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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压力

书籍名:《砒霜行动》    作者:绿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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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尔内。
当地时间下午五时。
陪同客人们一起用餐的格莱帕梅代理总主席阁下手握刀叉坐在餐桌前,瞪着大大的黄棕色深凹陷的大眼睛对着客人们发呆。
罗巡教授心善,边吃边劝:“主席阁下,快吃吧,您不是说颁奖典礼六点就要开始吗?”
“哦……,好……”。主席阁下艰难的点头。——我吃?那也得有啊。桌子上除了空盘子就是空盘子,不是空的都在中国人手里呢。——扭头,边上正在好几根铜柱肉叉上来回穿梭割肉的小弟挥刀霍霍一刻也没有停过,问题是割的速度明显赶不上中国人吃的速度:“我喜欢土耳其烤肉。”块大,肉厚,够豪爽!够直接!感觉不象是到了埃迪尔内,而是到了水泊梁山!——段黎遗憾地看一眼被最高长官明令禁用的啤酒桶,满嘴留油的扔下手里的空盘子直接接过小弟手里还没装满没上桌的盘子接着吃。
何冰叉起一块肉切也不切直接塞进嘴里:“我也喜欢。终于有个地方不把骆驼当美食了。”烤羊肉、烤牛肉、烤鸡肉,竟然还有烤鱼肉!酥软香脆、肥而不腻,好吃!
罗巡优雅地把肉切成小块,蘸上酱送入口中,——吃的速度一点也不比队友们慢,心满意足地开口:“到了土耳其我才感到原来从出国开始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话要是让马大使听见了他会哭的。”洗劫弼马温大使的厨房这项技术活儿在座的八个谁也别想往外摘。——刘静接过钟林晔切成小块淋上酱汁的满满一盘子肉细嚼慢咽,面前堆得空盘子一点也不比罗巡跟前的少。
钟林晔又适时的递上一盘子烤鱼,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体贴有多体贴,“老师,光吃家畜肉太腻,来,吃点鱼肉。”
刘静满意的接过鱼肉,把还没吃完的羊肉递回去,珍惜粮食的钟林晔同学自觉自愿的吃剩的。
何冰忍了又忍,没忍住,咬牙切肉,“刘教授,钟同学,多吃一点!”靠,能不能别专挑吃饭的时候恶心他,还没吃饱呢,这么地道的烤肉,不再吃两盘对不起自己的胃。
刘静斜了何冰一眼,下结论:“你嫉妒!”
何冰一口肉没嚼碎差点噎死,化悲愤为食欲,盘子里的牛肉还没吃完呢,也回头要:“请给我一份鱼!”嚼的时候一定把鱼肉当刘静的肉!
挥汗如雨的土耳其小弟闻言放弃这片割得差不多了的鸡肉柱,转向一边的鱼肉柱。
鱼肉细碎,小弟好不容易割了满满一盘,还没递给下单的客人呢,一只手中途把盘子截了过去。
何冰怒。靠,还有敢跟老子抢食儿的,隔着罗巡一把抓住段黎的领子,“你小子……”不想活了……
段黎吃的头都快埋进盘子里了。抬头,无辜地看着何冰:“干嘛?”
何冰放开他,慢慢缩回僵硬地手,“不干嘛……你继续吃。”
“哦。”段黎继续吃。
坐在吃货旁边手里端着一盘子冒热气爆油花儿烤鱼的安治大校与何冰同志对视,谨准餐桌礼仪,待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询问:“有事?”
“没……事。”抢食儿的是安治不是段黎,所以没事+_+。
刘静估计是对肉当歌吃出了心中的喜悦,竟然为段黎同志打抱不平:“欺软怕硬。”
何冰没有反驳,默默地放下盘子,这下是真的吃不下了,——安大校你抢了我的烤鱼就是为了给程浓?!这片惨淡而诡异的阿拉伯的天空啊!
安治不在意下属们的眼光,——除了何冰也没什么人注意他,都在吃!——没说什么,直接把打劫来的烤鱼放在了程浓跟前。
程浓也是个好同志,二话没有,端起来就开吃。
段黎一边吃一边跟罗巡嚼舌头,“程浓那个表情好像很理所当然。”
罗巡点头,“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话不多容易吃亏领导多照顾一二很正常。”
二人对望一眼,达成共识:程浓同志在部队待的时间太长了!——同志,我们现在待的地方不是中华人民解放军军队,而是阿拉伯的边远地区。
好想提醒他呦!
