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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冬假
对于巫师们来说，枯燥乏味的生活已是过去。自从一年前那家叫做“天堂之家”的店铺出现，他们日日都有谈不完的新鲜话题，而近几月，围绕着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们更是兴奋至极，逢人便要高谈阔论一番。
哈利曾经和杰瑞德讨论过要不要在魔法界办一份报纸或杂志——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舆论是很棒的事。但他们又不是真想成为魔法界之王什么的，对这件事的热情都不高，最后想想预言家日报一家独大，在巫师的心中很权威，这也不坏。只要安插几个自己人进去，既省力气又管用。
总之数月来，哈利还没有看到对自己特别不利的新闻。也有想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结果刚冒了个头就被敲了回去。
而这次是邓布利多第一次向众巫师正面回应有关他的问题。哈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他的剩余价值被怎样利用都没关系。可当他把占据了几个版面的《依然祝福大难不死的男孩（副标题）》反复细读后，还是对邓布利多产生了敬佩之情……
文章很长，大意是这么说的：
【预言篇】
这部分报纸上花了大量文字介绍霍格沃茨的占卜课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妮，著名占卜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关于特里劳妮家族，报纸上一直追根溯源到众神时期（约4500年前），由于受到太阳神的眷顾而能够预言未来的神秘一族，尤其是著名的女祭司卡珊德拉，她的预言百发百中。而西比尔也天赋过人，正是她的一个预言让邓布利多诚恳地邀请她到霍格沃茨任教：“拥有征服黑魔王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王的家庭……生于第一个月月末”。
【事件篇】
报纸上的邓布利多沉痛地回忆十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黑魔王偶然得知这个真正的预言，他认为预言里的人是哈利.波特，马上决定除掉这个命中的克星。但当他血洗戈德里克山谷时，莉莉.波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更为了消灭魔法界动荡的源头，毅然燃烧生命发动了强大的咒语……可阿瓦达索命咒邪恶非常，可怜的小哈利虽然活了下来，伤害终究是造成了……而这件事之后，黑魔王消失无踪，尽管没人见过他的遗体。
【托孤篇】
小哈利成为了孤儿，该把他送到哪呢？失去了魔力的孩子，如果让他被巫师家庭收养，他会不会感到生活不便？会不会被歧视？会不会被沉迷于黑魔法的食死徒报复？邓布利多没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已经悲痛万分，对哈利日后的生活自然更加重视。取舍之后，毫无疑问，哈利的姨妈（莉莉的亲姐姐）家就是最好的归宿，邓布利多又加强了莉莉去世时使用的保护咒语，让哈利能够安全快乐地在麻瓜世界生活。
【意外篇】
哈利如同众人祝福的那样，健康活泼的在麻瓜世界成长起来了。虽然没有魔力，但他依然是个出色的好孩子。许多巫师都去麻瓜学校看过他，报纸上忠实地记录了他们的见闻，那些溢美夸大之词让哈利看了都会脸红。而精心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居然因为魔法部的强势搜索意外暴露了身份，报纸上的邓布利多露出疲态，他卸下平日的疯疯癫癫，严肃地呼吁巫师们多多体谅这个孩子，不要打扰了他的安宁生活。
……
最近常有巫师来蒂文特逛逛，但哈利不担心这个，老实说这里的华丽建筑群说不定能让他们停留在中世纪的审美观前进一大步呢。而且有血缘魔法的保护，在哈利成年前那些心怀不轨之辈很难找到他。
反而是杰瑞德特地交待了下去，凡是在移动电话里提到过要对哈利不利的巫师全都被重点关照，一有不妥就马上处理掉。尽管只是当年依附食死徒的一些小喽啰，但也帮哈利消除了不少安全隐患。
真正成为了哈利的心事的，倒是这篇感人至深的报道。他对真相知之甚详，居然也荒谬地觉得自己被保护的挺好。甚至也和那些义愤填膺的巫师一样，认为魔法部太无能：多少危险的神奇生物在危害着巫师的安全啊，他们却大张旗鼓地为难一个可怜的孩子，还破坏了邓布利多先生的良苦用心……
最伟大的白巫师形象愈发高大，他对学生的遗孤当真关怀备至，几乎面面都想到了。哈利不清楚他是怎么对少数几个知情人解释自己突然失去魔力的问题的，但以邓布利多的威望，不管他做什么，凤凰社的那些人都会觉得他是对的呢。
这天之后，哈利的日子逐渐回到正轨。斯内普教授似乎也别扭够了，又开始来教他魔药，而且来的次数更多了。虽然还是用羊皮纸交流，但哈利偶尔能够看到教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这可太让他惊讶了。可惜那墨豹凶得很，哈利还想抱抱看的，结果被狠狠挠了一爪子……幸亏躲得及时，不过哈利也明白了，想让斯内普教授不别扭，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开始飘雪时，哈利的心情也雀跃起来，因为圣诞节假期又要到了。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去国王十字车站接杰瑞德，倒不是怕冷，主要是担心被巫师认出来……哈利很快就看见了这位大少爷和德拉科，他们隔得远远的还在互相瞪，真不知道在霍格沃茨他们都闹成什么样了。
