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扮女装，微服出巡
第二天，我和两个孩子在宫门口送走了精神不大好的“颜墨”，司马炎果然上道，随行的侍卫对我这个正派的颜墨目不斜视，颜玉上辇之时，还会好心提醒道：“颜将军，小心脚下。”
送走颜玉后，我领着孩子向宁园走去。也许是司马炎的授意，路上碰到的宫娥太监无一例外的向“玉妃”请安，就连宁园的侍卫也“玉主子”前“玉主子”后的为我服务。我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一个人如果有手段，指鹿为马也不是不可。
这几天司马炎也不常来了，我落得清静，便时不时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里走走，美名曰散散步，其实已经开始着手设计逃跑的线路了。
就这样，那位刚进宫的“玉妃”被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牵着衣袖唤作“爹爹”的同时，又要和颜悦色地对那些宫娥太监说“起来吧……”，然后又是一阵“谢玉妃娘娘”的魔音入耳。
这天早上，我们三人去宜斌湖兜了一圈便回到了宁园。那个让我在心里骂了无数的司马炎一身常服伫立在院子里，我齿间流出一句几不可闻的咒骂，真T M 祸害！
他笑的清润和煦，指着宫女手上捧着的服饰，说：“今日我们微服出巡，如何？”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衣服都是换好的才来。不过，既然是出宫，我倒也不会拒绝。
我接过宫女手上的衣服，走进房间，不一会又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我拿着外衫大吼：“司马炎！这是什么？！”我刚刚穿内衫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对，本以为齐国普通的服装就是这样，等婢女帮我披上外衫的时候，我暴走了，这分明就是……
“女装。”他回答的干脆，指指两个已经换好衣的孩子，“枫儿叶儿也跟我们出去，扮作夫妻总比两个大男人牵着他们要好吧。”
“可是我是男人啊！我没胸扮什么女人！”我依旧在狮吼。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因为你白痴！因为你无知！我腹诽。
“来人，到御膳房那两个包子过来……”
“因为你无良！！！”我吼到近乎破音，他刚刚说什么？包子？我听了这话险些崩溃，我实在是害怕包子的到来，只得幽幽地说：“其实……我只是出来要一件斗篷而已。”
妖孽！祸害！臭狐狸！我嘴里叨叨地骂得格外起劲，走在大街上，每个经过我们的人都要看我们半天——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牵着一个男孩的手，男孩又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两个人长得万分可人，这个女孩又牵着一个身披斗篷的女人，要说她是女人也只能从她迈步时露出的一小截裙裾看出来。
只看这对龙凤胎也能看出父母的相貌必定是不凡的，只是这小娘子也包的太紧了吧，斗篷兜头又半低着脸，谁能看到她的长相啊。
正当大家都在这样想的时候，我在斗篷里已经快热晕了，这谁拿找来个斗篷啊，还是全黑的，知不知道黑色很吸热啊……
刚才在马车上受不了司马炎打量的目光披上它倒不觉得尴尬，没想到一下马车我便感到了自己的特立独行。
在几乎每个人的换上夏装的五月里，一个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个怪人身披黑色斗篷站在街边，的确不合时宜……我实在是受不了众人的洗礼，冒着中暑的危险把兜帽带好，半低着头跟着他们走在大街上。
“哟……好一个俊朗的男儿，怎么着？跟爷走吧……”这时，一个传说中的京城恶霸出场了，“爷带你去乐呵乐呵……”这个面目萎缩的男人压根就不看站在一旁的我们，命家丁将司马炎围住。
我看着司马炎铁青的脸暗笑，再看枫儿叶儿皆是难掩眼底的笑意。
“这位爷当街调戏良家男子，不怕律法吗？”
“怕？我黄三会怕？刑部侍郎可是我舅舅，我黄三爷怕什么，跟了我的人哪个不对我黄三感恩戴德，直想再爬上我的床……”
“也就是说，一般来说你睡了他，他还会对你感恩戴德，对吗？”我的手在黄三和司马炎的身上点来点去，硬是把他的话扭曲成司马炎让抓狂的话。
黄三看了看司马炎，点头说道：“只要是我黄三的人，我必会好好待他。”
“那你还不快把他带去快活？你……”
“娘子！休得胡说。”他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是他娘子？”黄三咋呼道，“你刚刚居然还……”