接着低头继续吃!
空盘子的数量继续激增,陪吃的代理主席阁下也继续发呆。
明显的,在部队待的时间太长某些方面过于纯洁的人不止程浓一个,庄书礼同志在放下第五个空盘子把牛羊鸡鱼肉都尝了一遍感觉还是羊肉比较好吃又端起了一盘羊肉的时候,终于发现呆若木鸡地欣赏他们饮食的主席阁下那无私无语的眼光了。——真的很无私无欲,吃到这会儿都半个多小时了连酱碗都换了好几碗了主席同志还一口没吃到呢!
“咳咳,阁下,抱歉,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休息过。”庄书礼上尉诚恳地通知代理主席阁下。
“哦?哦!”主席阁下莫名忧郁,——这位壮士接下来不会想说他们吃饱了想睡了要放大奖赛鸽子了吧。一直没有休息过?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先生的意思是……”
庄先生腼腆一笑:“我的意思是补充体力的最好办法是吃和睡,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睡,所以只有多吃一点了。”
钟林晔边吃着碗里的边看着锅里的边算着老庄同志所谓的“一点”是多少?——身后那四根极具土耳其特色的烤肉的粗铜柱进门的时候每根上窜的肉再少不少于五斤,现在每根上的肉最多不多于五两,——切了二十多斤肉的土耳其小弟真不容易。
“对,对,对!”主席阁下更不容易,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玩命地客气:“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我的确还想多吃一点。”罗巡略带遗憾地看一眼烤肉,又看一眼主席。看一眼主席,再看一眼烤肉,对于那点黏在铜柱上皮皮拉拉的肉非常不满,怎么看怎么像是衡量不能不把主席烤来吃的可能!
主席阁下在罗教授充满食欲地目光下毛骨悚然,“各位、贵宾,多吃一点,不够、再要。”好像听说过中国人吃人肉,555555!
“不必了。”何冰放下刀叉,请示领导:“团长,我认为罗教授和章教授都不宜再多吃了。”靠,这哪儿是三个教授啊,简直是三只野兽!他们三个特种兵能吃那是理所当然,以前特训的时候一天三顿饭加一起不超过十五分钟体能训练倒有十五个小时,训完了还有文化课、专业课、拓展学习等等等,大家吃东西的时候根本不嚼直接就吞,但求数量不求味道,搞的一个个都把自己当蛇似的顿顿贪心不足想吞掉一头大象,专吃高热量的东西,五分钟吃下一斤肉能人智士大有人在,红烧肉就巧克力大块朵颐的味觉异常人士也是比比皆是。——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为什么段黎、罗巡、刘静也这么能吃?!——安治和钟林晔?钟林晔要是愿意当特种兵的话肯定哪个部队都得抢着要还得把他当佛供起来,全军强调科技强兵不是!安治?何冰同志保证,不管这妖怪想去哪儿都不会有队伍愿意要他!我们是人民解放军,信仰唯物主义,不管收妖降魔:安治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肉都嚼碎咽下去,放下刀叉,抽出餐巾仔细地擦嘴。左右看看:段黎还埋首盘中,程浓一盘子鱼也吃差不多了。
安大校点点头,“我认为我们都不宜再多吃了。”
大部分人都应声放下盘子的放下盘子,放开刀叉的放开刀叉。一个两个都教养良好地正襟危坐,让主席阁下感觉刚才这几个人在这张桌子上穷凶极恶狼吞虎咽的情景那是自己饿的出现的幻觉:(。
唯有一位同志还在吃。
何冰用刀柄敲段黎的爪子,“团长说别吃了。”他说的就是命令!
太不人道了,他还饿着呢。段黎不情不愿地放下盘子:“我听不懂土耳其语。”
我也听不懂!—{_—。“他说的是英语!”听不懂也该看懂了吧,满座人都在等你吃完。
段黎以一种吃饱了撑得表情沮丧地道:“我还是听不懂。”
罗巡安慰他:“听不懂没关系,其实冰冰是吃饱了闲的想跟你闲磕牙帮助消化。”
何冰刚想回击,一位也听不懂的同志开口了,“各位,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部长阁下一定已经率我格莱帕梅基金会全体成员及二十七国代表在亚德里亚大学礼堂内恭候各位了。既然各位用餐完了,我们就启程吧,埃迪尔内广场酒店距离亚德里亚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车程。”代理主席阁下估计是真的赶时间,不得不插话!
“二十七国?”钟林晔小声惊讶:“整个中东也就二十七国吧。”这个什么颁奖这么有影响力?
