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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终于笑够了,正色问: “幽儿知道暗宫是第一邪教,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吗?”
我愣愣的点头:“知道。”
又问:“你知道凡是妄论暗宫者都是什么下场?”
我搜罗了一下记忆:“听徵羽说过,什么砍手砍脚,剜眼拔舌,喂虫子之类的。”
他笑了,挑衅的看我:“那你还敢说?”
我诧异:“我又没和别人说,难道和你说说,他们也会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言论自由我知道,可是也不能压迫到两个“受害人”相互吐苦水都不可以的地步吧。
馨的笑意更深:“这可说不定呢。幽儿可是怕了?”
害怕?开玩笑!
“当然不。”
他挑眉,“喔?”
我大义凛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说都说了,对于我这种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人,云变态要杀我。多这个理由不多,少这个理由也不少。”
NND,我可不是美人面前充英雄。
云变态要是想杀我,单之前的帐就够了,确实不需要找别的理由。
馨无奈的摇头,叹气:“你呀,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变?
我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没变?”
他宠腻得理顺着我的头发,道:“惹是生非的本事,一点也没变。”
… …
自从来到这里,个体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明显。
老子天天夹着尾巴做人。
这还惹事生非?!
实在是气不过,一跃而起:“什么啊?我才没惹他,明明是他惹我。他要是杀我,我临死也要恶心恶心他。他那破技术,烂死了!还好意思养那么一大堆男宠,脸皮真是厚的可以了!”
馨的目光一寒:“幽儿你说什么?什么技术?”
完鸟… …
我吹了声口哨,装作没有看见馨眼底的探究,掩饰道:“没什么。那个…对!英雄大会已经开张两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馨满不在乎:“英雄大会?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热血沸腾地连说带比划,一脸憧憬相:“正所谓:面如冠玉目似星,剑来飞雪气如虹。当然是看武林高手!”
越说越兴奋,馨却越听脸越黑。
房里的气温急剧转冷,气压激降。
我一个寒颤,连忙改口:“呵呵,当然最主要还是看功夫啊!飞檐走壁铁布衫刀枪不入飞镖打出二百步穿杨落铜钱,那可是中华武学精髓!”
心下叹气,老子怎么也算经过些场面的。
寻幽啊,残疏啊,峥嵘啊,
甚至云变态面前,我都敢挺直腰杆儿,争一两句。
可临到馨这里,他还没出招,我就立刻缴械投降。
是我对美人没辙,还是馨注定是我命中的克星?
“哼,”馨嗤之以鼻,颇为不满:“不去。那些有什么好看的?幽儿要是喜欢,哥哥舞给你看。”
上帝啊,馨莫非是在闹别扭吃醋?
我嘴上忙道:“好啊,好啊。下次你舞给我看。但若是没见过别人的武功不就没有比较,我怎么知道你比他们强多少倍呢?所以今天还是去看看吧。”
馨真的病得不轻,你要是武林高手,我还武霸天下呢!
NND,从小身体不好,所以空手道,跆拳道,剑道,柔道都略有涉猎。
可自从来到这个变态世界,再加上一幅病怏怏的身体。
得,直接归为“手无缚鸡之力”之流。
连若衡那小屁孩儿都比我强上数倍。
他还仅仅是个半吊子。
……超级不爽。
我气闷,推他向外走。
可一推推不动,再推还是不动。
纳闷地抬头,馨竟然一脸赌气样儿:“幽儿不信哥哥?”
啊?
信什么?
本能讨好:“信。”
他说:“幽儿以后只能看哥哥。”
我看看天色,得赶紧,自然百依百顺地答应:“当然。”
他说:“幽儿只能崇拜哥哥。”
我说:“自然。”
他说:“幽儿只能喜欢哥哥。”
我狂点头:“好好好好好。”
你放我去,我什么都说好。
馨登时笑逐颜开:“幽儿,幽儿,幽儿…我的幽儿…”轻轻地抱着我亲,就像我是块蜜糖似的,怎么也舔不够。
我被他亲得发懵。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傻子不会当真了吧?!
