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事件三十九：短暂的假期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汤姆没有向林子深处走，他一直都在远远地注视着那些人以命相搏。距离太远汤姆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火光印衬下的剪影还是多少能看出些动作。一个人倒下去了，而打昏那个人的人又被另一个人击中。汤姆并不为那些人感到担忧，他只担心哈利的情况。
哈利显然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件，所以会奋不顾身。这的确像是格兰芬多才会干的事，只是汤姆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好。在混乱中首先要确保的应该是自己的安全，而哈利似乎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在课堂上出了小问题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汤姆突然有点埋怨自己没有及时拦住他。
好在哈利回来得很快，而且他也没受伤，只是脸色差得吓人。汤姆远远地认出了他那头标志性的乱发，两人很快藏进了树林里。
“格林德沃制止了那些人，那些德国佬似乎并不是他的手下。”哈利说，“没有人死，但是很多人都受了伤。爱尔兰的魔法部行动还算迅速，他们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种状况。”
哈利简单地介绍了情况，还想出去帮忙，但是汤姆拦住了他。
“有爱尔兰的魔法部行动，我们就不用去了吧。”汤姆说，“亚历克斯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哈利略略考虑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又过了约十多分钟，亚历克斯才在在小树林里找到两人。这一次的门钥匙是一片树叶，似乎是随手捡来的。
“这玩意只能把我们送到圣乔治海峡对面。”亚历克斯非常不满，向两人递出那片叶子，“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就能幻影移形回庄园了。”
“格林德沃来了，他阻止了那些球迷斗殴。”哈利低声说。
亚历克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个我们回去再说吧，还有三十秒我们就该出发了。”
哈利立刻抓了树叶一角，汤姆也捏住了那片叶子。亚历克斯看着自己的手表倒计时完毕，三人一起飞回了大不列颠岛。
回到帕兰佩恩庄园的时候天还黑着，家养小精灵已经提前回来并通知了两位帕兰佩恩先生。看到三人平安回来，庄园的主人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爱尔兰发生的事件并没有传开，格林德沃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不过亚历克斯还是弄到了第一手情报。几个成年人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汤姆并没有参加，几个成年人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未成年人的不公正待遇？汤姆假装不知道这件事，顺便把自己见到格林德沃的事也瞒了下来。
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间，哈利和汤姆回到伦敦自己家中。
汤姆睡不着，在床上辗转了几次之后不得不起身找个事儿来消磨时间。不想看书，汤姆决定出去走走。在这种时候他有点想念霍格沃茨夜里安静的走廊了。
然而晚上睡不着的人不止他一个，汤姆惊讶地看着从来都不抽烟的哈利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烟斗，背对着自己站在外面的门廊上，月光照亮了从烟斗里升起的轻烟。
这个哈利很陌生，而且他大概希望独处。汤姆此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拥抱他的欲望，但是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看了自己的教父一会儿，打算离开。
“汤姆？”
哈利的声音有些哑，汤姆没想到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微怔一下后打开门走到他的身边。
“你也睡不着吗？”哈利问。汤姆点点头，闻到烟草略略有些味道。有些不习惯，但还不算呛人。
“我不知道你还抽烟。”汤姆说，盯着那只不大的烟斗。
哈利举起烟斗看了看，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目光落回夜色中。汤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有很多话想对哈利说，但是站在他身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今天也是为了抓我才不睡的吗？”汤姆最终淡淡地调侃了哈利一句。
“不是。”哈利看了汤姆一眼，表情温和了些，但眉头还皱在一起，“我只是想起了世界杯那晚的事。”
“哈利，你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汤姆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哈利的面部轮廓被月光画了一条银线，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哈利收回视线，吐出一口烟后点了点头：“是的，我遇到过很多次。”
而我每次都无力拯救他们。在欧洲大陆旅行的那几年里，他总是会见到无辜受到伤害的人，有不少是巫师，更多的还是麻瓜。每次哈利都会忍不住向他们伸出援手或者暗地里帮助，也因此给自己招来不小的麻烦，被巫师或者麻瓜追杀，有时候也会被搞得很狼狈。但不论这样的事发生多少次，哈利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被单方面的暴力伤害，自己却无法还手，他做不到对此无动于衷。但一个人能做的实在有限，很多时候他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即使他是个巫师。他能帮得了那些人一时，却无法结束引发这种状况的战争。正是在那些经历中哈利终于明白了自己力量的渺小，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战争很残酷，除了毁灭和痛苦不能制造任何东西，同时把受到战争摧残的人磨砺得坚韧冷酷，最后身心疲惫。哈利不知道自己与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相比变了多少。几年前刚刚回到英国时汤姆发起的那场冷战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笑，故乡的和平让他觉得不真实，直到进入霍格沃茨后那种无法言喻的焦躁与担忧才被渐渐安抚下来。而几天前的遭遇让哈利仿佛再次置身于战火之中。虽然那只能算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斗殴，但是哈利却总觉得自己会看到那些无力自保的人会在下一个瞬间倒地丧命，而自己依然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从来都不喜欢。
