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事件十二：分歧与妥协
布鲁塞尔有“欧洲首都”之称，有大量巫师聚集在这里。哈利打算在这里多停留几天，汤姆没有反对。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这座美丽的城市也不例外。汤姆很轻松地找到了布鲁塞尔的黑巫师聚集区，瞒着哈利出入几趟之后，收获颇丰。除了汤姆想要的《尖端黑魔法揭秘》，他还弄到了其他几本书。把这些书藏起来并不算难，但是要想在哈利的眼皮子底下研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过着没能难倒他，汤姆在溜回住处的路上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办法很简单，就是自己向哈利提出由他来代替哈利继续研究诅咒。汤姆现在对诅咒的原理已经有了一定了解，而且有之前对药剂的改良，再加上现在两人的关系，哈利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要求。
从勒梅家里回来后哈利的心情就不太好，只是不想让汤姆太过担心，哈利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在无法使用魔法的情况下研究黑魔法，简直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让汤姆来帮忙，让他把研究接过去，这对哈利和汤姆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汤姆已经显现出自己在使用黑魔法时的得心应手，而他本人也对这一类魔法十分感兴趣。
哈利却在犹豫，他始终不敢让汤姆过多地接触黑魔法，汤姆惊人的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让他心惊。哈利知道斯莱特林们喜欢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很多极有才华的巫师都与黑暗为伍。最高深的黑魔法大都和邪恶挂钩，因为脱离了道德的束缚而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可是这种力量会腐蚀人心，哈利完全无法确定汤姆对自己底线的坚持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伏地魔疯狂地追逐力量并不仅仅是他童年时期的遭遇造成的，追逐力量几乎是每一个野心家的本能。
因为这一点，哈利绝对无法向汤姆妥协。
“不，汤姆。我不同意。”哈利的固执让汤姆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挫败感。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哈利依然不想让他过多接触黑魔法。汤姆抿起嘴唇，走到窗前大口地呼吸。哈利并不适合做研究者，汤姆在帮他梳理与诅咒相关的材料时发现了这一点。哈利缺少能够发现问题关键点的敏锐直觉，虽然能判断出正确的走向，但是在细节上却不够仔细。汤姆推测这大概也是哈利一直研究时间魔法却收效甚微的根本原因。从哈利上课的情况来看，他更适合做一个领导者而非一个学者。
哈利当然看得出他想要研究诅咒的真正目的。归根到底，汤姆觉得哈利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胸口像是窝了一把火。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哈利还是不愿意给予他完全的信任。
“你不相信我。”汤姆站在窗口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绿眸男人，“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哈利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汤姆转头看着他，“让你变得对身边的人如此不信任。你到底有没有相信过谁？”
哈利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相信过亚历克斯，但我同样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他。很抱歉，汤姆，我做不到。”
哈利把脸埋进手掌，汤姆看了他一会儿，把头转回去面对窗口。他本以为自己和哈利之间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但是他错了。两人之间的缝隙在蜜糖般甜蜜的爱情稍稍消退后立刻显露出来。最初的缠绵与激情，现在看来就像是两人为取悦对方刻意制造的假象，没有半点真实可言。
那天晚上汤姆一直在翻看两人收集到的资料，很晚才回到去睡觉。哈利背对着他的那侧床闭着眼睛，但是汤姆知道他并没有睡熟。他在床上躺下，然后环住哈利的身体，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哈利，你爱我吗？”汤姆轻声问。
几秒后汤姆听到哈利低沉的回答：“爱。”
“如果我真的变成你担心的那种人，你会离开我吗？”
哈利翻过身来注视着汤姆幽暗中的那张脸。汤姆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
“我……不知道。”哈利最后垂下眼睛。
烦闷的感觉堵在胸口，汤姆碰了碰哈利的额头，连晚安都没说，翻身闭上眼睛。
“汤姆。”哈利轻声呼唤，但身旁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根本就没听见。
“我不想看见你变成那样，也不愿意去想。”哈利低声说，“如果你成了那样的人，那么我……”
那么我将不得不杀了你，这是哈利在邓布利多面前立下的誓言。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汤姆气愤地转回身，“我仅仅是想知道而已。”
哈利叹了一口气：“你能保证自己的心智不会被那些邪恶的东西腐蚀？你能保证自己在拥有绝对的力量之后不会被权力所迷惑？我没有在你迷失的时候能把你拉回来的把握，汤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一直看着你。
汤姆哼了一声：“仅仅是因为这些？”他翻身坐起来，用两手支着身体，居高临下地直视绿眸的男人，“哈利，我不是个小孩子了，不会那么没有自制力。为什么从以前开始相信我一次为什么在你这里就这么困难？你可以指导我，避免我走入歧途，难道你对自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我的确没有。”哈利的手掌覆上他的面颊，“你曾说过你不会为我放弃自己的理想。虽然你现在在这里，可是你的理想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你渴望获得权力和声望，黑魔法是让你获得权力的捷径，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去博金-博克工作的原因。我说的对吗？”
汤姆微微皱起了眉头：“追逐权力和荣誉，这有什么不对？”
“我担心权力会蒙蔽你的双眼。”哈利轻声道，“不管是巫师界还是麻瓜世界都有太多例子。你还太年轻了，汤姆。”