刘静不以为然:“只有国旗当代表的应该不会少与十七个吧。”好几个国家可还开着战呢,内战外战一应俱全,还有好几个国家虽然没开战但作为世仇想让他们坐在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不会比在大会现场当众杀几头猪更容易。
听不懂中国话的主席阁下很无措,“各位,我们可以动身了吗?”
安治点头,“当然可以!”主席阁下心里一松,嘴角还没裂开呢,安团长继续往下说,“虽然我们今天凌晨刚刚到达贵国首都安卡拉,出机场后直接参加了埃夫伦先生的葬礼,离开墓地立刻跟随柯克萨尔部长先生和您还有贵部的精英们来到了埃迪尔内,但是一想到贵部已将如此盛大的典礼安排在了今晚,我们当然要准时参加。更何况阁下您的人性化安排,没有在我们下飞机后就带着我团直奔亚德里亚大学,而是安排了我们居住的酒店,还宴请我们吃美味的土耳其烤肉,考虑到这一点,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场的。”
主席对对方夹枪带棍的话很尴尬:“各位,很抱歉,我知道行程很赶,但是,此次格莱帕梅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已经延后不少日期了,我们作为东道主、主办方,对按时前来的各国代表都非常抱歉。所以,在得知各位今天到达后,就将颁奖典礼安排在了今晚。整个典礼的流程,在飞机上我已经交给各位了,所以,请一定……”
安治截断他的废话:“当然!请容我们回房换衣服。”
换衣服?“可是已经五点半了,从这里到……”
“您刚才已经说过了,需要半个小时。”安治绅士地再次打断对方,“但是我们到埃迪尔内后还没有换过衣服,”全访问团上下一听说有免费的晚餐扔下行礼就直冲地冲进酒店餐厅了,争前恐后的精神十分可嘉。“这套衣服还是参加埃夫伦先生葬礼时换上的,参加颁奖庆典恐怕不妥。”
“可是……”这次安治没有打断他,可是主席先生连自己该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治表情慈祥地像真主一样,发誓:“阁下,让庄副研究员来开车,我保证我们将按时到达会场。”
“好……吧。”主席阁下悲伤地妥协,没有注意到其余人对自己那同情目光,包括那位庄副研究员。——老庄的目光不关同情,还很抱歉◎◎!
安治站起来,学者们动作一致地跟着起立。
安老大带头向电梯行走,后面一溜分两排燕翅状随行。——因为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上装口袋里还都插着一副墨镜,步履整齐,这个中国学者访问团走出了水平走出了气势走出了风格,从餐厅到电梯短短几十米的路程,这队人马所到之处所有的人在往两边靠给他们让路。——传说中的中国黑手党来了?埃迪尔内人民忐忑的猜测!
八个人拥到电梯口,门正好打开。
要说土耳其人民就是好客,不光等电梯想上去的人们都不进去了,让这几位一看就是非我族类的先行,连里面要上去的人都出来了:(。
都进来,转身,一个个伫立在里面。在惊恐不已的土耳其人民的注目立下,电梯门慢慢关上。
“呼。”段黎长出一口气,一爪子按下了14楼的按钮深感装大爷比装孙子还累。
安治向庄书礼、程浓示意,两个立刻二手遮天把电梯里的两个探头挡住。
“钟同学。”安大校亲切的用宁波话呼唤。
“知道了。”直达慢行!——钟同学的宁波话不太标准,扬州味儿比宁波味儿更重。
“何冰。”
何冰拍拍自己的右腿,“两把刀,不大,但是够锋利。”割肉的刀当然锋利。
钟林晔主动报告:“我拿了一把叉子。”
安治注视着他不语。
钟同学回以窘然的目光:大佬,餐桌上真的没什么好拿的啊。
安治看刘静。
“我要了一双筷子。”补充:“铁的。“
“拿来当峨眉刺用正好。”罗巡露出羡慕的眼神,想起了自己的唐门暗器掌中针,叹息。所有的东西都送给在约旦大使馆当旅游纪念品了,以至于同志们都有点饥不择食滥竽充数了:(安治询问:“罗教授会用峨眉刺?”
“不会。”罗巡缩脑袋,但是立刻表态,“我可以学。”
“刘教授,跟他一根。”安大校知人善任。
罗巡含泪接过刘静从袖管里拿出来分他的那根筷子。
“刘教授,你在飞机上缝制的三件背心呢?”