哈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毛糙冲动的格兰芬多了，但有些毛病他还是改不掉。汤姆拉住他的时候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去管那些事，可是自己心却说如果他不去看看，那么至少一年都别想睡好觉。
这种行为几乎变成了一种本能，尽管它很可笑，让大多数人嗤之以鼻。
汤姆发现哈利走神了，便很安静地陪在一旁一言不发。其实这样陪着哈利的感觉也不错，不一定非要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汤姆转头去看哈利的脸。哈利的相貌算不上英俊潇洒，却很容易让人亲近，也很容易让人放心；哈利的个头只能算中等，汤姆毫不怀疑再过两年自己就会比他长得还高；汤姆知道哈利额上有一道闪电型的伤疤，他从来不解释那道疤是从哪里来的，一直用刘海盖着不让人看见。哈利身上有很多故事，但是汤姆知道的很少。哈利不喜欢谈论自己，他总会在说到自己的时候把话题岔开。
哈利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很少会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想知道他的所有故事，想知道他的所有想法。哈利无疑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可他却不愿意讲太多给别人听，即使是对自己。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汤姆开学才升六年级，还有两年的时间跟哈利朝夕相处，他总会知道哈利的一切。
少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淡淡地笑着，黑曜石一般的眼里似乎有光在闪烁。
“怎么了？”注意到汤姆一直盯着自己，哈利突然转过脸来。汤姆像是被惊到一样连忙把目光收了回去，只是少年唇角的笑意和那双晶亮的眸子被绿眸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笑什么呢？”哈利放松表情温和地问，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汤姆微微有些脸红，决定还是换个话题。
“哈利。”汤姆指了指烟斗，“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绿眸男人有点惊讶，略略想了想后回答：“应该是在德国开始试验的的时候。时间研究很枯燥也很危险，我需要用它来放松。”
研究，又是研究！汤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的研究还要继续下去吗？”
哈利点点头：“不过我现在当成一门兴趣了。”
“这么说你不打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那上面了？”汤姆睁大了眼睛。
哈利微微一笑。汤姆今晚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这让他觉得这个差不多快和自己一样高的少年比往常更加可爱：“汤姆，研究对我来说并不是生活的一切。”
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汤姆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把这句话问出口，转回头去看着外面的月色。
“不早了，还是回去睡吧。”哈利翻转烟斗在门廊扶手上磕尽里面的烟灰，犹豫了一下，轻轻揉了一把少年的短发，“如果还是睡不着就去数羊，总有睡着的办法。”
假期剩下的时间过得像飞一样快，仿佛只是眨眼之间，鲜红的霍格沃茨特快就已经开出国王十字站向北飞奔了。
隔间里坐满了人，汤姆靠在阿尔法特身上听着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垂着眼睛闭目养神。他的部下都很优秀，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很快就能从他们的闲聊里听到。只是放在别人眼里，那就像是他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听着他们闲聊而已。
不过说实话，还真有点吵。
“我出去走走。”汤姆突然站起身来。刚刚成为级长的卢克伍德立刻站起来打算跟上，汤姆却摆了摆手。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所有人都站起来送他出门，然后才坐了回去。
“布莱克，里德尔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上去有些不开心？”卢克伍德问。他好不容易搞定级长的位子，本以为会得到汤姆的几句夸奖，不料他的学长对此一个字都没提。
阿尔法特摇了摇头：“汤姆今天心情不错，不过他最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不明真相的小蛇们互相看看，卢克伍德本想再问几句，但是阿尔法特的脸上明显写着此事到此为止，于是跟身边的莱斯特兰奇聊起天来。
汤姆在列车狭窄的过道里慢慢走着。他也没什么要做的事，只是一直要保持一个首领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累人。
“里德尔先生。”一个女孩小声叫住了他。
汤姆转头，是艾琳·普林斯，那个疯狂迷恋魔药学以至于跟别人交流都有困难的女孩。说起来她今年是二年级的学生了。
“你好，艾琳。”汤姆挂上了自己惯用的淡淡笑容，“假期过得好吗？”
女孩点了点头。她看上去比上个学期自信了一些，但跟自己说话还是有些腼腆。
“多跟一年级新生聊聊天。”汤姆透过隔间门上的玻璃看到艾琳所在的那个隔间里都是低年级的小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魔药并不是你的一切。”
艾琳乖巧地点点头，向汤姆微微鞠了一躬后回去了。
不知道今年斯莱特林会分进来几个学生。汤姆在路过各个隔间的时候随意地观察了一下，今年的新生不少，不过如果他们都是那种只能进赫奇帕奇的白痴，他宁愿斯莱特林少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