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纵马直奔进太子府，玉若冽放任自己的坐骑，一直奔到素贵妃居住的后殿，才跃下马背，把坐骑交给从宫殿里，跑过来的太监手里。
“母妃——”玉若冽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后殿，急匆匆的来到外殿，素贵妃平日起居的地方。
“太子殿下，娘娘在药房。”外殿里，只有素贵妃身边的老嬷嬷在，她看到闯进来的玉若冽，就说：“娘娘吩咐，如果你过来，就到药房去见她。”
玉若冽听完，拔腿就往药房跑，吓得后殿的太监宫女们，也跟着跑过来，不知道平日最稳重优雅的太子，为什么今日这么慌张。
“你们不要过去。”老嬷嬷喊住太监宫女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跟着去伺候。”
推开药房的门，玉若冽在阵阵药香里，看到正在配药的素贵妃。她没有穿宫装，只穿着一身素色的便装，手里拿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有多半杯蓝色的水装的液体。
现在的素贵妃，已经不再是贵妃，而只是太子玉若冽的母妃，太子府的太妃。
“母妃——”冲到素贵妃的身边，玉若冽急急的问：“地狱业火的果实，是剧毒的毒药吗？”
素贵妃给他那颗果实时，也只告诉他，是地狱业火的果实，可以中和玉若水身上的毒，却没有告诉他，那果实也是有剧毒的。
一心牵挂玉若水的玉若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会给自己，一颗有剧毒的果实，就闯进了盘龙宫，如果不是玉清曜说出来，他还不知道那不是良药，而是毒药。
虽然在盘龙宫，他据理力争，其实心里很不安，他又不想被玉清曜看出来，才急急的赶回太子府。
“地狱业火的果实，的确是剧毒的毒药。”素贵妃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没有否认玉清曜的话。
“母妃——”玉若冽一下子惊惶起来：“若水，吃了那颗毒药！”
“若冽！”素贵妃喝了一声，抬手打了玉若冽一下，力道很轻，足以把他打醒。
“母妃？”用手捂着被打的脸颊，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有一阵冰冷的触感，玉若冽知道那是素贵妃的体温，她的体温一向偏低。
“你的冷静和清醒呢？”素贵妃冷冷的问：“遇到他的事，你就无法保持冷静和清醒了吗？我是你的母妃，你竟然不相信我？”
“母妃——”玉若冽满腔的惊惶，化作了一抹苦笑：“你知道，遇到他的事，我的确无法冷静。”
“地狱业火的果实，虽然是剧毒的毒药，但是也凝聚了地狱业火的炙热，可以融合他身体里的毒，我之所以不告诉你，那是剧毒的毒药，就是因为你知道了，一定不会送进宫里去。”
素贵妃不再看玉若冽，继续配药，玉若冽深深的鞠了一躬，退出了药房。
“可怜的孩子，只为了当年他的偶尔回眸一顾，你就把心丢给了他。”等药房的门徐徐的关上以后，素贵妃这才转过身，一双总是平静的眼眸里装满了悲悯：“而他的心，还不知道在哪里？”
玉若水毫无预警的突然昏倒，是在他喝了有十来天花茶以后，那一天他正在修饰自己，画的那副荷花池图。
自从吃了地狱业火的果实，他的身体不再干渴，也不需要再长时间在水里浸泡，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已经不再憔悴了。
小叶子站在一旁，看着玉若水用颜料一笔一笔的修饰着那副画，他好奇的把头凑过去：“殿下，这个地方好漂亮，奴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殿下刚刚画出来，还没有修饰的画，就让他惊艳不已了，而经过一番修饰，就更让他不能移开目光。
画上清澈的池水，比他见过的美玉还要洁净，碧绿的荷叶，几乎就是最好的玉石雕成的，却是多了玉石没有的生命力，而且——，小叶子歪着头，看着那些鲜活的荷叶，这荷叶让他想起什么，却抓不到那份感觉。
玉若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修饰着，他也找不出答案，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握着他的手，让他画出来。
修饰好最后一笔，玉若水静静的看着这幅画，那池水，那荷叶，好像在他的眼前变活了，他竟然看到了，一缕缕飘渺的透明的水雾，就飘散在荷叶间。
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幻觉？玉若水的身形有些凝滞，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那是因为你离开的太久了。”
“是谁？！”玉若水问，转头张望，殿里除了他和小叶子，就只有手里端着花茶，刚走进来的小芸子了。
“是我——”那个飘渺的声音又响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叹息：“你记不得我了？”
