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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改变
卢修斯看了若无所察的哈利一眼，他的思绪回到了几日前。
那时巫师们对于哈利的关注才刚刚淡去，魔法界就又发生了另一件轰动的事情，仿佛梅林也在希望自己的子孙远离以往死水般的生活。
“天堂之家”刺激了魔法界的商业发展，已经解决了不少巫师的就业问题。他们闲暇时总会坐到酒馆里大肆抨击魔法部的无能，痛骂丧心病狂的食死徒。酒量变大了，朋友变多了，巫师们对自己的生活越发满足了。
哈利对于魔法界的这种变化倒是乐见其成的——如果巫师们不是在谈论他就更好了。他一直认为精神上的享受很重要，这才代表人类群体进入了重要的文明等次，而不是简单的填饱肚皮。而且对于巫师来说，智力和精神力不应该是最重要的两种属性么？为什么他们的脑子会这么单纯呢，连一个最简单的逻辑推理都解不出来。
在哈利还无知无觉的时候，他的心愿已经悄然实现，巫师们不再关注“麻瓜”黄金男孩，而是把精力都转移到了西里斯·布莱克成功越狱一事上。他们对此事有着非凡的热情，津津乐道。仅有少数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在忧心忡忡。
几日前的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脸色苍白，腰杆却挺得笔直：“他这是想干什么？先是为了所谓的朋友离家出走，背叛了布莱克的荣光！后又匍匐在黑魔王的脚下，背叛了朋友！难道现在他又想对哈利赶尽杀绝了？……不行，那个逆子从小疯狂，被摄魂怪看守多年一定更加没有理智，我们不能放任他这么在外面游荡！哈利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得把他接到马尔福庄园，如果被那个逆子找到可怎么办！”
“不。”卢修斯蹙眉思索片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敲敲手杖，递给了纳西莎一杯花果茶：“现在哈利在麻瓜那边更安全，血缘魔法也还在生效。如果强硬地接他来，这件事很难瞒住……，也许他会主动去找西里…那个逃犯报仇。”
纳西莎啜饮着惯常喝的茶，温和的暖意涌遍全身。里面添加了少许的安神剂，平复了她激动的心情。她也知道卢修斯说的对，但事关西里斯——她曾经疼爱的弟弟，布莱克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时——她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格兰芬多小鬼在麻瓜那边有些势力，他应该能帮上忙。”卢修斯走到书桌前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羊皮纸交给了静立在旁的管家：“送去对角巷……提醒他们不要让哈利看到这封信。”
“天堂之家”的秘密联络员很快就把信送到了，杰瑞德匆匆一扫便有些皱眉。难得的假期，他和哈利确实疏忽了，没有过问魔法界的动向。原以为哈利已经卸下救世主的身份，暂时没什么重要事情值得留心的，但好像不是这样。
杰瑞德在心里诅咒混乱的魔法界，人口少，占地也少，问题却这么多！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单独去密室见卢修斯的机会——取前往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
“你的信写得太简略……为什么要加强对哈利的保护，还不能让他知道那个逃犯的事情？难道…那个逃犯会对哈利不利？”杰瑞德敏锐地问道。
一年的接触足以让狡猾的铂金贵族了解眼前的金发小鬼。也许他有时候会冒傻气，但那仅是针对个人的。事实上杰瑞德做为黑道少主，尤其是早早帮助无良老爸处理事务的黑道少主，他随口谈论的麻瓜间的血腥争斗，甚至让卢修斯产生过黑魔王只是任性小男孩的错觉。
其实也没错。尽管是巫师们怕到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人，总结他消失前的所有罪行也能冠上连续杀人犯的名头，但在麻瓜中能挂这个头衔的也太多了，说不定一个不起眼的持枪劫匪手上攥着的人命都比黑魔王多。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所以卢修斯也没有隐瞒，简单地把当年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杰瑞德始终冷静地听着。他也调查过这件事，但仓促之间细节并不清楚。特别是那个逃犯和哈利的关系是他不知道的。
