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事件三十八：难眠之夜
灰眸男人并未感到意外。汤姆跟哈利不一样，他不像他那个教父那样宽仁，他在学校里干过的那些事亚历克斯多少有些耳闻。况且今天的事实在是有点过头，如果汤姆不来找他，亚历克斯会觉得梅林在跟他开玩笑，把这个臭小子换了一个人。
“你对哈利到底是怎样想的？”汤姆问得很直接，“你把他当朋友还是情人？”
“我今天太兴奋了，但我并不是有意要亲吻哈利来刺激你。”亚历克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哈利和我们不一样。他是我的朋友。”
“你当初说要跟我玩个游戏，究竟是什么意思？”汤姆语气冰冷，“是觉得逗哈利很好玩？还是单纯觉得看我被你气得七窍生烟你很开心？”
“汤姆，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亚历克斯避重就轻，挑起一根眉毛。
“喜欢？”黑眸少年冷冷地哼了一声，扬起了头，“没那么简单，亚历克斯。我爱他，我爱哈利胜过一切。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我的全部，现在也是。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黑眸少年深呼吸了一下，因为把心中压抑了太久的愿望说出口而面颊微红。他顿了顿，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回答我的问题，亚历克斯。哈利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今天的事件是个意外。”亚历克斯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一开始的确是想逗逗你，因为我们的游戏并没有停止，但我真的没有吻他的打算！”
“我问的不是这个！”汤姆大声打断亚历克斯的辩解，“你为什么要提出那个游戏？我明白你当时一定看出了我想要什么，但哈利是你的朋友，你这么做就是因为你很无聊吗？”
亚历克斯没有回答，汤姆眯起眼睛抿住嘴唇。看样子自己说对了，这个该死的刺猬头，居然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那样对待哈利！血液就像着了火一样迅速地向上涌，黑眸少年没有多想，迅速举起了魔杖。亚历克斯的反应相当快，但魔杖在他的衣袋里，而汤姆早有准备。当他抽出魔杖的时候被汤姆击中了，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有眼珠还能够转动。
汤姆从容不迫地把自己的魔杖插回衣袋，抽出亚历克斯的魔杖丢到一边，然后对着亚历克斯的脸一拳打了上去。身形高大的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地倒在长绒地毯上，血从他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这是替哈利打的，你这个混蛋。”汤姆居高临下地说，“他把你当成是最亲密的好友，你知道吗？对了，”少年蹲下身举起拳头，“我刚才在这只手上施了一个小小的咒语以加强效果。感觉怎么样，亲爱的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瞪着他，汤姆的第二拳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亚历克斯觉得自己至少有一颗牙已经碎了，嘴里满是鲜血的铁锈味，耳朵里在嗡嗡作响。
“这是我自己的。你不该这样挑衅我，尤其是我还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汤姆的声音不大，但却让亚历克斯从心底生出寒意，“哈利是我的人，你一直对他动手动脚，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亚历克斯咳嗽了两下。没法把头扭过来，汤姆的魔咒很有用，他一点劲都使不出来。第三拳落了下来，汤姆精确地击中了他的胃部。亚历克斯顿时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一瞬间简直要痛得昏死过去，耳边全是蜜蜂振翅的嗡嗡声，几乎听不清少年耳语一般的冰冷声音在说什么了。
汤姆举起手准备送上下一拳，却被身后一个颤抖的声音制止了。
“住手！”
汤姆回过头去，哈利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绿眸与黑眸对视几秒，汤姆冷冷地转回头去，再次举起了拳头。
“够了，汤姆！够了。”
手腕被哈利抓住，汤姆不得不放弃了继续狠揍这个家伙的打算，慢慢站起身来。哈利连忙跪到亚历克斯身边。亚历克斯看上去很惨，满脸都是血，只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没有什么动作。哈利知道他是中了汤姆的咒语，连忙给解开，然后施咒为他止血，又叫来了亚历克斯的家养小精灵。汤姆趁着这个机会解了施在拳头上的咒语，微微舒展了一下自己细长的手指。用拳头打人的感觉也很不错，只是不够优雅。
哈利处理完亚历克斯的伤势，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转向自己的教子。
“为什么打亚历克斯？”哈利的表情很冷，但也很愤怒。
“他侮辱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汤姆平静地说，仿佛说的是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我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侮辱我的教父。”
“那你也不该打他！”哈利说，“他是你的教授！”
“这是他应得的！”汤姆大声说，“我知道你不会惩罚他，但是我不能容忍。在他对你做出这种事后你还指望我会无动于衷？你是我最亲的人，哈利，我不可能容忍让任何人随便动你一下！”
哈利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教子，他知道汤姆说的都是心里话的，他从那双失去了平时冷静的黑眸里看得出来。不能不说自己的心里有些感动，哈利知道汤姆在斯莱特林里护短是出了名的，但他从没想过汤姆会为了自己这样对待亚历克斯。
“向他道歉，汤姆。”哈利命令，但语气比刚才平和了许多。
“在他向你道歉之后，我会的。”汤姆强硬地说。哈利瞪着他的教子，而黑眸少年毫不示弱地用目光回应他，异常倔强。
亚历克斯扶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但是汤姆下手实在太重。他努力了几下后，终于咬着牙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走到哈利面前，一只手扶在哈利肩上保持平衡。
“汤姆说的没错，我的确该向你道歉。”亚历克斯断断续续地说，声音低沉，“对不起，哈利，我是个混蛋。”
哈利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亚历克斯，我不喜欢。”
亚历克斯勉强地弯了弯嘴角：“抱歉，我记住了。”
哈利向自己的教子看去。汤姆走过去扶着亚历克斯坐回沙发上，清了清嗓子。
“抱歉，亚历克斯，我不该打你。”少年的语气冷漠，根本就没有诚意可言，“我向梅林起誓，类似的事件不会再次发生。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作为伤害你身体的补偿。”
汤姆说完后盯着亚历克斯，后者挥了挥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接受。”
