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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都胃痛。
我听不下去,有人比我更着急。
他们刚刚点完菜,就有人上前打招呼。
一个男子道:“几位可是曜晖山庄的少庄主楚大侠,楚小姐。藏剑门的上官门主,上官小姐。”
话音刚落,四人立刻站起,来了一轮“彼此彼此”,“久仰久仰”之类的废话。
他们在客套,周围人在跃跃欲试。
似乎和曜晖山庄、藏剑门打上交道,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却对这两个美女有兴趣。
听刚刚那个粗汉子的意思:
江湖有三大美女——藏剑门一个,曜晖山庄一个,再有就是清漪姐姐。
最后一个我认识,前两个应该近在眼前。
平心而论,这两个女子是美,再加上身世地位,称得上是江湖难得一见的极品美女。
只是这两位一个刁蛮任性,一个小性儿矫情。
我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挑起了“美女”的毛病,完全与“MM做什么都可以原谅”的人生信条背道而驰… …
而是又开始想念馨:
若是馨在这里,吃酒的人一定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几大美女,注意力一定都在馨脸上。
那才是真正的绝色。
馨… …
我胸口闷闷的疼。
像有人拿着小锤子不停的敲,一揪一揪得,吐不出来,又放不下去,只能憋屈着。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
第十二章 楚觐风(下)
突然又是一阵喧哗。
全体侧目,只见刚刚大厅唱曲的祖孙俩被打倒在地,呜呜的哭。
哭得我本来就在垂泪的心,开始流血,
浑身战栗的疼。
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胖子在旁边晃着二郎腿,一颤一颤。
油头粉面,脸皮锃光瓦亮。
敢情那薄皮儿大馅儿十八个褶说的就是他呀,长得活像狗不理包子!
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买我马车的富商吗?
他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那胖子旁边的爪牙,狠狠的揣了那女孩儿一脚,怒道:“大人让你唱《十八摸》,你竟然敢说不会?!今儿个你要是不唱,以后就甭想在郢州混了!”
有没有搞错,
竟然让个八九岁的孩子唱《十八摸》?!
着胖子也忒急色了点儿吧。
那个爪牙低头哈腰的给胖子倒酒道:“林大人,您别跟这个蠢货计较,他也忒不识抬举!”
林胖子倒也不急,抿了口酒,夹了两筷子菜,才慢慢道:“这孩子倒也清秀…算了,不唱也成,人你今晚送我府上来吧。”
说得就像是“我要吃这道菜,你晚上给我送过来”一样,
可对象是个八九岁的女娃,他这是赤裸裸的虐童!
那孩子在地上哭得抽搐,他爷爷急得直磕头。
我看不下眼,首先望向那些江湖侠客们。
英雄,该出手了阿… …
紫衣的曜晨山庄少庄主刚刚想站起身来,就被按了回去。
他对面的狗屁月兄说:“风弟,那人是府尹林儒卿。自古民不与官斗,江湖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三思。”
那个风弟倒是有些血性,似乎想辩驳什么,却被身边的绿衣女子扯住。
柔声说:“表哥,姨父姨母年岁大了,别让他们操心。”
那紫衣男子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再站起来。
正所谓奥拓车主打人,是人民内部矛盾;
而宝马车主打人,就要上升到阶级矛盾了。
NND,这个林胖子开着我的“凯迪拉克”,
竟然还想强抢民女,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作为人民共和国培养出的正义青年,我热血澎湃。
腾的站起身来,呐喊:“住手!”
刚喊完,心里就别扭的紧:
搞什么搞?
我一星半点儿武功都不会的人,怎么一天到晚充“冤大头”,
什么世道!
我眯着眼,挑着嘴角笑道:“林老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林胖子没曾想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我,讶然。
我一直怀疑那辆马车他少给我钱了,
要不怎么解释他一见到我就异常心虚?
他扯开那张包子脸笑,一脸褶子:“小公子,又见面了啊。”
我走到那孩子身边道:“几个时辰不见,您老怎么改行拐卖儿童了?”
“拐卖儿童”这个词他不一定懂得,但是字面意思也能猜得一二。
他僵硬。
狗腿倒是先吼道:“小子,你说什么!”
我苦口婆心:“林老板是明白人,这伤天理的事情可不能做。您大人大量,放了这孩子吧!”