刘教授吓一跳。——靠,到底没瞒过过安治,他都把段黎罗巡搁在外头自己坐在靠窗位置盖着毛毯缝了,连钟林晔都没发现:(比划了一下自己这学者三人组,“我们仨一人一件!”
安治很满意,“很好,有情况你们自己保护自己。”
=_=!
安治想问地不止这点:“什么材料?”
“飞机椅垫填充物!”刘教授小声地挑重点问。
“纤维、玻璃钢、尼龙、开夫拉。”安治思考飞机椅垫填充物的属性:“请问,防护级别是多少?”
“D级,……,不对,”刘教授难得谦虚,“E,也不对,F……,对,G级别的。”
“G级?”庄书礼越听越莫名其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防7.62威力50米内击穿!
何冰凉凉地反问,“穿了更暖和?”防弹背心也是背心,防弹算什么,保暖才是最重要的:(刘静恼羞成怒:“区别就是穿比不穿总他妈要强!一点!点!点……”底气不足!
钟林晔赶紧为恩师注解:“新产品新产品,还在试验阶段,没有投入生产,具体功效有待进一步明确,进一步明确,老庄,大男人不要太计较。”
@@,我不计较,又不是我穿,就是那边俩个脸比较绿的同志不知道计较不计较。——庄书礼同时识相地不在计较!
安治看来也不是很想知道具体的级别,指指仨学者:“你们是飞机椅垫填充物,”(仨学者:?)“此刻在飞机椅垫里填充了什么?”
刘静立刻汇报:“章教授的黄色小人书。”段黎同志在安卡拉机场免税商店里偷偷摸摸购买的:(,难为他,语言不通文字不懂光看图片他竟然没有卖错?!
罗教授闻言很欣慰:“哎呦,你们学长学弟俩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合看一本小人书。”靠,段黎干嘛不叫他一起看!“我觉得很欣慰。”
章教授更欣慰,宁波话比所有人都标准,是地道的镇海方言:“我个人感觉学弟的高堂老大人会更欣慰,造原子弹的父母生了一个从核潜艇到防弹衣都能全手工制造的天才儿子!”
废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个混蛋不想穿就给老子脱下来。”
安治眯起眼看着他们。
钟林晔果断地挺身而出,吸引领导注意力:“团长,12楼。”
“嗯。章教授,你呢?”同志们都有建树了,章明远教授怎能例外。
章教授还在刘教授手里攥着呢,小心翼翼地躲开刘静意图非礼他的手:“我拿了个盘子。”不用刘静扯,他自己就把西装衬衫给拉开了。
肉香扑鼻。
“这盘子上的油都没擦。”何冰想暴走!自己拿的那两把刀好歹偷摸擦过了才腋进靴筒的,就这样的盘子段黎竟然贴肉藏!
好在其他人注意的重点与何冰同志不同,三四位一起开口询问:“你拿盘子干什么?”别人拿的好歹算是个武器,他拿的这个算什么?暗器?!看谁不顺眼就砸死谁?
段黎以西施捧心地姿势捧着个盘子,非常不好意思。
心有灵犀地罗巡静默一秒钟,“我想,他也对刘教授背心的防护级别不放心,力图将G级提高到A级。”
段黎在刘静险恶地目光注视下解释,“静静,冷静,冷静,我没有不放心,我就是想在背心上再价格护心镜!”
护……心……镜!
所有人都在考虑该简易装备的可行性。
叮!
14楼到了。拐角处,就是他们的1414号豪华大套房—_—。
“各位同仁,我们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楼下门口集合。”安治如是吩咐!
傍晚六时差一分钟的时候,八位中国学者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亚德里亚综合大学礼堂门口,其中一位手里还拎着三个装乐器的盒子。
在门口恭候各国学者到来的柯克萨尔文化部长大人的脸上有一丝明显的诧异。
部长大人很直爽,并不隐瞒原因,“欢迎各位的到来”,直接皱眉询问,“雷斯先生到哪里去了?”
打头走的庄书礼同志更诧异:“谁是雷斯?”
“伊兹密?雷斯?埃尔多安代理主席阁下先生。”罗巡给同袍们解惑,因为他的同袍中有一半以上压根儿没记住过主席同志的名字,另一半记住了最多也就记了个姓。
“哦。”同志们明白了,原来就是外面车上因为晕车吐的快抽过去的那个!