“哈利，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汤姆俯下身去亲吻他的耳垂，“我只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我想帮你，这对我们俩都有利。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哈利。如果说在我误入歧途时有人能够阻止我，那个人只能是你。”
哈利几不可闻地叹息一身，指尖伸进他的短发中。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向你立誓。”汤姆看着哈利的眼睛郑重地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哈利摇了摇头，把黑眸青年揽进臂弯：“不，别这么做，我同意就是了。”你不必像我一样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这就够了。
成功说服了哈利之后，汤姆接手了对诅咒的研究。这是他才发现哈利为了研究诅咒究竟做了多少调查，之前给他整理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部分。汤姆在哈利的说明下很快就理清了一切线索，几天后得出了跟哈利相同的结论：没有最初被施了诅咒的那个物品，哈利背上的诅咒是无法清除的。
汤姆同时也注意到了邓布利多在时间计算上的错误。诅咒印记确实会因为生命力的流失而变深，但诅咒本身却不会因为不使用魔法而停止对生命力的腐蚀。汤姆不知道哈利其实早已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不到三年这个事实，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哈利这个令人震惊而沮丧的消息。
不能让哈利就这样死去。那么黑魔法里有没有能够帮他延续生命的方法？汤姆开始大量翻查能找到的一切资料，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哈利看到汤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又一本跟黑魔法有关的书籍，心里越来越担忧。虽然自己答应了汤姆让他去查，但是某些黑魔法还是不适合让他知道。哈利把汤姆看的书全都翻了一遍，最后发现了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心里咯噔一下。你应该相信他，哈利对自己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汤姆，那么就应该信任这个孩子。哈利最终把那本书放回原处，却始终觉得不安。
汤姆没有在意哈利忧虑的神色，这些天来他的精力全部都被研究占去了。那些书籍中的某些理论完全颠覆了他以前对魔法的认知和某些观念，吸引住他的不再是让哈利得救的方法，而是黑魔法本身。当然深入研究黑魔法的目的依然是为了救哈利，只是研究的方向开始不局限于诅咒，在和自己讨论时汤姆的见解也开始显露出一些较为偏激的倾向。哈利提醒汤姆不要忘记自己的底线，而汤姆认为哈利有点小题大做，并未把哈利的警告放在心上。
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
“哈利，你知不知道魂器？”
汤姆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哈利正在喝下午茶。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向自己发问的黑眸青年，一时间忘记了回答。
“哈利，”汤姆微微挑起一根眉毛，“你知道？”
“为什么问这个？”哈利放下杯子急切地问。
“我最近在查找跟灵魂有关的魔法。”汤姆坦诚地回答，把手里的书递给哈利，“这里提到了魂器，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我猜这应该跟灵魂魔法有关系。”
“灵魂、时间和生命是永远无法解答的问题。”哈利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些？”
“只是觉得好奇。”汤姆随意地回答，他并不想告诉哈利自己为什么要研究灵魂，因为那会让哈利把他还有三年寿命的事问出来，“你一定知道魂器是什么，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你知道多少？”哈利反问，觉得嘴里发干。
“如何分裂灵魂并制作魂器。”汤姆坦诚地回答，“还有如何把分开的灵魂复原。”
“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哈利紧紧地盯着他。
“如果分裂了灵魂之后会怎样。”汤姆回答，“还有灵魂能不能多分裂几次。”
哈利的瞳孔骤然缩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汤姆镇静地看着他。
“你想制作魂器？”哈利低声问。
“我当然不想。”汤姆摊摊手，“你太紧张了，哈利。我只是好奇。一个残缺的灵魂永远比不上完整的灵魂，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哈利观察着汤姆的表情，汤姆看上去有些无奈，把手里那本厚重的书递给他：“这里写得很全面。你一定知道魂器，那么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看来是自己的多心了，汤姆知道完整灵魂的重要性。哈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分裂灵魂会让你的灵魂变得极其不稳定，会影响到你的思维、性格等很多方面。只有最邪恶、愚蠢的巫师才会这么做。分裂灵魂是极其邪恶的行为，而把灵魂分裂数次，意味着你的理智将不复存在。分裂灵魂的巫师不配为人，那只能算一种邪恶的生物。”
汤姆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最好别打魂器的主意。”哈利不容反驳地说，“我绝不容忍这种事发生。”
汤姆没有说话，陷入深思之中。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汤姆开始频繁外出，有时一大早就出去，到了将近午夜时分才回来。两人此时已经在纽伦堡逗留快一个月了，除了整理一路上的研究成果，还要稍微的挣一点接下来的旅费。一开始哈利并未在意汤姆外出，因为他知道汤姆不愿意浪费时间，然而当某天晚上哈利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汤姆依然没有回来后，他开始怀疑汤姆在外游荡的动机。最近他从附近住着的麻瓜们口中得知有人失踪，不知为何，哈利总会不自觉地把这些失踪事件跟汤姆联系在一起。
然而那晚之后，汤姆回家的时间提前不少，并且在桌案前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失踪事件还是时有发生，哈利知道一个巫师要想隐藏证据实在是太过轻易的事，想要抓到证据并不容易。可是汤姆的表现并没有任何异常，他还是会笑着跟哈利谈论发生的新鲜事，一起散步或者聊天，但这些都不能消除哈利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