听完后点点头，杰瑞德很赞同卢修斯的决定：“这些事暂时不用告诉哈利。”他冷笑道：“等我把那个混蛋抓住再送给哈利做圣诞礼物也不迟！”
这句话里的寒意让卢修斯暗暗惊心，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杰瑞德笑嘻嘻告诉他们的麻瓜杀人手法和刑讯手段，荒谬地对布莱克家的逆子生出一丝怜悯来。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毕竟是傲慢的纯血贵族，对麻瓜的力量始终有些不信任，脸上便带上些不以为然。
杰瑞德也不生气，只嘲弄地笑道：“巫师们一提起摄魂怪就瑟瑟发抖，但它们连个犯人都看不牢，所谓的精英傲罗至今都没找到那个混蛋的一点影子，我想和他们相比，我的属下还是有点用的。那个混蛋不出现在麻瓜世界也就算了，如果他真的敢来……”
看到他的笑容，卢修斯就对他的未尽之言完全不感兴趣了，直接道：“我也会配合你保护哈利，记得在他面前要不动声色……那个逃犯炸死了一条街的麻瓜，如果哈利单独去找他，他下手绝不会有任何迟疑。”
圣诞之夜，科技&魔法城的天台上。
哈利轻抚紫穗花上柔软的小刺，让它根据他的心意调整叶片的高度和方向。满足地眯起绿眼睛，他随意地对沉默的卢修斯道：“如果邓布利多的做法真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巫师那也不错，对我们的计划会很有利。对了，你可以说说那个神奇的魔法吗，我也总嫌想做的事情，想学的东西太多，时间又太少……”
卢修斯停止了回忆，略一停顿就讲出了“时间转换器”的奥秘，又道：“家族记载它会让生命更迅速地走到尽头，我想这并不符合贵族的利益。”
哈利倒是能理解这点。从医学上说细胞是有寿命的，即使使用的是“过去”的时间，它们也依然要生长，分裂，衰老，死亡。“时间转换器”让人把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当做三十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用，那能不疲惫吗？如果每天都延长一倍的时间，寿终正寝的岁数从理论上讲也会降为原来的一半，其实并不是折寿了，因为细胞存活的绝对时间还是没变的。
杰瑞德的考试成绩非常好，他会不会也被选中了呢？哈利很担心，但仔细回忆这段假期的相处后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斯内普教授不仅仅关心德拉科，也一直在照顾杰瑞德，不可能让他被卷进这件事里。
想通之后，哈利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有些期待地询问道：“你认识我的父母上学时的好友吗？”
卢修斯暗惊，挑眉道：“我是一个马尔福。”马尔福都是纯粹的斯莱特林。而波特夫妇都是格兰芬多，他们的朋友也应该是。
哈利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当年的狮蛇两院水火不容，他不可能熟识敌对学院的巫师。这与现在的情况也有差异——那时正是战争年代，除了学院不合，阵营的选择才更让两院的巫师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有些失望地道：“‘最了解你的人总是你的敌人’，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一些的。”
敌人？卢修斯不怀好意地道：“很有道理的一句话。我想你应该去询问西弗勒斯……他和詹姆.波特——你的父亲，都视对方为敌人，最重要的敌人。”哈利不抱希望地耷拉着脑袋。自从他请求斯内普教授做他的家人后，被喷吐的毒液比以往多了十倍。想想这应该算是处于考察期——成为家人之前总要充分了解对方的个性吧——所以哈利一直表现良好，不愠不火，可他也不想主动送上门找骂。
卢修斯本来担心杰瑞德一时疏忽，让哈利觉察到了什么，正在想如何套话，看到他这个样子倒觉得好笑起来，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哈利蔫蔫的：“我就要拥有一个新家了，很想收集一些父母的照片或画像摆设在家里。”