“为什么称雷斯而不是埃尔多安先生?”钟林晔不解。因为这位代理主席真的雷死个人?!嗯,倒也贴切。
罗巡羡慕地赞叹:“雷斯是奥斯曼帝国贵族的加姓,称他是雷斯先生是部长先生对他的一种尊敬。”
部长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想到中国人竟然熟悉奥斯曼帝国的历史!
“这个,伊兹密?雷斯?埃尔多安先生不是和各位在一起吗?”不会是被中国人给谋杀了吧!
安治如实回答部长先生:“主席阁下还在车里,也许稍后才能进来。”
“啊?为什么?!”部长有点生气了。客人们迟到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都情有可原,谁让人家都是各国的国宝级人物,但是你个刚刚成为代理总主席的人也迟到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你陪同的这几个还没迟到。
安治心安理得地回答:“不知道。”
“不不,我不是在问您。”部长很抱歉,示意身后的人出去看看代理主席去。跟中国人客气:“抱歉,还有三个国家的学者们没有到,各位请到里面入座。”
中国学者都没说话,虽然被雷斯先生催得好像急着投胎似的赶到,但是一想起此刻在外面车上吐得像要生了似的雷斯先生,同志们都能大度而耐心地等待。
跟着工作人员进来,在指定的地方落座。——位置不错,中间第五排,处于这个大约能容纳二百多人会场的中心位置!四面八方好奇的、审视的、待价而沽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一排正好是八个位置,清一色休闲西装的气定神闲。
典礼还没有开始,已经进场的人们都在低声交谈。这一排的人也不好太例外显得脱离群众,因此安治隔着几个人开口,亲切询问:“章教授,吃完饭到现在您一直分外安静,身体不舒服吗?”
段黎哀怨地缩在位子里,“把盘子还给我我就不会不舒服了。”造孽啊,连个盘子都有人抢。
安治不为所动,“那份典礼流程罗教授应该已经给您详细讲解过了吧?”
“讲了。”罗巡和段黎异口同声。——至于听得懂不懂肯定跟讲解人的讲解水平以及听讲人的理解水平没有半点关系!
“那么刘静副教授、庄书礼副研究员,一会儿,在主席阁下、部长先生还有学者代表讲话后,获奖提名者一一阐述自己的获奖学术理论的时候,就该你们陪同章教授上台协助他讲解了。”
“明白。”
“是。”
门口陆续又有人进来。罗巡突然插嘴:“团长,这是我们按照流程而预计的情况。”
安治点点头。
全体都明白,还有很多不按流程、没法预计的情况。
“静观其变吧。”低头略一思索,询问:“都准备好了吗?”
七个人整齐地回答:“准备好了!”——本来就引人注目的第五排再次引人侧目。
“来了。”坐在最边上的程浓提醒。
是来了,部长大人搀这代主席阁下进来了。
段黎对主席很同情,因为他自己每次坐老庄的东方快车每次也都晕的不轻。怜惜地道:“主席阁下这是刚生完吧。”脸色那叫一个苍白两腿那叫一个虚浮。
罗巡由衷希望:“他应该回去做月子而不是出来制造事端!”
“罗巡,你闭嘴。”刘静断喝。——都到了土耳其的埃迪尔内欧洲大陆,离回家只有伊布拉,这只乌鸦可别再来个什么预言了。“没有事端,参加完典礼我们就该准备启程回国了。”
听到回国好几人都明显精神一震。罗巡也不由得心生向往,“抱歉,我们一定能顺利回国的。”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_=同袍情义最久的人终于夸了他一句。
部长扶着主席已经上台了,一同站在了左侧演讲台前。
主席阁下的开场白非常简洁,声音高高低低飘飘忽忽,“先生们女士们,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学者,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颁奖典礼开始了。首先请我土耳其共和国文化部长柯克萨尔致词。”
部长先生清清喉咙,开始致词:“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学者,期待已经的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颁奖大典终于召开。首先,请允许向大家道歉,因为种种原因,本次大会延期多日才召开,给大家带来了不便,浪费了很多学者宝贵的科研时间,在此请让我再次向你们郑重的道歉。但是,”部长的目光明显看现场下中间那排,连灯光师都配合地把红彤彤的聚焦灯照了过来。
“我有一种参加奥斯卡的感觉。”钟林晔咽口水,“咱们是不是已经犯了众怒?”