言下之意是我刚才的行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哪里会有自己相公被人调戏了，自己还在一旁帮别人编排自己相公的娘子……
可我不是他娘子啊，你要调戏他我可是举双手赞成的，最好是绑走，然后虐啊虐的就更好了……
一旁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想必这黄三还不是一般人敢惹的，我看着司马炎一副踩着大便的窘样，忽然计上心头。
我低着头，泫然若泣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黄三爷，你不知道，我相公自我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便嫌我人老色衰，开始喜欢男人。你要真喜欢他把他收了也好，免得他每日游戏花丛，我回家每日织布刺绣倒也能养活一双儿女，要不是他嫌我失他面子，每日让我身披斗篷，不让我见人……我也不会这般心如死灰……”
叶儿抓着我的手，轻轻地说：“娘，你哭了吗？……”
叶儿一句贴心的问候瞬间引爆了群众们之前隐忍的情绪。
“世上居然有这种男人？T M的，自己娘子辛苦产下一对如此可人的龙凤胎，T M的还让人日日披斗篷？……”“老子记得这张脸了，要么你以后也披个斗篷不露脸，露一回我叫上我兄弟打一回！”
我暗笑，是谁刚刚在马车上逼着他们叫我娘的，还说不回宫不许叫爹爹，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家不知道我们一家会来贵宝地，也是我相公想见识见识这京城最好的花楼，他还说这的小倌必定我们那的好……我本是随他去的，可我这一双儿女非得跟来，说是要劝自己的爹爹悬崖勒马，可我又怕他像上次一样把自己的亲骨肉扔在房外不管，自己在里面风流快活，这才跟来的……”
“啪！”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微微抬头，差点没惹住笑，一个鸡蛋砸在他身上，正滑溜溜地顺着他的墨色绸袍向下流，随即有更多的鸡蛋砸在了他的身上。
“居然让孩子跟着你到花楼？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禽兽！”
我顺着鸡蛋的抛物线轨迹望过去，一位臂间垮着一篮子鸡蛋的大娘伙同身边的女子义愤填膺地砸着，后来更是有了菜叶子剩骨头大饼馒头的加入。
那黄三看着不再俊朗的司马炎，脸上的表情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说道：“我黄三虽然好色，但我也识得好歹，再玩也知道顾家，没想到今天真能碰上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黄三向我作揖，说道：“小娘子，黄某适才无礼了。”
我微微福身，“奴家不敢。”
黄三转身，带着一行家丁离去，经过狼狈的司马炎还给了他一记冷眼。
叶儿眼底闪烁着笑意，悄悄地对我说：“爹爹，见好就收，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我这才去注意那之前被我故意忽视的愤怒目光，乖乖，不得了了，那眸子里暴怒的火焰简直是要把人都烧个干净的程度了。两人目光相触，他怒火更胜，一扬手就有一记强劲的掌风向我袭来，不会吧？要杀人灭口？
那记掌风把一下就把我的斗篷吹落在地，我一袭细缎青衫的样子暴露在人们的面前，刚才披斗篷捂出的汗被微风吹过竟泛起一阵细细的鸡皮疙瘩，有点凉啊……
我原以为众人会爆发出诸如“变态”的斥骂声，不想大家却只是怔怔的看着我。司马炎抹了一把污浊不堪的脸，说道：“能生出这样孩子的母亲，样貌又怎么会不好，只是她天生平胸，生产后更是羡慕别的女子，我怕上街会自卑，才让她披上斗篷……”
众人听了他的话，目光从我的脸齐齐的移到了我的胸部。
“真的很平啊。”
“怎么这么平啊？……”
“这么平的胸，难怪……”
耳边充斥的都是“平！”“平！”“平！”，我目瞪司马炎，双手护胸，转身开跑……
“娘子！”“娘！”“娘！”身后有人这般叫着追了上来。
我喘着粗气停下，这是什么身体啊？才跑了多久就喘成这样，我抚胸顺气，触到胸部，感叹，的确很平啊！
司马炎左右挟着孩子追了上来，说道：“娘子，别跑太快……”
我吼：“我不是你娘子。”
他将孩子放下，牵着我的手，指着对面的酒楼，说：“娘子，这回也中午了，我们也该吃饭了。”
去你的，谁跟你是我们？
他见我不答，语气稍硬地说：“起码我也该洗洗吧，你要我这样回宫么？”他话音刚落就举步向酒楼走去。
我心虚地瞄了一眼狼狈的司马炎，清清嗓子，波澜不惊地跟了过去，仿佛他一身的狼狈是拜他人所赐一般。
我决定待会他要是兴师问罪，我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推为一门心思想救他好了，毕竟那个黄三的确是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