汤姆转头看向哈利。哈利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我等会儿送你回卧室，你今晚需要家养小精灵照顾。”哈利对亚历克斯说完，然后转向汤姆，“现在立刻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
汤姆点了点头，又盯了亚历克斯一眼，然后才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小子下手太狠了。”亚历克斯对好友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你要不要也打我几拳消消气？”
哈利无奈地缓和了表情：“我早就管不住他了。”
亚历克斯意味深长地冲好友一笑，再次疼得皱起了眉头：“汤姆有分寸的，他没打算把我打死。”
而他爱上你这件事，至少在近期内，也不会跟你说吧。亚历克斯很清楚这一点。
今晚注定让人难以入眠。
汤姆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戴着眼镜头发乱得难以收拾的家伙。哈利，哈利……黑眼睛的少年在黑夜里看着那个人的每一个动作，从最初的冷漠到后来的温和，那双翡翠般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他。胸口很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心脏，每跳一下都在抽搐着痛。汤姆轻轻把手放在胸口，心脏在黑暗中跳动得格外有力。
我爱他，少年盯着帐篷的顶，在心中默念。但哈利不可能就这么接受自己的感情，他只把自己当成孩子。
汤姆轻轻抿住下唇。他不可以再有什么奢望，他熟悉哈利的脾气，他不能冒这个险去跟他说明，那样哈利会丢掉他。他怕他离开，他怕他因此跟自己形同陌路。只要自己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直到自己想要离开为之。
心里很不甘，但是汤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暂时这样吧，如果哈利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那么他一定会做些什么，到那个时候……汤姆闭上眼睛，自己在哈利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汤姆有信心让哈利承认自己有多么优秀，但他没有信心让哈利从一个新的角度来认识自己，他毕竟是养大了自己的人啊。汤姆不由地回忆起了小时候和哈利在一起的事，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模糊地滑向睡眠深渊。
“汤姆，汤姆，快醒醒。”
有人在一边叫他一边轻轻拍打他的面颊，汤姆认出了那个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哈利！？”汤姆瞪大了眼睛，睡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绿眸男人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快起来穿好衣服，我们要走了。”
“这么早？”汤姆从一旁的闹钟上注意到时间是凌晨一点。
“快点。”哈利的语速很快，“他们打起来了，我们暂时还没有卷进去，提前走比较安全。”
汤姆立刻动手换衣服。哈利拿过汤姆换下的睡衣塞进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背包里，两人一起下了楼。
“亚历克斯去哪了？”汤姆发现屋里只有他和哈利两个人。
哈利一边走一边说：“他去领门钥匙了，我们先去树林，他领到钥匙后会跟我们汇合。”
两人刚一走出帐篷，在外面守着的家养小精灵就开始迅速地把帐篷收了起来。然而战斗扩大的速度比哈利预想的要快，在他们所在的营地里已经有不少帐篷都被点着了，哭喊声和尖叫声撕裂了夜空，火光冲上天空，不少人都在向树林里奔逃，另一些人则在那些着火的帐篷周围搏斗，魔咒的光四散而发，在火光的映衬下诡异而危险。
“拿好你的魔杖，快到树林里去！”哈利说着把自己的背包往汤姆手里一丢，魔杖已经握在了手里。
“哈利！”汤姆抓住他的手腕，“你打算去做什么？”
“去禁林里呆着。”哈利命令道。
但是少年手上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别去，我们应该等亚历克斯回来。”
“不，汤姆，他们会杀死那些无辜的人。”哈利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脸上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决，“这种状况我不想再看到了。我会尽快回来，你放心。”
他挣开少年的手向着那群搏斗的人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汤姆权衡了一秒钟，然后把哈利的背包甩到肩上，拔出魔杖向着哈利的方向跑去。
该死的，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然而没等他追上哈利，一个魔咒击中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倒在地上，汤姆发现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站在最顶峰的男巫，格林德沃。
“小鬼。”黑魔王依然穿着观看魁地奇比赛时的那身衣服，只是脸上的表情冷酷至极，似乎降到了冰点。格林德沃用一根带着结疤的魔杖指着汤姆的脑袋，“你是哪国人？”
“英国。”汤姆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格林德沃的眼睛眯了眯：“你刚才想做什么？”
“我的教父想去保护那些无辜的人。”汤姆镇定地回答，“我想阻止他。”
格林德沃不易觉察地哼了一声，放低了魔杖。汤姆迟疑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
“你不去阻止你的部下？”汤姆大着胆子问。
格林德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汤姆的无礼感到愤怒：“他们需要发泄自己的愤怒。”
“可这里是爱尔兰，在这片营地宿营的是英国巫师！”汤姆说。
“英国也参与了战争，是法兰西的盟友。”格林德沃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黑眸黑发的少年。汤姆注意到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依然显得优雅而从容不迫，金发一丝不苟，一点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疯狂。
“那是麻瓜的战争。”汤姆说，“英国并没有参加巫师的战争！”
金发的中年人明显感到了意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霍格沃茨的学生过得太平静了。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因为他的嘲讽感到气愤，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魔杖，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格林德沃打量了汤姆几秒，然后开了口：“你应该听从你教父的话到树林里去，这里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他一定不会乐意看到你受伤。”
他说完便消失了，就像他的出现一样突然。汤姆愣了几秒，然后改变了主意，向树林跑去。自己就算是跑到哈利身边也帮不了多少忙，格林德沃应至少说对了一点，那就是哈利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