“肯定是。”何冰暗暗握拳,“这个文化部长不简单。”开篇头一句话就把他们和各国学者给对立起来了。
刘静冷淡地道:“没有什么不简单,只是比起上午看起来不那么白痴了。”
同志们一起回以上午部长先生的表现。——是够白痴的:)
“不管他怎么样,我们都无所谓,我们准备的很充分。”庄书礼掷地有声。
你真坚定。
部长先生在刻意停顿,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心里有数没数的,都注意到中国人的存在后,接着致词,“但是我保证,当某位伟大的学者、科学家、真主的宠儿发表他的学说时,你们一定会明白,这十天的等待是多么值得,是多么有价值!”
访问团成员全体观看真主的宠儿同志。——该同志由于语言不通翻译不负责,此刻正在继续怀念他的盘制护心镜。
一眼万年。——看一眼后大家就把目光收回,继续聆听部长先生的致词。刘静几不可闻地听见身边的安治大校在喃喃自语:“还好没说他是玉皇大帝的亲儿子。”
刘静的眼睛瞪得老大:长官,没想到您也敬神啊。也对,章教授就是被您给皈依的道教:(文化部长先生还在侃侃而谈,不过接下来都是一些套话,用时也不长。
下一程序是学者代表发言,宣布奖项提名。
学者代表很火爆,用阿拉伯语发言,旁边还带着个英语翻译。“我叫萨达姆,我来自阿富汗,我是一位物理学家,我有信心获得此次格莱帕梅物理血最高奖。因为我相信真主是公正的,科学是公正的!”这位的目光也停在中间第五排上。
第五排的学者们一起看天花板,——段黎还在走神!
罗巡仰着脖子观看礼堂的大吊灯,“很有力的发言,从哲学的角度将科学和神学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不抬头他怕笑场。
何冰不怕笑场,他怕当场和台上那个失礼地对着瞪!——怒目相向不好,我们要保持一颗平和的心。
至于其余几个,不是在冷笑就是在翻白眼撇嘴角,表情都不是不屑这两个字足以形容的。
唯一例外的是庄书礼同志,忧心忡忡:“我们内定奖项的事暴露了?”他抬头不与对方对视是真的心虚:(刘静安慰他:“老庄,不是我们,是章明远教授!”
“学弟……”被指名道姓的教授回神,哀哀呼唤身边的人,眼神何不回避地看着台上的人,在对方挑衅的目光下,回以一个标准的痴呆症患者的笑容。
阿富汗籍物理学教授萨达姆先生凶相毕露!
腿软的代理主席阁下晃悠悠地坚持上前宣布下一项程序:“宣布获奖提名!”
唰!场上灯光暗下去!唰唰!台上大屏幕亮起!唰唰唰!程浓脚下的三件乐器分别交到三位特种兵手里!
大屏幕上闪出五个人影!
背景字母、音乐、旁白同时响起:“首先为大家介绍的是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奖文学大奖的角逐提名,来自卡塔尔综合大学的阿卜杜拉?居里尔教授,他获得提名的作品是《一匹神奇的骆驼》,作品主要讲述了……”
五位文学奖提名人士、获提名作品的简介一一介绍,掌声不断响起。
中间第五排八个中国学者的表情一半像在看喜剧片,一半人像在看动画片,偶尔还有人露出几个表情活像在看生活动作片!
“获得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数学大奖提名的是……”又是五位中东人种的身影跃然大屏幕上。——娘子,出来一起看上帝:(“获得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化学大奖提名的是……”还是五位中东人种的身影!——还是看真主吧!
“获得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物理学大奖提名的是……”不是五个中东人了,有一个中国人了,哈哈哈。——不看上帝了,也不看真主,大家一起看……刘静?!
基本上全过程有听没有懂的章明远教授询问同伴:“请问,为什么刘静学弟那领人振奋的脸会出现在屏幕上?”
刘静那令人振奋地像是来自地狱的低沉声音回答:“因为我!是此次格莱帕梅物理学大奖的!获奖提名人之一!!!”
“哦?”段黎内敛的、小声的、尽量让笑容不要过于明显的询问同志们,“那我怎么办?”
“放心,章教授!”罗巡安慰他:“中东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你还是让他们忘了我吧><!
所有人都看向安治。
安治突然笑笑,“流程之外的情况开始了。”
大家心里都一紧。不错,这只是开始。2
屏幕上开始介绍刘静教授的情况以及获得提名的原因:对核物理能量转化为动力能量方面研究的突破成就!
悲剧片啊!
悲剧的物理学大奖提名终于结束了。
下一项,“获得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和平大奖提名的是……”
又是五个人出现在屏幕上!又有一个中国人跃然在银幕上。
罗巡教授一口气没提上来!“各位,为什么我那玉树临风的身影也会在上面?”
