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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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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被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勾起了离人心绪。
  左右是睡不着,推枕而起,在床边吃了两口凉茶。
  这间房南边的窗子临街,我推开窗子。
  夜凉如水,月色撩人。
  望着这千年如一的景致,思量着今晚峥嵘的话。
  他说:“璧落,我之前以为你还算聪明。今天才发现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他说:“他若是想见你,自会来见你。若是不来,你就当作了一场梦吧。”
  作为21世纪的好青年,没有古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代表我就白。
  单单凭峥嵘的几句话和说话时的语气,我可以认定馨和暗宫的关系菲浅,可能还是个人物。
  若不是亲见云变态与馨在森林里对峙,我几乎都要大胆想象馨是宫主……?!
  呵呵,当然这只是想象。
  那么完美温柔的馨,怎么会是个“冰渣滓”呢?
  更深子夜,前街的灯火隐隐约约。
  寂寥空旷的街衢飘荡着“梆梆梆——托托托”的打更声,伴着风时断时续地传来。
  咦?
  对街的西瓜灯底下竟然卧着个人?!
  虽是四月,天气回暖,但这样在风口躺一夜也得去半条命。
  我蹑手蹑脚的下楼,小心的拉开门栓,奔了出去。
  一看地下侧躺着个人,身量欣长,
  头上戴了紫色的发带,上面嵌着翡翠。
  散穿一身宝蓝宁绸夹袍,套着月白色坎肩,趿一双软拖鞋。
  明明是有钱人的居家打扮。
  可脸色却像生姜一样赭中带红,红中透紫,双目紧闭,人已是昏迷多时。
  细看那眉眼,那微翘的鼻尖,那紧抿的双唇…
  他,他他——
  ?!!!
  他是馨!
  馨很瘦,这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可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这么沉?
  璧落细胳膊小腿儿的,想扮英雄来个“打横抱”都不成。
  只得费尽拔力得背负起来,咬着牙,一步一哆嗦地挪回客栈。
  客栈的老板伙计,被我从甜梦中硬生生得揪出来。
  一连请了N回大夫,愣是没查出个所以然。
  寅时,楚觐风听到了消息赶来,还带了耀晨山庄的名医。
  竟然也是一头雾水。
  末了,楚觐风摸了摸馨的脉门,皱紧了眉头,缄默不语。
  如此这般,一直折腾到清晨。
  尽人事,知天命。
  馨的浑身滚烫,不断盗汗。
  我想起酒精降温的常识:用高度白酒加适量的温水混匀之后,用干净毛巾擦患者的背部、四肢、肋窝、腋窝等各处。应用物理降温,简便易行,疗效可靠,自然立即实施。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的帮他擦试。
  心中不断祈祷上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千万显显灵,别收馨的魂儿啊。
  太阳东升西落,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动作已经趋于机械化,脑子熬成浆糊,好在馨的脸色有所好转。
  直到最后一点太阳公公的影子消失,我“扑通”栽到床上。
  什么都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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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瓦,朱红墙。
  摇曳的杨柳、高贵的梧桐、挺拔的槐榆…
  各色杂树墙里墙外茂密葱茏,在金碧辉煌的楼宇映衬下,显得碧郁而深邃。
  进入仪门,蹦跳着踏过一条卵石甬道,爬过一座玉带金桥,下桥再过宗门进天街,
  无视身后大呼小叫的侍从,一溜烟儿的跑进正殿。
  … …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只是本能的跟从着身体,心中涌动着不可抑制的雀跃… …
  殿前站着八名带刀侍卫,钉子似地一动不动;
  殿内按方位立着数名太监,低眉垂手,恭侍在座前。
  一堆人排成数排,聚集在大殿中央排开,正对着大殿首座的人行三跪九叩大礼。
  我旁若无人的步入殿中,
  首座的几个人似乎在摆手嘀咕着什么,听不清晰,或者根本没心思去听,
  径直走过去,一排一排的找人。
  殿宇金翠碧紫,辉煌曜目。
  满目金砖铺地,楹柱上雕着朱漆金粉云龙。
  我却没有欣赏的心思,雀跃已然变成焦躁,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看见他——
  那个人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根本不被旁人所注意。
  我快步来到他面前,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大声宣布了什么。
  呵呵,这小声音可真是稚嫩的很,软绵绵,清脆脆~~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首座的人不再说话,
  连立在旁边的太监们都感觉到了似的,更夹紧了脑袋大气儿不敢出。
  死一般寂静,
  只能隔窗看见殿外狂舞斜飘的落叶,无穷无尽,发出单调枯燥的“嚓嚓”声。
  我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异常坚定。
  只是…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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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发觉自己侧躺在床上。全身脱得只剩内衣。
  桌上摆着药碗汤匙。
  屋里别无他人。
  我眨眨眼,揣猜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馨是病人,我是陪护。
  现在陪护躺在这里,病人哪里去了?!