卢修斯的眼里闪过奇异的光，沉默片刻道：“…你的父母，还有西弗勒斯上学时我已经是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对他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调查那时的学生名单并不难，也许可以为你讨要到一些照片。”
哈利怔怔的，他没想到卢修斯会这么说。即使接受了不少的麻瓜事物，但铂金贵族依然高傲，他只是认为“巫师们比麻瓜高贵，就应该比他们过得好”，这才尝试学习麻瓜技术的。而对纯血叛徒，还有愚忠的格兰芬多，他的厌恶也从没减少过一分。波特夫妇当年的好友多是凤凰社的，他居然愿意与敌对阵营的巫师接触么。
哈利这一年结识了很多重要的人，这其中他最小心防范的其实就是卢修斯。德拉科和阿尔菲都性格单纯；蜜拉贝尔导师给了他母亲似的关怀；纳西莎最初对他热情是为了配合卢修斯的计划，但渐渐的也真心接受了他；至于斯内普教授，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的感受，都让哈利肯定教授是值得他托付信任的。只有卢修斯，他太让人看不透。
马尔福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们善于主导一切。哈利从来不敢忘记这点。他的身世总有些特殊，魔法界危机四伏，怎能不处处小心，顾惜着自己和朋友的性命？即使知道斯莱特林护短，但哈利无法肯定自己被卢修斯归入了哪一类，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利用对象……巫师贵族间的联姻太混乱，哈利不敢因为那一点远亲关系就放松警惕，韦斯莱夫妇也和布莱克家族有关，可是他们一直被斥为“纯血叛徒”，身份是不被承认的。
尽管卢修斯语气勉强，表情也有些扭曲，但哈利觉得这就够了，他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适当的演戏很必要，不过在可以相信的人面前，偶尔露出本性也不坏吧？他回忆卢修斯今晚的语调态度，也是放下了贵族架子的，不禁对之前的恶劣试探感到后悔。
卢修斯正在盘算怎么把这件糟糕的工作转移给霍格沃茨的好友，但哈利感激的笑容让他有了新的想法，略一沉吟，便道：“我需要一些时间，你知道那时候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含糊过去：“我得仔细想想该怎么着手。”
“我有个好主意！”哈利欢呼一声。卢修斯的淡灰色眼睛微眯，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哦？”
笑眯眯地取出装在空间袋里的小电，哈利调出自己的桌面给卢修斯看：“就从这个人开始吧。他一定是父母最好的朋友…至少也是父亲的！”
……死死地盯着这张结婚照上英俊的伴郎，卢修斯勉强保持镇定：“你怎么有这个？而且照片上的巫师很多，为什么会特别注意他？”
哈利微垂头，点开了另一张双人照——谁都能看出照片上的两人感情极佳：“结婚照是德拉科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至于这张，是后来杰瑞好不容易帮我找到的，再没有更多的了……”
哈利翡翠般的绿眼睛里满是感激和期待，很快他就能得到新的照片了！但卢修斯转过脸去：回家后一定要加强对小龙的教育……！
令人愉快的谈话结束后，哈利就回房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大家都赖床了，起来后快速用过餐点，他们又精神奕奕地吵嚷着去城里逛了一遍，感受果然又有不同。为了让他们拥有一个震撼的圣诞之夜，昨晚开放了全城的彩灯和动态设施，华丽绚烂。但白天小城似乎笼罩在柔和的白光里，雅致肃穆。
每个人都是怀抱着对这座小城的期望恋恋不舍地离开的，而卢修斯还带着些被儿子拆台的郁闷——竭力隐瞒那个人的存在，结果哈利早就见过了……
“非常漂亮吧！总有一天我们都会为它自豪的！”杰瑞德看到哈利扬起愉悦的笑容，心里也很得意。
点点头，哈利笑得更开心了：想必卢修斯的寻人过程会很漫长……不过这真是太好了，他正需要时间来好好疼爱自动送上门的猫咪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