这个青年抱以期望，希望他跟着自己的公司一起成长，不可否认是个好员工。
父亲把这家公司交给自己时，点名了几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职员，说这些人好好栽培对待，会有帮助的。
特别是莫廷，他曾经注意过他。
因为他们几乎在同时期进到公司。
也因此一起参与负责过的相同案件，他们一起学习与成长过，莫廷表现出的忠诚曾经让他很欣赏。
早该拒绝母亲的提议，现在也不会这么苦恼。
他承认自己曾经犯错雇用某个可怕的女人当帮佣，甚至没有所防范，太轻看人心，使得那个女人半夜闯进自己房间，硬是投怀送抱，虽然他没有中了那女人的伎俩，逃命似地推开她，但事后还是造成些许伤害，早应该赞成锁门的好习惯，就不会有那件被女人设计悲惨故事，更不会刺激到母亲的保护心。
不敢反对母亲提议雇用男佣的意见，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莫廷这两个字，和他仿佛特别有缘。
他第一次对人发那么大的火，第一次失去理智炒人鱿鱼，还有这次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
当然这份茫然并非指公司的前途，自己的事业。
而是他的心激动地跳着，莫名其妙的受到刺激。
罪魁祸首是莫廷，但是为什么是那家伙？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试图找出原因来时，他看见莫廷提着行李从家门口走出来，顶着微乱的头发。
他赶紧打开车门，冲到莫廷面前挡住对方的去路。
「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他慌乱地阻止着。
自己什么都没有厘清前，莫廷不可以离开。
「我要离职。」莫廷低声地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
他感到有点心痛。
「我没有说要你离职，我母亲要是问起你来，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少总裁试图取过莫廷的行李，可是莫廷侧过身子，没让他得逞，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
「就说我找到更好的工作，很抱歉没有当面向她道谢和告别。」莫廷往前跨一步。
抓住莫廷的手。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要骂你的。」
「我知道，那不是少总裁的错，只是我忽然想通了。」莫廷抬起头注视着少总裁说道。
少总裁看见莫廷的泛红的眼眶，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你想通什么？」
「不该待在这里，我好像做错太多事情了，一开始就不该到这里来，你也知道，一开始你也大力反对过的。」莫廷把眼睛别向他处。
「一开始是这样没错，那是因为我讨厌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没有要你离开这里，你做得很好，」
「我知道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是个有男佣天分的人，但是我现在要离职。」
「我没有把你当成男佣。」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把你当成……」
少总裁在脑海里思索，他到底把莫廷当成什么，但怎么想就想不出一个最适合的词来。
「当成什么？最好的男佣？」莫廷绝望地问。
他看着少总裁苦思着如何挽留，如何道歉，心里着实不好受。
「不是男佣。」少总裁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更好的答案，至少目前没办法。
「哈！」莫廷崩溃似笑出声，这笑包含着泄气与无奈，失望与痛苦。
「别走，拜托你，这里很需要你。」
「需要全职男佣吗？」莫廷垂着肩膀。
「不是，我说过不是男佣！」少总裁急躁地大吼。
「喔，对，你说过，不是男佣。」莫廷自我嘲讽地说着。
「你是朋友，我把你当成朋友了，你先别走，等我母亲回来，我再安排你回到公司上班，好吗？」朋友，怎么想也不太符合，但是少总裁也只能暂时用这个词代替。
「你不需要一个像我这样放荡的朋友。」
莫廷望着大门口的方向，他好想快点冲出去，快要窒息了，快要疯狂了，再这样子下去，他害怕会保留不住自己最后的尊严，更害怕会伤害少总裁。
「是我的错，我不是有意要说你放荡的，我只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原谅我吧。」
「你好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强留我？你不需要这么做，你朋友多的是，不差我这一个，要是你希望有个朋友可以在家帮佣，我相信你可以从你的公司里找到一大票自愿者，求你放了我，让我走吧！」