刘静玉润珠圆字正腔圆地告诉他:“因为你是此次格莱帕梅和平奖的获奖提名人之一!”
段黎抓耳挠腮地问:“罗巡,你做过什么促进中东和平事业的缺德事了?”
“教授,请放心,上一个干这种傻事的人是拉宾,我没打算效仿他!”那是革命先烈。
其余同仁都在专心欣赏罗巡教授促进中东和平的事迹。
庄书礼在段黎眼巴巴的期盼下翻译,“他们说,他毕生致力于向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类宣传、发展、传播中东文明,向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类宣扬真主的光辉,向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类……”
“老庄你直接说中国人大家也能听懂!”何冰牙都酸倒了,什么“四分之一人类”,换个说法就是中国人口超标。
钟林晔替庄书礼抱不平,“何讲师,这不是老庄说的,这是评委会说的。”由此可见这个格莱帕梅基金大奖都是些什么人评出来的了。
“同志们,”段黎的脸色简直就是在看恐怖片了,“如果,这两个人都能获得大奖,你们认为他们会给在下我内定一个什么奖项?”
同志们的脸色都有点囧,两个已经受了刺激的人回答:“金鸡。”宠物!
“金马。”禽兽!
“金像?”钟林晔立刻跟上。
庄书礼犹豫了一下:“百花……”段黎像那种花儿?
何冰默一下,“飞天!”早死早超生!
程浓总结:“金乌鸦!”
屏幕上的和平奖五位提名人适时地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单人巨幅图像。段黎的脸色苍白,安治的脸色在银幕的光线中晦暗不明。
段黎战战兢兢地问:“那……是……什……么?”这人看着眼熟。
安治镇定的回答:“那是章明远教授!你。”真正的章明远教授的影像资料。
“……,在说什么?”
安治同情地看看他,没回答,害的其他同志也不好越过领导直接回答该问题。
好一会儿,场上的掌声都息了,银幕暗了,灯光又亮了,作为与段黎同志有着不正常同志关系的罗巡才开口告诉他:“他们认为你的成就已经到达了人类匪夷所思地地步,所以特设了一个奖项,你是唯一的提名者。”
段黎心里直打鼓:“到底什么奖?”
罗巡怜惜地看了他一眼,“章教授,在告诉你之前,我首先想表个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年轻貌美的好青年!”
“谢谢!”章教授礼貌道歉:“请告诉我其次?”
“其次,恭喜你获得第13届格莱帕梅基金会——终身成就奖!”
罗巡大校很忙,忙着搬家!
钟林晔少校堵在罗大校办公室的门口骂街,从姿势到表情连骂人的语气都跟刘团长一样一样的,引得无数不见团长大人月余的同志们都跑来围观了。
“罗巡你个混蛋!你就这样扔下他一个在北京你就回来了?他要是在那儿吃了什么亏我第一个跟你拼命!”
罗大校忙的脚不沾地,回嘴都心不在焉,没有发挥出其正常地水平,颇有些苦口婆心:“他吃亏?他吃人他也不肯吃亏!他正在计划先宰了庄书礼再去跟安治拼命呢。”靠他大爷的,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想拼命,生活多美好,要死你们死,他才不死,他还要和段黎过二人世界呢!安治说的没错,死守着红星团他们别说是二人世界,红星团和8384两千人还得再加个八百壮士!——一想起安治接过自己的请调报告时那慈悲的表情,罗大校的脑海中就不时闪显了“自由价更高”的名句。但是啊同志们,现在自由是肯定没有了,他还是守着他的爱情吧。——咦,这个头像带不带走?怪重的,要不就不带了。……不行,重也得带走,不然刘静回来非给他砸了不可!
罗巡大校把个爱因斯坦的石膏像放进了行李箱!
“他他妈要去跟安治拼命你都不拦着?你还说他不会吃亏?”钟林晔火了,准备由骂架升级到掐架,“副团长,我命令你们俩放开我!”
俩副团长架着代理团长死活不肯松手,“团代团代,您大人有大量,骂可以吵可以动手动脚不可以。他是要走的人了,您可还要在本团待下去的,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就算你小子现在代行团长职务但是罗巡的军阶比团长还高你不能以一介少校之身扑过去跟人一个大校打架斗殴不管你是输是赢那都叫以下犯上!