杰瑞德看到哈利后本来高兴地跑过来，中途却又换上了一副冷脸。
“你还嫌不够刺激？那些巫师跟苍蝇似的就盯着你这块肉了，好不容易最近风头降了，你还自己跑过来给他们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也只有一条命啊？反正我们辛苦给你扫尾，你一点都不领情，哼！”
哈利任杰瑞德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他一副憔悴的样子，微眯起绿眼睛：“不会再先斩后奏了，我发誓。”
待杰瑞德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又羞涩地一笑：“看了邓布利多的那段演说后，我想我也算自由了，没什么事情需要先斩后奏啦……而且要不是知道你们关心我，不会让我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哪敢这么做呢。”
“啊？啊……”杰瑞德不好意思地扭头：“没什么，啊哈哈……”
“不对！”他突然惊恐地往后一退，头撞到车壁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哈利新学会了一些粗浅的治愈术，赶紧给他用上。
“你，你真的是哈利？”杰瑞德疑神疑鬼的：“你搞什么啊？怎么对着我也用那种表情……呃，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吧。”
“怎么对待？”
“就是挺冷淡的，时不时给我一肋子……”
“哦，我最近反省过了，以前我做的不对。”
身体僵硬，杰瑞德直视前方，不去看哈利笑眯眯的脸，他咳了声，还是决定讨论正事吧：“我吩咐过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那几个家伙了，这段时间常有人投稿为魔法部辩护，福吉的位子暂时还是很稳当的。”
哈利知道好友忘记生气的事了，心情也好起来，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嗯，他也是被我连累了，其实邓布利多地位超然，这个时候不管谁当魔法部部长都不容易啊。”
“那也够没用的，好歹是唯一的政府机构，竟势微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你想保他，谁耐烦帮他诱导舆论，收拢人心呢。”
哈利微笑：“人心……这个东西的价值最难估量，但本小利大是肯定的，早早投资没坏处，也许现在派不上用场，但指不定以后他就能帮上大忙了。……邓布利多的那段演说就很好，获益最高的当然是他，其次说不定是我呢。”因为巫师们依然会感激祝福大难不死的男孩，还平添了几分愧疚。
“校长真厉害，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魔法部部长的位子。”杰瑞德在格兰芬多学院待了一年半，再也没有遇到过第二个狡诈如狐的小狮子。他越来越肯定分院帽是老年痴呆了，霍格沃茨的分院制度太不靠谱。
“不过我仔细看了那天的报纸，校长的大概用意基本能揣摩出来，细节处还是有些不懂……”
哈利看看好友写满求知的双眼，嘴角一勾：“你很快就会懂的。”……
“那些都跟我们无关，你就等着看戏吧。”哈利安慰被打击到的杰瑞德：“剧透了就不精彩了。”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
“当然有理。”哈利近墨者黑，也不谦虚了：“我这边发生的事瞒不过你……但你那边的我只略知一二，路上还要耗些时间，你先说些重要的来听听吧。”
杰瑞德和哈利都坐在后座上，中间的挡板已经升了起来，司机没法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杰瑞德还是习惯地施了个闭耳塞听咒，哈利先赞道：“看来你确实没松懈，这个无杖魔法用的不错。”
撇撇嘴：“天天练怎么可能不熟……刚开始的时候总忍不住想念魔杖，有那么好的东西却不能用……后来恶毒的老蝙蝠把我的魔杖收走了，魔杖的属性是巫师的隐私啊混蛋，为什么魔法部不出台个人权益保护法啊！”
隐私？保护法？哈利懒得和他争论这个——大少爷明显是被压迫糊涂了，濒临爆发边缘啊——直接问道：“如果斯内普教授不严格点，你能学得这么快这么好吗？…算了，你先说说其他的趣事吧，比如，你们一年一换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这个话题选对了，杰瑞德谈性大发。哈利被他轰炸得头疼——大蒜味儿教授奇洛怎么听都很可疑——终于忍不住问道：“今年在霍格沃茨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万圣节那天？”
杰瑞德惊讶地瞪大眼睛：“难道波特家也是神眷一族，有预言血统？”这当然是玩笑话，哈利白他一眼：“大蒜不是驱邪的嘛，你那教授怕成那样总有什么缘故……万圣节又是一年中最闹鬼的日子，以前我当然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现在倒有些好奇了。”
点点头，杰瑞德坏笑道：“这事很有趣，本来想回家后再告诉你的……那天我们学校有巨怪闯进来了，啧，那味道，隔了几条走廊都差点被熏晕了。”
“你在开玩笑吗？难道是万圣节的余兴节目？霍格沃茨是公认的最安全的地方。出现巨怪……”
