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事件七：继续下去的旅行
天完全黑了，路灯像是生了锈一样好不容易才发出昏暗的光。哈利磕尽烟斗里的灰，然后又装了一斗烟。
汤姆在思考，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味的沉默让他觉得焦躁不安。哈利没有驱赶他，也没有对他发火或者对他做任何事，只是慢慢地抽完了随身携带的所有烟草。秋天的夜风溜过颊边，透心彻骨地凉。汤姆时不时地抬眼看看一直沉默着抽烟的哈利，后者则看也不看他一眼。
夜越来越深，路灯闪了几下，颤颤巍巍地黑掉了。
“回英国去吧。”哈利沉声说，“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告诉邓布利多我要留在这儿找解咒的方法，找到后再回去。”
汤姆觉得自己被哈利的话推到了悬崖边上。
“你要赶我走？”
“我不想再看见你。”哈利直截了当地说。
“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汤姆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声说。
“弥补？”哈利转头看着他，很慢地摇了摇头，“不，我不需要。”
他从汤姆手中挣脱出来，转身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不，别这样！”汤姆挡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双肩，“别赶我走。求你了，哈利，你答应过我！”
哈利没说话，深沉的黑暗挡住了汤姆的视线，他看不清那副圆圆的镜片后是什么样的目光。
绿眸的男人最后耳语般地留下一句话，然后大步离开了。汤姆僵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最后汤姆低下头，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什么叫‘那个时候不该留下你’。”泪水溅落到砖石拼成的地上，而黑眸的年轻人却没去擦，“那么现在杀了我不就好了？就算是被你杀死也比被你丢弃要强啊！该死……可恶……”
黑眸少年狠狠抹掉眼角的泪水，抬头向着那个几乎要消失不见的背影追了过去。
“哈利，你听我说完！”汤姆拽着哈利停下来，扳着他的肩膀面对自己，“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想被你关注、想成为你最重要的人，就像我看待你那样。你可能觉得我这是在狡辩，在为自己不可原谅的行为找借口。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你爱我？是啊，你爱我。”哈利冷漠地说，“但你不该奢求超过你应得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我所求的并不多！”汤姆低声吼了起来，“你从来都是我最重视的人，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些。”
“这就是你那样对待我的原因？”哈利抬头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眸，然后把汤姆的手从肩上拉下来，“我以为你……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起回去。”汤姆坚决地说，“已经很晚了，外面不安全。我不会在你面前碍眼。”看着哈利微挑的眉头，汤姆咬牙切齿地补充，“我会乖乖待在我的房间里假装自己不存在，就像小时候那样。”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挠了一下，哈利犹豫了一下，沉默地向旅馆走去。
汤姆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哈利在沙发上坐下，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这其实是自己早就能预见的结果吧，他的汤姆改变了很多，但是天性中的某些东西还是无法完全消除。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他，而他却犯了一个错误。
哈利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在汤姆的问题上，他犯得错误还少吗？刚刚收养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不比一条面包长多少，稍稍长大后的汤姆虽然乖巧，但是哈利却无论如何都对他喜欢不起来。他认为自己给了那个孩子足够改变人生轨迹的一切，但他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部分。他忽视了汤姆对自己的感情，他忘记了这个孩子曾经那样单纯清澈的眼神，是他亲手把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变成了深井，无法从中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如果爱一个人，就不要去伤害他，其实自己也没有资格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绿眸的男人从衣袋里拿出烟斗，蓦然想起自己已经把随身携带的烟草都抽光了，便把空烟斗叼在嘴里，看着窗外深色的夜空。
恨他吗？恨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恨他不肯理解自己的悲伤，恨他要给自己正在滴血的内心再添上一道伤口？自己理应恨他，但是在愤怒与屈辱退潮之后，留下的只是更加浓重的悲哀与伤痛，恨这种情感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别的东西。在他占有自己身体的时候哈利的确想过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杀了他，可是“杀掉汤姆·里德尔”这个念头跟“消灭伏地魔”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除掉伏地魔是自己的责任，而汤姆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么可以杀掉自己的孩子？如果汤姆不在了，那么自己要依靠什么继续活下去？
自己的寿命已经不足三年了，哈利低下头，用手捂住脸。邓布利多对他和亚历克斯说了谎，但这也不能怪他，只有身中诅咒的人才知道诅咒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哈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有药剂的辅助，那些伴随着魔力消耗而消失的生命力也无法回来。他能感觉出生命一点一滴地顺着魔杖流向虚无，几乎每晚都会出现的噩梦不过是死神拜访前的征兆。生命力流失的速度比邓布利多预测得快很多，哈利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掉，这让他不寒而栗。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
绿眸男人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沙发里，回想着自己的一生。时间和际遇把他变成了和少年时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像他的汤姆。来到这个时空后他一直都没好好思考过自己活着的意义，知道亚历克斯死去。他想要改变汤姆，他做到了，汤姆爱上了自己；他想要回到过去，却因此身中诅咒朝夕不保。这不能不说是个绝好的讽刺。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哈利绝不愿意就这样向命运低头，那么自己还有多少与命运抗争的时间？