  半天没理出个头绪,便索性不想。
  支着一只胳膊起身,顿觉浑身酸麻,呻吟一声又躺了回去。
  正当此时,门“吱呀——”开了… …
  紧接着飘来阵阵饭香。
  馨端着托盘,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幽儿,你醒了?”
  蓝衣雪衫,腰间垂着块通透晶莹的汉白玉佩。
  潇洒飘逸,恰如临风玉树,令人一见忘俗。
  他放下托盘坐于床边,抬手抚了抚我额头:“嗯,不烧了。”
  冰晶的手指滑过我脸颊,轻声笑道:“怎么?烧傻了?不认识哥哥了?”
  笑靥如玉,黑瞋瞋的双瞳闪烁生光,哪有半分病态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什么时候改戏码了?
  不应该是我对着躺在病床上的馨嘘寒问暖,
  然后馨美人先是懵懵懂懂,随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吗?
  难道昨天那脸色黄紫的像生姜一样的不是馨,而是我?
  亦或是做梦?
  下意识的去摸他的脸,扯了又扯,直到出现红晕才确定没有易容。
  又上上下下的摸索一番,也没有其他的毛病。
  才略放下心来。
  馨弯着两个小月牙儿,纵容我对他大吃豆腐,
  直到“尽兴”之后,才慢悠悠的道:
  “哥哥的身体,幽儿可还满意?”
  哥哥的身体你可满意?
  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馨见我不答,有些落寞,淡淡说:“幽儿对哥哥不满意,可哥哥对幽儿的身体很是喜欢。”
  说完冲我眨眨眼,神情调皮而暧昧。
  啥…啥米?
  我气愤得脸涨红。
  终于明白哪儿别扭了,
  这…这分明是那个…完事之后的对话嘛!
  馨…馨他竟敢调戏老子?
  馨无视我那煮熟的虾子似地窘态,轻柔的揽过我上身,在背后放置个大枕头:“昨天我醒来之后,发现你烧得厉害。看过大夫,吃了药,还是一身汗。就帮你擦了擦身子,换了件衣服。”
  他的鼻息扫过我的耳垂,浑身一颤。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他接着说“幽儿肤白胜雪,哥哥不舍得你穿这粗布的衣衫,要不把自己的换给你?”边说边做势脱衣。
  我大惊。
  掉转头,正对上他狡黠的双眸,趁机啄了一口说:“幽儿不是不理哥哥了吗?”
  狂黑线。
  这家伙是馨吗?
  是病糊涂了,还是被暗宫整变态了啊?
  我一拳挥到他脸上:“你……发春离我远点!”
  馨巧妙地躲过一把揽住我,下巴轻颏在额上。
  哀怨道:“好多天没有抱过幽儿了,好想念幽儿的身子。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幽儿怎么都不想哥哥?”
  额的老天爷唉!快来个雷劈了我吧!
  这家伙越说越色。
  我的心脏啊,抽搐到心肌梗塞… …
  馨抱着我,我僵硬。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过桌上的一碗碧粳米粥,用调羹舀起一勺,轻轻地吹,待热气散了些,才慢慢地送到我口中。
  嗯,润润的,糯糯的,很是爽口。
  古代的米不比现在的精细,粥熬到这份上,实属不易。
  他喂我喝了两口,又夹起一块春卷儿,送过来。
  我抢过瓷碗,迅速跳下床,自己吃。
  馨颇为不舍地瞅着我,黑宝石似的瞳仁泛着水光,乌溜溜的象街角的小狗。
  我的胃抽搐,实在消化不良阿… …
  自来到这个世界,就顶着个“小倌”的头衔。
  从爬床的男妓到侍寝的男宠,本质没有丝毫变化。
  早就对于断袖这种由于基因问题,准确来说是碱基对的问题而造成的性取向不同见怪不怪了。
  对着寻幽可以调笑,对着残疏可以挖苦。
  可对着馨…却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上上策:转移话题。
  我一本正经道:“馨美人,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得的什么病?为什么查不出来?”