虽然8384以下犯上的事屡见不鲜,但是你也不要当着百八十号人明目张胆地犯吧,最重要的是这百八十人里有一个政委两个副团长四个营长八个副营长十四个连长十四个指导员十四个副连长四十二个排长一百二十六个班长!——靠,都跟着你学,以后8384还要不要在全军混下去了:(钟代理团长总算还保持了一点理智,——保持不了多少了,他都离开刘静九天了!——“罗巡,跟老庄比你才是真正的叛徒,你向安治交请调申请你都不告诉他!”可怜的亲爱的,这两天受了多少重打击啊,好像插上翅膀飞到你的身边去安慰你!呜呜。亲爱的,我要为你报仇,既然不能一个人犯上,那就挑动全团一起犯,一人一下也能把罗巡揍扁。
果然,钟少校成功挑动了人民军队造反,一直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老政委沉声:“罗巡,你真的主动请调去国防部?”
百八十号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罗巡身上!——8384比起其他部队也许是不怎么样,但是本团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自建团以来除了征调外从未出过一个主动跳槽的兵!
罗大校停下手里的活儿,冲着老政委凄凄一笑,“政委,您说我是这样的人吗?上一次国安要我走,我可是死扒住大门被他们用麻药打晕了才抬走的。您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舍不得离开段黎啊!
好像……不是?“那你怎么解释!”
罗巡颤抖着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这是我那一纸请调报告换回来的,我团擅自扩充编制、装备、防区的所有证据。”
老政委怔住。
副团长甲立刻松开钟林晔,一把把证据都拿了过去!
老政委和俩副团长外加后面无数探头探脑的一起翻看。
越看心越惊。
老政委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瞒上不瞒下的,但是真的捅到上面去,全团上下大清洗还是小事,部队的番号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就手中这份材料,条理清晰节点分明罪证详实还附带形势分析及可能对全军造成的不良影响的预测报告,不用到军委,就算是军区,凭这份东西也能直接削藩!到时候别说刘静钟林晔保不住,整个8384都得跟着消失。——军队什么最丢人?取消番号最丢人!不但丢自己的人,更是把建团以来所有8384出身的军人的脸一起丢尽了!这个责任他们担不起,谁也不想当8384的罪人!
“罗大校,”政委语调带着颤音,“这是、安治将军收集的?”
“全是原件!”没看好多张上面的印都是红的嘛!“放心,没有摹本。”
“好,好,好,”老政委一连说了三个好,“你做的很好。”
副团长乙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罗巡,不,罗大校,原来你卖身救了咱们团啊!”
=_=!
副团长甲发自肺腑:“罗参谋,谢谢你!”
“罗参谋,谢谢……”
“首长,谢谢您……”
谢谢、谢谢、谢谢……,一片感激的声回荡在罗巡大校办公室内外。
罗大校偷偷擦把汗:这一关总算过了。
代理团长钟林晔少校已经呆了。
罗大校向同志们挥挥手,“同志们,我就要走了,明天请客,就在食堂,算是我向大家告别。”
“应该我们请您!”同志们悲壮万分。
“不,我请。”罗大校豪情万丈!
“我们请。政委,明天晚上放假吧!我们一醉方休!”俩副团长带着部下请命。
“好!我这老头子也陪你们一醉方休。”老政委的豪气也上来了。“我们都走吧,别耽误罗参谋收拾了。”离情难忍啊,都走吧。
同志们跟着政委都走了。
只有钟代理团长还杵在门口。
摇了摇还在眩晕的脑袋,钟林晔问:“罗巡,那些东西是真的?”
罗巡真诚地道,“比真金还要真。”
不敢肯定:“安治……真的会用?”
果然是聪明人。摇头:“不会。”要不安治也不会给他了。
钟林晔跳起来,“刘静已经知道是不是?他相信安治会用!”
“关心则乱。”刘静毕竟是团长,8384的人看见那份东西都在急,但他们永远也体会不到坐在这个团长位置上的人那种焚心之急!
钟林晔脸色都变了,“他没有告诉我,没告诉本团任何一个人!”
“那是一个团长的责任。”别人担不起。
“你说安治不会用!”
“当然不会。”安治又不傻,他就是要把他们哥儿仨都弄到他的治下去,真的用了这东西害的8384被削藩,刘静就真的要跟他拼命了!
钟林晔转身就要往外冲。——得快告诉刘静!——冲了才两步,钟林晔又冲了回来,严肃地道:“罗巡,兄弟一场,你要是知道安治下一步的计划,请告诉我。”
罗巡看着他苦笑:“钟同学,我觉得你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你们家刘静,下一步,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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