哈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抱住蜷起的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汤姆不会理解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和伏地魔的所有细节。他很聪明，他大概会猜到自己和他未来的某种可能性是敌对关系，却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羁绊和链接，尤其是现在自己还爱着他，那个在未来是自己的敌人、现在却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因为爱他，所以无论如何，也对他恨不起来。
哈利突然抬起头来，也许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到来改变了过去，伏地魔就不会再出现，而自己也不会成为“活下来的男孩”。他把目光转向汤姆的房间，其实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厌弃过这个男孩。
那么就这样原谅他？哈利把目光收回来，揉了揉眉心。不，这还不如把他送回英国来得省心，至少看不见他，就不会想起那天他对自己做的事。可是自己真的能忍受离开他的孤独吗？
哈利自嘲地笑了笑，不明白从何时开始自己竟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有什么不是不能忍受的？抛弃过去，离开汤姆作为一个麻瓜开始全新的生活，他还有机会，时间会医治好一切创伤。他可以在暗处默默地注视汤姆一步步成就自己的野心，自己也可以获得渴望已久的安定生活，两全其美，多棒的点子！
但这真的能让自己快乐吗？如果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为什么在关于一切美好的梦境里，会有那个黑眸的年轻人对自己微笑？
哈利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原谅汤姆自己做不到，而那个孩子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坚持就这么离开，如果他能够自己放弃就最好不过了。一切还是等找到诅咒线索后再说吧。欧洲大陆有很多值得探究的魔法，就算是不能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那么就算是能够延长自己的寿命，那也是好的。
汤姆睡不着。他不知道哈利在想什么，也没法探知他的想法。哈利亲自给他讲解过大脑封闭术，因此他不可能用魔法探知他的思想，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过不管哈利什么态度，汤姆都不准备按照他的话那样两手空空地回英国。他要和哈利一起回去，这是他在出发前就决定的，即使知道哈利不会配合，也没打算更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熬到天边开始泛起微光，汤姆这才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推门出来。哈利靠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了，眼镜滑到了鼻尖上。汤姆抬起一根眉毛拿过一卷毯子，很慢很慢地凑过去想要帮他把眼镜摘下来，但是刚刚走到哈利面前，绿眸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汤姆有点不安地说。
哈利机械地点了一下头，把眼镜推回鼻梁上站了起来。汤姆连忙让到一边，看着他走进浴室，轻轻松了口气。虽然哈利没说，不过汤姆看得出来，至少自己不会被打发回英国去了。
哈利的默认多少给了汤姆一些鼓励，只是哈利依然拒绝汤姆与自己的身体接触，也不跟他讨论自己的研究资料，除了必要的对话，也不跟他说多余的东西。这让汤姆有些气馁，但是哈利并没拒绝汤姆帮他整理自己的研究资料。
哈利还在用那个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时空的驴皮口袋。小袋子已经磨得很旧了，哈利又扩大了袋子内部的空间，他最关键的研究材料就放在里面。汤姆这才知道哈利多年来绝口不提的研究居然涉及了如此广阔的范围，很多魔法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不过哈利如今已经放弃了时间魔法的研究，他把精力转向了黑魔法的研究上。不能够随意使用魔法给研究造成了很大阻碍，根本出不了任何成果。哈利有些烦躁，汤姆看在眼里，挑了一个哈利心情较好的晚上，提出自己可以帮忙。
绿眸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坚决地摇了摇头。汤姆很失望，哈利还是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而且最近的文稿和材料也不让他接触了。他知道哈利用来记录自己思考结果的羊皮纸和暗紫色墨水都不普通，被他收在只有自己才能打开的那个小袋子里的资料全都是最顶尖邪恶的黑魔法。哈利防得很严，汤姆连看都没法看见。
汤姆认为哈利依然打算赶自己回英国，因为他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始终没有好转。如果说亚历克斯刚刚死去的那段时间哈利在无意中冷落了自己，那么现在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汤姆默默地忍受着，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放弃，他没有轻易承认自己失败的习惯。
哈利不明白汤姆为什么还能忍受得住自己故意把他视作无物的态度。汤姆对自己恰到分寸的照顾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孩子多么会察言观色，哈利想不出还有谁能比他做得更好。汤姆在用自己的行动尽力弥补他的过错，哈利则尽力无视他的努力。
快点走吧，我的汤姆，否则我会忍不住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汤姆（扶额）：我真是要累死了，你丫的原谅我了就说啊，成天给人撂脸子，当我好欺负是吧？
哈利（轻笑）：把我跟你的角色换换，你会怎么做？
汤姆：……杀了你！
哈利：╮（╯＿╰）╭所以说我已经很人道了。
汤姆（怒）：扯！冷暴力什么的还是人道？
哈利（指）：某人说的，不是我说的。
（两人一起转头注视某轩）
某轩（一脸茫然）：唉？你们看我干吗？
汤姆（掏魔杖）：这种女人直接阿瓦达掉算了。
哈利（推眼镜）：你确定她死了我们就没事了？
汤姆：╭（╯^╰）╮那也比被她折腾死好。
某轩（汗）：喂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唉！
某M（捂嘴笑）：这就是后妈的下场啊偶吼吼吼吼～
某轩：……那啥，两位有话好商量！
汤姆：切，谁理你。
哈利：等等，听她要说啥。
某轩：咳咳，下一章有……
汤姆（揪某人领子）：下一章有啥？你快说啊你这个死女人！
某轩（淡定微笑）：下一章不就知道了么，你急毛？
哈利：……女孩子不要爆粗口。
某轩（把汤姆推给哈利）：看好你家的臭小子。
哈利：╮（╯＿╰）╭我早看不住他了。
某轩：……你不负责啊大叔。
哈利（温和笑）：还不都是你搞得？
某轩：……好吧，我说不过你，我闪～～～
汤姆：- -死女人跑得倒挺快。哈利，你没问出来下一章有啥？
哈利（耸肩）：反正下一章不就知道了么。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顿悟）
汤姆：（*^＿＿^*） 我知道了！！！
哈利：喂……
汤姆：（*^＿＿^*） 哈利！
哈利：你……悠着点。
汤姆：（*^＿＿^*） 我明白，我会很温柔滴～～～……
于是下一章有啥……咳咳，你们大致都能猜到了吧？
那位同学说猜不到啊？那就等着更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