  他一挑眉,一抹黛眉瞬间凌厉如剑,可怜兮兮的样子转瞬消失。
  幽深的瞳孔中似结冰凌,高威压立时笼罩四野,声音却依然温柔:“幽儿叫我什么?”
  我一个哆嗦。
  受不了哇受不了,这变脸的速度,腿肚子都抽痉了…
  “呃?那个…馨…哥…”
  呕吐。
  璧落的小嗓子又软又甜,这一声喊出来,
  高糖量,甜到腻死人。
  馨这家伙偏偏好这一口,立马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
  又是捏被角,又是整枕头。
  殷勤的把我安置在一堆棉花垛中间,才柔声说道:
  “幽儿问哥哥什么事?”
  狂汗…
  估计现在我说要天上的太阳,他也会想法子和我射下来…
  馨虽然和几天前没什么大变化,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我就是直觉地感到他哪里不一样。
  急切寻问:“馨…你到底怎么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暗宫那群混蛋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虐待你?”
  馨不语,微微蹙眉。
  我追问,他见躲不过。
  才小心翼翼的捧过我的脸,细细的描摹我的眉眼、嘴唇,晶莹的手指微微颤动。
  半晌喃喃:“对不起…让幽儿担心了。”
  声音苦涩而哽咽。
  我心中一阵犯酸:“你这家伙是对不起我!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让我先走,老子也是男人,谁希罕你只身涉险冲锋陷阵!”
  越说越激动,将苦水一股脑儿的吐出来:“我回去找你却找不到,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接连好几天等不到你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了…却是个半死不活的… 这就好像拨洋葱,辣得眼泪稀里哗啦,结果却连心都没有… …你他妈有心没有?”
  璧落的身子特敏感。
  一激动,鼻子就发酸,鼻子一酸就发狠的往泪腺上冲。
  鼻子酸胀,嗓子发干,说出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哽咽的感觉还真不好,干脆先收声。
  其实我还想说:
  你丫做英雄做得那么开心,可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怎么还?
  NND,老子初来乍到,被抓回暗宫说不定还能活。
  倒霉催的被扔在个全是武林高手的地界,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馨那个心疼,又是抱又是哄。
  轻巧的小舌儿带着甜腻的触感,一遍遍的舔舐我的脸颊,有节奏地拍打着:“幽儿,幽儿,幽儿…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都是哥哥不好,是我的错…”
  他的低吟,象大教堂做弥撒时的风琴曲,舒缓悠扬带着催眠的魅惑。
  连日来的委屈,不知不觉中得到安抚,心境不由得平和。
  一直以来只有我安慰别人的份儿——妈妈,女朋友,同学…
  男人嘛,心里流血也得笑得出来,似乎才够“爷们儿”。
  第一次体验被别人宝贝似的宠在心尖上…
  嗯,感觉还不错。
  我倚靠着,小心得注意措词:“馨,暗宫放过你了吗?…他们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总是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可能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遭遇。
  云变态那个恶魔,肯定有什么折磨人的损招。
  馨这么漂亮,他…他不会把他给…
  强了吧?!
  果然,馨的身体一僵,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深深得埋入我的颈弯里,没说话。
  这分明就是无声的申诉嘛!
  我暴怒。
  痛骂:“我就知道暗宫没一个好东西,尤其那个云变态!
  他那么有钱,怎么会偏偏吝啬一辆马车?!
  就算追个偷车贼,怎么需要亲自出动,还带着四个黑皮?
  就知道这色魔肮脏下流,不安好心!”
  馨摇了摇头道:“幽儿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继而神情有些茫然的重复:“云变态?那是谁?”
  “就是那个云宫主!”我嘴里,眼睛里都在“噌噌”冒着火苗:
  “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家伙就一社会渣滓,还是冰渣滓。声音象刀划在冰上,艰涩的让人胃疼,禁不住地想挠。整个人就是冰棒槌,又僵又冷。怎么没人把他杵到北疆去,作界碑,做华表,绝对合适!”
  馨一愣,抿嘴低笑。抱着我的手臂一抖一抖的,似乎忍得辛苦。
  不久破功,“哈哈哈……”声音大得振的我耳膜生疼。
  我本来愤然地心绪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我说错了吗?
  还是他受刺激过度,失心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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