我知道这招没用,可总得这么说,走个过场而已。
意外的是林胖子竟然好说话的很:“小公子,我们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卖你个面子,只要你能做出我让你做的事,我就放了她。”
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要是答应了,您老也别食言。”
他笑得下流:“当然当然,可是若是小公子做不到…”
他的爪牙笑得更加下流,令人作呕。
咧着嘴,一口黄牙:“这位小公子如此俊美…若是做不到,就麻烦您代替这贱人陪我们大人一晚。嘿嘿…”
靠,没有什么新鲜的吗!
没品的很。
周围的人都觉得有热闹好看,纷纷停下高谈阔论,看戏。
地上的女孩子睁圆了清澈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我,可怜兮兮。我紧了紧拳头,心中叹气,既然都替她出头了,就一定得救她。
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突然想到孔雀,若是我提了他的名字会怎么样?
突然想到馨,若是馨在又会如何… …
长叹一口气,我认命地说:“林老板请讲。”
林胖子稳坐钓鱼台,得意的笑,似乎我这条大鱼已经上钩了。
他说:“小公子和林某有缘,林某自不为难你。林某生平好两件事,一是财,二是色。现在这美色已经有了… …”
说到这儿,略微停了停,瞟了我一眼,无限色情。
我狂吐。
那个猥亵啊… …
他掏出自己硕大且干瘪的钱袋,放在桌上接着说:“现在倒是缺财,那小公子你说说,怎么用钱能让我的钱袋在瞬间鼓起来?当然,我们天朝子民,不能违背人伦道德。”
NND,这么大一个口袋,让我给你装满?!
你还不如去抢!
周围的人开始叹气,好像我这只绵羊他林胖子是吃定了。
我瞥见紫衣帅哥又想站起来,再次被按下去。
其实我身上有钱,拿一千两出来,任他的钱袋再大,自然可以填满
这一点我知道,林胖子也知道,他眼中的笑意似乎是说:
要么拿钱,要么拿人。
整个一肥胖版的黄世仁。
可是你林胖子算错了一点。
我们那旮嗒,欠债的是爷爷,讨债的是孙子。
我是杨白劳没错,但是,现代的杨白劳可比黄世仁彪悍的多。
你欺负你爷爷,等着挨吧!
我故作困惑的样子苦苦思索,抬头问:“我要是用钱给您装满了,您立刻放人?”
他成竹在胸:“林某别的不敢说,信用还是有的。”
我心里做了个笑脸。
拍案说:“好!林老板爽快。”
我一把抓起钱袋,把里面的几小块碎银子倒出来,大喊一声——
“小二,换铜钱!!”
… …
静默几秒,满堂哄笑。
林胖子的脸可谓蔚为壮观,满目江山一片红。
整个一叉烧包!
小二麻溜的拿来好几吊铜钱,硬往里面塞,终于塞满了。
鼓鼓的,沉甸甸的。
我笑道:“林老板,您笑纳。”
后者冷哼一声,“猖狂小子,你——你给我林儒卿记得…”甩手而去。
林儒卿?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自古贪官都喜雅名。
我对着他的背影吟道:
“本非正人,装作雷公模样,缺少三分面目;
惯开私卯,会打银子主意,没有一点良心。”
身后的藕荷女子“扑哧”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似破晓时的鸣啼。
继而,一片人都跟着哄笑。
那林胖子本来还在踱步,结果立刻一路小跑,没了踪影。
哈,面子里子一起都丢没有了。
我莞尔,准备结账走人。
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扯着我得裤脚,小手干瘦,染着血污。
心下感叹,万恶的旧社会啊,可怜的劳动人民!
掏出几锭银子,塞在她手里。
摸摸她的头,对老人家说:“老爷爷,别再来了。做点别的活计,孩子这样太苦。”
老人家混浊的双眼盛满泪水,泛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竟然要给我磕头!
我赶忙拦着,意有所指的说:“在下何德何能受您如此大礼?只不过看不惯某些鼎鼎大名,自诩正义的大侠明哲保身、隔岸观火罢了。”
回座位拿起包袱,唤小二结账。小二竟然说他们少东家请客!
成,请客这茬我喜欢,虽然钱是不少,但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我起身向外走,却被紫衣大侠挡住了去路。
拱手道:“在下楚觐风,敢问小公子如何称呼?”
我乜斜他一眼,不答。
再抬脚,他又拦。
我讽刺的笑:“鼎鼎大名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楚大侠有何见教?”
