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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放弃
庞弗雷夫人？！
哈利在看到被热情招待着的邓布利多和另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士时，不禁赞了一句“老奸巨猾”。
今天来蒂文特偷看他的巫师有很多，如果邓布利多也暗地里来和他接触，怕是难逃众人的眼睛。相反，光明正大地上门，反而更容易把这事遮掩过去。
“原来是您来了，邓布利多先生！”哈利从表情到声音无一不诠释着“惊喜”这个词。
还是那样和蔼慈祥的笑容，邓布利多关切地道：“有一阵子不见了，哈利。米勒娃也想来看你，但学校的孩子们最近很活泼，我想够她忙的了……这位是庞弗雷夫人，她早就想见见你了，詹姆——你的父亲上学时可没少给她添麻烦。”
“您好，夫人。”哈利在第一次与长辈见面时总是这样腼腆的，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就提高了一些：“您也教过我的父母吗？”
看着这个眼中一直闪现期待欣喜之色的孩子，庞弗雷夫人直接把他拉到身前好好打量：“哦可怜的小家伙，瞧你瘦的！要我说教授就不该把你送去麻瓜那里，现在想让你完全恢复健康可要费事多了……我是霍格沃茨的校医，你的母亲是个好孩子，但你的父亲经常来找我帮忙。魁地奇，恶咒，闯禁林……危险的事儿总少不了他！”庞弗雷夫人当了好久的校医了，那时邓布利多还只是变形术教授。
又知道了一些父亲的往事，尽管它们听上去不怎么美妙，但哈利依然兴奋地两眼发亮，庞弗雷夫人也伤感起来，假装偏头看墙角，却责怪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
“咳…哈利，你看起来很不好，魔力失控对身体的伤害很严重啊。”邓布利多注意到哈利稍嫌苍白的脸色，态度严肃起来。
“您也知道了么，我求过斯内普教授不要说的。”哈利显得有些局促：“他已经治疗过我了，一切都很好，怎能让您也为我担忧呢？”
“哦西弗勒斯说的可和你说的不同，孩子。那天你发烧了，可能不清楚你造成了多大的混乱……还好在麻瓜发现之前顺利地救走了昏迷的你……西弗勒斯是魔药大师，我也以为有他照顾你一切都妥当了，可他告诉我你失去了魔力。”
“是的，先生。但我想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了魔力，我也还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而且……我的生活也一切如常呢。”哈利看上去那么失落，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关心他的老人。
“你这孩子！”庞弗雷夫人严厉地看着他：“魔力失控不严重那什么才严重……就现在吧，你躺在这张沙发上，我为你做一次检查。”
“呃……”哈利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邓布利多。后者低头研究瓷盘中的点心，不知道该先吃哪一个，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
在庞弗雷夫人强势的关怀下，哈利只得磨磨蹭蹭地坐在门边的沙发上，对于要不要躺下还有些犹豫：据说这位夫人的医术十分高明，他和斯内普教授动的手脚能瞒过她吗？
不管了……如果不能过了这关，他就始终有着后顾之忧，哈利狠狠心，咬破藏在嘴里的药囊，心中默数60下后就听从庞弗雷夫人的指示仰躺在沙发上。
“身体状况很糟，但只要日后注意着休息饮食就能好起来。不过魔力反应完全没了。”
“波比，你有办法恢复的，是吗？”
紧紧地抿唇，庞弗雷夫人不愿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做出保证：“这我可说不好，哈利似乎把他全身的魔力都透支出去了。”她的神情中还是带着一些疑惑的，幸亏她正低头看着哈利，邓布利多没有注意到这个。
原来斯内普教授近一年来如饥似渴地学习了不少麻瓜药学知识，竟让他隐隐停滞的魔药水平又突破了一大步。再加上哈利熟知人体穴位经脉，两人一合作，就把哈利的魔力全压缩到了体内的几个极难探查之处，更不会有丝毫的魔力波动外泄。
但庞弗雷夫人不同一般。她本来就很精通治愈术，又一辈子都在霍格沃茨当校医，医术日益精进，对于人体内部的情况纵然不如麻瓜了解，在巫师中也是极难得的了。甚至有几次都差点发现哈利体内的异常，可惜最后都无功而返。
哈利嘴里的药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它能够让体内的魔力小球在短时间内灵活游走。但后遗症也是很严重的，不过哈利现在可没有一丝后悔，光瞧庞弗雷夫人的表情就让他庆幸自己应对及时。
“哦？”邓布利多敏感地发现庞弗雷夫人没有把话说死：“波比，我想把小哈利带回霍格沃茨。”
哈利已经从沙发上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并不着痕迹地退到茶几的另一边。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失误，”邓布利多沉痛地道：“如果在假期我可以说服你……只要你像其他11岁的小巫师那样在霍格沃茨学习如何控制魔力……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不过我们还能挽救——”
“是的，还能挽救！”他注视着哈利：“我以为你在麻瓜这里很安全，我以为可以不让其他巫师打扰你，我想尊重你，哈利。所以当你那样认真地告诉我你想继续在麻瓜学校上学时我纵容了……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在乎你的幸福和快乐，所以我更该早些让你明白巫师和麻瓜是不同的，可我没有。”
“不是您——”
“是我，”邓布利多平静地截住哈利的话：“但你会好的，哈利。在霍格沃茨会更方便我们照料你，波比——庞弗雷夫人可以慢慢找出让你恢复魔力的办法。而且我们有圣芒戈，那里什么病痛都能治。”