几天之后我才明白,不是他傻是我傻。
那是签了怎样的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咬牙切齿。
可恨又狡猾的馨…
抑或是,可怜又愚蠢的我……
第十六章 英雄大会
阳春四月,风光大好。
融融的太阳光从南照西,斜洒落下来,明媚且柔和。
满院的琉璃瓦,佩剑、铜鼎,金锣,齐明闪亮,晃得刺眼。
树抽新穗,春风拂荡着花香,时浓时淡地飘逸进来,令人心扉畅明。
时局动荡,英雄大会由奉天城迁到这耀晖山庄,自然一切从简。
擂台布置在庄内的广场之上,
一眼望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我眼拙,愣是没看出一星半点儿的低调。
广场内竖起了八座大台,以巨木搭建,彼此间隔,成八卦方位——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排列。
英雄大会业已进行二日,八座擂台空了七座,仅余中间最大的“乾”位主台。
此刻,台下前后已是人山人海。
台上也见不到某些搂剑像搂孩子似的,藏着掖着,缩手缩脚的新手。
如此看来,比试已经渐入白热化,上场的自然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高手——
刀光剑影气势如虹,神兵利器碰撞的声音巨响。
我兴奋得拉着馨往人堆里挤,他颇为无奈的把月白色坎肩给我穿上,又紧紧地把我揽在怀里,才甘心情愿的随我。
唉,个子矮我无奈啊。
“美人在怀”是艳福,那“被美人拥在怀”算什么?
狂黑线。
“乾”位主台对面的阁楼上坐着主宾——少林方丈,武当道长,峨嵋师太,五岳剑派等等,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级人物。两侧陪坐着的不乏青年俊杰,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楚觐风、上官月、上官颦黛,楚熙若… …
寻了个视角极佳的位置,朝楚觐风招手。
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的耳聪目明,这么远他都看得到,立即微笑的还礼。
看他的口型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我没有内力,怎么努力也听不到。
想招手示意他下来,手刚刚抬起,就被馨用力地握住。
“怎么这么凉,昨天伤风,今天就不该由着你性子胡闹。再病了可如何是好?”边说边收到自己怀里捂着:“这么冰,还瞎晃。幽儿若是再拿出来晃,我们就回去。”
我一愣,有些发窘。
这家伙疯起来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
别说这四月末并不冷,
就是再冷,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又搂又抱的…
我缩手回抽:“喂!你…你不要唠唠叨叨得像我妈似的行不行?”
我妈…
汗,我奶奶都没有他这么护雏……
一拉两拉,他不放。
我直接抬起胳膊肘拐他,却始终不敢抬眼看其脸上的表情,莫名的心虚——
总觉得馨就像只蜂鸟,一整个春季都辛勤地编织精巧的巢,然后小心翼翼的置于我的掌心。无论我是动,抑或是不动,都似在无情的蹂躏着他的心意… …
而他只是远远的,默默的看着——
无限悲悯。
我们如此这般的僵持,一来二去反而把楚觐风那茬给忘了。
突然,阁楼斜侧的老者袖袍一拂,金锣响起,“当当当当”四声响彻云霄:
“凌潜—胜——!”
这话听在耳朵里颇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偷眼向身边的馨看去,他不再理我,清雅淡薄的神情,仿佛周围的喧嚣都是我的幻觉。
难道是我少见多怪吗?
台上的人又换了两拨,粗略总结,高手通常有两种:
一种人面无表情,谁也不看,严肃认真。
一种人面带微笑,甚至还拿这把纸扇,潇洒飘逸。
这两类高人,谁会成竹在胸,谁会一败涂地,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会叽里呱啦瞎嚷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比如,徵羽。
这小子绝对是属狗的,我和馨窝成这样,他都能立马揪出来。
而他从哪儿钻出来的,我却压根儿没看见。
只知道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瞧见这暧昧的姿态后一阵发愣。
汗。
… …我“高大伟岸”的光辉形象啊!
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想放开却被馨牢牢地抓住。
徵羽轻咳两声:“楚木头喊你上去,你不听,我只好勉为其难的下来陪你。”
边说边瞅了馨一眼,又审视了我两眼。
最终选择无视馨,兀自和我念叨,
整个儿一实况转播员。
他无视馨,馨也无视他。
两个人就和约好似的。
一个对着我的耳朵狂虐,另一个像没听见一样风轻云淡——
呃,如果忽视那双越搂越紧,几乎要把我骨头锢断的手的话。
… …
泪阿!