他微微发窘:“刚才是我的不是,所以想请小公子一叙…”
我笑意渐浓,向前一步,贴在他耳廓轻道:“你那帮红颜知己还是自己搞定得好。区区无福消受。”
他窘得满面通红。
我趁机走出去,他竟然追出来:“小公子,能否告知在下住处。在下改日登门拜访。”
我说:“今天天气很好,春风吹起了一条虫子,被麻雀吃了,而麻雀又被狗吃了。”
他不解:“这…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牵过了我的白马,正色的对他说:“既然楚大侠都说与你没有关系,又为何苦苦纠缠?”
他发窘,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我牵的马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眼睛睁得溜圆,声音发颤:“这… 这可是皎雪骢?”
皎雪骢是个啥?
我对马没有研究。
楚觐风眼神颇为怪异上下打量着我,喃喃:“…不可能,你明明没有武功…”
又问:“这马可是叫吟风?”
吟风…
这名字熟的很,哪里听过来着…
想不起来。
我否认:“它不叫吟风,也不是皎雪骢。他是独角兽!”
“独角兽…”他低头沉吟。
我敢保证,他肯定在迷茫独角兽是个啥米玩意,
就如同我迷茫皎雪骢是个啥一样。
我前行,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大虾,郢州什么客栈最好?”
他眼睛突然绽放出光彩,赶忙回答:“悦来居。”
[无责任番外]:过年(上)
~~无责任番外—故事发生在架空中的架空~~与正文无关,
纯粹是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亲们不要据此臆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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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晨时,晴渐多云。
暗宫,熔日城。
郁竹轩。
这里的人极重过年,自腊月二十三祭灶起始,无论贫富家家忙年儿。
贴灶王神像、做年糕炸豆腐、熬羊肉、扫房子,发面蒸馒头,挂冬柏枝,忙得不亦乐乎。
即使身处暗宫内院郁竹轩,左一件右一件的裹着厚厚的棉衣,守着四个暖炉,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的我也能明显的感到气氛与往日不同。一拨一拨端着香烛佛像,鲜鱼果品的宫众穿梭而过,欢声笑语夹杂着嬉笑打闹声隐约的传来。
要过年了啊……
我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从袖笼里抽出双手。
捧起海棠式雕漆几上的热羊奶,仰头喝下,瞬时肠胃略微温暖。
我借机舒展了一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挪下床,百无聊赖的望望窗外。
记得在家的时候,过年是要下雪的。老爸说瑞雪兆丰年。
老妈说雪花是上帝洒落人间的福音。
老姐那个被恋爱殴打得头脑发胀的女人说,看过《雪国》没有,看过《冬日恋歌》没有,那可是缘分~缘分呢!!
现如今,夕落城南面近海,虽然冬天依然寒冷,却是不经常下雪的。同样是过年,不下雪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拢了拢紫貂披肩,绕过雕满幽兰的紫檀翡翠屏风,走向大厅。
厅内相当阔朗,四面墙壁玲珑剔透,壁内嵌着琴剑瓶炉各色饰物,精巧雅致。
当地一张紫檀大理石案,案上设着墨烟冻石鼎,
左边放一玉石盆景,雕的是奇草仙藤,累垂可爱。
右边摆着汝窑觚,里面插一束新鲜的红梅,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南窗处一溜放着三个红铜木炭大座盆,红中带紫的火苗儿腾腾直窜,盆边儿都烧了个锃红透亮儿。
我选了离火盆最近的地方坐下来,又挪了挪屁股,叹了口气,
这楠木圈椅着实太硬,就算铺再厚的锦蓉簟也赶不上家里的沙发啊!
边感叹边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欠,挑眉瞅瞅花梨木桌上早就预备好的梅式攒盒。
打开来,里面摆着裹着椰蓉的山药糕,胭色的梅花糕,澄黄的枣泥酥,松脆的黑芝麻饼和银丝酥,合成五瓣梅花形,袅袅的冒着温热的香气。
我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
咂咂嘴唇,这些点心再好吃,都及不上馨拿来的糖蒸酥酪香甜可口。
可是馨……我掰掰手指,已经三天了吧… …
重重地叹气,更加没有胃口。
但我没有胃口,并不代表那只破鹦鹉没有胃口。
一大清早,它就扯着嗓子高歌:“啊—!啊—!懒猪喂,啊—!”
我无奈,拈了金丝碟里的鸡肉糟黄豆丁儿喂它。