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这事蹊跷，杰瑞德耸耸肩，对哈利的反应不以为异：“谁知道呢，那天到大厅报信的就是大蒜，然后他就晕了……嘿嘿，我看到很多人假装不小心地踩了他……”
哈利心说，那一定是你带的头。
杰瑞德回味完了，继续道：“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那跳级计划太疯狂了，老蝙蝠又不近人情，我哪有力气关心什么巨怪啊，只想着早点回塔楼睡觉……第二天才听说我们学院有几个一年级进了医疗翼，好像都是愚蠢到跑去挑战巨怪的倒霉蛋。”
“哦？巨怪闯进学校，吓晕了一位教授，还伤害了几个学生？？”
“是啊，简直太神奇了。但你不是说过校长目前的正面形象还有用吗，所以我也就没有推波助澜，知道这事的巫师不多。”
“是挺有用……”
沉默一会，哈利笑道：“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倒是勇气可嘉，你认识他们吗？
杰瑞德摇头：“这学年我对这些事情关注的不够，偶尔休息也想办法去搭讪幽灵了……如果你感兴趣，回学校后我去调查。”
一怔，哈利心中愈发愧疚，他是抽身了，但……Voldemort的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拖得越久大家就越危险。
“不用管他们。瞧这情况，霍格沃茨也渐渐不安全了，你离那些惹祸分子越远越好！”
杰瑞德一看哈利的表情就知道他又瞎操心了，只好郑重地应下了他的要求：“我也没空理他们啊，而且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假期时让我打包带到学校的那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就算巨怪真的蹦跶到他面前，也只有被虐的份儿。
也对。哈利闭眼休息，关心则乱可不行。他贪心的很，身边的这些人，他全都要护住。
杰瑞德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魔法界吗？他去霍格沃茨上学就跟度假似的，难道还能比枪林弹雨更可怕？危险的事情他可经历的多了。
不希望哈利又陷入莫名其妙的担忧，杰瑞德马上又想起一件事：“还记得那个发型师吗？你特地向我推荐的那个。”
哈利睁开眼：“沃伦？”
“对啊就是他。”杰瑞德很兴奋：“对角巷的‘天堂之家’终于开了造型会所，已经聘请了他……长得倒不赖，很受欢迎啊。”
忽略那一点酸味儿，哈利难以置信地道：“居然真有顾客上门？我已经明白自己那天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了，头发对于巫师来说应该像生命一样爱护的……因为英国对黑魔法的管制太严，我近日才大致理清了诅咒术体系，实在让人赞叹。
你知道金字塔吧？牵涉了多少世界之谜啊，其实全都是古埃及的巫师施加的诅咒造成的。德国的诅咒术也很有名，尤其是水蜡咒术，火焰行法，剑刺之咒这三种。而它们或多或少都要用到人或动物的毛发和血液。霍格沃茨对黑魔法却采取了消极的回避态度，导致本地巫师危机感都不强，但复方汤剂总该知道的吧……”
杰瑞德听得脸都有些发白，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发，哈利意犹未尽地感叹：“魔法界居然允许经营造型会所，真让人惊讶。”
“大概是我们的广告太让人心动吧。”杰瑞德苦笑：“化妆之后任何女人都是美女。更别说有造型大师从头到脚精心包装呢。难怪那个狡猾贵族这次的反应那么微妙，他一定早就想到这些了。”
“马尔福家族不排斥黑魔法。”哈利沉思半晌：“他没反对，就说明这事是可行的。连我也觉得你做得太好了。”
“啊？”杰瑞德看到哈利脸上熟悉的笑容，悄悄地往车门边挪了挪。
“只要加强管理就没问题了。如果顾客警惕心强也就罢了，但是能采样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
“……我知道了。除了毛发，血液你要不要？”
话刚出口杰瑞德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下狠的，他是在讽刺啊，但哈利未必能听出来……果然：“太好了。我新订购的微型针管就先交给你了。下一批也要早早准备啊。”
哈利倒不是故意为难他，但作为一名医者兼科幻迷，不把魔力基因研究清楚总是心痒难耐的。有样本自动送上门谁还会嫌弃呢……
回到威斯多姆别墅后，杰瑞德早早去休息了，这半年他实在是累坏了。而哈利静静地坐在窗前看书，直到午夜。
走进浴室，哈利郁闷地瞅瞅自己光洁的手腕，取出魔杖利落地划开。血珠飞舞，他不愿浪费，迅速念动咒语，让它们在魔杖的指挥下凝结缩小，最后化成一颗小小的白蜡珠子。
当日那张无字的白卡片——水蜡咒术的媒介融进了身体里，这就算是取出来一部分了。哈利治好手腕的伤口，闭眼握紧珠子，想起一会要经历的就长长的睫毛微颤——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孱弱，幻影移形的痛苦真有些吃不消。
不可避免地在降落的时候摔倒，还没睁开眼睛，一个嘲弄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怎么没穿魔法袍？你倒是喜欢自虐。”
镇定地起身：“你不是教过我吗，魔法很奇妙。如果魔法袍能够被追踪该怎么办？”
“……有点道理。我一会教你几个检查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