玉若水手里的画笔，一下子掉落在画上，碧绿的颜料滴在画上，打湿模糊了那一池的荷叶，在小叶子和小芸子的惊呼声里，他滑到在地上。
“哐啷——！”小芸子呆站在外殿的入口，打翻了手里的花茶，一丝苍白的惊惶，在他秀气的脸上浮现出来，他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和小叶子合力扶起，昏迷的玉若水。
“小叶子，你不要离开，我去找御医！”小芸子脸色惨白，疯一般的往盘龙宫的正殿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惊惶的喊着：“陛下——，陛下——”同时不顾侍卫的阻拦，他直闯进了大殿里。
“小芸子——”太监总管一脚把小芸子踢到地上，让他打了几个滚：“你瞎了眼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惊扰陛下你不想活了？！”
“陛下——”小芸子忍痛向玉清曜的方向爬过去：“殿下，他，他突然昏倒了！”
“若水昏倒？”玉清曜猛地站起来，往偏殿走去：“传刘福——”
“小奴才，还不快点跟上去，咱家去传刘福。”太监总管再飞起一脚，把小芸子给踢出去：“今天你怎么变笨了，小心咱家修理你！”
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小芸子赶紧追过去。
看到玉清曜进偏殿，小叶子赶紧从床边退开，玉若水靠躺在床头，除了脸色稍微的有点苍白，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伸出修长有点凉的手指，碰触到玉若水如玉的脸颊，玉清曜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来：“朕以为，还要过一段日子，才会有作用呢？”
看着玉若水恍如睡熟的脸，玉清曜知道自己的目的，正在一步步的实现，现在药性开始发作了，他的等待有了回报，到药性彻底的控制玉若水的时候，就是自己采撷甜美的果实的时候了。
“朕等着这一天呢，若水。”
低头印上记忆里甜美的唇，玉清曜在他的唇上摩挲着，舍不得挪开。小芸子扑通一声跪到，玉清曜的脚下：“陛下——”他重重的扣下头去：“不要让殿下，再喝那个东西了吧，殿下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玉清曜温和的看向叩头不止的小芸子，他的手轻拍在小芸子的肩膀上：“看不出来，朕训练出来的奴才，也会变心。”
一旁的小叶子，浑身哆嗦着，从王府出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玉清曜越是温和，他的手段就越是残暴。他不敢给小芸子求情，如果他求了，小芸子恐怕会被玉清曜格杀当场。
“陛下——”御医刘福适时出现，他战战兢兢的跪下请安，当做没有看到一脸温和的皇帝，和浑身打颤的小芸子小叶子两个人。
“过来，给若水诊治。”玉清曜命令，刘福这才挪过去，目光只专注的看着，大床上昏迷的玉若水的手腕。
“回陛下，是那个发作了。”收回诊脉的手，刘福小心翼翼的禀报，玉清曜没有说话，一层薄汗从他的身体沁出来，打湿了他的脊背。
“发作了。”好一会玉清曜才开口：“这个东西对若水的身体，有害吗？”
“没有。”刘福不知道玉清曜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只是这东西虽然对身体无害，却是会控制人的意识，这个是他不能说的。
“下去吧。”玉清曜吩咐，刘福赶紧退出是这个是非之地，他奉玉清曜的命令，弄来那个东西，却也害怕玉清曜有一天会对他灭口，所以对废太子的事，他能躲就躲。
“你们听到了。”玉清曜问，目光一一扫过小芸子和小叶子：“你们是朕训练出来的奴才，竟然质疑朕的命令。”
“是奴才大胆，奴才该死！”小芸子抢先说，他现在只求能够保住小叶子，他是不知道秘密的人，不应该被自己连累。
“若水曾经说过——”玉清曜站起身，从小芸子的身边走过去：“你们两个奴才，他还满意，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了。”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偏殿。
“小奴才！”太监总管狠狠的踢到，小芸子的腰上，让他惨叫了一声，怕跌倒地上：“你胆子不小，竟然敢顶撞陛下！”用手揪起小芸子的头发，太监总管甩了他一巴掌，看着血从他的嘴角滴落：
“咱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恩——”
“大总管——”小叶子扑过来，抱住太监总管还要踩下去的脚：“小芸子，只是一时糊涂，请大总管宽恕啊——”
“蠢才！”太监总管骂了一声，还是放下脚：“咱家看你平时机灵，想提拔你，你偏不识好歹。下次你要是再顶撞陛下，咱家先要了你的脑袋！”
小芸子规规矩矩的跪好：“小芸子记下了。”
“哼！”太监总管也拂袖出了偏殿。
“小芸子，我给你敷药。”小叶子去扶小芸子，却被他推开了，在小叶子惊讶的注视里，他跪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