他向哈利微笑，仿佛在传达着一定要让哈利完全康复的决心。
这算什么呢？哈利心中冷笑：他将要被带回霍格沃茨软禁起来吗？如果他恢复了魔力，那他就还是救世主，一枚颇具分量的棋子；如果他一直恢复不了呢，那是不是就再也得不到自由了……
似乎十分的震撼和感动，哈利整个身体都倚在门上，一只手臂正好压在了门把上“哈利！”在外室坐着的蜜拉贝尔导师和阿尔菲看到了他。他们早就来了，蜜拉贝尔导师对德斯礼一家印象太深，又听阿尔菲说哈利看上去不大好，便怀疑来看哈利的不是他的表姐而是这家人……可是当他们来了之后，每当靠近内室的门就会忘记自己的目的转身离开。
今天蒂文特里巫师很多，总算邓布利多还有些顾虑，魔法的覆盖范围很小。蜜拉贝尔导师和阿尔菲虽然茫然，但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所以一直在外室待着，见到哈利后更是马上眼神清明起来。
放下了一半的心，哈利知道只要邓布利多不想现在就让预言家日报上的消息坐实，他就还是安全的。随同幻影移形必须让他配合，不然身体丢了一半儿在原地可是笑话，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把他打晕，还要消除在场麻瓜和巫师和记忆……邓布利多和大多数格兰芬多不同，他多疑，布局缜密，可不会做出这样的冲动之举呢。
阿尔菲过来扶住哈利，蜜拉贝尔也微笑着责怪他：“刚大病了一场，还这么莽撞，赶紧坐下吧。”也不让他回内室了。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看着他们，眼里都闪过惊讶。
给双方作介绍时哈利有些犯难，只得含糊地道：“邓布利多先生和庞弗雷夫人是另一所学校的校长和校医……”
“那个霍格沃茨的？”阿尔菲记忆力强，反应也快。
蜜拉贝尔显然听侄子提过，一怔就想起来了：“听说哈利的父母就是贵校的学生呢……二位今天来蒂文特，是特地看望哈利的吗？”其实这事情很古怪，如果不是师生关系特别好，哪有老师频频主动来看望学生的孩子的……但蜜拉贝尔问起这话来却让人感觉理所当然，一点也不突兀。庞弗雷夫人对这位麻瓜教授印象很好，也看出她真心喜爱哈利，便直言道：“哈利身体不好，我们想把他带回学校好好照顾。”麻瓜不可能恢复哈利的魔力。可是咽下了最后的这句，庞弗雷夫人的话就让人很不高兴了。
“哈利是我们学校的，自然该由我们照顾他。”阿尔菲才不管什么霍格沃茨的，就连姑妈都没听说过的学校，就算它真的辉煌过，多半也早就自高自傲地与时代脱节了。
蜜拉贝尔嗔了阿尔菲一眼，但转向外校的两人时，话里也带了几分不赞同：“我相信贵校是十分优秀的，但蒂文特的医疗环境也是顶尖。哈利入学时的体检结果不理想，自有我们学校的高级营养师为他配餐，我想您们二位实在多虑了。”她虽温柔，但这时也有了脾气。明目张胆地来抢学生不提，话里话外还敢影射蒂文特不够好。
庞弗雷夫人眉毛一竖——她只对病人温柔，就连邓布利多也常常被她吼：“我就是医师！我刚刚检查过，哈利……”
但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始终微笑沉思的邓布利多突然阻止了她：“冷静点，波比……你能告诉我——让哈利完全恢复需要多长时间吗？”
如果是把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准，只要合理作息就行了。但庞弗雷夫人知道邓布利多问的不是这个，她想了想，谨慎地道：“很难，也许永远都不行。哈利的情况很严重，这类型的……，我想您也知道不少。”
阿尔菲被身边两人警告不许说话，但这时眼中也闪过不屑。
魔力失控……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最后一次询问：“哈利，我说过在乎你的感受……你真的不在意失去的？你决定要留下来？”
坚定地点点头，哈利的绿眼睛里满是歉意。
疲惫地垂下眼皮，邓布利多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临走时他恳切地看着蜜拉贝尔：“夫人，哈利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几不可查的皱眉，蜜拉贝尔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请您放心，邓布利多先生。假期的教育部会议，部长点名让我们学校好好培养哈利，他资质好，也勤奋，谁不喜欢他呢。营养师也告诉我，哈利很配合他的工作，严格遵守了拟定的食谱和时间表，只要坚持下去，明年哈利就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了。”邓布利多脸色一僵，这话既婉转地点出他关心哈利的立场不足，又间接地讽刺了霍格沃茨一回：哈利在你们学校恢复不了，可在我们学校他明年就能很健康了！
又摸摸哈利的头，蜜拉贝尔感慨道：“刚来我们学校时哈利看上去才五六岁的样子，体检报告也让我们触目惊心，保健员更是气得差点就要去告抚养他的那家人虐待罪了……如果不是哈利善良，后来又……”
拉了拉蜜拉贝尔的衣角，哈利哀求地看着她。庞弗雷夫人的脸也僵了，说到这里就够了，千万别提他的表姐。
众人却都觉得哈利宽容大度，很重视亲人，哪怕他们并不怎么讨人喜欢。蜜拉贝尔无奈地住嘴，礼貌送客。哈利假装不舍地看着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的背影，他的心终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过了今天就算他能恢复魔力，邓布利多也会让他一直做麻瓜的！
要不要热烈庆祝一下呢？但想想好友的臭脸，哈利还是遗憾地放弃了。做人还是低调些好，得意是要放在心里的。
之后数日哈利痛并快乐着，每天神清气爽地活跃在蒂文特各处，同时又要忍受全身的酸痛麻痒。当药囊的后遗症就要消退时，预言家日报突然刊登了一则声明，一下子就把巫师们质疑的声音转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