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事件十一：蜜糖与酒
想要习惯一个人其实不难，生活在一起的两人更是如此。
哈利逐渐适应了这种亲密无间的生活，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把背负着的重担暂时放下，立刻就会轻松许多。两人的关系在冬天剩下的时间里变得前所未有的融洽，爱情像像是融化的砂糖，层层叠叠又细致浓腻地包裹着两个人，带着不属于冬天的灼热温度，暖得人几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汤姆的表现和其他处在热恋中的年轻人一样没什么差别，哈利偶尔主动的行为让他欣喜不已，而这种心情在某天睡前哈利给他晚安吻时达到了最高点。
哈利有点后悔自己的热情，汤姆在他给出那个晚安吻后疯狂地回吻他，一直吻到他无法继续抑制被这个热情的小家伙挑起的欲望。那晚过后的整整一周汤姆都处于一种只要两人独处就除了看他就什么都不做的不着调状态，而且脸上一直都挂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傻笑（通俗来讲就是幸福地冒泡泡了-////-）。
你用不了这么开心，我的男孩。不过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很快乐。哈利轻柔地抚摸着躺在自己腿上安睡的汤姆的黑发，注视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轮廓和纤长睫毛投在眼睑下的淡淡阴影，洒在身上的阳光也温柔得无法形容。
汤姆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小声地哼歌，却不吵闹。哈利喜欢看他一边在房间里忙碌一边哼歌的样子，这样的场景会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和。汤姆的感觉很敏锐，他很快就会发现哈利追随着自己的目光，对他报以微笑；走到哈利身边矮下身子，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扬起脸巴巴地望着他，直到哈利忍不住笑着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汤姆只会在哈利面前展现这样的自己，而哈利则会对他微笑，包容他一切孩子气的行为。
心里隐约的那些担忧在冬日温暖和煦的阳光和汤姆的笑颜中退到了一个看不见的角落，这是哈利回到这个时空后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日子。暂时忘却烦恼与忧虑享受眼前的一切，心被填得满满，眼中见到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美好。
新年过后哈利开始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书籍和诅咒的调查材料。哈利在翻查那些资料和笔记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亚历克斯，想起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情就会变得黯然。汤姆在哈利的同意后帮他整理和记录那些材料，每次看到哈利盯着面前的纸张出神时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最初汤姆觉得愤怒，他不喜欢哈利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后来两人谈起亚历克斯，汤姆突然觉得自己的怒气来得毫无理由。亚历克斯在哈利心目中只是他最好的朋友，如同阿尔法特一般，也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存在。不过汤姆在发现哈利分神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汤姆不再对这种状况提出异议，却会不着痕迹地用各种方式把哈利从对好友的追忆中拉回到现实里。
二月底的空气依然有些寒冷，却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深深吸上一口，能感觉到含着水分春意像是睡眼朦胧的小兽，毛茸茸的轻挠着干燥的皮肤，让人整个身体都变得舒畅起来。旅程在冬天结束的时候重新开始。哈利觉得在自己三十七年的生命中“寻找”似乎占了很大的比重。之前是回到未来的途径，这一次则是解除死亡威胁的方法。不过这一次他很幸运，他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只身涉险，因为有汤姆这个能干的助手在一旁给他帮忙。
因为对方的存在，旅行变得比以前有趣得多。汤姆以前只有在为博金打工的时候才会接触一些十分危险的魔法生物，霍格沃茨的禁林里也有一些，但是从感觉上来说，远不如两人现在遇到的那么刺激。两人重新探察了哈利曾经去过的遗迹和洞穴；拜访了认识或不认识的学者隐士；遭遇了难缠的魔法生物；见证了一个又一个让人激动不已的时刻。汤姆对哈利的帮助很大，他最大限度地弥补了哈利不能使用魔法的缺憾，使两人能够在困境中全身而退；而哈利丰富的探险经历和经验对汤姆来说十分新奇，也十分宝贵。
汤姆对哈利有了全新的认识，他终于见识了隐藏在哈利温和表面下的勇敢和无畏；哈利则更加深刻地挖掘出汤姆在魔咒上飞快的学习速度和领悟能力，这个他爱的孩子完全是个天才。
在夏天快要到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遍了大半个欧洲。两人虽然发现了诅咒的痕迹，但是没有任何可以解除的方法。解除这个诅咒必须要用诅咒之前附着的那个物品，而最后可能的那个木盒子已经和亚历克斯一起消亡了，而不需要诅咒物品解咒的方法，两人还没有找到。
不过两人也不是没有收获，汤姆改良了亚历克斯的那副药剂配方，使得哈利在使用魔法后不会出现疲劳的状况，而且因为药剂的抑制作用，哈利的噩梦明显少多了。只是这副药剂非但需要的材料和制作人的要求十分苛刻，副作用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服用者在一定时间内无法使用一切魔法，而且五感会变得比平时迟钝。汤姆没法克服这个问题，但是哈利并不介意。他顺从地接受了汤姆为自己做出的努力，同时因为无法把自己还剩三年寿命这件事告诉汤姆而感到内疚。
哈利不想放弃，他想跟汤姆一起渡过剩下的时光，可是希望一直都很渺茫。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孩子。”尼克·勒梅对哈利说。