此时,台上倒是出现一常胜将军。
兵器的声音渐弱,似乎每次都是“锵锵锵锵”几声,
金锣就响了。
只见那人大概二十来岁,
疙瘩眉毛黑豆眼,硕大的鹰钩鼻子几乎占满了脸盘。
酱色湖绸夹袍,袍子撩起一角儿扎进腰带里,玄色湖绸灯笼裤套进马靴,
拱手道:“各位英雄承让了。”
——
活脱脱武侠剧里的大反派,大恶人!
可如今这“恶人”竟然快要当上武林盟主了。
我惊得赶忙问徵羽:“这人是谁?长得这么有创意,武功那么高深。”
徵羽撇撇嘴,不屑的说:“姚文逊的儿子,隐泉山庄庄主姚仝。说他长得丑是真,武功却是一样不济。”
我看看徵羽那写意山水一般有淡淡韵味的脸,再看看姚仝的“贼眉鼠眼大鼻子”,
不得不说:“邪教皆英豪”,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合理之处滴。
可是姚仝,
这名字十分熟悉,是谁来着?
我一拍脑袋,想起姚仝是谁,笑嘻嘻地向馨显摆:“馨~馨你知道吗?这个姚仝曾经和暗宫云宫主,为了上官颦黛在藏剑门门外打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话音刚落,馨的眉头就已经皱成一团,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正奇怪,那厢徵羽已经笑趴下了:“哈哈哈~~~~我还猜有哪个傻子会相信,没想到你小子真真个活宝!…这种胡说八道的流言也信?!我说太阳是方的,你信不信?我说母猪会爬树,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
边说边抹眼角。
我发窘,打肿脸充胖子,这小子摆明在馨面前不给我面子:“有这么不可信?云变呃,云宫主就那么厉害?”
徵羽笑得更欢了:“哈哈哈~~根本和武功无关。主上是断袖,你竟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为个娘们儿和别人动手?”接着凑到我耳边,欠揍的加了一句:“要说为了你,我还觉得可信一点儿。哈哈哈… …”
开怀大笑,还不怕死地冲我挤挤眼。
大窘。
这小子竟然也调戏老子?!
我下狠劲的要把手抽出来,今天不扁他,我不姓苏!!
馨忽然转过头来,瞅了徵羽一眼,不着痕迹的把我由左边移到右边。
我气愤地挣扎个不停。
徵羽那小子不再暴笑,背过身子狂抖,压抑的笑意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低语:“…七…七四十九天…还不把天…拆了 ……”
我委屈得看着馨,他干嘛抱得这么紧,没看到我被人欺负吗?
后者毫不介意的轻笑,缓缓地拂去我额上的落蕊。
风曼云欲动。
晶莹的眼眸荡漾,似镜水平湖,如绿似茵间歌扇舞袖。
霎那间,世界俱成白色,只有他,
姹紫嫣红。
说道:“他说得对,幽儿是值得的。”
“轰——”,我的脸从里到外烧了个彻底。
汗……
这人我是真没辙了!
此时,擂台上的比武不知道何时终止,只余姚仝一人。
只见他双手抱拳,向前一步,朗声说道:“今日武林英豪齐聚,并不仅仅是为了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更是要呼吁天下英雄豪杰,齐心协力消灭我武林大敌!天朝第一邪教————
暗宫!”
原本人声鼎沸的场地,突然格外安静,连那口金锣都没有这效果。
我看向主宾席,老大们都没有反应。
仿佛漠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仿佛默许。
这是怎么个景儿?
我突然觉得脑袋特别乱,看向馨,他依然无限宠爱的看我,时不时摸摸我的头。
滴溜着眼珠子去瞧徵羽,那小子似乎还在回味我闹出的笑话。
嘴角噙着笑,无其他反应。
仿佛姚仝说得是“中午快到了,大家别打了,一起吃饭吧。”
姚仝丝毫不介意众人的冷场,继续说:“暗宫云大魔头圈养着一百四十八个男宠,取童男精血练习邪功。 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伦常… …”
我闷着头小声嘀咕:“至少是一百五十一个,哼,老色魔!”
徵羽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魔头对称霸武林颇有狼顾之意,只是罪未昭彰。最近五年,他广纳男宠,甘心居于人下,采阳补阳,已显异志。今日不除必将遗害于后,在场诸位英雄皆忠义之士,当共筹善策,翦此凶顽!”
甘心居于人下?
天!
他竟然说云变态甘心居于人下?
那我的悲惨经历算什么?
暴怒。
徵羽嗤笑,我愤然:“那变态色魔怎么可能被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