莫廷说完，深吸一口气，闪过少总裁的阻挡，直往门口跑。
少总裁赶紧追上来，抓住莫廷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胸膛拉，就这样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闻着莫廷头发的香味，感受着拥抱莫廷的感觉，总觉得这样做会有答案。
「！」莫廷瞪大双眼，楞楞地被拥在怀里，手里的行李跟着掉在地下，发出闷的一声响。
心跳的好快，不敢相信自己正被少总裁拥抱着。
差点快喘不过气来。
朋友……
少总裁的朋友……
朋友会这样拥抱吗？
眼泪又不争气地偷偷流下来，他赶紧用手抹去。
离开的勇气与决心，轻易地被这个拥抱给化解了。
他怎么就学不会不再喜欢少总裁这件事呢？
为什么这个人就这么令人难以割舍呢？
当天，莫廷很早就躲回房间里休息了，少总裁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白天的拥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只在梦里做过的事情。
少总裁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他许久不曾被如此烦闷的事情扰乱心志了。
白天的事件让两个人间呈现一种尴尬状态，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之后的沉默。
少总裁终于忍不住了，他下床去，蹑手蹑脚地爬下楼梯，来到莫廷的房门前，迟疑着究竟该不该敲门。
他压根不知道，更早之前莫廷也曾经站在少总裁的房门前，带着同样的心情，犹疑不定，多少次深呼吸，多少次伸出手敲门，最后还是胆小地打消念头，闷闷不乐地躲回自己的棉被去。
他要是知道，会打开门，把莫廷拉进房间里，说个清楚，把彼此都问个明白，找出困扰他的答案。
但是他并不知道，于是现在才会站在莫廷的房门前。
他试着轻敲两下，耐心地等候，但是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又或者说，这种不出声的回应是他更期望的。
他可以更放心地注视对方，打量对方，可以更大胆的在微弱的灯光下，审视自己面对莫廷的心。
既然没有回应，他便试图打开房门，没想到轻易地把门给打开了。
没上锁的事实，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近来自己也没有锁房门的习惯了，大概是生病期间，莫廷给他的信任感使然吧。
渐渐的习惯他的陪伴，他的声音。
当他康复后，莫廷搬出他的房间时，说实在，他感到莫名的空虚感。
还记得那天，自己紧盯着床边的地板，空荡荡的一片，好像少了什么，他买了块地毯铺上去，也遮掩不了那种心情。
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要对方继续陪睡，又不是三岁娃儿要人整日陪伴，于是他开始忽视自己的那份孤单感。
他悄悄走进房里，看见躺在床上沉睡的莫廷，白天当他看见无法克制的泪水从莫廷的脸上滑落时，莫名地难受侵袭着他。
睡着了吗？
他低俯身子确认着。
这张睡脸很可爱，是何时开始感到可爱的？其实早有了答案，却假装不知情。
他在床沿边坐下，轻柔地拨弄着莫廷前额的刘海。
手指缓缓地沿着他的脸颊到颈项向下移动着。
他不想叫醒睡梦中的人儿，又想叫醒他，矛盾的念头。
心跳得好快，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过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答案在眼前也说不定。
他低头下去，把唇缓缓地覆盖在莫廷微张的双唇上。
轻轻地品尝着对方诱人的气息。
他在这里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流连忘返地吻着，把沉睡中的人给慢慢唤醒。
莫廷紧闭双眼不敢醒来，他胆小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少总裁赏给他的美梦。
少总裁的手捧着着莫廷的脸，对方仿佛生手般地回应，无疑是他更进一步的勇气。
他紧握着到手的答案，守着。
他们由轻柔地吻，转而激烈地深吻，像是要确认彼此的存在似的。
莫廷微启着双唇任凭少总裁入侵。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总裁不舍地站起身来，用手背轻轻滑过莫廷的脸颊后，悄悄地离去。
过了好久好久，莫廷才睁开双眼，透过微弱的夜灯，紧盯着不变的天花板。
刚刚究竟是梦，还是恶作剧，抑或是少总裁梦游中，把他当成某个人而给的吻呢。
他不知道，那是真实抑或虚幻。
他把手轻放在胸前，只知道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就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