哈利摇摇头，换了一个话题。通过邓布利多，哈利和尼克·勒梅已经很熟悉了。因为很多人都在觊觎勒梅手上的魔法石，这位活了六百多岁的老巫师总是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隐居。他已经在布鲁塞尔居住了十年了，而且也没有搬家的打算，哈利便带着汤姆拜访了这位“活着的传说。”
“魔法石能够延长你的寿命，但是最好的办法还是解开这个诅咒。”勒梅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哈利背上的诅咒后说，“我很抱歉，如果你的那位朋友没有遇难，那么这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使用魔法石的话，我还能多活几年？”哈利问。
勒梅叹息了一声：“五年。如果你能像一个麻瓜那样不使用任何魔法，大概还能再延长五年。只是你的身体会逐渐衰弱到没有人照顾就无法行动的地步，魔法石可以延长你的寿命，但是不能还给你健康。”
哈利摇了摇头。仅仅是短短五年的时间而已，用不用魔法石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勒梅是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但是如果他不能在五年内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即使延长寿命也没什么意义。
当哈利和勒梅在会客室里谈话的时候，汤姆在勒梅妻子的陪伴下参观他们的书房。勒梅夫人也是个相当出色的女巫，她丰富的学识和年长者特有的睿智让汤姆叹为观止。汤姆很容易就获得了勒梅夫人的好感，因而在第二次拜访两人的时候，得到了进入藏书室的殊荣。
“我想你大概需要这一类书籍。”勒梅夫人把汤姆带到一个满是破旧书籍的书架前，“你是个十分优秀的孩子，对于黑魔法，你应该了解得不少。”
汤姆心中一动，微微兴奋起来。因为诅咒的性质恶劣，哈利不得不比之前更加深入地研究黑魔法。但是哈利从来不会让他接触太多，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在做学生和助教的时候哈利从来不会让他知道除了必须知道的黑魔法以外的任何东西，后来因为诅咒需要哈利被迫让他了解了一些黑魔法，但这也只是冰山一角，所有关键的部分汤姆都无从得知。这次欧洲之行让汤姆知道他之前从翻倒巷学来的东西不过是些皮毛，他离黑色艺术最精华的核心还非常遥远。
而现在，它们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汤姆莫名地觉得有些激动。
书架上的书本大都蒙了灰尘，而且仅仅是站在书架汤姆都能感觉到其中某些书本里透出的邪恶力量，但这不能阻挡他想要立刻阅读其中一本书的愿望。
“我可以吗？”汤姆迟疑地望着勒梅夫人。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允许，亲爱的孩子。”一头银发的老妇人微笑着向他示意。汤姆有些紧张地伸出手去，抽出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本厚书。
是《尖端黑魔法揭秘》，书名似乎是用血写成的，暗褐色的尖利字体看着就十分不祥。勒梅夫人有些担忧地看了汤姆一眼，似乎想建议汤姆换一本。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有这本书。”汤姆轻声说，“我没想到这里也有一本。”
“那它一定是在禁书区。”勒梅夫人似乎放心了，引着汤姆从书架后面转出来，“你可以先在这儿看，我得去准备晚餐了。”
汤姆郑重地鞠躬送她出门，然后唇角微微弯了起来。他没有说谎，霍格沃茨的确有这本书，但是在哈利和邓布利多的要求下，这本书和其他一些与顶尖黑魔法有关的书籍一起被放进了校长室的书柜里，如果迪佩特校长不同意，那么就没有学生能从霍格沃茨弄到这些书。
汤姆小心地翻动着发黄的书页，一开始还会对那些已经超出人类道德底线的黑魔法皱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沉浸其中，渐渐忘记了哈利和勒梅就在楼下的聊天的事。两小时后勒梅夫人阖上了汤姆手中的书。汤姆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本书被放回原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得去什么地方弄一本来。
晚餐时勒梅主动提起了哈利之前的教职，自然而然地谈到了黑魔法上。哈利在勒梅夫人还没提起给汤姆看过什么书的时候就转移了话题。汤姆的话不多，一直到离开的时候都表现得很自然。
汤姆知道哈利不愿意让他接触黑魔法的原因是什么。哈利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在与他的相处中必须掌握一个分寸，黑魔法就是其中之一。即使魔法的黑白在于它的使用者这种论调是哈利亲口告诉他的，但是哈利却十分反对自己去学黑魔法。哈利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这类人往往是彻头彻尾的黑巫师。
帮哈利研究诅咒的时候汤姆一直很小心，他不敢过多地表现出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黑魔法的欲望，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必须克制自己，否则哈利会不高兴。汤姆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哈利起争执，两人现在的状态来得太艰难，汤姆不想破坏自己的生活。
只是心里有时候会觉得不舒服。比如刚才勒梅说到黑魔法的时候，他明明很想和这位学识渊博的老人讨论一下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但这样做的后果会很严重。汤姆宁愿自己私下里悄悄研究也不愿选择触怒哈利。
幸好哈利什么也没看出来，睡觉的时候照例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汤姆一直睁着眼睛，他听到枕边人平稳轻微的呼吸声，却依然睡意全无。他想起了自己在学校里一呼百应的日子，他的仰慕者和追随者们恭谦的眼神，还有他的野心。汤姆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再想这些，但是那些几乎被自己遗忘的画面和念头不停地在脑中盘旋，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